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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分鬃》好看吗?经典观后感锦集

2020-12-15 03:42:5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野马分鬃》好看吗?经典观后感锦集

  《野马分鬃》是一部由魏书钧执导,周游 / 郑英辰 / 王小木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野马分鬃》观后感(一):青春成长故事

  这张图片形象的体现了片名“野马分鬃”,野马分鬃是一种奔跑的状态,让人想到广阔的草原、如穹庐的天空和风儿迎面。显然,这部片子所要讲述的也是青春成长的故事。

  人类学中又一个非常经典理论是“过渡仪礼”。

  在任何在一个社会中,人的社会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被赋予不同的权利和义务,但这些社会性的获取并不是当一个人达到某个年龄段就自然具备,而是需要‘通过’仪式来赋予”。

  人类学家将这一过渡分为“分隔-边缘-聚合”三个阶段,即从世俗分离进入神圣再到回归世俗。在此过程中,个人(例如婚姻成人丧礼等)或集体(例如节日)进入到一种非正常的、不平衡的、动荡的状态,受礼者进入了一种神圣的仪式时空,它处于一种中间状态或象征性地被置于社会之外,这是一种不同于过去和未来按照世俗生活准则构造起来的时空。

  身处过渡阶段的个体,因为世俗行为规范被悬置或抹去的状态给受礼者的生活一次意外的“震惊”。正是这种震惊打破了个体或群体原有的稳定生活状态,使其处于一种模糊、混乱的状态之中,然后通过对这种混乱的整理以调适其适应新的生命状态。

  虽然种种仪式在现代社会之中已不明显,但人的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变化是必然有此一劫的,因为只有经历这种“破坏性的重塑”调适, 才可以获得新的知识和力量。

  讲述青春成长的电影不胜枚举,例如《伯德小姐》《契克》《生吃》等等。

  《野马分鬃》无疑也属于此一类型。主角阿坤骨是一个将要大学毕业的男生,一个即将步入成年社会的男孩,身体内的躁动和其本身的“狂野”劲使他迫不及待要闯荡一番,想要开始生命的探索和力量的释放。因此,他从车贩手里低价买下了一辆切诺基,从而拥有了可以自由行动的力量(突然想起《上帝之城》中的小孩手里的枪,可那是一种因为过早拥有不可掌控力量并导致悲剧人生的故事)。由此,阿坤坐着他的车进入到从男孩到男人的过渡场域之中,开始他的一系列探索,过程无疑充满激情、喧闹、放纵、疑惑、失望、愤怒和领悟。

  不同于有些青春成长电影因为追求戏剧化而编织一些狗血剧情造成扭曲失真以致经过电影院两小时的狂欢之后感到空虚乏味,《野马分鬃》显得更加朴实和克制,余味更加值得细细品咂回味。阿坤游荡于城市之中,置身于日常生活之中,经历一些常见的人和事,但在这表面之下是阿坤心理的一次洗礼和重生。

  本片导演魏书均年纪轻轻,第一次试水长片并入选戛纳“新长片导演作品”单元,可见水平不错,期待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

  《野马分鬃》观后感(二):专访魏书钧:我不是戛纳嫡系,时代不一样了没想批判先行

  

文/motion

首发于Ifeng电影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DSBACuJneLn-G0186DIzMQ

魏书钧无疑是当下华语影坛最受关注的青年导演之一。

其新片《野马分鬃》被戛纳评审称赞“影像风格如空气般自由”,并且“为华语影坛带来新的视角和力量”。

影片在平遥国际影展的亮相同样引起热潮,开场前半小时媒体就排到了电影宫门口,想看的朋友太多,为此工作人员还特意开了备用场,双厅同映。

《野马分鬃》也没有辜负观众的热情。灵动幽默、技巧成熟、可看性强是我们对这部电影的第一感受。

本片讲述了即将毕业的录音系学生左坤的青春琐事。

拿到驾照的左坤,迅速买了一辆即将报废的二手吉普,原本以为这辆车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些新的可能

但经济的困窘、烦人的老师、捉摸不透的爱情、不靠谱的剧组拍摄以及可笑的工作经历……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儿堆积在一起,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人生的分岔路口,迅速成长。

这部电影里,青春不再伤痛矫情、顾影自怜,也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懵懂害羞,就像影片中最核心的物件——吉普车。

