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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直呼你姓名。

2020-10-02 08:45:05 作者:风茕子 来源:风茕子 阅读:载入中…

我要直呼你姓名。

  1,

  小城玩笑小叔子小姨子嫂子姐夫,甚至公公,都是拿来开玩笑的对象。已经形成风气,被开玩笑的人也不能恼,恼倒显得你没气量了。

  宏应还是小孩儿起就经常被开玩笑,说你嫂子怎么怎么样。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比如“你嫂子天天做饭给你吃,你长大要好好报答你嫂子呀。”别人一笑就笑得很猥琐,如果旁人再加一句:“你准备怎么报答?”大家就会笑得更野。

  邱宏应的爸走得早,母亲重病,哥查出来有红斑狼疮,嫂子是在这种情况下嫁来邱的。那时邱宏应还在读小学,哥跟她谈恋爱,她父母不同意,来到下恶狠狠地骂:“有你后悔时候!”嫂子并不还嘴,只喝斥邱宏应:“别伸头去瞄!”

  嫂子的父母连婚礼都没有来参加。结婚后嫂子伺候婆婆、包揽全家活计,一点怨言都没有。哥在一所小学书法老师薪水很低。但两口子恩爱能把穷和苦都淹死。邱宏应经常到他们一起写毛笔字,哥擅长写魏碑,嫂子写行楷;有时他们一起画山鸟虫笑声朗朗。

  那时候邱宏应知道爱情美妙的,更是伟大的。

  有次邱宏应听到哥嫂对话,说这辈子一定存钱出去旅游——去一次西藏,去一次云南,去一次桂林,去一次三亚。邱宏应连忙在旁边问:“带我吗?”哥说:“一边儿去!”嫂子笑:“带你。”

  2,

  初中时全家送走了母亲,嫂子这才开始筹划着要孩子。邱宏应已经懂些事了,这才明白他们结婚三年都没要孩子是因为家里负担重。嫂子善良做事婉转,从不曾令邱宏应感到生活苦过:吃喝用度,他样样不比同学差。但真盘算起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应该是在班里倒数第一吧。

  这样一想,连自动铅笔盒都带了罪恶感

  再长大一些,邱宏应看到更多生活的不易:他的开销大了,嫂子决定开个早餐摊儿,她把孩子兜在胸前炸油条。为防止油溅到孩子脸上,她在兜兜上面缝了帽子;帽子软塌塌往下滑,她就在外沿缝个竹篾。嫂子也不买衣服,小城的女人们,已经开始流行穿长皮靴,小短裙,肉色长筒袜像露着大腿。嫂子却永远都是那几件旧衣服翻来覆去地穿。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邱宏应在心底暗想,等他挣钱了,一定给嫂子买几件好衣服。

  3,

  都说长嫂如母,但在邱宏应心目中,嫂子是比母亲更优秀存在。上一代人忙着过活,如果孩子不听话,一顿臭揍。他们必须用权威性使你迅速臣服省事儿。而嫂子对小孩更多理解,曾经书包破了,邱宏应不想背,妈说,缝缝就行。嫂子却给他买了新的,悄声对哥说:“对大人来说是小事,对孩子来说是天大的事。”

  邱宏应越长大,越感谢嫂子。他开始在家里做力所能及事情。嫂子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讲:“你好好学习就行了”,而是说:“不错不错,除了成绩好,你也得锻炼生活的本事。”

  初中升学时,哥想让邱宏应读中专或技校,早点上班。但邱宏应成绩好,能读高中。嫂子拍板:读高中!

  嫂子叫邱宏应不要操钱的事。这句话成了他最大的动力。怎么可能不操心钱的事?只是哥嫂全扛下来了罢。他唯一的报答就是玩命学习。

  邱宏应不是一个特灵光的人,念书靠死记硬背。背到哭也背。

  高二时邱宏应暗恋上了班里的一个姑娘,叫娟儿。娟儿的成绩在班里倒数,但长得是真好看,得跟瓷一样,细细的颈脖后面总挂着一根带子,系着蝴蝶结。班里的男生说那是内衣不一样的穿法。邱宏应做过两次有关她的春梦,导致看到她就躲。有一次娟儿跟旁的女孩说起自己的梦想,她说自己是父母花钱塞进这所学校的,其实她根本不想上学,她想开一家服装店,这样每天自己想穿什么衣服有什么衣服。

  那一瞬间邱宏应忽然想到了嫂子。他觉得只有嫂子配过那样的生活——天天换衣服,365天不重样。

  很莫名,从此以后他对娟儿的感觉变淡了,课本上的内容又回来了。

  4,

  邱宏应考上一本后,哥病重。有天刚下课,看到嫂子站在他宿舍门前,表情怯怯的,像个小女孩。邱宏应也囧了,低头问她什么事。嫂子说:“你哥的病……得卖房子。”邱宏应突然有了力量一样,他终于能为家里奉献了,他大义凛然:“卖!”嫂子说:“你已经满18岁了,卖房子得你去房管局签字,房子……有你的一部分。”邱宏应说:“签!什么我都不要,你做主就行了!”

