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100字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是一本由[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 / [美]吉恩·贝尔-维亚达 编著作,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页数:4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精选点评:
●他那种玩世不恭拽了吧唧的样子蛮可爱的 好了知道你是天才了
●必须不能错过
●内容和设计相得益彰的马尔克斯访谈录。所幸有生之年能做一本马尔克斯的小书。
●有几篇很好,谈到《百年孤独》之后《族长的秋天》《迷宫中的将军》《霍乱时期的爱情》以及非虚构作品的创作,是之前访谈不常见的。
●访谈相较传记和评论的有趣之处在于,直面采访者抛出来的问题的第一反应往往也是一种即兴创作,尤其当他还在不断摄入威士忌的时候。
●很棒的一本访谈录,但是后面几篇没有前面的好。还有就是能看出作者自己本人对《族长的秋天》的“推销”。
●老马随便讲点什么都能让我倾心
●很认真地读这本书,读得很慢,因为舍不得读完。
●赏心悦目的装帧,质感十足的书签勾起了阅读本书的热切深情。本书有一篇详实的前言,介绍书中选取的几篇访谈都是在马尔克斯人生的何种阶段,其个人历史节点的特色为何等等。之后先是一篇细致的人生年表,为非马尔克斯的狂热粉丝告知他的创作历程与人生轨迹。之后的访谈都以他的人生路程展开,有的基于作者的创作初衷,有的涉猎于作者成名之后的心态变化,有的偏重于作者作品的哲思缘由,还有的关于作者人生哲学的见解体悟,可以看出全书精选的每一位访谈者的提问辛辣精准,用功颇深,对于狂热粉而言,这是了解马尔克斯内心不容错过的访谈录。基于学术层面而言,从这本书中可以学到许多高端访谈提问的笔法。
●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是非必要的,自己能下蛋才是问题的关键,废物先生。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一):马尔克斯:我只是在讲故事和回忆往日
善讲故事的人连聊天也像讲故事那样精彩。加西亚·马尔克斯讲故事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在访谈中的讲述也生动有趣,引人入胜,不仅谈及作品的创作背景、文学理念,还透露了个人生活的细节。阅读马尔克斯的谈话录似乎也像踏上融合了魔幻与现实的旅程。
《百年孤独》的声誉和深远意义来自“无心插柳”
魔幻现实主义已与马尔克斯“绑定”在一起,甚至常成为他的标签,被用来概括马尔克斯的主要作品。概括自然需要简明,但也容易造成偏差,固化认识,扼杀后来者探索文学的可能。马尔克斯在谈及《百年孤独》的创作时,并未专门强调或者划定这种风格,却津津有味地谈到儿时对外祖母讲故事的记忆,外祖母的故事亦真亦幻,在日常世界中融入传说与传奇,而他的创作初衷就是要“艺术再现”童年视角中的世界。在回答《花花公子》的记者关于“魔幻现实主义勃兴”的问题时,他同样没有谈及这个标签,而是谈起拉美的斯土斯人,以及这些给他留下的记忆——所谓勃兴在他看来不过是肥沃土地适时而生的产物。
可能这样的答案令人难以相信,因为它太简单,更像是作家的谦词。但我更愿意相信马尔克斯所述是真实初因,作品的伟大是结果,并不代表它不能起始于朴实的、娱乐的、甚至“偏执的”出发点。更何况,马尔克斯在访谈中对听外祖母讲故事的童年,表现得如此念念不忘,那么,由此产生的长久影响也自然不容小觑。至于读者从中品读出或感悟到《百年孤独》对文学、世界与历史的重大意义,那可算作是马尔克斯的“额外收获”吧。
对神秘与未知的癖好
大作家似乎总带有“小癖好”。马尔克斯深深痴迷于当年听故事的经历,并认为它无可复制也无法找回,这可能算作其一,而他对于未知的敬畏与笃信则算其二。