它不名贵,但足够直接,经得起折腾;它在城市里憋屈,但在公路上畅快。

吉普车也承载了男主角阿坤的欲望和梦想,但它不涉及那些残酷又现实的身份认同,不是有了车才能获得某种身份和地位,而是有了车,似乎就可以远离这个城市,去往远方,获得一个独立的人的自由。

元电影的设计则是影片中另一个亮点。

男主作为一个大四的录音系学生,跟了一个不靠谱的剧组。

导演借着导戏的机会泡妞、摄影师摆谱、导演嘴上大谈艺术实际拖欠劳务、剧组内部毫无羞耻地吹捧……这些桥段为大家提供了不少笑料,也给“拍电影”这件事祛了点魅。

学校里教录音的老师,也是“十年都没跟过组,摸过杆”的资深新人,学院教育也在片中被轻飘飘地揶揄了一番。

影片也用这些幽默的调侃,不动声色地勾勒出男主角阿坤在尚未正式走出校园的状态——他的个性与才华一方面经受着教育机制的限制,一方面又在行当里被专业之外的人事所消耗。

男主的家庭与爱情同样不太平。母亲自始至终未曾亮相,只有吩咐学生做题的声音。

父亲是个警察,却也没养出一个乖乖仔。

而他与他学中文的女友的情感,则如商场里一个上楼,一个下楼的电梯箱,纵使有缘在青春寂寞的时刻相伴,却避免不了分道扬镳的命运。

有趣的是,影片最后,男主角为了自己的吉普车,进了拘留所,剃掉了长发,以至于最后怅然地一份钱没要将车让给了别人。

并且他得知,这辆临近报废的车到了内蒙,也只能用来牧羊,也未见得比城市自由多少。

这样一部充斥着生活片段的电影,即便看上去散乱,却以相当精妙的视角触及到一个年轻人生活的诸多面向。

其中,社会的规训如何作用于年轻人,社会的高速发展带来的一些怪异、荒诞现象,友情与爱情的复杂与纯粹……都在片中以相对日常的面貌,较为细腻地展示出来。

它不太苦大仇深,也没有轻佻愚蠢,有着华语青春片里不太常见的自由气韵。即便故事发生在北京,但却没有限于“北京味”的痞气与侃大山(王朔式风格的延续),而是更具当下感的青年状态的展示,具备了跨区域、跨文化的可理解性。

Ifeng电影也在平遥独家专访了魏书钧导演——

年轻、慵懒、一身潮牌,讲话没什么包袱,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与熟悉的人,就会立刻兴奋起来,是魏书钧导演给我们的印象。

说起新片入选戛纳影展,他直言自己不是“戛纳嫡系”,在疫情期间,能以入选的形式出现在戛纳就是非常大的鼓励。

谈起自己的创作经历,他表示自己一路走来相当顺利,并认为电影导演更需要实践磨炼,而非学院教育。

聊到电影本身,他爆料看守所戏份来自他的亲身经历。时代在变化,自己也无意在青春片中负荷太多严肃的社会性表达。

下文为访谈实录整理:

谈影展经历:

感谢戛纳鼓励,但我不是戛纳嫡系

大陆导演比港台导演幸运

Ifeng电影:今年戛纳影展变成只公布入选片单,你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魏书钧:我觉得还挺感谢的,谢谢他们选择了这个片子,就跟阿明(电影中的角色)说的一样,电影开始之后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就是这部电影开始的命运。

因为全球的新冠疫情卫生状况已经超出一个电影能左右的事情了,大家共同面对。

比如说戛纳影展,他们也要面临这样的选择,除了不举办之外,它的片子不算多,可能有的人会选择支持它,有的人会选择在威尼斯放映,或者有的想明年再试试。

但是它(戛纳)还是坚持把这个片单发出来,我觉得是对全世界关注它的人的一个态度。

我也希望我的电影能够在此刻,也不说代表一个华语片,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华语片也入选。我只想代表我个人去支持他们,能表态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Ifeng电影:有没有想过不去戛纳,假如去别的电影节可能可以进入正常流程?

魏书钧:我没想过,因为《延边少年》算是戛纳选择了我,包括后来的入选,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Ifeng电影:你有想成为戛纳嫡系的想法吗?

