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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青春漫游的时代的读后感10篇

2017-11-30 22:47:4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的读后感10篇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是一本由[日] 三岛由纪夫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页数:25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一):随境遇而变的三岛由纪夫

“日本人与其它东方民族不同,有强烈描写自我的冲动,既写他们的生活琐事,也写他们的全球扩张计划,其坦率实在令人惊异。当然,他们并没有和盘托出。没有一个民族会这样作。”鲁思·本尼迪克特在她的《菊与刀》中概括“日本人仍然是喜欢暴露自己的。”若由此为概括,那么三岛由纪夫的自传《我青春漫游的时代》也必定属于这种“暴露自己”,同样并没有“合盘托出”。然而有所隐瞒,并不影响这本自传的诚恳。
“我的思春期”就像是缅怀青春必不可少的步骤,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可抑制的自我描述冲动。而这“思春期”因为发生 在战时,一切又显得不仅是“思春期”那么简单平凡。那个特殊年代里对明天的“末世观”与青年所特有的“自暴自弃”气息交织其间。而“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这一篇则是“我与文学漫游的时代”,从与日本浪漫派文学的渊源开始到浸在古典文学中结束,回忆了整个青春期十年间与文学交往的精神历程。
尽管三岛的作品中大量展现的都是男性美,关于女性的细腻描写并不多。但在“作家与结婚”中,他却提到“最近我却很想要有自己的小孩,这个想法愈来愈强烈,首先很希望生个女儿。”同时又有对女性处境的敏锐描述,“可是社会恐怖的是,它们对妻子的角色要求很严苛,而且就是要看到这样的效果。”还有他与母亲感情描述等,可以看出三岛对女性其实非常友好。凡此种种细节都散落在这本自传的不同文章里,呈现出三岛在生活各方面的不同态度追求。他谈结婚对象、与母亲的关系、对儿子的未来思索、像陀螺的年轻人,三岛以不同的身份,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待这些世间事物都非常真诚,且思想极其成熟,有着其特有的美学观点
除了文学作品以外,死亡是三岛留给世人的另一“作品”,在这本自传中三岛也几次谈到死亡。“于是,我萌生一个想法,无论现在还是瞬间,抑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死亡。”“我们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方能做到绝美而死呢?”甚至专门收入了一篇“我的遗书”来写死亡与遗书之间的关系。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欠缺肉体的存在感,另一方面又开始通过健身追求肉体的美感,并且爱上剑道迷上力量之美。通过自传我们可以看出作为小说家的三岛不仅追寻着精神世界里的美,同时体会肉体美感所带来的酣畅淋漓。肉体是生存需要依附的藏身之所,也就不难理解如此珍视肉体美感之人,最终将死亡变成了一种“仪式”。
就如三岛在谈到永井荷风时所写道的“人类本非永恒不变的个体,反倒更像是随境遇而变的流动体。”从这本自传中亦可以看出他从17岁到37岁的变化历程,一个试图与读者进行坦诚对话的三岛由纪夫。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二):清醒的漫游者

清醒的漫游者
             ——读三岛由纪夫《我青春漫游的时代》
◎ 东渔
“我始终感受到日本战败灭国的局面必将到来,因此我将每篇作品都视为遗作来写。”从这句话就能感受到三岛由纪夫的悲壮情怀,亦是他一生所系。在《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这本自传体散文集里,三岛由纪夫与读者坦然以待,剖析自我人性,反省中也有隐秘的掩饰,犹似三岛由纪夫的忏悔录。