(未完待续)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二):打马孔多经过
作为“拉美文学爆炸”的代表作家之一,加西亚·马尔克斯无疑是个耀眼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他将马孔多安放在了世界文学地图之上,其醒目的程度不亚于威廉·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而且因为他是《百年孤独》这部现象级小说的作者,这部充满各式天马行空的想象的作品,甚至创造出了一个“魔幻现实主义”流派。在今人的眼里,马尔克斯显然是个神话,难以复制,不过,普通读者和小说写作者可能会好奇,马尔克斯何以成为最终的马尔克斯。
这个问题既简单,又格外复杂。大学就读法律专业的马尔克斯,似乎根本就与小说家的前途毫无瓜葛。不过,马尔克斯的光环在于,在成为职业小说家之前,他曾经长期担任新闻记者,这一点与美国小说家海明威颇为相似,而且他们都谈到,自己的小说创作受益于其记者经历:海明威学会的是简练与克制,马尔克斯则感谢新闻写作重新定义了他的现实观,当然,诸如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卡夫卡的《变形记》这样的作品也功不可没。
无论是最早的《枯枝败叶》,还是《百年孤独》,抑或《霍乱时期的爱情》《迷宫中的将军》,马尔克斯的作品,仿佛一开始就走上了难以超越的道路,而且彼此之间甚少重复。读者恐怕会好奇,成为一个优秀作家的秘诀是什么,并希望从马尔克斯那里获得些许指点。尽管经验的普遍性值得怀疑,但若是结合了自身实际,马尔克斯的心得体会未必完全没有启发意义,特别是他对形象(“一个完整的视觉形象”)的强调。
在马尔克斯那里,小说创作的一大忌讳就是概念先行,在那种情况下,作品往往沦为概念或意识形态的扬声器,妨碍小说自身的完满。他自己的处理则是,除非有特别打动他的形象,否则轻易不会动笔:《百年孤独》源于外祖父带他见识冰块的往昔;《迷宫中的将军》源于他对“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最后赤裸而死时的想象。有时,为了强化这些形象对他的触动,他甚至能雪藏自己的灵感长达十几载(“我让它炖着”)。
与很多作家相似,马尔克斯谈到了音乐对个人创作的影响。对他来说,“家是我的唱片所在之处”,“在音乐方面”,他是“无所不包的”,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都乐于尝试,相比之下,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天才型的小说家强调自己“不爱读书”,偶尔友人赠书才不得不一览,未免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可能也是他身上的有趣之处:他热忱地活着,没有假装,没有为了配合别人的目光改造自己,他向来不在乎评论家们的看法。
在《百年孤独》取得极大成功后,人们愈发熟悉了那个叫作马孔多的小镇,以至于马孔多都几乎等于马尔克斯。然而,对马尔克斯来说这极为恼人,因为他很多小说的背景都与马孔多无关,反而与一个小镇有着紧密的联系,读者无意之间的举动仿佛让他成了“一本书作家”,他叫苦不迭。不过,必须承认的是,马孔多的确凝聚了马尔克斯极大的心血,是其长期关注的孤独主题(他认为是“唯一主题”)之集大成所在。
偶尔,马尔克斯也会扮演知识分子的角色,哪怕不很本色当行。马尔克斯早年不为人所知的经历中,包括曾经被美国政府下达政令,不得入境,因为他曾担任某通讯社驻古巴的记者,直至哥伦比亚大学授予他荣誉博士学位。马尔克斯一生中没有加入任何政党,自觉抵御各种意识形态的灌输,不过,他格外推崇社会主义,不是苏联式的威权式社会主义,而是古巴的那种享受生活的社会主义。更富戏剧性的是,哥伦比亚的一伙人绑架了副总统,让马尔克斯取而代之,当然,这位理性的作家丝毫没有蜕变为政客的欲望。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三):“我是拉丁美洲人,考虑的是拉丁美洲所发生的一切,对政治不感兴趣就是犯罪。”
