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遇到爱番外(续) | 我曾那么接近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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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再回国,已是半年后,好久没呼吸到杭州的空气,下高铁那一刻顿觉浑身舒爽。
这次回来,为小姬的婚礼。他是伴郎。自然是有私心的,伴娘除了唐琳不会有别人。所以小公主数次要求都被他以他是已婚老男人为由直接帮小姬拒绝了。
婚礼那天很热闹,热闹的他没机会和她单独说话,只是半诱惑半逼迫的让她从包包里拿出了藏匿的婚鞋,他碰到了她的手,还是那么暖。
她没变,依然一副淡然,但只要笑起来,就似乎比新娘还幸福。
他想问她过的好不好,想和她说的话太多,这种心情甚至超越了关心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还记不记得他。
一场婚礼,他所得甚多,虽然并非主角,但很多照片中都有他和她共同的影子。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其实也善于幻想,在递上新娘新郎婚戒的时候,他轻瞄着她的手指,幻想着在被众人祝福的画面中,那枚戒指,其实是他亲自套在她指间的。
他帮陆清宁安排了工作,却没有勇气询问陆清宁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只知道她计划去北京,和她的未婚夫。
他开始和公司抗争,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印度去,公司高层最终也决定将他调回国内,但需要调派去总公司一段时间。
总公司,在北京。
他一直相信,能在陌生的兰州不期而遇,那在偌大的北京,总也会有见面的机会。
北京的五月,春光明媚。坐在30楼的办公室,他刚喝完同事请的早茶,接到一个来自杭州的电话,居然是陆清宁。
“唐琳在北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也不认识别的人,你能去帮帮她么?”
他没有犹豫,问清地址,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农展馆附近,过去博物馆老干部分的旧房,带着北京特有的筒子楼风格,一层多户,采光奇特。
按着陆清宁提供的,他很快找到地址,屋门开着,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摔碎物品的残渣,隐约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他站在门边,微抬着手,犹豫着没有敲门。
哭声很低,按他对她大致的了解,现在进去一定会损了她的面子,那样骄傲的女人,会不会对他大打出手他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难堪和难过,便就这样沉默的站着。
许久,以近乎安静,他将一直悬着的手缩回,手指蜷着置于唇边,轻声一咳,仅剩的细微抽泣声立刻完全消失了。
他抬手准备敲门,她已经走来门边,看着他一脸惊讶。
他想说,是陆清宁让我过来的。可看到她依然红着的眼睛,心里一抽,只是低头说了句,你没事吧?
她没回答,小声说了句请进。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般伤心沮丧的样子,进屋后她抽了一张纸巾微拭了眼,便将阳台门打开了,有新鲜空气透进来,人瞬间清明许多。
她问,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笑着说,我好像一直能找到你。
挺暧昧一句话,她听了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显然心思根本就不在这房子里,更别提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语言上。
不是不沮丧的。
她在他的注视下,去卫生间拿了清扫工具,沉默的将地板清理干净,然后洗手为他倒了一杯水,未及他开口便小声说了句,是清宁让你来的吧。
他未言。
她坐下来,表情沉静却又隐约透着忙乱,过了一会终还是起身,去里间拿了行李箱出来。他也跟着站起来,她只是将箱子打开,自顾自的往里面填东西。
