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母亲

　　在我所写的文章里，有写过我的学生、孩子，我的父亲甚至也写过婆婆，却唯独没有写过我的母亲。记得中小时代只要老师让写作文，首选人物一定是母亲。多少年过去了，渐渐的自己做了母亲，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竟然少有文字再写自己的母亲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生怕自己拙劣的文笔写不出母亲十分之一的好。今天，看了影片《你好，李焕英》，不再有什么顾忌，也来写一写自己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吧。

　　记忆中，母亲是无所不能的。

　　我们姊妹多，小时候家里穷。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亲自做的，衣服穿破了，母亲就会用相同颜色的布给补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有补丁的。有时也会专门儿用不同颜色的布来补，反而就像本来就有的一样好看。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妈妈会把姐姐的衣服改小，改的我穿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刻是寒冷的冬天，母亲先坐进被窝给我暖窝，暖和了就让我脱衣服进来。母亲坐那儿，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补棉衣，而我就躺在母亲的身边，紧紧地挨着她。母亲给我讲着我姐姐小时候或者她小时候的事儿。会时不时的给我掖掖被角，我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梦中还会续编母亲给我讲的故事。

　　母亲现在还保留着修改衣服的习惯。当然不需要补补丁了，而是母亲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把衣服原来的样式修改一番。改过之后不比对以前的，还以为买来就这个样式呢。那个夏天我给母亲买了一套衣服，后来再回娘家看爸妈时，发现我妈盆里洗了一件上衣，身上还穿着一件同样花型和款式的上衣。我惊讶地问：“妈，我记得给你买的是一套呀，怎么成两件上衣了？”母亲笑着不说话，在一旁的父亲实在憋不住了笑着说：“你问问你妈，她把裤子改成上衣了！”我的老娘呀，你可真厉害啊！母亲解释说她裤子多，不想穿花裤子就改成上衣了。

　　一次，我在桌子上看到一个小布包，还用五彩线绣了花，颜色很鲜亮。大女儿看到背到身上，小女儿看到也非抢着要。母亲看到俩孩子的举动，笑着说：“有啥抢的，给，再给一个”，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好几个款式差不多的只是布料和颜色不尽相同的小包包。一看就知道是母亲用旧衣服做的。我笑着问：“妈，你搞批发呀！”，母亲也笑着说：“你拿郑州去卖吧。”一听要卖，小女儿从姥姥手中又抢过去两个说：“姥姥，我买俩。”母亲开心地说：“好，先卖出俩。”我们都笑了。

　　上次回娘家，发现母亲在做虎头鞋。眉眼儿惟妙惟肖，色彩鲜艳，好看极了。我知道她是给她重孙女做的，并且还说天冷了也做了一个靴子，小孩儿穿上护着腿不冷。“靴子也能做？”我疑惑的问。母亲从箱子里拿出来，原来她竟然把毛呢大衣截下来的布做成了靴子筒，往以前做的虎头鞋里一塞，可不就成了靴子了嘛！我夸母亲有创意，拍照要发朋友圈，母亲这次竟谦虚起来不让我乱发。

　　姥姥在世时，常听姥姥说我母亲应闺女时就非常能干：会编竹篮、炸油条，还会自己蹬缝纫机做大衣。说到蹬缝纫机还总不忘说我母亲的一件丑事：说我母亲特别大胆，有一次缝纫机蹬起来有些不顺畅了。母亲就自己修起来，只想着滴点儿机油就润滑了。母亲从墙角拿出瓶子，用树枝蘸了蘸就往机器孔里滴，凡是有孔的地方都滴进去了。结果机器不仅是涩，干脆是蹬不动了。原来她滴的是糖浆啊！你想想，糖浆那东西多粘啊！每说到这里姥姥总会不自觉提高声音。原来妈妈从墙角拿的不是润滑的机油，而是姥姥没有喝完的糖浆。每说到这件事，母亲总笑着骂我，说我总出她的丑。