本书收录了十几篇对马尔克斯的访谈,时间跨度从1971年到1996年,访谈者来自不同国家,身份和目标读者各异,每篇都很有代表性也很好看,当然这主要归功于马尔克斯本人的魅力。比较浅的观感有三,一是三五十年前,像《花花公子》这种时尚杂志竟如此严肃,提问很切题也很深,非常尊重读者的智力、阅读热情和专注;二是很多采访都记述了与马尔克斯取得联系直到完成访谈之间的艰难曲折,可以想见当年《百年孤独》席卷全球的火爆程度;三是马尔克斯是个很体贴友善的人,每一篇都谈出了不少新意,所以不愿意接受采访很可能正是因为对他来说采访负担很重。
然而,读后最真切强烈的感受是“自觉性”这三个字——马尔克斯的政治意识、文化意识、对人性的认识,都高度自觉——不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些意识,尝试着以某种方式趋近、描摹、回应它,而是太明确、太先进了,并且有能力换用不同的方式、围绕着说,每一下都直击要害。
中国也有政治意识明晰的作家,首先想到的是鲁迅。以下这些表露与马尔克斯的谈话如出一辙:
“‘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聊者的注意”(《南腔北调,我怎么说起小说来》),“我便将所谓上流社会的堕落和下层社会的不幸,陆续用短篇小说的形式发表出来了。原意其实只不过想将这示给读者,提出一些问题而已”(《集外集拾遗,英译本<短篇小说选集>自序》)。其次是王小波,他的作品几乎都出自对Cul*tural Rev*olution的反思,对反智、反人性的文化及制度的批判。
说起来马尔克斯、鲁迅和王小波相似之处不少。三人都经历了几十年的纷乱和黑暗,于马尔克斯是拉丁美洲所经受的经济殖民、社会不公、独裁、腐败、屠杀,形成恶性循环。强烈的政治意识很大程度上来自社会制度与安排可以而且必须要改善的认识,那么亲身经历另一种社会制度无疑有直接助益。鲁迅和王小波分别去了日、美留学,马尔克斯则作为记者外驻古巴、欧洲,并且他们又回到了故土,而不像旅美/欧/日华侨那样离土离根,写出的东西没有养分。观察现实不难发现,哪怕社会中绝大多数人都被奴役、被压迫着,剥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意趣和可能性,也不太会去抗争。正如鲁迅《故事新编·理水》里写:
百姓都很老实,他们是过惯了的。禀大人,他们都是以善于吃苦,驰名世界的人们。原因是人们往往把现实当做理所当然的东西接受了下来,不知道有别的可能。那么,推动改变首先要撼动现实“必然如此”的根基,而超现实手法无疑是利器。非现实元素的引入总在质疑现实,通过抽离与扭曲,尽情展示现实的不合理甚至可笑之处。因此,不仅马尔克斯是魔幻现实的,鲁迅《故事新编》和王小波《白银时代》两本集子里,也写着被自己手捏小人儿扰得不胜其烦的女娲,曾踩着高跷游戏洛阳城最终还是归顺体制的李靖。
当然,还是有不少原因,让马尔克斯享有更高声誉。
一是他的艺术表现力。鲁迅和王小波的超现实作品是中短篇,虽然很机敏,但更像是灵光乍现,只用了时空、人神拼接的手法来跳脱现实。相比之下,马尔克斯写得更为认真,追求完美的结构,艺术表现完整、充分,对读者的冲击更强。
二是马尔克斯想得更深。从政治形式到社会结构到文化传统到国民性一步步深入,鲁迅和王小波都做到了,鲁迅指向礼教,写尽了官员腐败、文人迂腐、民众愚昧,王小波指向官僚制对人性的压抑,虽然二人头脑清醒、意图明确、功力了得,但或多或少,他们把礼教和官僚制看成是外生的变量而非分析的对象,默认它们不能加以改变,从而封闭了进一步思考和行动的空间。依附于君权礼教或是官僚制度确实愚昧确实无趣,然而现象之下有其土壤,为什么大众还是一代代因袭下来了呢?诚然,作家不是社会政策专家,不必给出解决方案,但是在“知其不然”的基础上,“知其所以不然”显然更好。正如马尔克斯谈到的,他的写作不同于“暴力”小说,并不直接描写暴力,而是思考暴力的根源和后果——他试图理解和分析人们行为的动机,以及是什么让新生儿重蹈上一代人的覆辙。那挥之不去的宿命感,意味着如果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文化脚本行事,不幸就会一再发生。
