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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100字

2020-09-27 20:31: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100字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是一本由雅各布·布克哈特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8.00元,页数:596,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精选点评

  ●很难用言语表达遇见这本书的喜悦,尽管很难读,却为我打开一扇崭新而独特历史视角。不再是单纯的线状或网状结构,而是从云端探向地面眼睛,立体又具有压迫感。 这本书很适合爱好写作的人研究肯定得到意想不到启发 另:没有一定知识储备的慎入。

  ●荡气回肠

  ●喜欢他的悲观主义

  ●希腊人原来没那么高大上

  ●吃力完了..

  ●文笔内容都很好

  ●不怎么喜欢

  ●古希腊历史系列之三。相比于一般勾勒古希腊历史细节的书,布克哈特这本书,一来是演讲,二来偏重文化史层面探究,所以会比较艰深一些,很多背景知识,都需要提前预知,他基本上直接就在文化遗产自由穿梭了,所以容易跟不上。另外,或许是治学性质的需要,总的来看,布克哈特并未对古希腊有太多溢美之词,秉持着相客观度。

  ●不沉迷于今天的文字当然是很有益处的...那些属于过去的东西更有可能我们的精神本性结合, 与更高的志趣相结合.

  ●了解希腊历史。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一):不太好读

  布克哈特的这本书,只要喜欢希腊罗马的,啥也不说都应该收在囊中。不过,布克哈特行文比较随意,这书本来是他上课的讲稿,他本来就是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加上他只是非丰富,读者常常会迷失在里面。初次接触希腊罗马的就先放一放,这本书有一定的难度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二):布克哈特:奏一曲赫尔墨斯挽歌

  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浦仓皇逃出巴黎二月革命烽火街头时,布克哈特正在巴塞尔大学发表关于绘画史的演说,这一年是1848年,欧洲动荡大地上,处处弥漫着革命与情欲空气,令人躁动不安。布克哈特冷冷地对这大幕下的世界瞥了一眼,转头回到他的历史与艺术领域。也是在这一年,30岁的布克哈特承认自己婚姻没了指望,从此孤独终老,在为数不多密友圈子里,潜著述、演说和旅行。这本《希腊人和希腊文明》正是他在1872年的冬季学期发表的演说,那年冬天,53个听众聆听了他的教诲

  在那本为他赢得盛名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一书中,布克哈特以“作为一种艺术工作国家开篇,以保守主义者目光重构了他心中的文化图景,在这个图景中,文化是由政治制度决定的,这种政治的生活又被富有实践精神的引导发展到“政府艺术”的高度。他预见到了一个蛊惑民心政客时代的到来,带着没落贵族的哀愁,布克哈特对躁动的现实生活感到倦怠,他觉得,“我们都会消亡,但至少我想去发现我是为了什么而消亡,它就是欧洲的古代文化。”

  政治思想与文化史之间,布克哈特选择了后者。在他完成《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十余年后,选择希腊作为自己宣讲的题目,是因为他认识到西方思想世界是如何被希腊人所定义,他笔下的希腊人是第一个理解什么是现代意义上的人的民族:只活在现在,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这种深刻规定了人之困境的希腊思想从神话诗人那里就开始了。在赫西俄德的笔下,人类被分成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英雄时代与黑铁时代,从最初的像神明般活在安详里,到后来被愁苦所包围,赫西俄德令人绝望地勾画出一条朽坏的道路。而在潘多拉神话中,魔盒里释放出众神为人类准备的诸多不幸,唯有“希望”留在盒子里,用意无非是说,在这个已然遍布各种苦厄的人间,只有“希望”是不存在的。

  人类困境的悲剧,在于必须接受此时此地的绝对性。布克哈特看到了这一点,并且深深认同希腊人对世界历史的理解:“对他们来说,世界历史中最伟大的命运就是衰落……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他们注定在理解力上要成为所有民族的先驱,注定要把这种理解力传播给其他民族;他们注定要去征服一个广大的地区和东方民族,使他们的文化成为全世界的文化,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希腊化时代,罗马和亚细亚融合在一起,成为古代世界伟大的催化剂。”

  出于对世界历史“有朽”的理解,布克哈特和与他同时代的尼采都注意到了“赛会”——人们以这种形式表达对身后名望的渴求,以瞬间的绽放对抗衰败的时间之流。在尼采那里,赛会或者庆典成为一个重要的概念,得以产生激情,乃至强力意志;在布克哈特那里,赛会所表达出来的竞技精神则是他对希腊文明所有的洞察里最重要的一点,这种认识至今还影响着关于这一领域的研究,希腊的伦理价值也经常被看作是一种竞争与合作品质之间的冲突。

  布克哈特看重由政治制度所决定的文化史,但对伟大人物在历史进程中所发挥的力量,却不愿过多着墨。比如亚西比德,布克哈特承认他“最能够代表希腊人”,然而对这位尼采眼中的“希腊之花”,布克哈特只是以一种淡淡的惋惜,说他的起伏及陨落只是“希腊历史上发生的一系列最不幸的事件之一。”在亚西比德身上,布克哈特看到一种不无可怕的煽动的本领,正是这种政治人物的煽动与蛊惑,唤起了雅典民主制度中卑微的一面,对帝国的向往与对僭主的恐惧,毁灭了亚西比德,也毁了雅典。