魏书钧:没有那种嫡系的想法,只是说人家帮你推出来了,如果你有一个还不错的片子,我觉得肯定还是要回馈。

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中国人应该更懂,你帮过我,然后我也希望帮你,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是一种支持,是互相的支持。

Ifeng电影:是第一次来平遥吗?片子反馈怎样?

魏书钧:第一次线下大规模地跟大家见面。反馈还行,我一开始觉得可能前两天的影评人好像都比较“歹毒”一点,可能大家憋久了,来到一个认真放电影的电影节,大家可能会渴望或期待,标准可能也比较高。可能有的电影期待已久,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提高标准,不知道大家会怎么看待,没什么概念其实。

Ifeng电影:会想拿奖吗?

魏书钧:没,拿奖就是鼓励。不拿奖最重要的是放映并且和大家交流。

你知道这个片子的第一站在中国,我们剧组来了好多演员,我能叫的全都叫过来,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特别好的经验。

其他工种参与电影节是很难的,尤其在这个疫情状况下,多少个国家你都去不了,所以就在这儿(平遥影展)放片,我觉得挺好的。

Ifeng电影:之前拿奖对拍《野马分鬃》有什么帮助吗?

魏书钧:得奖还是鼓励,回来以后确实是在资金上有一些帮助,大家可能开始关注到这一块,比如我的制片人,制片人(柳青伶)她是我的师姐,我们之前很多年都没联络了。

Ifeng电影:你的经历是先演戏,然后拍片就入围影展,之后又拿奖,你觉得自己的起点高吗?

魏书钧:和其他朋友比一下可能顺利,因为大陆其实还有很多创投可以找机会。

但我去香港、台湾,他们45岁之前都叫青年导演,然后大家一般都是有一份工作或者是拍广告,或者为电视台做片子编导,或者是拍纪录片,基本上是靠这些东西去养着自己,有拍电影这样一个奢侈的梦。

他们的创投不会像大陆这么丰富和活跃,就是要拿辅导金,你要拍很好的短片,才有可能有机会拍长片,我觉得他们会更难一点。

在这边,我个人的经历来讲,可能还是比较顺利的,2018年去戛纳,当时《野马分鬃》没开机,然后2019年继续开机,就算顺。

Ifeng电影:今年因为有疫情原因,国外影展很多片都在线上放映,你能接受吗?

魏书钧:我个人觉得,大银幕感受肯定会更好,而且我觉得它限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咱在电影院看不会快进,在手机看你觉得慢的话可以快进一下,类似于这样的,包括你的观影的环境,可能要上厕所就暂停一下,在大银幕里大概率会看完它。

它的大小,它的信息的能量,还有我们的声音,还有一群人一起注视着一个东西的那个感受,我觉得是小屏幕没法替代的。

谈行业与创作:

导演得在实践中炼成

自己的电影得在大银幕见人

Ifeng电影:电影中对电影教育、电影剧组的调侃,是你有感而发吗?

魏书钧:对,肯定有感而发,就没有体验或者观察,肯定不会想太远。

我作为艺术院校的学生,学这个的过程,其实确实有很多类似这种体验。大家可能听到很多大师说的话都是真理一样的,那个真理并不能具体指导你每一个具体的操作。

在不理解他,或者不能充分理解他的时候,就会出现里面的一些状况,这也是学习中我觉得有必要经历的过程。

Ifeng电影:在国外这种说法很多,吐槽电影教育没有用,四年读电影结果背上学生贷款。

魏书钧:我没在国外上学,我也不太知道这个。今天看谢飞老师发电影教育改革,我觉得电影实践的部分很重要。

当然理论也重要,但是实际上很多好导演他们是在片场学的,就像导演带着一个助理一样,一个师徒的关系,在片场里面建立的这种学习的过程,确实也是很有帮助的。

Ifeng电影:现在回看,你觉得学校的教育影响你多,还是自己的观影以及实践重要呢?

魏书钧:自己的实践。其实导演这个事很难教。比如说你要教一个导演,尤其是做电影,好比说你要教育出一个诗人,他是如何成为诗人,这个是没法教,但我可以教你怎么写字,教你怎么写得工整,教你笔法,这是可以教的。

所以我觉得落到电影教育里面,其实有的时候可以做一些比较偏类型的视听的训练教学,还有一些电影史的基础知识,但是真的轮到你自己去独立搞创作,我觉得个人的学习体会占的更多一点。

Ifeng电影:电影里老师教学水平不如男主,有这个真实情况吗?