第三点,马尔克斯有明确的意识,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锻造拉丁美洲身份认同以及共同体,显然他所面向的受众更广,图景更大更包容。而鲁迅和王小波还是代表着或负重行动或不满于压制的知识分子,对普通民众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当然这跟第二点相联系,不愿意亲近、了解,也就无法改变他们。落到当下现实,知识经济浪潮拍打下,知识分子的处境竟仿佛前所未有地差。马尔克斯则认为长篇小说没有没落,要说不行也是作者不行,以及出版商低估了大众,出版文化价值极低的书。马尔克斯回答《花花公子》杂志关于人生意义的问题时说:
如果作为作家我能够做到那个份上——由于我的作品而让人们更加相爱——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意义了。让我们为此而感谢马尔克斯,愿有人能继续他的道路。
最后抱怨一下,这本书是真贵,页数不算多,每页字也不多,要卖68块钱,付款的时候吓了一跳。编者的引言里,加了很多译者注,写着:“由于版权限制而没有译出”,估计是版权谈得很艰难,版权贵所以书贵吧。然后这么贵的书却没好好翻译,明明全是谈话,句子结构不会很复杂,有些地方却译成套中套,还有些地方意义不明,让人略感不适。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四):十一篇访谈,看“魔术师”马尔克斯如何亮出底牌
经常有人问我阅读诀窍,实在难以回答。勉强算得上窍门的,或许就是主题阅读,若想全面了解一位作家,除了读他的作品,我以为,还要读他的传记、访谈与评论,这三者提供作品的创作背景,有识者的点拨也是重要的,可以加深我们对作品的理解。
1.从谈话录看作家的性情
创作之时,作家能完全掌控他的文字,而访谈不管预先做了怎样的准备,一旦开始就具有自发的流动性,有时甚至偏离轨道,成了一种对决。我非常喜欢《巴黎评论·作家访谈》,因为谈话更容易看出一个作家的性情,我印象比较深的,比如金斯堡就是滔滔不绝的表演型人格,太嗨了,完全不给对方说话机会,而奈保尔的攻击性很强,表现得像一只头被惹怒了的愤怒的公牛。那么,加西亚·马尔克斯呢?
《巴黎评论》在一九八一年访问了马尔克斯。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录音机的感受。马尔克斯觉得最理想的是作一次长谈而记者不做任何笔记,其次是记一些笔记,而录音机就太让人恼火啦,一旦你出了洋相,它还录下来记着呢。录音机让人强烈地感觉到正在接受访问,而无法以无意识的自然的方式说话。这段对话说明了什么呢?在我看来,这正好说明了访谈对于作家来说具有暴露的危险,作家在谈话过程中会有意识地避免暴露,好的访问者要在不冒犯的前提下尽力让作家吐露真心,好的受访者大多情商不错,懂得把握谈话的尺度、走向和内容。马尔克斯作过一段时间的报道记者,所以他对访问的接纳度很高,他的访谈往往宾主皆欢,言之有物,读来颇有趣,也有料。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编者吉恩•贝尔-维亚达是美国资深的文化研究学者,本书收录十一篇访谈,最早的是一九七一年,最晚的是一九九六年,也就是说,是在这位作家已经成名并且声誉日隆的时期,出版于一九六七年的《百年孤独》创造了仿佛地铁口销售热狗的畅销盛况,而一九八二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更把他送上了巅峰。成为大家的马尔克斯足以游刃有余地谈论创作的历程、人生的感悟,对过往的厄难一笑了之,对拉美的政治形势高谈阔论,私人生活的点滴细节也不妨展现一二。
马尔克斯那些神奇的小说到底是怎样创造出来的呢?这当然是读者最关心的话题。想必马尔克斯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所以在我手里这几部访谈关于此的对谈也是差不多的。