  值得一提的是,布克哈特是历史实证主义大师兰克的学生。作为身处19世纪历史编纂时代的学者,布克哈特是师门的叛逆者。他不认为一堆不会说话的史料有任何意义,若历史没有教益,历史学家发掘一堆史料又有何用。所以不论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里,还是在《希腊人和希腊文明》里,他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史识与洞见,不惜与一个时代的史学家为敌,在那些人眼里,这种充满议论的希腊史充其量只是还原了一个审美意义上的希腊。

  但历史也正是在布克哈特鲜活的讲述里获得了生命。《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之后,布克哈特不再有著述,他把时间与精力放在了课堂上,带着53个听众,一起回到古希腊的世界,触摸古代世界的纹理,捡拾美德与激情的残片。你若问古典有何意义,布克哈特大概会说,那是对喧嚣时代的抵抗。在他身后,欧洲风起云涌,一个革命的时代席卷着世道人心,民主、自由攻城拔寨,不再有人关心衰落与不朽。

  在《希腊人和希腊文明》里,布克哈特写道,“如果在一次盛宴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次普遍的沉默,有人一定会说是赫尔墨斯正在穿过房间。”如今整个世界都对真正的古典精神闭上了嘴,早已预见到这一时代来临的布克哈特,不过提前奏响了一曲挽歌。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三):矛盾的希腊人

  希腊是个“化悲于心,外化于乐”的理想国。希腊人有着浓重的忧郁气质和无边际的乐观主义精神。希腊神话是悲观的。因为神的旨意和命运的不可抗拒。出生是啼哭之躯,生下来还要活在对死后世界的恐惧中。悲的反面是乐,宴饮是快乐的。其实,纵情音乐也是对悲的逃避。这种时悲时喜的复杂情感,其实是最纯粹的。布格哈特认为,“这是作为一种情绪和态度对世界的简明直率的告白”。我想希腊人才是廖一梅笔下最柔软的人。他们愿意暴露,即使会有无尽的痛苦。希腊人不掩饰嫉妒,“幸灾乐祸成为一种愉悦的体验”;他们热嘲讽,把它当做是一门语言的艺术;他们为复仇而热血,认为是“一种合情合理的动机”……

  这种“简明直率”的情感其实是很矛盾的。我愿意把希腊人的情感称作是一种“对抗”,一种现实和理想的对抗。真实世界的发展规律难以言说,他们索性就通过神话这个载体去代替需要搞清的东西。希腊人就像是一个个心理医生对自己进行着自我催眠。他们在昏睡状态下构造了史诗、神话,用神话来创造历史。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想,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要想搞清希腊史是困难的,即使布克哈特称“我们的任务是站在高处对事件进行观察。”希腊人的历史不是记载历史,而是用个人意志创造历史,然后再愚公移山一番把历史遗迹按照神话的意志来编排。在历史学家看来,这么做或许是蒙昧的、无参考价值的。但对希腊人自己来说,神话却是接近精神顶峰的踏板。他们自诩是神的子民:“伟大的运动员被说成是海神或赫拉克里斯的儿子……柏拉图的联想尤为动人;从一开始,他的父母是波塞冬的后裔,但他不可能是阿里斯通的儿子,因为人们认为阿波罗可能与他美丽的母亲同过床……”

  希腊人天生的包容性也是“情感矛盾”的又一体现。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自相矛盾而又能自圆其说一直是这个古国的特点。首先,希腊人保持着多神教,然而他们信神而又不敬神。“多神”是因为他们害怕忽视了某些神灵而受到众怒;把英雄人物和神结合起来的民族多多少少也怀有“天人合一”的自负感。其次,希腊人对起誓有着自己的见解。“很多人对发誓仅仅当做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誓言并不是非要遵守的,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算起作用。这种对所有事物非科学的模糊界定,让人们对希腊总是充满着不着边际的向往。

  最近在看《“下流”的日本》,很惊奇的发现现在的日本正和古希腊靠拢,表现在:日本连续十年自杀人数超过三万人。“而自杀者的年龄,多集中在三十多岁和六十多岁这两个年代,一边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一边是刚刚退休,好容易喘口气,筹划‘第二人生’的时候”。小泉上台推行的新自由主义把对国家的依赖从大多数人身上剥离。没有国家这层“安全网”来增加生命顶峰的长度,日本人寻死也就显得自然了。古希腊人就是这样看待死亡的。荷马曾说:“首先,不出生,抑或是出生后尽快的到哈德斯那里去报到。”有的哲人也认为,一生最好的年华是青年时期,过后就自我了断吧。然而,城邦的发展又带来一个矛盾点:希腊人还需要坚持生育。不敢想象中国真正走上自由经济会是怎样的情况,毕竟还是在这个相信“轮回”的国家,对死亡的也就显得多少有些轻慢了。