魏书钧:我在录音课的时候没有,我的录音老师挺好的。在别的专业课上会有类似的。比如我是09级的,可能认识一个95级的师姐,她上学的时候看的PPT跟我老师用的PPT是一样的。

我会有这样的一种体验,也会有反思。都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今天你提到的新的东西还不太了解,他说经验是一成不变的。

Ifeng电影:电影里呈现的电影拍摄过程、录音过程是很职业性的,对有的观众来说可能不好接受,你会考虑这个问题吗?

魏书钧: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后来觉得没有什么特别难理解的,就是录音、举杆。左坤(男主角)不也跟童总(男二号)解释,开机说话,关机就好了。

就像我们现在用手机录音也是开机说话,关机好了,我觉得还是相对通俗的。

Ifeng电影:你的电影里有很多生活化但同时很搞笑、尴尬的点,这个是怎么创作出来的?

魏书钧:我会记,我看到好玩的会记,然后我看到微博上有特别逗的视频,我也会标记一下。

写剧本的时候,可能聊聊,特别有意思,一些事儿谁经历了,然后我们就想这个事儿能用吗?或者是跟我们这有关联吗?就会有这种。

Ifeng电影:电影最后左坤进看守所的段落很精彩,你为此做了什么准备?

魏书钧:做了一些背调。我真实经历里面有一次是因为无证驾驶然后被拘留了,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有三五天。

Ifeng电影:看守所也练野马分鬃(太极拳招式)?

魏书钧:没有,野马分鬃是我在网上看的一个照片。警察带着一帮犯人练太极拳,因为太极拳就是养生,而且可能是有什么节日,然后犯人要表演这个节目给领导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觉得这个事对于阿坤那个角色来说是有冲击的,本来是一个学生,你应该在学校里边或是出去工作,但是你怎么轮落到这个地步。

谈影片:

选择北京拍是想要城市感

拍片不是先从批判角度出发

Ifeng电影:电影里CUE到了王家卫、侯孝贤、洪常秀三位导演,你更喜欢谁?会想致敬吗?

魏书钧:侯导《风柜来的人》我看了很多遍,但没有说具体到一个比如说技术手段或者具体场景的参考。可能原来看他的片子看的比较多。

有的影评人写看《野马分鬃》,让他想起了侯导的一些片子,或者有人说想起杨德昌的片子,这可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就是说我很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点什么,在拍的时候就呈现了一部分类似的气氛。

Ifeng电影:国外的青春片有一种是coming-of-age film,例如《伯德小姐》,讲十七八岁的故事,但你展示的是大学毕业的阶段,这是因为咱们比较晚熟吗?

魏书钧:可能是吧,我觉得这和我们的独立意识有关。独立生活可能还是上大学才开始,才离开家住。

咱们这个环境里面可能会更普遍的更晚才开始接触到外面的社会,才有这种反思。

Ifeng电影:电影里出现了视点的分散,之前一直是跟着男主的,但中间突然有一段转到童总破处的情节?

魏书钧:对,我们剪辑的时候也有人提出类似的这个想法。在我看来,周游饰演的阿坤是男一号,但其实我拍了很多群像戏,至少我觉得他和童总应该是并列的,他们对这部电影的重要程度来说是并列的。

可能戏份是有多少,或者线索我们会跟着阿坤更多一点,但我觉得他(童总)非常聪明,而且我挺想拍那场戏的,所以就把他放了,但确实有人像你一样提过这个事儿。

Ifeng电影:结尾直接用野马的画面,然后配上阿坤比较直接的旁白,你会担心生硬吗?

魏书钧:原本只有音乐和画面,但没有周游的念白。

Ifeng电影:片子130分钟会有人说长吗?毕竟它就是一个偏日常向的生活流电影。

魏书钧:对,有人会觉得长,我觉得很好,我自己看了。

Ifeng电影:电影里有两个地方,一个北京,一个内蒙,选择在北京这个城市拍摄有什么考虑?