《我青春的漫游时代》是一场虔诚的告白。在开篇中,三岛由纪夫记录了自己青春期的萌动,以及初恋的感怀,也突出战争背景所带来的影响,在压抑心境下,青年人都在沉默,倍受摧残;后来形成的战后派又充满了颓废气质,特别提到“情感冷淡的学长”自暴自弃的那一面;最后一段直面自己的思春期,敢于面对隐私,即是一个审视自己的过程,等同于将自己摆出来解剖。
在《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这篇篇幅较长的散文里,三岛首先回忆了写作生涯里那些良师益友,他对启蒙恩师怀有深厚的感激之情,也对同行大放厥词无畏地评价他们,比如针对太宰治,拉迪盖、森鸥外、谷崎润一郎、永井荷风等人,从自身对文学的看法来阐述一些观念,有褒有贬,可见其胸怀坦荡。敢于在前辈面前直言不讳也是少有的。三岛由纪夫对太宰治性情和作品的反感溢于言表,甚至当面说出不喜欢后者的话。这么坦荡无畏的一个人,却在一个闯进来的少年问到“死亡”这个问题时,将他难倒了。越是思虑过深的问题越是难以回答吧,既然不能用语言去描述那就只能付诸行动,去解决死亡这个大课题。
三岛说,“当初我开始写小说的动机在于:想逃避自我,想从自身之恶中脱离出来。因为我还看不透那些秩序俨然的完美事物。确切地说,正是那些使我害怕、那些混沌莫名的东西把我引向文学之路的。”一个人写作之初必有某些情结来支撑,三岛的犹疑和恐惧促使他精神出离,解开一个情结必然走向新的开始,由此他打开了一个写作的魔法盒子。
三岛刻意检讨自己的过去,对于曾是一个颓废的浪漫主义者深表遗憾,狂热的爱国情结深深影响一生,一直到自杀都有不克己的东西在作祟。拉什盖的作品那种战争混乱时代的镇静感鼓舞着三岛,森鸥外又是另一个对他影响至深的前辈,后者更加理性沉稳,文学是他们的语言,即是他们对抗世界的方式,三岛作为后来者深刻领悟到了。
从这本自传体散文集里不难看出三岛具有两个鲜明个性。一是对生活的规划,他严以律己,对儿子也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为了强身健体,他向几位老师学习健身、拳击、剑道,这种行为正好契合一个心理学论断——童年的缺失会影响人的一生,成年之后会去盲目弥补。少时身体孱弱的自卑感促使三岛极力想改变自己的体质,而这种心理似乎也关系到最后他自杀的心机,心路变化在三岛的成长之路上印证:三岛深受祖母的影响,从小就对武士精神怀有向往之情,对战争充满期待;成长伴随着犹疑,摈弃浪漫主义,抵抗虚无主义,奔向他的理想主义。二是三岛由纪夫的“表演”技巧,他的坦诚,盛气凌人的才气,以及隐藏起来的更深层东西,形成了三岛本色的素养。他经营了自己的文学世界,也塑造了生活中完美和自恋的个人形象,甚至他的死亡也带着表演的成分。从另一角度分析,整个生命都在表演的漩涡中挣扎,他以此成全了自己的“表演人生”。正如在书中他所说:“要生存下去,做出某种程度的表演也是情有可原的。”
三岛由纪夫的自传给人坦荡凛冽的感觉,时刻透着清醒的姿态,就连绝望也是清醒的,他时刻都在思考死亡,死亡就像邻居一直陪伴着他。他的新书上市销售一空,他的感觉是“我感到何时死亡亦没有遗憾了。”他迷恋日本中世纪文学,因其“隐含着末世的思想”,“必然带来一种绝望感”;他写下的句子:“火焰在高座郡夜间的平原上映现出各种色彩,我宛如在观赏远方那如壮烈的死与毁灭的盛宴般的篝火。”他将这些死亡色彩披挂在羽翼上,完成生如夏花般的绚烂人生。
三岛由纪夫对日本传统的武士道精神和严厉的爱国主义深为赞赏,对日本战后社会的西化和日本主权受制于美国非常不满。战后的日本弥漫着全民挫败感,三岛写道,“在这个时期,岂止我一个人生死难料,连日本明天的命运也无从推测,我个人的末世悲观论,与时代以及整个社会的末日氛围,居然如此罕见地完全契合。我没有滑过雪,不过那种感觉,大概与急速滑降的不可思议的快感非常相似吧。”这样一段话,直接抛出个人的末日感,可见他悲壮的爱国情操时刻都在经受煎熬,而最终的爆发即是蓄谋已久,并不是随机而为了。