  所以说,自由并不是个100%可爱的概念,它也是很可怕的。日本怀着这种想法的人被称为飞特族,即Freeter。他们甚至极右到鼓吹发动战争来增加社会的流动性。

  言归正传。总的来说,希腊人是一个会让人不断抹汗的民族。你刚想赞同他极端的个人主义,他就自己给极端的言论一个台阶下。哎,- - . .T T

  这么看来希腊人是糊涂的可爱。他们也有着严重的自我崇拜倾向。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崇拜的影子。“人们感到了解每个神话所发生的地点是一项具有根本性的任务,波西尼阿斯把记录下这些地方古迹的证据视作自己的职责。”他们希望把自己好的言行流芳百世,而不好的就不再保留。黄觉得古希腊人活在现世多半是贪官。首先,天生的优良气质和爱享乐的天性,倒和近来一名姓衣的官员挺像。其次,升级版的个人崇拜会促使不少官员把像荷马这样的文员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让其为己歌功颂德。在古希腊的土地上,地理学等知识也要力求符合神话的要求。这时候,孔子的四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注重文,而不注重实。这时候”神话的统治地位肯定被作为一个民族生活方式的城邦体制,被游吟诗人强化了。”

  这么看来希腊人是糊涂的可爱。他们也有着严重的自我崇拜倾向。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崇拜的影子。“人们感到了解每个神话所发生的地点是一项具有根本性的任务,波西尼阿斯把记录下这些地方古迹的证据视作自己的职责。”他们希望把自己好的言行流芳百世,而不好的就不再保留。黄觉得古希腊人活在现世多半是贪官。首先,天生的优良气质和爱享乐的天性,倒和近来一名姓衣的官员挺像。其次,升级版的个人崇拜会促使不少官员把像荷马这样的文员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让其为己歌功颂德。在古希腊的土地上,地理学等知识也要力求符合神话的要求。这时候,孔子的四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注重文,而不注重实。这时候”神话的统治地位肯定被作为一个民族生活方式的城邦体制,被游吟诗人强化了。”

  当然everything is not perfect.古希腊也有严重的轻视妇女的传统。女人在家庭的地位纯粹是作为一种生产的工具,没有爱、没有性。丈夫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头寻欢。女人还被视为是谣言和动乱的制造者,据说一个最幸运的丈夫是这样一个人,他拥有一个毫无希望的傻妻子坐在家里,尽管她可能毫无用处。在一个霸权统治下的公元前五世纪,男人们拿武器骑马去镇压乱事,而女人无所事事在家gossip,对女人的偏见也就自然可以想见了。这个方面看来,男人应该是会喜欢古希腊的。男人可以无约束的处理婚前婚后生活,恋爱中的男人也不需要听任女人的摆布。不会有女人对男人的勾引,只有男人对女人的***。

  对于几百年前甚至几个世纪以前的文学,没接触时觉得它们很有距离感,但开始翻看它们时,有些似曾相似的描述会让黄感觉纵使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人们内心涌动的情感还是一样的。上数古希腊的“同志情节”,再到毛姆对自己内心的审问,历史在纸页上好似一个黄脸婆大妈,而在内心感受上,其实只是个发情期的少女。演员陈数在微博上这样写道:曾经有人问我,演年代戏,会不会很困难?很多人都把“年代”作为不能沟通和理解的理由,青年尤其如此。其实不论在哪个时代,一个人成长的轨迹都是类似的。相同的叛逆心理,可能换了不同的流行方式;相同的奋斗历程,可能换了不同的追求方向。而所谓的成熟,就是慢慢理解到这一点。

  《希腊人和希腊文明》读后感(四):希腊人

  一

  希腊文明毫无疑问是全世界文明中的一个巅峰,即使不是唯一的巅峰。布克哈特提到唯一一个能够与之做对比的时代,就是文艺复兴。雅斯贝尔斯提过一个轴心时代的说法,同时或稍晚的时候,还有类似中国的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印度奥义书的作者们和佛陀等的出现,但是都远不如希腊文明影响深远。我猜想其主要原因,在希腊人艺术上天才辈出之外,更重要的是希腊人祭出一个无可匹敌的大招,就是对理性智力的信任,而理性无关任何派别或教会,直指真理。我已经提到过,人主要有两种气质,一种是寻求情感上的安慰,帕斯卡在发现茫茫的宇宙和无尽的时间之后,为自身的渺小和短暂存在而感到颤栗,因此决定放弃探索真实,转身投靠了上帝,就是在寻求情感上的安慰。另一种是寻求理性上的合理性。当苏格拉底说,在我应该怎么做是对的这事上,如果神给我的指示是她遵从理性逻辑做出的判断,那么我们无需神来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也可以通过理性来做出判断;如果神是随意给出的,那么我们就不能遵从他的旨意,苏格拉底就是诉诸在寻求理性上的合理性。