　　小时候每当过年的时候，母亲就会买上几斤肉，然后在锅里煮。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不跑出去玩儿，守着锅台，看着锅里热气腾腾咕嘟咕嘟冒着泡儿，总馋得直流口水。母亲知道我的小心思，总会从锅里捞出一块儿瘦肉跟我说尝尝熟不熟。这个时候我都会赶快伸手去抓。说是迟那时还那时快，在这时候母亲总会猛地一转勺子说：“小心烫！”然后从盐罐子里抓一把盐往上一撒，随便用筷子搅和两下：“给，吃吧！”嘴里骂到：“几年没吃过肉了！”我屁颠儿屁颠儿的，拿着筷子用勺子接着生怕掉了下来。如今生活好了，天天能吃肉，却总也找不到那时的肉味儿了。

　　母亲做的手擀面是我怎么都吃不够的。小时候总喜欢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擀面条，总觉得是那么的神奇：怎么面粉，面团在她手中如此听话？像变魔术一般，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根根粗细均匀、厚薄一致的面条。等面快熟时就把事先用盐醋腌好的葱花倒进去，再滴上几滴小磨香油，那一瞬间，香气扑鼻，让人真想赶快多多的吃上几碗啊！

　　疫情期间，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擀面条。多亏小时候看多了，没想到还真的不算太难，更没想到的是我的两个女儿，像我当初喜欢姥姥做的手擀面一样的贪吃，吃了一碗还要再吃第二碗，隔两天就说要吃妈妈做的手擀面呢。感谢母亲的手擀面，让我现在也成了孩子的一种期待。

　　父亲是一名中学教师，天天忙于工作，退休前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母亲来做。尤其是母亲辛苦赡养了四位老人。在我们村里，母亲可算是大孝子了。我的祖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并且我二爷家没有儿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父亲上班，母亲还要拉扯着我们姊妹六个，还要照顾四个老人却从未有过怨言。村里有些人不养活老人，也有跟老人吵架、闹分家的，我家从来平安无事。我的身体不好，从我记事起就长期卧床。母亲做好饭总是让我给祖母端过去，之后就是给二奶二爷家端。剩下的才是我们姊妹几个吃。有了好吃的，也总是先紧着他们。有时候我会生气，想要先吃，想要多吃，母亲就安慰我说人都有有老的时候，说我以后好吃的多的呢。现在想想竟从未见过母亲吃过什么好吃的。不觉心里酸酸的。

　　现在我们姊妹都长大了，连最小的我也38岁了，父母也都是74岁的年纪了。每当我在电话里说要带着孩子回家看他们时，他们总在电话里说：“看啥，我跟你爸身体可好，你们好不容易星期了好好歇着吧，不用来。”其实当我每次不听母亲的话，开车回娘家时，大老远都能看到母亲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张望。看到我们时，总是边埋怨不让来边拉着我小妞的手问冷不冷，说着就领着我们回家去。一进屋准能发现已经收拾好了的几个袋子：什么南瓜呀，花生呀，红薯呀，做的豆瓣酱啊……我们说这些太多拿不住，临走时，他们就使劲儿往车里塞。我总是说吃不完，他们却总说吃不完就送人。最开始我也会争执，后来就不再跟他们争执了。老人的心意，收下他们高兴。说真的，父母种的红薯还真的好吃，外表光滑，吃起来口感甘甜、纯正，邻居和同事们都夸好吃。

　　母亲节俭了一辈子，以至于口味至今偏重。都是那个贫穷年代天天吃咸菜，炒菜也是多放盐，就可以少吃菜养成的习惯。母亲在我家住的日子里，见我把剩饭倒掉就会跟我吵，水果快坏了也不让扔，说削一削还能吃。于是我家就跟着她一过起了节俭的生活。

　　像胡适的母亲说胡适爸爸那样，说她这一辈子就见过一个这么的完好的人。在我心目中，母亲永远是那个最完美的妈妈。我一辈子感激我的母亲。

　　妈妈，我愿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躺在你的身边，跟在你的身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永远在一起。

　　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