就像自己的小说《忧国》同名电影里那位精忠报国剖腹自杀的上尉一样,三岛亦是用这种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对于一个为使命而活的人,后来人又怎好去随便议论呢。三岛就是三岛,他完成的也只是自我而已。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三):寸光不轻的那个人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三岛由纪夫在《我青春漫游的时代》中感慨他从十七岁到二十六岁的十年间,没有参加过战争,也没有当过流浪汉。他只是在内心经历着一个年轻人对文学、对自我的追逐与寻找,一路坎坷,一路昂扬。
三岛由纪夫,原名平冈公威,1925年出生于日本东京,是日本小说家、剧作家、记者、电影制作人、电影演员。作为日本战后的文学大师之一,他不仅在日本文坛拥有高度声誉,在西方世界也有崇高的评价,甚至有人称他为“日本的海明威”。1946年6月,经川端康成推荐,三岛在《人间》杂志上发表小说《香烟》,登上文坛。
作为从川端康成开始接触日本文学的人,按说三岛这样的作家早该拜读,但阴差阳错,总是没有机会,甚至有几次从图书馆借来了《金阁寺》,却还是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后来恰巧看到的又是他中年之后的作品,他对“暴烈之美”与武士道的崇拜,被那些专门拍摄的极具表演意味的照片演绎的淋漓尽致,再加上那场失败的武装政变,都令人惊愕,更对这位作家增加了些许偏见与惧怕。
才华横溢的作家,却在政治思想上有着诸多谬误,既令人仰慕,也备受争议。尤其是对中国人来说,大多还是不能发自内心地去接受一个具有浓烈民族主义情绪的作家吧。那么真正的三岛是怎样的人呢,我也十分好奇。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既是一本战争时代文学青年的心路历史,也是一部作家自我剖析与总结的佳作。从翻开书的第一页起,看到的那个三岛就与我印象中的他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自然亲切的语言,知无不言的坦荡,对自己敏感、瘦弱、阴柔的描述,还有思春期对女孩子爱恋,想当“文学刺客”却被太宰治巧妙化解的尴尬,等等。作家的亲身经历,再加上纯熟的叙述表达,令这本书中几乎每一段文字都具备了咀嚼不尽的美感与趣味。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里虽然没有一张照片,但却写到了作家成长、学习、生活、感情、创作的方方面面。《我的思春期》或许会令不少喜爱文学的男孩子产生共鸣,而《我青春漫游的时代》则详细记述了三岛的文学之路。川端康成和镰仓文库对三岛意义非凡,在这里他经历了一个新锐作家被编辑提携、作品一再推迟刊载、不被重视等过程,也结识了众多知名作家,见证了不少文坛轶事。
真正的作家和普通的文学爱好者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他们能够日复一日坚持自己的创作理想,且对自己要走的路深信不疑。三岛十三岁开始发表作品,二十一岁登上文坛,虽然学业上成绩优异,大学专修法律,毕业后在银行局工作。但工作不到一年,他便辞职专心从事写作。在十七岁到二十六岁这十年,三岛完成了从青葱少年到作家的蜕变。
二十七岁到三十七岁的十年间,三岛除了写作又开始进行戏剧演出以及体育练习。他进行健身、拳击、剑道这些锻炼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年少时身体纤弱倍感自卑,另一方面也是看到了当时社会上中年人缺乏运动的现实,深知作为作家更要拥有健康的体魄。他甚至提出了运动共和国的构想,期待全民运动的普及。从当今社会现实看,这无疑是非常具有预见性的观点。
除去前两篇比较长的论及青春纪事和文坛漫游的文章,书中其他篇目都比较短,内容也较为宽泛。师生情、母子情、择偶观;写小说的经历,对创作的认识;对戏剧表演的理解、谈体育运动经验、作家与旅游、育儿,甚至还有关于遗书、讨厌的人、雪等内容。
读这些文字的过程,就像不断捡拾着一块块拼图,每一块都是三岛的一部分,每一块又都是与我们看到的、印象之中那个人不同的一部分。三岛的文字细腻、真切、坦诚,话题宽泛,转换自然,犹如一位兄长式的朋友在与你侃侃而谈,于是整个阅读的过程变得很有趣,会让人忍不住想慢下脚步,细细品味,认真聆听。