  理性仅仅是一套方法,本身没有任何立场。我们是感受驱动的存在,可能如Marian Dawkins所说,和大部分会移动的生命体一样。但是理性显然并不顾及感受。所以我常称,对我们来说,真理或理性,是冰凉的。就像秋日里的雨滴。当遭遇理性,或遭遇使用了理性的人的时候,人们常常怀疑这些人是否冷漠无情。就像我反复提到的Nussbaum口中的苏格拉底和Haidt口中的康德。现在,布克哈特也对希腊人发出了疑问:希腊人是否缺少温情?尽管说,Cohen-Baron提到人身上的一个特性,即共情能力和系统化能力,有的人共情能力很低但是系统化程度很高,或者说系统化能力很高而共情能力很低,这类人中极端的一些人要么是自闭症中savant syndrome的患者,就是白痴型天才,要么是100个人中有1个的男性精神变态,不把别人当人,视别人为达到自己目的的无生命的工具。但是,并不是说,理性必然会压制、排挤甚至消灭感情。我也反复援引苏格拉底坦白自己也有情欲之火,Haidt也承认康德看上去不是边沁式的阿斯伯格症,而像罗素这样的哲学家反而以对人类痛苦的怜悯和对爱情的追求为自己生活动力这些例子,来说明理性和感情并不相互排斥。我认为,理性实际上是在重塑人的智能结构,而感情自身是弥散在这个结构之中。因此,理性对感情看上去起了一种指引的作用,制止了不恰当的感受或冲动,就像我们先天带有和环境塑造出来的歧视行为,比如对女性、黑人、底层人、同性恋的歧视,同时也矫正或引发我们产生合理的感受和行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罗素才说他后来发现clear thinking和kindness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残酷和暴虐往往出自本能、直觉或传统习俗,而不会出自清晰的理性思考。

  我在别处反复提到,我们的原生智能,实际上就是一套如何在我们所生活的环境中生存和繁衍的一套知识。虽然说,我们的原生智能中除了一个包含了欲望、感受、情绪、直觉的自动系统之外,我们还有一个“理性”分析系统,但是这个理性分析系统不过是让我们更加精于利益上的算计而已,就像当一个胖子面对甜食的时候,告诫自己要努力减肥,或者为了长久的健康,或者为了经营自己的公共形象,就是为了长远更大的利益抵抗住眼前诱惑的意思。很多人因此以为,理性仅仅就是这种用于实现自己的欲望、爱好或目标的工具。但这就意味着,理性作为原生智能的一部分,是为进化的目标服务,即生存和繁衍。对于个人来说,就是在俗世获得成功,打败竞争对手,获得财富、权力、名声、地位,多子多孙、千秋万世家族兴旺。在希腊人中其代表就是亚西比德,高贵的出身,英俊的外表,出众的口才,极高的天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众人信任和爱戴的人格魅力,然后他为了权力不惜在雅典兴风作浪,消灭异己,在遭遇意外时跑到了斯巴达,然后他“变成了一个全心全意的雅典的敌人”,“毫不犹豫地献上用以摧毁雅典的最有效的计策”,同时还在斯巴达不断钻营以获得更大的权力。这就是原生智能发展到极致的表现,变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过人的精明和敏锐的嗅觉,用于追求世俗的功名利禄,而不讲道德甚至不择手段,也不关心和利益无关的精神追求。困在这种狭隘的自利视野之中,Susan Hurley等人觉得理性找不到一个支点。但是前人已经反复给出了提示。在希腊人身上,可以看到,尤其是在那些天才身上,他们的思考和行为远远超出了原生智能关注的范围。

  二

  布克哈特说,希腊人热衷于精神生活。希腊人不仅爱美,爱优秀和卓越,他们还爱思想。他们爱人体的美,就像在画画和雕塑中所寻求的人体的美,热爱美貌,看重和赞赏美貌者,甚至还给最漂亮者建以纪念碑。似乎他们自己就是美貌一族,我们无须从他们自己的描述来看,毕竟可能存在自夸,从异族对他们的描述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高,白,强壮,手脚好看,头不大不小,脖子不短不长,棕色波浪卷发,阳刚脸,嘴唇柔软,鼻子笔挺,眼睛有光,炯炯有神,他们拥有全世界最美丽的眼睛。读着让人怀疑这个作者是一个崇希媚腊的花痴,是个精希腊,是个希分,希杂,但绝不是希腊五毛。希腊人也不是只喜欢外表,还喜欢内秀,所以他们有各种比赛,最出名的是体育比赛,在希腊繁荣的时代里,人们日常都爱锻炼身体,以求在比赛中获胜。同时也有很多其他选秀活动,包括诗歌吟唱、戏剧创作大赛,可能还有音乐比赛。得了冠军的人往往衣锦还乡被隆重接待,甚至还可能被人树立雕像,就像足球界的梅西和篮球界的乔丹。王小波在《我的精神家园》里写道:

看过了《变形记》,我对古希腊着了迷。我哥哥还告诉我说:古希腊有一种哲人,穿着宽松的袍子走来走去。有一天,有一位哲人去看朋友,见他不在,就要过一块涂蜡的木板,在上面随意挥洒,画了一条曲线,交给朋友的家人,自己回家去了。那位朋友回家,看到那块木板,为曲线的优美所折服,连忙埋伏在哲人家左近,待他出门时闯进去,要过一块木板,精心画上一条曲线……当然,这故事余下的部分就很容易猜了:哲人回了家,看到朋友留下的木板,又取一块蜡板,把自己的全部心胸画在一条曲线里,送给朋友去看,使他真正折服。

  王小波又说,这个故事是他哥哥编的。但是这不重要,不妨看作一个比喻,这就是希腊人和希腊人的精神和做派。所以王小波又说:

但当时我还认真地想了一阵,终于傻呵呵地说道:这多好啊。时隔三十年回想起来,我并不羞愧。井底之蛙也拥有一片天空,十三岁的孩子也可以有一片精神家园。

  我还读到过两个希腊人比赛画画的事,名字太长记不得了,一个人在墙上画了葡萄,栩栩如生,竟然有鸟来吃。另一个人在室内画了一幅盖着帷幔的画板,引前者去看,前者伸手拉帷幔,结果发现是画的,就承认自己输了。但是作者说,实际上前一个画家有点近视,在室内光线又暗,所以后者胜之不武。或许有人会觉得,我们今天的人也同样有大量的精神生活,玩微博、看朋友圈、玩电子游戏,或看网络写手的小说。不妨再对比一下,希腊人还有两项主要的社交活动,一个是聚餐,一个是去agora闲谈唠嗑。在席间,人们也会喝酒玩游戏,唱歌玩音乐;我猜想,在agora,人们也会谈论八卦、内幕和国家大事,但是他们还会谈论艺术和哲学。一些天才的写手,或者一些写作的天才,连记带编把一些人的行为和谈论的内容都记录下来了,就像柏拉图。希腊人并非人人都是艺术家和哲学家,他们也是一个城市的人,一个城市都是哲学家和艺术家那简直就是宇宙出了错,严重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他们是受时代风气的影响,就像最近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是灵魂是否不灭,隔壁老李也常跟大家谈自己的一套看法。正是因为有这种风气,在这样一个时代,在这样一个土壤之中,才成长出许多天才来。或许唯一的偶然性是,天才凑巧扎了堆儿。不同的土壤培养不同的人才。一个物欲横流、利益至上的时代和社会,那些时代的弄潮儿就是那些善于钻营权势、利用时势的人。如果主上是个蠢才,好大喜功,就会引出一帮阿谀逢迎之徒天天放卫星搞大新闻;如果中央缺乏科学素养,还会出现各种特异功能大师、气功大师或其他大师治病、灭火、开光无所不能。这就是对应环境产生的筛选机制。有些人给这种筛选机制起名叫“吸引力法则”,搞得神乎其神,然后吸引了一批人。按照吸引力法则,吸引力法则所能吸引的人,自然是和吸引力法则一个德性。

  希腊人所进行的这些看上去不产出任何实际价值的活动,推动他们把视野拉伸到个人的生存之外也就是说,将视野拉开,从柏拉图所说的像牛羊一样只顾低头吃草,到王尔德所说的虽然住在阴沟里但是抬头望向星空;从仅关注自己的生活事务和学习或工作计划,到把视角拉长到自己的生前身后,拉长到Mill在《功利主义》中所说的关注人类的历史,甚至拉长到时间的开端和尽头。到了这里,人群开始分化。其中一个区分是乐观者和悲观者的分道扬镳。乐观和悲观的区分或许有些粗糙,暂且用之。乐观者如普利高津在《从混沌到有序》中提到的希腊诗人,他说了解宇宙秘的人是幸福的人。Anaxagoras说,仅因为能够观看日月星辰,活一回也是值得的。Diogenes说,对于高贵的思想来说,每一天都值得庆祝,在带有太阳、月亮、星星、小溪、花丛的宇宙里,我们应该感到安宁和喜悦,但是大部分人却常常抱怨、沮丧和忧虑。我年轻时候读这些也会被感动,也会喝下这碗鸡汤,但是没什么用,因为当一个人的心灵无所依托,是无法靠intellectual pleasure来获得安慰的,所以帕斯卡会放弃对真理的探索投靠上帝。尤其是那些遭遇心灵上的困扰,或寻求精神寄托不得的人,更容易对悲观主义所揭示的人生糟糕的一面的说法产生共鸣,亚里士多德说人是一块软弱的墓碑,时间的牺牲品,命运的玩物,一个倒霉的影子。安提丰认为把生命说成精彩和崇高的文辞是不对的,而生命是渺小的、琐屑的、无力的、短暂的,背负着巨大的悲痛一晃而过。梭伦说没有一个凡人是快乐的。索福克勒斯说没有人不承受痛苦,快乐的人就是痛苦最少的人。任何细心的探寻者总会发现人的邪恶本性。或者说,大多数人的生命是毫无价值的。人生注定遭受苦难,聪明的人是以高贵的方式接受命运安排的人。布克哈特说希腊人的精神探索广而深,到这种探讨人生是否值得一过,虽然出发点可能是这些人自己心灵的焦灼,但已经超出了原生智能。我常说,猫狗昆虫花草除非出现异常否则从不自杀,但是希腊人很多包括芝诺这样的哲学家也认为到了某个时候人生不再值得活下去。这就是差别。但是我以为悲观主义在某种意义上受到了感受的污染,就像帕斯卡的颤栗,奥古斯丁的软弱,使得他们有意无意篡改了理性。不妨看一下普鲁斯特所说:

一种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我感到超尘脱俗,却不知出自何因。我只觉得人生一世,荣辱得失都清淡如水,背时遭劫亦无甚大碍,所谓人生短促,不过是一时幻觉;那情形好比恋爱发生的作用,它以一种可贵的精神充实了我。也许,这感觉并非来自外界,它本来就是我自己。我不再感到平庸、猥琐、凡俗。