魏书钧:没有特别考虑,大概定位这是两个在城市里生活孩子的样子,我们不是一个四线城市,相对大一点的城市,没有对准地标。

Ifeng电影:你的电影让我想到王小帅的《十七岁的单车》,也是拍北京,也是一个少年和车的关系,但是他就拍得比较苦大仇深,会想反映很多尖锐的社会问题,但是这部电影就很轻巧,对抗的东西是一个相对比较抽象的存在。

魏书钧:对,时代不一样了。我没有严肃地想批评一个什么事儿,可能这里面,比如呈现一些他上学的过程,包括他们拍戏的过程,会有一些荒诞的东西。

但我觉得发现荒诞本身,意味着有一种尝试,这个尝试本身是值得思考的,这个对于我们的电影来说就足够了。

我们不是以一个批判的角度作为出发,或者说作为一个先行去创作的。

  《野马分鬃》观后感(三):Talk 对话|魏书钧:导与演需要双向的信任

  

「我跟演员接触后,会跟他们一块生活。因为我们年龄也差不太多,加深彼此的了解。我跟周游一块玩游戏,喝酒聊天,聊很多自己的事情,可能都跟电影没关系了,会聊到自己那个年龄阶段的一些感受。总有些新的启发。」 ——魏书钧

作为今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唯一一部入围的内地电影,《野马分鬃》(2020)在今年的平遥国际电影展上完成了它的国内首秀。影片中生动活泼的人物左坤,仿若我们身边最真实的年轻人。第一次挑大梁担任电影男主角的周游,也因在影片中的精彩表现,在刚刚结束的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颁奖典礼上,荣获了费穆荣誉·最佳男演员的殊荣。

图 | 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男演员——周游

在典礼后的荣誉得主发布会中,周游表示对任何一部戏,自己都是全力以赴的。“我和魏书钧导演在现场达成了一种默契。我们的这部电影大多数时间是现场创作出来的。不管有什么新的想法,我们都愿意去创新。可能也是因为我们这部电影想表达的主题之一就是自由。”

《野马分鬃》是导演魏书钧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这部听起来有些文艺风的影片对观众也异常地友好,它没有“深刻”的现实性揭示或社会性抱负,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现实性和社会性。cinewoo作为本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深度自媒体支持伙伴,有幸对魏书钧导演进行了采访,听他分享了《野马分鬃》背后的故事。

表演不是一种转译

导与演需要双向的信任

Q:《野马分鬃》给人非常自然、真实的感觉,因为片中演员的表演非常有力。饰演阿坤的周游,是第一次以男主角的身份出演一部电影。这些演员什么样的特质吸引到了您?您是怎么与他们合作的?

A:不管是选角的角度,还是说演员本身,我都觉得会有一部分贴合角色的东西。坦白讲,我觉得表演不是靠一种绝对的方法论就能实现的。更深层次、更多的了解是很重要的。

图 | 周游与佟林楷在片中献出了精彩的表演

演员们的背景和他们原来演戏的经历千差万别,所以要把他们都统一到一个新的状态里面,就需要让大家都先卸下我觉得跟这个电影不符合的表演方式。大家先卸下来,然后再去重新进入到一个自然的、亲近的、能够给大家真实反应的体验上。这是前期在做的一个挺重要的工作。我跟演员接触以后,会跟他们一块生活。我们的年龄也差不太多,大家一块玩或者打球。他们要有相信我的这个过程,我也要更多了解他们。

表演也不应该是像摄影机与脚本的关系,像是我在把平面的东西翻译成3D的。演员不是说我在念、执行每一个脚本里的动作,还有很多个体的体验需要去呈现的。

图 | 《野马分鬃》(2020)

Q:所以在和演员交流的过程中也对创作产生一些新的灵感启发?

A:有,我跟他们聊,他们会把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事都聊出来。可能聊到一个点,我觉得还不错,就会用进去。当时跟阿芝(郑英辰)聊天的时候,她就说他们本科毕业的时候,真的有彩排拨穗这个环节,就给我学了一下怎么彩排。我觉得这个太有意思了,我说为什么不让童童给阿坤在那个状况下拨了穗了,他也算是经历了一次洗礼。

图 | 《野马分鬃》剧组合影

故事与现实的相互映射

即兴创作来源于真实生活

Q:《野马分鬃》的故事特别贴近现实。您说到过,影片源自您自身的一个故事,能不能说一说这部影片脱胎于什么样的一段经历?