纵然回望过去三岛感慨青春易老,但实际上他仍旧做了很多超越常人的努力,不仅是在文学追求上、生活方式上,人生道路选择上,这些经历都对如今的年轻人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读过它之后再去看三岛由纪夫和他的作品,一定会有更加全面和积极的理解。而对照自己的理想与生活,想必每个人也能或多或少发掘出一些参考意义与研究价值吧。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四):四十岁眼中的青春岁月

三岛由纪夫说:“在文学创作上(日本很多艺能界人士都是如此),有时肉体衰老之后,反而有助于艺术青春的绽放。二十几岁的我,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描写青年的心境,如今我快四十岁了,却可以说已来到能够描写青春生命的年龄了。”这本书是三岛思索年轻和青春荒谬性的感悟之作,记录了他17岁至26岁十年间的青春纪事。
少年时,因年幼无知,三岛在性方面懵懵懂懂闹出了一连串笑话。他说:“我们在成长阶段时,许多行为都是盲目的冲动,没办法细细思量,无论是出自纯粹的肉体欲求、不想让同辈专美于前的竞争意识,还是突然渴望阅读哲学或艰深之书等对知识的追求,全都混杂其中无法厘清。”是啊,谁的青春不盲目,不迷茫呀!
走上文学之路后,三岛跟日本文坛炙手可热的作家川端康成、太宰治有过交集。他跟川端康成最为密切,跟太宰治有过短暂接触。
他头一次拜访太宰治,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是:“我不喜欢太宰先生的文学作品。”其原因是,他虽承认太宰治罕见的文学才华,但是他认为太宰治是令他生理上反感的作家,是刻意把他极欲隐藏的部分暴露出来的那种类型的作家。而且,他觉得太宰治的《斜阳》写得不真实。所以,打消怕得罪人的疑虑后,他决定如实相告。
听到初出茅庐的文坛小将三岛的问候语,太宰治被震惊到后忙镇定自若,摆出大家风范,自言自语地说:“你即使这样说,可你终究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嘛,对不对?你还是喜欢的呀。”
其实,虽然太宰治很有风度,但三岛还是不喜欢他。他说:“要说我与太宰治最大的不同,或者确切地说,我们之间的文学差异,在于我绝不会说,可你终究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嘛。”所以,这也是三岛和太宰治之间仅有的交集。
三岛在书中讲述了自己在战时的生活经历,从侧面展现出“二战”末期日本社会的现实状况以及民众的心理变化。这也是他作品中幻灭意识产生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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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五):三岛由纪夫:用中年情怀咏叹青春荷尔蒙

在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里,凄美与暴烈是其主要美学特征,代表了他创作与精神上鲜明的本民族风格。日本文化最显著的特征,在露思·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中早有尽述,三岛由纪夫比别的作家更显著的是,他将这种精神性,从虚拟世界带到了现实生活,从而导致一出荒诞式的自杀仪式登场。
若说他作品的呈现,是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性的冲锋陷阵,那么撇开他所有的作品,我们今天倒是可以从最新出版的这本《我青春漫游的时代》一书中,找寻到他灵魂深处的动因。 看似是自传式的散文,但其中不乏坦陈率真之处,亦有他掩饰矫情之处,怎么看,都是他迈入中年对青春时代的一些感怀和纪念——很多时候,人一旦抵达不惑年纪,心性上的成熟会一下子打开洞见的心窍,就像写日记的人处于经历的状态,只是记录过程,而一旦隔着若干年光阴去回首重拾其中片段,会豁然明朗,原来生活的奥妙早已内藏其间,只等自我领悟,用武侠小说惯用的说法,就是犹如“任督二脉”打通的状态。
三岛由纪夫在这本书中的叙述,就有此意,年介不惑,无论是在创作还是人生的经验上,有了一定的沉淀和意会,尤其像他这种对肉体的消亡、精神的幻化有着极度敏感性的人而言,“青春”一词是代表了人生中心性成长、肉体成熟、意志丰盈的最佳时期,他怎么可能错过一场华丽的书写呢?