  同样是认为人生短暂而渺小,吃了一块小玛德莱娜蛋糕的普鲁斯特就很超脱,但是帕斯卡就很害怕;同样是看到荣辱会得失坏运气也不可预料,吃了一块小玛德莱娜蛋糕的普鲁斯特就觉得亦无大碍,但是希腊人就反复哀叹甚至痛哭。米南德说,动物看起来更快乐,我的生活充满苦难。荷马、索福克勒斯、西伯利德斯说:出生不如不出生。差别,就在于那一块小蛋糕,当然,是它引发的精神状态,所以普鲁斯特接着就问:这股强烈的快感是从哪里涌出来的?然后有了大部分人永远读不完的那本小说。普鲁斯特的这种精神状态对应了马斯洛所说的自我实现的人的精神状态,这是原生智能升级之后的形式。

  三

  布克哈特喜欢以希腊民族的性格来解释希腊文明,这个解释不能让人满意。托克维尔在谈及旧制度和大革命时,就是这么解释法国人的大革命的。但是,这就相当于说,任何民族的任何事件,都可以解释为这个独特的民族的性格导致的。但是不存在这样的性格,因为一个民族不可能有性格,只有文化,只有意识形态,只有时代精神。希腊文明大爆发,或许是因为希腊自身是多民族融合,包括后来捉住了很多奴隶,布克哈特说这些奴隶带来了土产的寓言或神话,给了伊索机会;还是许多文化的交汇点,不同文化实际上是用于打开视野的契机,以及站在更多巨人肩膀上的机会。我们通常对自己身在其中的环境司空见惯,当遭遇其他的文化或想法,才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或引发人去思考、质疑和探索的线索。可以说,所有在原生智能之上所建造的新的智能模块或结构,都是来自于这种通过不断接受的新信息、新视角构建出来的。所以,升级原生智能只有一条道路,就是学习新的知识。当然,还需要有一个爱学习的心灵。很多人的心灵是封闭的,他们不断用自己已有的思维去解释一切,对于别人的不同意见要么排斥要么置之不理。与之对应的是一种开放的探索型心灵,就像是在四处寻求新材料来建造一个更好的智力系统。似乎有人称之为学习型思维或成长型思维?布克哈特说,希腊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喜欢去听戏,甚至还有读书的需求,因此有了一个公共图书馆。波普尔也曾谈到希腊文明崛起的一个原因是他们有了书籍。也不能说这是主要原因,现代的图书馆和图书比古希腊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可是读书的人很少,比例上更少人在今天谈论艺术和哲学,也没有这种风气。按照本能的指引,今天人们谈论的是娱乐八卦。所以希腊文明的独特性也和独特的环境有关,而不是因为希腊人独特,如果要说他们独特,或许仅在于恰好天才辈出。布克哈特说,希腊人的性情、愿望和命运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他们的凋谢和衰亡并不是来自偶然的运气,而是他们的政治和社会生活的结果。但是,所有的民族、任何一个文化都是这样的。布克哈特还说,只有希腊人才能够获得那些优美和伟大的成就。这就是错的,这就相当于说,只有意大利人才有文艺复兴,只有中国人才有百家争鸣。还有一个原因,即是说希腊人因为当时国家兴盛,还有很多奴隶,所以产生了idle class,使得大批人有闲暇,去搞跟具体利益无关的“贵族活动”,比如吟诗作对。有人认为精神发展必须以物质进步和生活改善为前提,蒙昧智慧在贫穷被战胜之后才消失,布克哈特以为这是错的,就像富足也不能保证消除愚昧、浅薄和粗俗。但这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物质需求满足,人更可能发展自己的更高级需求,尽管说不满足也有人能发展自己的高级需求。因此希腊人的富有也应该看作是推动希腊文明繁荣的一个因素。

  但我们不应该过度神化希腊文明。席勒的“希腊的众神”描述希腊为幸福之邦,以为希腊人每天都过着幸福生活,并非如此。如柏克所说:希腊人并不像大多数人设想的那样幸福。实际上除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任何族群的幸福程度都差不多,这大概是因为人的性格之中有个幸福设定点,个人的感觉总是在这个幸福点附近震荡,遭遇好事幸福一些,但是随后会回归原点,遭遇坏事同理。同样,虽然布克哈特称希腊人为天才一族,但是并不是说希腊人就是神明一样优秀,要说古希腊人坦诚,宽容,勇敢,谦和,也是溢美之词,就像温克尔曼称希腊人有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这都有点言过其实。人的本性应该都是相似的,所以即使是希腊群体,我们可以预料,必然也和其他时代的族群一样,也充满了各种本性带来的不值得称道甚至应该贬斥的行为。从政治上说,即使是希腊,也依然是各种力量对权势的争夺,而拥有权力的人大部分自然地腐败。即使在民主政体之下,贪污也是一开始就有了。是有一心为城邦、为民众的人,就像阿里斯蒂德,但是这样完全抛开自己利益的政客实属凤毛麟角。还有英勇的拉玛库斯,带军队出征没有钱给自己置办军备。但哪个族群没有几个道德高尚的人?如果说希腊人“他们当中好的人确实非常好”,哪个民族、哪个国家没有几个这样的人?在思想和道德品质上,除了一批天才的带动,希腊人自身也没有多高尚的觉悟。他们也爱吹牛,喜欢把自己称做神的多少代世孙,很多人称自己亲眼见过神话时代的遗物,阿克琉斯的长矛,门农的匕首,Amalthea的号角,宙斯的权杖,阿尔戈船,赫拉克里斯的弓箭。他们还会把娼妓叫公关,把缴税叫享受爱国的光荣。而且,他们瞧不起劳动谋生的人,不仅包括种田者,甚至还有雕刻家,因为这些人穿着脏衣服终日劳作。但是画家穿得干净劳动少,得以没被瞧不起。这自然是一种本能反应,毕竟,不用劳动的人多半有钱,劳动的人多半穷人。嫌贫爱富,就像幸灾乐祸一样,应该从类人猿时代就开始了。希腊人也没有意识到应该对女性一视同仁,也没有意识到奴隶制是不人道的。甚至他们也常常以讽刺、嘲笑或打趣别人为乐,布克哈特说,阿里斯托芬戏谑苏格拉底的《云》最终送苏格拉底进了死牢。布克哈特对苏格拉底也不客气,认为他傲慢自大、自命不凡,四处去嘲笑别人展示自己的优越感。他对别人讽刺和嘲笑性的回应,常常让别人拳打脚踢和揪住头发,但他依然还会用一个笑话作为回应。这简直就像是在描述阿贵,被人揪住辫子在壁上碰四五个响头。布克哈特的这个批评我以为也是对苏格拉底的一种误解。如果他只是自鸣得意,又怎么会吸引柏拉图这样睿智的人追随呢?我以为就像当苏格拉底赤脚在冰雪地上走,周围士兵却以为他是在self-display自我表现一样,苏格拉底对无知或真的自鸣得意的拆穿却被布克哈特当作是自鸣得意。