  嫂子这才问他缺不缺钱,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邱宏应请她在食堂吃带肉的米线,他说过得很好,自己还找了份兼职做淘宝客服,每个月有好几百块钱的收入。看着嫂子快吃完,他问她要不要喝饮料,嫂子说算了,贵。邱宏应马上去刷卡买了两瓶饮料。他说:“看到没,我卡里面还有四百多块钱呢。”他说学校的日子过得很好,什么都刷卡,洗澡、接开水,都是。把卡往上面一放,水就来了。嫂子紧张地说:“那要是走的时候忘带卡了呢?”

  “怎么会!卡拿走水才停。”

  “哦。”嫂子放下心来。

  邱宏应莫名心酸,他说:“嫂,你嫁给我哥,后悔不?”

  嫂子没好气地笑了:“为啥后悔?”

  邱宏应说因为穷。

  嫂子说她家里也不富。她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她说父亲是吹唢呐的,虽然现在农村里死人也流行搞西洋乐队,但她始终觉得唢呐很厉害:“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她说唢呐早晚要红回来,西洋乐队听起来热闹,能奏出一个人一辈子的凄凉感吗。她说这种事就像吃虾一样,小时候河沟里全是小龙虾,一块钱一斤在集市上都没人要。忽然有一天,小龙虾成了好东西,在外面吃一盘要一百块,数一数都不到20只。

  嫂子说:“事情都会轮流转,人要做的就是守住。哪怕最后没赚到钱,甚至啥也没有,但是人一辈子相信一件事,守住这一件事,就不会觉得亏。”

  邱宏应想问嫂子,你守的是啥?想想还是没问。她守她的爱,不计较余生,从未变过。

  5,

  邱宏应配合他哥和嫂子把父母的房子卖了,还是没留住他哥的命。他死于红斑狼疮并发症,这时候孩子要念小学,需要户口本和房产证。嫂子没房子,孩子只能回老家念书。

  邱宏应给嫂子打电话:“你爸妈刁难你吗?”

  嫂子说:“还好吧,就是孩子有点磨人。”

  邱宏应吞吞吐吐地说:“你再找个……好人家?”

  嫂子说:“有那么好找?”

  邱宏应有一肚子话,嫂子这么好的人,他觉得谁都配不上,怎么会找不到好男人?但嫂子先说了,她说人都现实得很,她已经不准备再嫁人。

  “为什么?”

  “别人要替我养孩子,那不是白养的。”

  嫂子永远保有尊严。

  邱宏应突然迸出一个念头,等他毕业了,他把嫂子娶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一虚。他不配。嫂子也不会愿意。所有人都会说闲话。他唯一能做的,可能只是挣钱以后多补贴一点给嫂子,像孝敬妈那样孝敬她。

  6,

  毕业后邱宏应回老家也做了一名老师,教数学。学校给分了房子,60多平方,交8万多块钱意思一下。

  邱宏应给嫂子打电话,一是还差两万多块钱,二是他可以想办法把侄子弄进这所学校来。

  嫂子把钱打过来,孩子上学的事,她却说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我们学校总比他现在上的村小教学质量高。”

  “我在这边卖早餐,要把孩子弄过去,我住哪儿?东西又多,搬起来麻烦。光这个炉子吧,怕都有两百斤。”

  “光人过来呀,炉子买新的呀。”

  “你有多少钱?借我的两万块钱不用还,借别人的钱不还啦?”

  邱宏应不吭气。

  嫂子又问他找对象没有。他讲找了,是个卖衣服的姑娘,长得特别好看,衣服多得一天换一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赌气?意淫?或者,情感的一种别样交流?

  嫂子问家境怎么样。

  邱宏应说:“你也不能免俗。”

  嫂子说不是的,这个家境指她父母的人品,不是指她家里有多少钱。

  邱宏应沉默了一会儿,问她父母还好吗。她说还好,父亲还在吹唢呐。《百鸟朝凤》上映以后,父亲的乐队价格暴涨,比请西洋乐队还贵。邱宏应觉得挺好,转而又觉得不够好,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嫂子穷困潦倒,不得不向他放下爱的吊桥。

  7,

  邱宏应跟嫂子的联系再没断过,都打着侄子的旗号。给他寄课外书,问他的学习,开学给他买新书包和新文具。他希望侄子能像他小时候一样,拿到一个崭新的文具盒可以开心很多天,觉得生活从此打开了新的一面。

  嫂子每次都发消息来道谢。

  有次她说:“你不要再乱花钱了,钱要攒着将来娶媳妇用。”

  他说:“娶媳妇非得花钱吗,你嫁给我哥的时候我哥花钱了?”