2.童年记忆成就《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是马尔克斯最重要的作品,开创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先河。面对这部作品,马尔克斯的态度是矛盾的,《百年孤独》带来了成功,同时,“声名是附带着赞美和沉重的代价不期而至的”,马尔克斯把成名后的孤独比喻成权力的孤独,作家必须有意识地对抗声名和地位。评论家对于《百年孤独》的过度解读也让马尔克斯很烦恼,在《番石榴飘香》里,马尔克斯笑谑自己扔了一块香蕉皮,结果滑倒了一大群人,在本书里,他明确表达了对于精神分析的不屑,用精神分析法阐释《百年孤独》往往就是想多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活着为了讲述,生活并非一个人的经历,而是他的记忆。”正如自传所言, 《百年孤独》最初起名《家》,是童年记忆成就了这部杰作。马尔克斯说,“看上去魔幻的东西,恰恰是拉美的现实特征”,小说的情节来源于现实的生活,他只是略加了一些辅料,运用了一些灵巧的讲述方式。幼年的马尔克斯生活在外祖家。马尔克斯上校参加并指挥过著名的“千日战争”,他晚年的很多时光就是喋喋不休地追忆往昔的荣光,外祖有几十个私生子,他们在节庆日到来,受到家人的善待,北美香蕉公司撤离了,小镇经济日益没落,全家都在企盼那笔曾经许诺的永不到来的战争养老金(后来写成了《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外祖母总是神神叨叨地讲着各种鬼故事,她是这个家族真正的掌权者,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在小马尔克斯的眼里,庄园的角落和所有房间都有幽灵出没,一个妹妹整天啃吃泥巴,还有许多举止奇怪的亲戚,女仆们纷纷戏弄或勾引这位小少爷,马尔克斯从小就处在女性的包围与关爱之中。
《百年孤独》著名的开头源于祖父带小马尔克斯去看冰块的经历。孩子不明白冰是什么,它们看起来像岩石,包裹着红鲷鱼,他把小手放在冰的上面。马尔克斯说,《百年孤独》就是从这么简单的形象开始的。“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我们读《百年孤独》,起初会以为布恩迪亚上校是主角,然后才渐渐发现,《百年孤独》刻意混淆了叙事结构,依循小说内部特殊的魔术时间,男人的生命就是不断的重复,沉溺于虚无的英雄幻想,无聊得近乎悲壮的轮回;而女人们每一个都拥有独特的姓名,每一个角色都清清楚楚,伊瓜兰和阿玛兰妲才是这个家族永恒的见证者。马尔克斯和访问者谈到了女性主义写作,而在他创作《百年孤独》之时,他从未有意识地主动去建构女性文学的理念,然而文学确实走在了社会思潮的前沿,甚至写作者自己都未必有明确的认识。
访谈揭晓《百年孤独》的创作密码。很多丰富的细节。比如,神父喝了巧克力会飞,美人儿裹着床单升天了,灵感是哪里来的呢?马尔克斯也谈到了自己对时间的处理,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马尔克斯的写作深受卡夫卡、伍尔芙、乔伊斯、海明威与福克纳的影响,他吸收了这些作家的现代主义笔法,逐渐创造自己的写作特色,他的小说书写的现实不是生活中的现实,然而符合逻辑的想象让一切显得有迹可循。访谈也涉及了其他作品的创作经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现实的产物。马尔克斯说自己有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想到的故事,他也喜欢读新闻,搜集日常生活素材,《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是友人的不幸遭遇,《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是他津津乐道的早年担任新闻记者时的奇谈,《霍乱时期的爱情》是他父母爱情传奇的重造,《恶时辰》、《礼拜二午睡时刻》等其他作品也都有生活的影像,访谈显示了马尔克斯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马尔克斯说,《百年孤独》并不是拉丁美洲的历史,而是拉丁美洲的隐喻。拉丁美洲的“孤独”是他作品的真正核心,他对老独裁者的形象很感兴趣,这些末路穷途的权力至高者空虚且寂寞,他们身后的幕景,就是孤旷荒凉的拉丁美洲。