A:我自己的的经历在剧本里面的呈现可能占了30%左右。它的来源其实就是一个念头。当时我没有开车去内蒙,但是车后来就莫名其妙被卖到了内蒙。然后我就在想这车在内蒙干嘛?这车在内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就开始有了一点模糊的架构。然后我就把它解构,就变成从车出现开始,到车结束,然后讲一段这其中的故事。其实结构上就没有什么大的调整。

图 | 《野马分鬃》剧组亮相平遥国际电影展

Q:我们会好奇这个故事跟您的自身经历是否有关,也有角色设定的原因。男主人公左坤是一个剧组的录音师。是不是通过这个人物也在表现您或您周边的这一群青年人的状态?

A:是的。因为我本科学的是录音,研究生学的是导演。在学校大家一块拍作业,互相帮忙的事太多了,所以就有好多这部电影里的情况。这其间也出了很多荒诞的状况,其实都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我觉得都是很真实的一种体验,尤其在艺术院校里面,是非常常见的。

图 | 《野马分鬃》(2020)

Q:片中的台词都特别接地气,很贴近我们的真实生活。我们看到影片中有很多有意思的片段,您自己平日里是不是性格也挺俏皮的?

A:他们说我是蠢萌类型的(笑)。

其实很多有意思的事,都是发生在现场创作的过程里面,我们会吸收演员的想法,然后大家会聊,大家不用完全局限在自己的岗位上。因为其实我们主创也都特别年轻,大家一说马上就能领会这个意思。所以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其实不是在文本阶段就设定好了的。我们的现场如果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第二天可能就用上了。

比如阿明他们玩的那个红外线的东西,就是我(临场)发现的。在北京拍的时候,我一吹烟,“哗”的一大片就特别夸张,突然间出现一个那样的符号(在故事中类似蒙古图腾),我就觉得这特别好玩。在那样的状况下,我觉得它可以作为一个小的亮点,无伤大雅,就放进去了。

图 | 《野马分鬃》(2020)

Q:阿坤所见到的景象,也表现出了一些剧组的生态,但您更多还是以一种调侃或戏谑的视角去呈现这种行业现象的。您有某种程度上想要去批判它的想法吗?

A:完全没有批判的想法。我觉得如果观众看到这个地方笑,它的笑点不是说我们觉得它特别好笑,而是它的荒诞感呈现出了一种幽默。是因为创作者先发现了荒诞,发现它的过程就是一个思考的角度。其实你看到的荒诞,是在荒诞后面的东西。为什么荒诞?我觉得是有别的原因的,不是在为了搞笑而搞笑,而是说我觉得看到了一些状况,所以把它呈现出来。

磨砺与挑战不断

只为更好的最终呈现

Q:我们听说其实拍摄这部影片的过程也是历经了一些波折。在拍摄期间有遇到什么挑战?

A:蒙古包那块的拍摄挺难的。那是一个镜头拍的,其中调度的演员可能里里外外有100多个人。其实蒙古包不是特别大,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我们提前排练了一整天,都在干这一件事儿。这些蒙古演员要演什么、怎么演、用什么歌、大家那种荒诞又热闹的气氛怎么去营造。要控制的节点太多了,有一个点有问题可能这个长镜就得重来。因为用一个镜头拍可以让大家进入到那个时空里面,所以还是保留了这种方式,切开拍就不是一个混杂的互相作用的感觉了,所以我觉得那场戏拍得挺难的。

图 | 《野马分鬃》剧组在草原拍摄

Q:您刚刚也提到长镜头拍摄特别不易,确实影片的镜头设计非常精巧。比如阿坤与女友在电梯的那场戏也是个长镜头,运镜非常成熟。您当时是怎么跟您的摄影指导去进行这些沟通的?