他便这样站着,略尴尬。
箱子满了,她微叹一口气转身过来却是满脸微笑的看着他轻声说,真奇怪,箱子满了,心却空的很。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她穿好衣服换鞋,他帮她拿行李箱,她略一推脱,也不强扭着便给了他,关了门,她将房门上保险,之后将钥匙从钥匙串上取下,捏着站在屋门口半天,这才朝电梯而去。
她将钥匙塞进一楼信箱,最后摸摸邮箱上的数字,离开时,已是一脸果决。
春日安好却驱不散阴霾,在楼下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刚从车上下来,这个月份的北京本已不冷,他却穿着驼色高领毛衫,一件纯黑色西装外套更显冰凉沉稳,有些男人喜欢用这样冷静的颜色来时刻凸显自己的性格。
他却不同,总是套着浮夸的样式和颜色,永远是存于人群中一抹扎眼的亮色,不是衬衣就是领带,要不索性便是外套,即便在公司也不例外。
他察觉到那男人的眼神,几乎是轻蔑的扫过他紫红色的衬衣,甚至都不愿意将目光于他亮灰色的西装上有任何停留,便重新流连于他面前的女子身上。
他不气,因为大部分男人打量他时,都是这样的表情。
他曾三次无限接近婚姻,却总在最关键时刻遇到很惊悚的情景,尤其最近那一次,女孩儿近乎疯狂的和那男人在他面前拥吻,大雨中他被无视的彻底。
对于女人,他很多时候已经不抱希望,因为她们总能在很关键的时候将他晾在一旁,从不顾及他的面子。
他一直和朋友开玩笑说,他定是被谁下了无情降头,许是命里早没了婚运。
如今面前的女子,他更不抱希望,本来也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多过现实。于是,再次充当背景几乎成为必然。
她并没有,没有让他难堪,只是很安静的看向他说,我们走吧。
言语不多,语气真诚温和,不是故意气谁,也不是有心机的给他安慰,只表现出在经历大风浪后心情一片明镜的彻然。
他点点头,近乎傻愣的说了句,哦。
她被那男人拖住了手腕,微一停顿便很轻松的脱开。
男人道歉,说今天的事是他不对,他不该冲动,更不该砸坏东西,言语的慌张撕破了伪装出来的冷静。
她不动声色,他冷眼旁观。
感情死之前总喜欢苟延残喘,男女权衡着彼此的角色,过错的一方妄图尽力弥补,受伤的一方犹豫着要不要遗忘,结局往往是拖过一段时日,彼此耽误到彻底死心,然后心无遗憾的放弃。
她开始看的清楚明白,拖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让步,最终的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逃不过缘散。
她浅笑着对他说,清宁离婚我就应该明白,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往往结局不会美好,我总是表现的太强势,让你忘记了保护女人的方法。
他拖着她的行李,为她礼貌的让开道路,走时不忘很得意的瞪了那男人一眼,却不知这一眼彻底改写了他们之间感情的走势。
人冲动时总会说出许多不该说的话,男人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终还是被愤怒占据了内心,一句便只有我觉得愧疚,原来你早已找好下家出口,虽然立刻后悔,却覆水难收。
她惊讶的回头看他,眼神从失望变为失落,直到彻底沉寂。
原来,这么多年,得到的,便是这样一句。
05
她坚强的笑笑,损他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虽拖着行李,她却不肯坐出租车,跟着他坐公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他自然明白她暂时无处可去,一句可以先住我那里几天的话哽在嘴边说不出口,怎么想怎么觉得轻浮。
她最终决定连夜回兰州,他陪她买了火车票,坐在候车室望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他的心开始抓的难受。
她安静的捏着手里的车票,在空气不好略显嘈杂的候车室里,拿自己开玩笑一般的说,他其实和那个女的领了结婚证,却一直在骗我,难怪她反应那么大,还一直说我才是插足的一个。
她说,我开始都相信,她所谓的插足只是心里不舒服,虽然我确实在他们出国时那段感情之后正式介入,但我和孙谨之间的交情,又哪止这么几年?
她有些语无伦次,言不达意。他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半天后只说出句更不靠谱的话:你能不回去么?