  希腊人的神话或戏剧里,神也不是道德楷模,经常干一些龌龊或猥琐的事儿。柏拉图可能因此对神话颇有微词,或许因此把吟游诗人开除出他的理想国。希腊人自己的戏剧里也允许主角欺骗甚至不仁不义,但是这或许也不能完全看作是希腊人的特性,以为人类的道德观念是随历史发展逐渐完善的,强求希腊人道德完善是不合适的;同时,艺术作品也不是为了塑造道德模范存在的,而往往是为了打动观众。再者,艺术创作者自身往往不是最有思想的人,甚至连一些专业的“哲学家”其理论和道德都有很大缺陷。在生活中,希腊人也一样受本能的驱动,追求的是成功而不是道德,是个人的幸福而不是他人的幸福。因此希腊也充满了各种勾心斗角、背信弃义。他们追逐个人名声,甚至为了名声不惜出卖同伴;他们追求财富和权力,甚至不惜贪污受贿、和敌人结盟损害城邦。任何一个相信他有权进行统治的人,抑或仅仅是洗完赶紧行通知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极端的做法对付他的反对者和对手,甚至不惜消灭他们。成功的人也会受到人们的赞赏。“为了争夺权力去犯罪,一切也都将是正义的”。希腊人被描述为撒谎成性,把发誓当作一种实现目的的手段。嫌贫爱富,一个富人说出的任何话都会被认为是明智的,人们宁愿把孩子嫁给富有的坏人。他们推崇健康,意识到贫穷的可怕;赞美年轻,害怕衰老和死去,这些都在告诉我们,这个在人类历史上举世无双的文明和民族,也不过是一群和我们一样的凡人罢了。只是他们借助时代和环境的机遇,借助天才的涌现,借助理性和其他天赋,把精神提升到一个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罢了。