3.魔术师亮出全部底牌了吗
这部访谈集,我较感兴趣的是后半部分,因前面的都相对熟悉。
马尔克斯在一九八九年的访谈里把《迷宫中的将军》称作“复仇”之作,他认为哥伦比亚乃至拉美局势是独裁政权造成的,所以决心把玻利瓦尔拉下神坛,把这个人赤裸裸地展现。这样强烈的表达在马尔克斯是少见的,我之前也没看到过这种“复仇”的说法,从小说行文来看,马尔克斯对将军的情感是复杂的,寄予同情的。
我的藏书《花花公子》一九八二年的访谈是全书最长的,也可以说是最概括的文稿,除了与上述相似的文学历程之外,主要还围绕着马尔克斯对美国的态度,与卡斯特罗的友情,对拉美独立运动的看法等,这篇访谈还谈及马尔克斯与妻子梅塞德斯的感情,马尔克斯秀了一把恩爱,并说作为作家如果作品能让更多的人相爱,就是人生的最大意义了。
读过《活着为了讲述》这部自传的人都知道,马尔克斯的外祖、父亲都很风流,同时也都很顾家,马尔克斯并不讳言自己青年时也是放荡的。就像笔下《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男主角,尽管几十年持久地爱恋女主角,但肉体是不羁的。还有则文坛八卦,据说马尔克斯与略萨夫人有染,导致两位作家反目。或许这是马尔克斯的家族基因,也是拉美社会文化的习惯表现,普遍存在的私生子是被认可的,婚外家庭是合法家庭的重影,马尔克斯家族的女人们,以及《百年孤独》的女人们,都对此淡然处之。我们要认识到,访谈所谈论的爱情,尤其忠贞的认知,是有文化背景的,或许,也有表述者自己的立场。
另外,在不同的访谈场合,马尔克斯表达的对各部小说的阐释力度和喜爱程度是不一样的,之前他很强调《枯枝败叶》、《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等作品,说《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自己最好的作品,在说到《族长的秋天》时,他渲染这部作品的诗意氛围,后来他又把《迷宫中的将军》说成“感到绝对满意的作品”,这可能说明作家本身对自己作品的认识也需要一个过程。这也说明了访谈的一个特点,作家之所以选择在某个时间点接受访谈,原因之一可能是为了促销新作,这没什么问题,作家也需要“营业”,也需要挣饭钱,但我们读访谈时,就必须注意作家对作品的描述是可能有失真或夸饰的,甚至近似于腰封文案。
本书译者形容访谈录是“魔术师坦然亮出他的底牌”,但事实上,魔术师总是狡猾的,不太可能把底牌全都亮出来。不管怎样,多读多听,作为读者,萝卜青菜,鱼与熊掌,我们总会形成自己的观感与判断。
晶报·深港书评 十一篇访谈,看“魔术师”马尔克斯如何亮出底牌
《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读后感(五):名著《百年孤独》遭遇剽窃风波的背后,是两个作者不同的文风呈现
一位记者在访谈《百年孤独》的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时曾问到:“有些批评家含沙射影地说,你写的《百年孤独》剽窃了巴尔扎克的《绝对之探求》。1970年,冈瑟·劳伦兹在波恩召开的一次作家会议上提出了这个说法。巴黎的一位巴尔扎克专家马塞尔·巴尔加斯对两部小说做了研究,注意到这样一点,一个社会和一个时期的恶习,如巴尔扎克所描绘的,被转移到了《百年孤独》中。”