她被他打断了思绪,看着他半天后微微一笑,说这里不是家,不回去能去哪儿。
他一直觉得,在哄姑娘方面自己颇有心得,可偏偏就是一句不回去先住我那儿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三番四次,挂在嘴边,然后活活吞回肚子。
广播开始喊检票,本来红色的候车信息变为绿色,她镇定的站起来,对他道谢后准备离开,他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突然就想起那次在中川机场的一幕。
她接着电话跑过他身边,他活脱脱任由自己当了背景。
如今,不同的场景,相同的背景。
他开始奔跑,在她将票递给检票员之前扯住了她的衣袖,轻狂的将她从队伍中拖回来,二话不说紧紧抱在怀里。
他急切又大声的说,中川机场我见过你,其实我是专门去看你的,在我去印度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不下,可能是杭州那次初见,可能是你用酒瓶砸元爽的瞬间,可能在你坚强的和那男人诀别,也可能就在刚才,你走进人群的一瞬间。
他说,我没有婚姻缘,可我还是愿意重新试试,哪怕再伤一次,也好过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再见可能已经草率嫁为人妇。
他不敢看她眼睛,却力求他每一字句都能进入她的耳朵。
她僵直的立着,没有推开他,没有回抱他。
就这样,许久许久,他们一同成为了检票人群的背景。
她轻轻哭出声,检票员只瞟了他们一眼,锁住了开放的门,走向了下一个需要工作的检票口。
Txx5次列车的检票信息从绿色的正在检票变为红色的停止检票,最后完全消失,换上了另外一辆车的信息,本来有些空旷的候车室又重新嘈杂起来。
他却始终没有松手,也没有等待她发出任何声音,只因为肩膀被泪水穿透的衣衫心疼着,她安静的像一只沉睡的兔子,可他又分明知道她带着獠牙的厉害样子。
等待了那么久,腰间终于一紧,他深沉的叹了口气,靠在她肩头,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她略带哽咽的小声说,你就不怕我真拿你当备胎,收拾好心情就踢了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摇头,又神经兮兮的不停点头。
他是个对生活品质毫不含糊的人,租住的公寓距离公司不远,空间宽敞,视野开阔,站在高层的落地窗边,帝都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将她的行李箱放进衣帽间,他从厨房里翻出一只许久未用的杯子,洗干净为她倒了杯热水,即便注重品质,到底还是个单身汉,很少准备另一个人的那份。
她接了杯子问他,有音乐听么?
他捏着全屋音响系统的遥控器,选了一首歌。
舒缓的吉他声谱写着前奏,直到男人慵懒的声音响起。
到现在我还乳臭未干,感情处理的都很难堪,总会纠结感动欣喜若欢怕痛怕不安,最后答案确定为不管。
过去我确实不怎么样,现在也没有多好多强,有时为了生活性格变差变坏变混蛋,有时也想找个伴分摊。
唱情歌落俗说爱又太苦,想表达态度又搞的你要退出,创造好幸福原来是一个人孤独,现在醒悟现在这样哭。
她捏着杯子的手在微抖,他没察觉到,只在听了一半的时候突然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换一首吧……
她阻止了他,很轻的笑着说,就这首吧,挺好。
很适合他,就像直白的心里供述。虽然她并不多言语,却也并非对他完全没有观察,只是从来没向着感情发展的方面考虑。
对姬语锋印象不错,自然对他认定的朋友也没有抵触,只是她从来也没想到,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居然是他陪在身边。
她用水杯暖着手,静默的盯着夜景对他说,叨扰一段时间我就离开,总觉得现在回兰州去太狼狈了,心理这一关过不去,你就当我是个好朋友,招呼我玩几天吧,不胜感激。
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肉麻的话说不出口,现在也不是给承诺的时候。面对她,一向不正经的他突然就变的天然正派。
他点头,去屋里拎出一把钥匙给她。她没拒绝,笑着捏在手里。
晚间,躺在客厅沙发上,他听着耳机里方才给她听过的李荣浩的《落俗》,不发出声音的用唇语跟唱着,酸涩的情歌唱起来却不再那么苦。
原来,空旷冷清的房间注入新呼吸时,会不由自主变的温暖。
他早起上班,她还睡着,大大咧咧没有防备的开着卧室门,不挑剔的缩在他盖过的被子里,像是一只化茧的毛虫。
不知道她几点起床,买早饭许是会冷,只能将平时晚间饿了加餐用的麦片和牛奶放在桌上,留下纸条安静离开。
想起在杭州时,她喝多了睡得昏天暗地,他一边埋怨着肚子饿,一边心甘情愿的等。