A:在影像上,我们前期有一个基础,就是要是简练朴素的。我们就是想在这个基础之上,尽量减少镜头的剪辑,希望用三脚架帮我们去建构一场戏的节奏。有时候甚至我觉得如果不是做这个行业的,可能也没太注意到摄影机的存在,好像就跟着这个角色就在看那个环境。

图 | 《野马分鬃》(2020)

我们一开始会都捋一遍,简单画一些分镜。看过场景,拍了两三天以后,基本也不看原来画的了,因为总有新的东西出现。现场太具体了,一旦把演员放进去、道具放进去,或者根据那天的天气状况,总会有新的调整,总会发现原来在纸面上写的那个东西好像还不够好,不够有意思。

电梯那场戏是本来我们是切开拍的,一个底下拍上面、另一个上面拍底下,想把它拍得远远的。后来到现场,我的执行导演拿了一个红气球给我,让我模拟调度。结果全北京都不让卖氢气球了,所以那个气球还飞不起来。但我们后来就注意到电梯一侧是透明的,就决定用电梯来进行传递底下的荒诞的氛围。现场还是完成了比较多的这样的设计。

图 | 魏书钧导演在片场

Q:那有什么有趣的幕后故事吗?

A: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是,那时候戏快杀青了,有一次主演周游路过那个车,突然间(车)滴滴了两声,然后晃了一下光,好像就说“哥们,要杀青了”那种感觉。我们特别相信这件事,就觉得好像它真是跟我们一块合作的一个朋友一样,像是它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快要在这有一个新的篇章了。所以对这印象挺深的。

图 | 《野马分鬃》(2020)

真实是创作的前提

要做有态度有观点的电影

Q:从您的短片《延边少年》,然后到现在《野马分鬃》,都比较关注现实的呈现。您也之前强调过一种真实性。您觉得这种真实对您来说有什么含义?

A:这种真实性我觉得就是故事中那句台词。虽然阿坤说起话来感觉都像完全反面的话,但其实他说的话都是真理。真理在不同的状况下被讲述的时候,会有另外一种感觉,它可能不像是真实的。

艺术的真实不是纪录片的那种真实,它是说要达到的效果和观众看的时候感受到的一种真实质朴的气息。我觉得真实最难的是我们平常对类似的那种情境的一种观察和积累。有的东西你没有见过,你怎么去描述它的真实?不是说在网上搜索几张图片,你就能拍出那样的照片了,其实还是你对生活那种积累观察比较重要。

图 | 《野马分鬃》(2020)

另外一个我觉得真实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创作的前提,特别重要。因为手法其实是写实的。其实不光是在一个现实题材的片子里写实,比如说在一个科幻片里面,外星人,蒸气朋克我觉得也需要写实,只不过你写的是你虚构的情景下,2046年的实而已。它的结构逻辑建立以后,你就也不用很夸张的让大家碎片化地去相信它。而是你建构好这个逻辑以后,按照那个逻辑去写实。我觉得对于这种电影,写实是很重要的一个能量。

图 | 魏书钧导演在片场

Q:很多人一开始看到《野马分鬃》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是一部偏文艺的作品。但观看了会就会发现是很有可看性的。您自己对影片的定位是什么样的?您觉得影片中会夹带一点类型片的成分吗?

A:我觉得倒没有那么类型。因为从题材角度来讲,你可以说它是青春的,或者有一点公路的东西在里面,但这只是题材上了。就是通常类型还是有一些固定招数,类似于剧作上的一些东西。但是这个电影里面它的戏剧结构不是传统的,是不太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不能算是那种类型片。

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觉得我还是按照比较严肃的一个作者电影去做,只不过它不是那么晦涩的片子,没有那么难懂,没有做特别多形式上的设计,跟观众没有那种隔绝感。不是说我要看很多片子才能看懂这样的故事,我觉得它还是通俗的,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去体现它的特点。

图 | 《野马分鬃》(2020)

Q:您以后的作品也会继续往作者导演的方向去走,更强调自我表达,还是会保持更接地气的风格?

A:我觉得肯定是做有态度的电影,有观点的电影,这个是不变的。可能具体的项目状况不一样,也有很多新的挑战和变数。但是我觉得只要有自己的东西在,它还是不会跑偏的。你们也不会觉得说这导演会拍一个你看不懂的东西,我不会做那种(电影)。

图 | 《野马分鬃》(2020)

Q:您的作品也有在国外的影节入围,现在又跟平遥观众见面,觉得这一路上有没有一些心路历程的变化?

A:《野马分鬃》如果像一个孩子的话,那么他应该有自己的感受。因为我都没去,他去了。这就跟阿坤似的,他没去草原,但是这个车去草原了一样。因为疫情原因,我们其实都没法到国外,所以,可能将来有机会再去跟国外观众交流。

图 | 《野马分鬃》(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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