马尔克斯回:“某个听说过这些评论的人,把巴尔扎克的这本书给我送来,这本书我还从未读过。我把它匆匆翻了一遍,突然觉得说一本书取自另一本书是相当轻薄肤浅的,另外即使我做好准备接受这一点,我以前读过这本书并决定对他进行剽窃,那我的作品大概也只有五页,可能是来自《绝对之探求》。而且说到底是一个角色,那个炼金术士。五页和一个角色比起并非来自巴尔扎克作品的300页和200个左右的角色,我觉得批评家应该继续搜索200本别的书,弄明白其余的角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除此之外我一点都不怕剽窃的想法。”以上对话出自《加西亚·马尔克斯访谈录》。从上面一问一答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马尔克斯的名作《百年孤独》,因为和巴尔扎克《绝对之探求》中都有个炼金术士的角色,就被外界一些批评家认为是剽窃。
@一启书认为,马尔克斯的自我澄清是极其有说服力的。第一,他本人并未看过《绝对之探求》;第二,巴尔扎克书中有200多个人物,而炼金术士是其中之一,不同的作家都写一个角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况且俩人写的完全不同。
下面,我就从人物语言、写作风格两个方面来对比下两本书所述的“炼金术士”,让我们一起来鉴赏下他们二者的不同之处。
《百年孤独》与《绝对之探求》炼金术士处细节对比
01 语言
‘一个人在这儿藏着创造的奥秘,预感到绝对的时候,跟着那帮定时互相冲击而不知所为的人随波逐流,这不能算是活着。我的身体来往活动,处于兵器、火炮和人们中间,按照我既服从又瞧不起的势力的意愿横穿欧洲。这个现象也适用于蚕,用同样的树叶喂养的蚕,虽然表面上构造没有差别,但有的吐黄丝,有的则吐白丝;还适用于人本身,他们的婚生子女往往与父母完全不同。这个事实的逻辑演绎不是包含着自然界一切效果之因吗?——《绝对之探求》首先我们来看巴尔扎克在《绝对之探求》写的人物对话,是充满类比、借喻等各种文学修辞手法,详尽地记述并解释着一个现象,让读者从深入浅,又从浅入深体味文中人物语言的魅力。
他的笔下,充满了对人性身体、灵魂的深层探求,他怕读者不明白不同人性之间的细微差异,特意把灵魂的无意识,比喻成不同树叶喂养的蚕这种自然生物;为了贴合读者的日常生活,显得文字更接地气,他又从子女和生身父母也不相同的角度,继续解读着自然逻辑的不同演绎。
巴尔扎克的文字,总是会让你读的通透明白。因为当你读不懂第一句的时候,总会有第二句、第三句为你继续详细说明,他的文字是为直击每个人内心而精心设计的。
他对每一句话、每一个新观点的解读的篇幅,胜于故事本身。
但我们再来看马尔克斯的笔下的对话:
“世上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对乌尔苏拉说,“就在那边,在河的另一边,各种魔法机器应有尽有,而我们却还像驴子一样生活。”——《百年孤独》马尔克斯所写的对话,是简洁明了的叙述。他力图把一件事情用一句话勾勒清楚明白就算达到目的,不会给你更多的注解。
他需要每个读者自己去开发想象力来读懂他真正要表述的东西。“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马尔克斯的语言,就是为让读者自己去释义的。
你可以不懂他所写人物对白的语言深意,但你却可通过简短的描述,来自己总结和概括,激发自己的创造性思维,去探索那些人语言背后的真正含义。比如这一句“各种魔法机器应有尽有,而我们却还像驴子一样生活”,给我的感觉便是,很多人在科技愈加发达的日子里,放着高科技省事儿的东西不去探索,不去简化他们的时间,反而仍愿像驴一样,不停的在原地打转,重复着过去的老路,宁愿日复一日的劳碌,不停消耗着自己的时间。
人们宁愿继续过着熟悉而繁重枯燥无味的生活,也不愿抬起脚,向上看,迈出那象征性发展的实践之步。
虽然《百年孤独》人物所说的话语简短,但他的语言后劲儿却很大。因为他可以让每个读者从中随意增添自己的注解和想法。
而巴尔扎克的《绝对之探求》,他把自己的意思反反复复说的太细了,也说尽了,给读者的思维空间就变得狭小了。
02 写作风格
有机界和无机界很可能建立在四个要素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能够分解氮,就该把它视为一个负数,那么只剩下三个要素了,这已经接近我们错误地加以嘲讽的古人和中世纪炼金术士的大三元。现代化学还仅仅停留在此。这既了不起,又很不够;了不起是因为化学习惯于不在任何困难面前却步。很不够是与剩下要做的事情相比而言。这门美好的科学,偶然的机遇帮了它的大忙!就拿纯结晶碳粒钻石来说,它似乎不是最后一种可以创造的物质。——《绝对之探求》巴尔扎克的写作风格,更加学术化,他很擅长使用自然界的符号,利用化学要素去解读他要表述的东西。他习惯以一物去释义另一物。