  她说时代不一样。

  他说总还能找到一样的女的。

  嫂子笑了一下说,对人家好,总得用什么表示,钱也是表示的一种。

  他说,我只记得你嫁到我们家来,跟我哥俪影成双,从来没见过我哥用钱表示,你还不是死心踏地。

  嫂子说,你现在大了,比小时候爱抬杠。

  邱宏应住了嘴。不抬杠控制不住啊,他成年了,他觉得自己厉害了,嫂子却不吃他这一套,他除了抬杠还有其它表达方式吗?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嫂子。往前捋,也没个准头儿。只从头就知道嫂子是融进他血液里的亲人,他想拼尽这一生的力气报答。仅仅是报答吗?不,还有敬爱。这与性欲是完全不相干的,不似高中时暗恋的那个女孩,看到她雪白颈脖上的蝴蝶结就会起反应。如果对一个女人没有性欲,是不是就不能称作爱?或者是对“爱”这个字的亵渎?他每天想,最后觉得这个问题比哲学还难。

  他把全家福的相片拿去打印馆叫人P了,只留下嫂子。他把年轻时的嫂子贴在床头。

  8,

  次年清明,嫂子带孩子回来祭祖,邱宏应要请他们下馆子,嫂子推辞一番还是答应下来。路过一家服装店,邱宏应要去给嫂子买件衣服,嫂子拽住他不叫他去。邱宏应说:“怎么了?我小时候你给我买过这么多东西。”

  “那时候你还小。”

  “我们不是平等的吗?至少我们是平辈。”

  “我把你父母的房子卖了给你哥治病……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清苦。”

  “那是我哥!是我的家人!”

  嫂子笑了,手略松一点,邱宏应就跑进去买衣服。嫂子只好跟进来,邱宏应看中一件风衣,叫她试。风衣是浅蓝,很合身,只是有点不合年纪,嫂子毕竟大邱宏应12岁,他忽略了这个事儿。嫂子说换个深蓝的试试。她肯自己提出换颜色试,这让邱宏应有莫大的欢喜,他带着侄子坐在皮凳上等,像领着自己的孩子等老婆从试衣间出来。他忽然觉得那么安定和幸福,好像一个他失去的家人又被他千辛万苦刨回来,他的生活又有了盼头和依恋,而且还叫他生了些许男子汉的气概。小时候想要的,这会儿实现了。

  他等不及嫂子出来,先去把单买了。

  嫂子出来时,脸红红的,问:“好看?”

  邱宏应一只胳膊撑在柜台上,说:“好看得要死。”

  吃饭时同学打电话来说晚上聚餐,娟儿也来。邱宏应叫嫂子跟他一起去。嫂子说你同学聚餐我去干嘛?邱宏应说你去看看我喜欢过的女孩子嘛。他把“过”字说得声音很小,基本听不见。嫂子误会了,便说好。

  晚上到了饭店,邱宏应悄悄把娟儿指给嫂子看。没想到娟儿带了老公,嫂子心疼地瞅瞅邱宏应,他却得意地笑。嫂子这才知道上了他的鬼当,但这时又没法走开。于是一齐上桌。娟儿的老公是个理工男,长得很宽,完全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模样,以前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个大款,一天到晚在家发小姐脾气,不想这个男人如此宽阔,那脸宽得,连眼镜腿儿都得岔着。

  娟儿还对她老公特别好,忙着给他夹菜,跟其他女同学炫耀自己做的辣子鸡有多香。有女生问她俩是怎么成的,她说老公是她读大专时的老师,她喜欢上他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直呼他姓名。

  这个说法令邱宏应心里一动。

  所有同学变化都很大,以前最痞的那个现在成了大怂包,一桌人取笑。最后大家说邱宏应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瘦,还是这么喜欢他嫂子。一桌人狂笑,邱宏应既感谢他们点破了这一点,又好奇怎么会被人看穿这一点。去尿尿时他问一个同学,那同学说:“当时你天天显摆这是你嫂子买的,那是你嫂子买的,谁看不出来呀。”

  “怎么没听你们说过我?”

  “说呀,家里人也说呀,那时的老年人不是老开你俩玩笑吗?”