  四

  希腊人我们一样,喜欢以聚餐来搞社交,没人请客就AA制。他们也会玩游戏,逼人讲真心话,或劝酒。不同之处就是他们还会谈论文学和哲学。他们和我们一样有复仇心,神话和戏剧里都讲述各种暴力复仇,但是也有思想者如诗人Alcaeus说,要谅解不要复仇。虽然他们也一样看重个人利益,但是也有毕达哥拉斯这样的人教导人们受到城邦不公正对待,要像受到了母亲不公正对待那样。当然我是持保留意见的。Phocion喝下毒酒前,告诉儿子忘掉雅典人给予他的不公正待遇。到后来斯多葛派,还提出爱敌人的说法。当然我还是持保留意见。也有一些人疯狂搏出位,公元前356年一把火烧掉艾菲苏斯神庙的Herostrtus供认自己放火是为了出名。波西尼阿斯刺杀腓力也是为了出名。但是也有许多人,包括苏格拉底和苏格拉底以前的一些智者,视钱财如粪土、富贵如浮云。虽然他们也和其他早期民族一样只有神话来解释宇宙,但是他们却想弄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盲目相信,所以提比略问他的老师类似这样的问题:盘古的妈妈是谁?盘古一醒来身边就有一把斧头,斧头哪里来的?所以到后来,普鲁塔克说,伯里克利认为依靠神谕是怯懦的骗局,他更相信理性和反思。虽然他们也迷信,但是他们并不那么迷信。布克哈特认为,或许是因为人们习惯了看cosplay的缘故,在节日或祭奠仪式上,经常有人装扮为各种神。我以为这或许是希腊人对理性和自身智力的信任导致的结果。神话,自身是对整个世界的解释,因此应该对应我们所能观察到的全部自然现象。那么以“命运”为例,我们所能观察到的现实是,命运是偶然的,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会遭遇好运或霉运,命运也不会奖励好人好报、恶人恶报,因为在现实中可以观察到有些坏人也会交上好运气,而好人则可能倒大霉。所以“命运之神”在希腊人看来,就是一种中性的存在,既不正义,也难以琢磨。古希腊的神,他们的神话,正好准确模拟了真正的“自然”,即复杂系统对我们来说的不可预测性、偶然性,而且是中性无道德色彩。他们识别出来的“神”,实际上是拟人化了的自然之力。这些自然或许仅仅是一些强力,但是希腊人并不对强力顶礼膜拜。埃阿斯说:一个弱者在神的帮助下也会变成强者,但我有信心独力赢得名声。当然,这种骄傲在戏剧家那里并不被看好,悲剧家把这些骄傲者或英雄都写得很惨。但是至少他们没有像基督教徒那样对强力双膝下跪。所以希腊人虽然不迷信,但是他们却也相信各种灵异存在,就像山、海的精灵。毕竟,很多自然现象他们不以精灵是无法解释的,就像在吵吵嚷嚷的宴席大厅里突然的安静。他们猜想是赫尔墨斯正穿过房间,实际上就像群鸟叫声也同样会出现的突然的安静一样,应该是一种随机涨落导致的结果。他们自然不会知道。 米利都少女的自杀传染现象,人们归因于空气中传染病。我们现在归之于一种暗示性的群体传播。我们现在能看到罗振宇招募500核心会员,外围5000会员,收费来传播他产出的二手“知识”。相比之下,毕达哥拉斯同样也带领一帮教众自己组建了社区,创建毕达哥拉斯学派。希腊人把婚姻看作生儿育女的工具,男人也瞧不起女人,但是他们却有尊重社交场上的名妓,谈恋爱还得找这些女人,因为她们是有思想、有才华的人。甚至伯里克利还和名妓结了婚。希腊人也起一些很俗的名字,比如在赛马盛行的年代,一个人想给孩子起名叫“节俭”,但是贵族出身的母亲想给孩子起名“黄马”、“福马”,或“骏马”,最后给孩子折衷起名叫“节俭马”。或者叫什么agoras,什么demos,就和“军”“兵”“丽”结尾的名字那样。但是也有有学问的人,给孩子起名神话中的名字。

  布克哈特提到希腊的衰落。有些人以为,是因为那些名门望族的孩子都缺乏能力,不如父一代英雄,所以导致希腊的衰落。例子是亚西比徳、狄奥尼索斯、伯里克利、苏格拉底家族的后人都是些平庸之辈。布克哈特自己不赞成这个看法,他以为,这是希腊人傲慢自大所致。他解释说,虽然苏格拉底自己的儿子是笨蛋,但是他不顾政治野心家的孩子也会比较成功这个事实,硬说政治家的儿子和鞋匠的儿子相比差不了多少。我以为这是布克哈特身上可能存在的一个特征:他只看到了世俗的成功。不妨看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后代孱弱现象。在Ian Robertson的书中曾提到,后代不如父辈,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发展出天赋。这个解释不能让人满意。实际上,我们有一个说法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也就是说,虎父无犬子。那么民间智慧是不是冲突了?非也,实际上,我们确实可以观察到这两种现象,一种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同时,也可以看到富不过三代,老子是牛人,孩子平庸或是个败家子。这里面有多种因素可以导致两种不同的结果。一个是基因遗传,当老子是天才的时候,孩子很少是天才,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因为天才是属于异常,生出来的孩子回归正常人水平,所以那些天才的孩子很少有天才。其次是环境,如果不是纯天赋,而是得益于后天环境,那么天才的父亲如果成功了,往往会给后代带来一个优越的环境,同时还会给孩子带来一种耳濡目染的熏陶和对应的教育和社会资源,所以往往孩子会重复前辈的事业,演员的孩子更大比例从事演艺事业,歌星的孩子搞音乐,运动员的孩子搞运动。但是,这种传递不是必然的,因为并非就是复制、粘贴。孩子自身会有一些天生的特点,而对孩子性格、思想的塑造,也需要有对应的parenting,并非是父母随随便便一要求、命令、强制就能够把孩子捏成他们想象的样子。尤其是父母的人格品质、思想认知,都不能粘贴复制给孩子;但是,正如布克哈特所言,政治野心家这类人身上的技能,反而很容易传递给孩子,因为人的本性就对应学习和掌握这类利用外界资源和个体为自己谋利的手段,但是相比之下,苏格拉底的思想或伯里克利的品格,却无法轻易传递给他们的孩子。我以为,希腊文明的衰落没有什么可悲叹的,这是一种必然。因为,真正的文明,正是反城邦、国家昌盛的,因为真正的文明崇尚个体主义,真正的哲学并不支持利益最大化,甚至是反成功的,因为就像那些所谓的“善良的泛希腊人”,他们最终不是为自己国家,而是为天下的国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天下人,以整个世界为自己的家园,以整个人类为自己的伙伴,以大家的幸福为自己的幸福,这样的人、思想最终必然会在现实的竞争性世界中导致失败。所以说,虽然人们对古希腊的美化实际上是一种误解,“幸福的天堂,幻象的黄金时代,从来没有存在过。”虽然说,希腊人从未做到他们自己所称颂的标准,他们从未实现他们所怀有的理想,他们依然是永恒为人所仰望的、人类历史最为杰出的族群和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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