他的文字,更适合有点儿知识品味的人去消化和理解。
巴尔扎克
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则是雅俗共赏的。无论你有没有文化,处于哪个阶层,你都可以看懂他的文字。因此,《百年孤独》超出了《绝对之探求》好几个层级,因为它的文风,更符合大众的口味,它所描述的场景,更加生活化。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当初建功立业的雄心,迅速在磁铁迷狂、天文演算、炼金幻梦以及见识世上奇观的热望中消磨殆尽,曾经勇于开拓、仪表整洁的他,变成一个外表懒散、不修边幅的男人。他那野蛮人一样的胡须,乌尔苏拉费尽力气才能勉强用菜刀收拾干净。甚至有人将他视为某种诡异巫术的牺牲品。——《百年孤独》我们通过上一段可以看出,马尔克斯亦很擅长细节描写。他写布恩迪亚,巧妙的运用了对比,来形容他过去和现在不一致的精神面貌。
过去的布恩迪亚,是“勇于开拓、仪表整洁”的,而现在的他,是“外表懒散、不修边幅”的,这两组对比词,让我们对布恩迪亚的转变有了很浓烈的画面感的认识。
为了加强人们对这个人物的印象,马尔克斯还特意描写了他的胡须,运用了“野蛮人一样”的比喻,和“乌尔苏拉费劲力气才能勉强用菜刀收拾干净”的夸张,几番印证下,终于得出了他要得出的结论:他是诡异巫术的牺牲品。
细微之处见真章。马尔克斯通过对布恩迪亚的细节多方面描写,让我们认识了一个立体的男人,一个曾经有梦想,最终又归于平凡的普通人。
而这个普通男人,却恰恰是我们大多数人生活的缩影。曾几何时,我们在校园里都是意气风发、敢想敢做的少年,而现在人过中年,在任何事面前都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再张扬个性。
当我们读《百年孤独》,其实就是在细微之处,感受那一个个变化着的自己,感受着自己与他人孤独的瞬间重合。
他觉得这一切如此简单而神奇,一夜之间又对炼金研究完全失去了兴趣,陷入新的情绪危机,无心饮食,整天在家中踱步。——《百年孤独》马尔克斯也擅长利用侧面描写。他通过“无心饮食、整天在家中踱步”这种身体和情绪上的记述,来写出小说中那个男人所遭受的危机。
他的风格大多是平铺直叙的,以眼中所见的事实为依托,只描述外在的表现,让读者通过文字的力量,自我揣摩小说中人物的内心世界。
结语
为什么两位作家的写作风格完全不同,作品也全然不一样,仍有评论家给《百年孤独》扣上“剽窃”的帽子呢?
《百年孤独》是马尔克斯的成名代表作,在别人的闪光背后,肯定隐藏着很多小人的嫉妒之心。嫉妒让他们产生了挑刺儿的心里,好像只要从中找出了破绽,马尔克斯的光环就能减少一些似的。
但@一启书却觉得,部分读者的较真儿,也深刻体现出了他们对文学作品精益求精的执着。
我们现在生活在网络时代,抄袭、剽窃的事件屡见不鲜,只有对文学、对作品有着近乎苛刻追求的人,才会求一方百分百纯净之绿土。
而只有那些真正热爱文字的人,才能独具慧眼,他们翻出巴尔扎克《绝对之探求》这本书,仔仔细细查看校对,突然发现了有个职业一样的人物又出现在了《百年孤独》里。
所谓的“剽窃”风波,@一启书宁愿相信,那是真爱文字的粉丝对顶尖文学的一种纯净的翘盼!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被推崇至世界的顶端作品,是毫无瑕疵,是完美无缺的。《百年孤独》之所以会被人诟病,就是因为它还没有完美到百分百。
如果我是马尔克斯,对于这种“指责”,可能会淡然一笑,并感谢读者的细心与认真。因为每个著作背后,都少不了追逐和热爱它的人对它的百分百无暇的期待!
正因有了这些读者的挑刺儿和认真,才有了创作者为了原创,努力耕耘,不懈奋斗的励志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