这世间,确有一物降一物。
她始终没消息,他到底坐不住,从公司回到家,发现人已经不见。神经一样的去衣帽间,在看到她行李箱的瞬间靠着门框笑起来,像个孩子。
她吃了他留的一些东西,却没留任何信息,他忍不住打电话问她,才知道她自己出去散心。得知他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没想到他会回来,所以没有留下信息。
心突然放松。挂电话前他终于叮嘱出口,告诉她记得好好吃饭。
这应该是两天以来他能说出最肉麻的一句了。
06
晚间公司加班,他盯着同事买来的工作餐全无胃口,不知道她吃饭了没有,身份虽尴尬,可哪怕是作为朋友……他便这样安慰着自己,没犹豫的给她发了短信,告知会晚归的消息,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追问。
心灵愈合的时期,他不想过多参与,她那么坚强,终归不愿意另外一个男人看到她太多的伤心。
回家时给她带了夜宵,却没想到她依然没有回来。
打电话寻找,果不其然泡在酒吧。深夜的三里屯,即便是周中也依旧热闹,他将烂醉的她从酒吧里架出来时,她忍不住吐了他一身。
他嘲笑自己,轻轻将她塞进车里。
嘲笑,是因为在杭州时,他曾大话对那帮酒友们说,什么女人他都能受的了,唯独一种不行。
吐他一身的,坚决不行。
如今看来,他当时话说的太大。
他没空心疼衣服,更没空因为呕吐物里的酒气和酸气恶心,只是担忧,满心关注的是她胃会不会很难受,该弄点什么给她吃好。
吐过之后醒酒很快,奈何她喝太多,即便清醒过来还是不太正常,靠着他上电梯时絮絮叨叨,说的尽是一些旧事。
她说,她早就知道她爸被枪毙了,她妈瞒着有什么用,死都死了,烧纸的机会都不给她,怎么说也是小时候对她那么宠爱的父亲。
她说,人就是再恶,做了坏事,伤害了别人,也有内心柔软的一面,她又怎么能忘得了,父亲对她的好。
她说,被枪毙不是她的错,怎么就是有人坚持要将死刑犯的帽子扣在她头上,搞的好像死刑犯养的女儿就一定也会是死刑犯一样。
他就这么听着,帮她弄温水洗脸擦手,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督促她自己换好,又将被她扣错乱的扣子一一理好。
她第一次这般话多,不停的说,不停的讲,讲着对那男人父母的不满,对那男人不作为的不满,还有他没有离婚却欺骗她的不满。
那么多不满,只证明她依然在乎。
他想安慰她几句,却发现针对她的过去,他知之甚少,连句合适的劝慰都插不进去。
她说话说累了,靠在他肩膀上秒睡,他将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之后才终于有了些笑容,这家伙看起来不胖,肉却特别结实,抱着费劲。
看来他得健身了。
他请了一天假,清晨起来就在等待她醒来,虽然心里有准备,知道不过中午她是不可能清醒的。
可他就愿意安静的站在卧室门外看着她,看着这只裹着被子的毛虫,幻想着有一天她化茧成蝶,眼中不再有任何感情阴影的对他伸出双手,满是笑容的唤他姓名。
原来,男人也是会花痴的。
单独相处第二天,他却觉得比之前任何一次漫长的同居生活都绵长,她不知道他心里那颗种子萌发的有多快,生长的多猛烈,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控制其扎根疯长。
至少觉得,就算没有结果,能在心里毫无保留的彻底爱上一次,不遗憾。
真正爱了之后也才明白,为什么他那三次近在眼前却灰飞烟灭的婚姻散的那样彻底。女人都是敏感的生物,能很清楚的分析出男人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爱。
她们的离开,他一向觉得是她们的错,他才是被背弃的那一个,如今想来,她们走的不无道理。
之于婚姻,他能提供的有房子车子还有一切她们需要的物质条件。
唯独没有真正的感情。
在需要疯狂的年龄,她们终选择了爱情,其实都是女雷锋来的。
他突然开始感谢她们,没有为了物质毁了自己一生,更没有毁了他未来会遇到的幸福。
第二次见到那个男人,他始料不及。
想过他不可能就这样罢手,也想过她可能会抵挡不住他的攻势,妥协见面。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他家楼下,顶着对他极其不友善的态度。
他对于她没什么勇气,可对于其他男人,向来勇敢。
虽然心里没底,怕她弃他而去,为他被甩的光辉记录上再添更神一笔,感情还没开始就已夭折,却还是硬撑着所有的精神状态,将她挡在身后。
那男人这一次从开始就失了风度,让他不要挡在他们之间,毕竟他只是个外人。面对讥讽,他没退缩,不依不饶,不管她作何选择,他内心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愿放手。
男人告诉她,他顺利离婚,希望和她重新开始,祈求她原谅。太大的诱惑,对于曾经深爱的人来说,绝对是一颗浸了毒却外表美好的苹果。