  邱宏应想起来了,他是从小到大地被别人戏谑,硬把他和嫂子扯在一起。他当时以为小城人闲极无聊,还是同学说得对:“叔嫂真有那回事儿的,其实根本没人明着说,只有看出点滑稽的,才天天说。”

  邱宏应说:“我们滑稽吗?我们不滑稽。我还真想跟我嫂子过咧。”

  同学说:“过,有感情就过,你看咱们的平均年龄才26吧,还有一大半没结婚呢,可是结婚的,已经离了两对了。所以喜欢的,能一辈子的,多难呐。”

  9,

  饭毕邱宏应送嫂子在城里开了一间房。嫂子要上楼时,他把嫂子喊住。侄子好奇,也不肯走。邱宏应威风起来:“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听!”侄子说:“就要听就要听!”邱宏应说:“那你明年就别想要新书包了。”侄子说:“呀,叔你知道吗,我会开这种电子卡的房门,你把卡给我!”

  邱宏应和嫂子一齐大笑。

  两人坐在吧台不远的沙发上。邱宏应搓搓手,把头埋下来。

  嫂子说:“你该成家了。”

  邱宏应说:“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

  嫂子不再吭声,但脸上那种“我不需要男人”的气势在削弱,弱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邱宏应不知道应该怎么表白,但又知道如果此时不表白,以后怕是再没有这个勇气。想了一会儿,他问,以后我能不能不叫你嫂子而是叫你名字?

  嫂子说,嫂子就是嫂子。

  邱宏应说,嫂子也是女人。

  嫂子说,你要知道人言可畏。

  邱宏应说,你年轻的时候就不怕活在别人嘴巴里,现在倒怕了?

  嫂子说,你长大了,得为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负责,做任何事的时候得想想是不是理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非要执着一件事,可能是因为你小时候的一种缺乏,或者是……一种你对过去感情的执恋?那时候你哥对你掏心掏肺,我因为对你哥感情深而……

  邱宏应打断她:谁做事不是因为对过去感情的执恋?谁不是因为小时候的缺乏?小时候缺爱的长大贪爱,小时候缺钱的长大贪钱,小时候有过温暖的,长大再也不能失去温暖,失去了就一天都过不下去。要是没有那点执着,谁能打着鸡血过完这一辈子呢?

  邱宏应问她:你爸能吹一辈子唢呐靠的是什么?

  又问:你以为我这么努力学习是为着什么?你以为我每天写毛笔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邱宏应奶凶奶凶的样子令嫂子多看了几眼。邱宏应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些爱意。他忽然反应过来,今晚她肯留下来,就证明她并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她是给了他机会的,或许她并不想,但她的不由自主出卖了她。她对他一定有喜欢,她不敢承认。

  邱宏应大声说:“你要是不答应,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任何女人。相信如果我哥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我们都过得好。可是如果没有你,我过得永远都有缺憾。”

  嫂子起身要上楼,嘴里没好气:“像什么话哦。”邱宏应冲上去拉她:“你给我一个准话。”

  嫂子站在那儿,她在往远处看什么,邱宏应的目光也看过去,原来是吧台后面的镜子。两个人站在一起,乍一看有那么一点点年龄上的不般配。但却莫名很和谐。他们的站姿、眼神、他拉住她的那只手,他们的距离、气场,甚至表情,都是亲人最亲的模样。

  嫂子叹了口气:“那你也给我一点时间。”

  “要多久?”

  嫂子打掉他的手,跑了。

  10,

  邱宏应开始电话的狂轰滥炸。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做起事来不顾一切。嫂子要是没及时回他信息,他就发疯,一气儿地拨号。等嫂子忙完,问他干嘛这么着急,他说:“我担心你。”

  接着是无止境的废话,他说担心乡里车多,电瓶车、三轮车乱窜。嫂子说难道城里车不多吗。邱宏应就说是啊你怎么不关心我。嫂子又忍不住笑,她说邱宏应啊,以前你特别听我话,现在都不怎么听我话了,那以后谁听谁的呢,要是两个人都杠,这日子是没法过的。邱宏应赶紧说,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嫂子到底是调教男人的好手,不久就把邱宏应驯得滴溜溜转。邱宏应又苦心扒力改了一年急脾气,嫂子这才接受他送情人之间的礼物:项链手镯,袜子内衣。两人把婚期定在夏末,重新许下美好的生活诺言:此生,西藏、云南、桂林、三亚,一定要一起去一趟。到时带上侄子,也带上他们自己的孩子。这是爱的传递,也是爱的团圆。婚礼上决定请她父亲来吹唢呐。她父亲的唢呐声他听过,之婉转欣喜如春日鸟雀,之缠绵悠长似秋日慷慨。

  至于邱宏应曾经担心过的情欲问题,当他抱着嫂子直呼她姓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过去想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厚积薄发。他对她的爱,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盛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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