他不知道她会作何选择,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总有不好的预感,既然这男人能出现在他楼下,也应该是她默许的。
身后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口,他等待着她判他死刑,却不想听到另一番言语。
她说,所有的感情应该有始有终,我们之间彼此欠一个说法,今天让你来,就是想把一切都说清楚。
男人还在极力解释他之前没有离婚的原因,并且告知她如今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她不需再有后顾之忧。
他没想到,她只是很轻的说了一句,我爸被枪毙,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也是你父母一辈子介怀的理由。
男人满怀期待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许久后才说出一句,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父母不该多插手。
她冷静的回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不是,你不可能背弃父母,我也不能让母亲空受委屈,说到底,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家庭无法对我包容,我的身世也不可能由我改变。针锋相对,矛盾不断,只会磨平在一起的决心,慢慢酿成不可逆转的悲剧。我终于懂了,你呢?懂么?
他被她冷静的态度震到,回头看着她,她嘴角挂着微笑,面对一切痛苦的时候,她比他坦然的多,勇敢的多。
男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最终还是理智和颜面抵制了感情,略微点头,沉默转身,离开时再也没有回头。
他以为她会突然垮掉,却不想她依然浅笑着,这才是真的解脱了自己。
她说,这样我就能真正安心的回兰州去了。
他本来因为那男人被打发走了内心窃喜,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又像从春日明媚闯向狂风暴雨。
他在她进电梯前,蚊子哼哼一样的问,就不能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么?
她很大方的说,其实顶不喜欢北京。
他再次无话可说。
这一次离开,她没有让他去火车站送,自己走的沉默安静,他回家后看着空荡荡的衣帽间,这不是料到的结果,而是她提前说明的,却还是难免失落,再失落。
不动声色的开门离开,他学她的样子在三里屯喝的烂醉如泥。区别在于,她吐了有他接着,他吐了等着的只是冰冷树沟。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估计是熬着最后一丝意识爬回去的,再醒来已过正午,生活果然熬人,他好久没喝成这样,也从没像她一睡就到下午。
太在意一个人,连生活都被同化了。
手机上一大堆公司短信,他没请假就旷工,虽然没什么大碍,却还是会影响工作,尤其最近他忙着交接,准备时刻调回杭州,工作量更大。
她既说不喜欢北京,那他更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虽然帝都的美食和生活还挺符合他意。
他在想,要不要去兰州弄个分公司,却苦于西北没有他们公司涉及的业务。
不过既然国家都支持开发大西北,他也不能落下,做个积极先进的好青年,到大西北去,住在那里,建设那里,喝那里的黄河水,娶那里的美姑娘。
想想都美。
将公司短信全部看完之后,下方的短信惊得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是唐琳发来的,内容很短,就几个字。
我下周去杭州。
本来掉在地上的心脏突然从厚厚的尘土中蹦跶起来,扑腾着往大脑里充血,他手指发抖的摸着手机屏幕,狂风暴雨的天空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乌云中央投下一缕灼热阳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喝什么酒,闹的这么难受,有这样折磨自己的力气,不如守着手机,等她这条暖人的消息。
她终归不是个冷血的姑娘,也不是清高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的姑娘,更能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个讨厌他的姑娘!
西北的美姑娘啊,人美心更美。
本来一周才能完成的工作被打了鸡血的他三天全部压榨完成,离开北京总部时,他望着帝都蔚蓝的天,恨不得高声大叫,叫出心里的激动,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有多高兴。
房东是个很干脆的人,验过房子,即便合同没有到期,还是将所有押金都退还给他,他也懂,在这样寸土寸金房价只升不降的地方,房子根本不愁租。
回杭州那天,她还没来,他忙着去公司报道,和家人碰面,与朋友应酬,几天折腾下来,累却精神饱满,因为知道她就快来了,他根本颓靡不下来。
可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出现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的状况。他耐不住问了怀孕的陆清宁,她也不太清楚情况。
忐忑,歌不怎么好听,现在听起来却相当不错。因为不听这么让人闹心的歌,心里会更闹心。两害取其轻,估计唱歌的那人也是这么考虑听众心情的。
接着,颓靡开始冒头,精力透支的后遗症,不用去公司的这三天,他眼睛基本集中在两个地方,墙上的表,手机的屏。
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都是不越界的问候,带着几分试探和询问,甚至不敢出现过多的担忧和关心,怕她觉得他烦。
又是周五,下周一复职,想见的人没信,各种原因混杂,使心情烦躁到无以复加,正巧接到当初跟着他一起帮唐琳那家伙闹了夜店的两位阔少电话,便索性跟着一起去混混。
还是那家店,区别是多了几个陌生姑娘,少了一个他最希望陪在身边的人。
酒场声色,喝多了有可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也有可能看谁都不顺眼,他明显是后者。
坐在沙发上捏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瓶的啤酒,微眯眼睛望着挤在一起疯狂扭动的人群,面前的情景却是那抹黑色身影,像暗夜中的黑豹一样悄悄接近猎物,一击即中。
他想着想着不由嘴角微扬,真是中了那女人的毒,觉得她抡着酒瓶子砸人的样子都美到了骨子里。
身边那两位一个喝多了正和姑娘舌吻不止,另一个左拥右抱咧咧着要去办正事,他头痛欲裂,不知第几次的看向手机,然后小小失望。
借酒浇愁不是好习惯,但在郁闷无法宣泄找不到出路时只能这样。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最后那条消息,她要来杭州的消息,那是她与他的最后牵连,他目前唯一的精神支撑。
闭目养神仰靠在沙发上,酒不想再喝,家也暂时不想回去。
有人坐在身边,接过他捏着的酒瓶,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烟,他懒得睁眼,没心情理会这样的搭讪,只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话都吝啬说。
女人笑,笑的很沉,接着是酒被喝光的声音,瓶底接触桌面的声音,再然后是沙发变形,她要离开的声音。
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女人又笑一声,并未说话。
他紧紧的抱着她,眼角竟然有酸疼的感觉。
他贴着她的耳朵,近乎委屈的说,我闻出来了,黑兰州的味道。
她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他终于不解的睁开眼睛,看到这么多天一直想看到的那张容颜,就像他一直期盼着的那样,眼里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子,瞳孔中满满的都是他,浅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好,王谦。
(完)
作者:贺五窝
觉得作者辛苦点“在看”,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