三岛由纪夫生于1925年,本名平冈公威,自幼生长于中产阶层家庭,身为长子,被有贵族血统的祖母娇生惯养,久而久之,身上有着女性化的阴柔特质。不过这并非坏事,祖母喜爱看能剧,总是带上三岛前往观看,这垫定了三岛日后在作品中的古典主义写作的基础。
1944年,日本在二战中已处于强弩之末的境地,正值青春期发育的三岛由纪夫镇日提心吊胆,生怕陷入末日危机,生怕哪一天被征入伍,甚至写好遗书。这封遗书被日后成为作家的三岛翻了出来,不啻成为一个自讽的凭据。他写道:“那时候可能有一只巨大的手,握着一个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青年的手,操控他飞快地写下那些字句。而那只大手既不是国家强权,也不是军国主义,而是早已盘踞在我内心深处那无以名状的精神意识吧。”
这种“无以名状的精神意识”正是由末日危机和青春不羁两种格格不入的东西支撑起来的怅惘心态,是心智尚不成熟、正待层层破壳而出的焦虑和世界正被毁坏、政治环境严压之下的两种窒息的碰撞。但那时他却因为误诊为肺病而逃过征兵一劫,提及往事,三岛承认那时候奋笔疾书,把每日的写作都当作是遗作,为了掩饰这种惶恐,或许书写中就有了一种真实的心性流露。这也是他作为成名作家后对青春时期真实感的自我恋慕吧。
但是多年后他组织“盾会”成员在陆上自卫队东部总监部将师团长绑架为人质,呼吁“真的武士”随他发动兵变,推翻否定日本拥有军队的宪法,拥护天皇,这种行为就并非冥冥之中“大手的控制”了,实属极端右翼军国主义分子——也有人认为这是三岛无法效忠战争的后遗症:以此行为来谢罪天皇和内心的负疚。结果,这场兵变显然沦为了一场荒诞好笑的行为,尽管三岛的母亲倭文重认为儿子“唯一一次步了他人的后尘”,实则,“死亡”让三岛的人生划下了一个可耻的伤口,他赴死前的呼吁无人响应,包括剖腹自杀、令下属对他进行介错,一连串的手忙脚乱,都使三岛在日后无法在文案叙述中得以“翻身”。
三岛由纪夫在书中记录了自己的思春期,对女孩男孩若有若无、缥缈的情感依恋,以及内心深处对战争的恐惧。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孱弱体质、纤秀苍白的阴柔男孩的形象,他讷于表达对女孩子的爱恋,更多时候倒是出于周边环境因素或虚荣心驱使才去接近女孩。他对表亲家的女孩浅子有一份算不上是初恋的感情,嫌她头上戴着庸俗的红花,还有肆无忌惮的言语上的诱引,但趋于周边学长们纷纷的情欲经验,他也转而去幻想自己这一段,并有意无意将浅子当作了自己初恋的替代品。
这位从小在贵族学校学习,有着好学而聪敏基因的作家,气宇高雅疏阔,这在对他采访的纪录片中,他用流利标准的英语畅谈自如的神态中可见一二。但他严谨如建筑般宏伟的写作形式中,亦掺杂有一种私家的欲念和灵性,这从他讨厌太宰治那种颓废派写作与处世风格,以及他对永井荷风、谷崎润一郎、川端康成等私小说写作大家的膜拜可见一斑。他是矛盾体的完美结合,不断在“缺”与“补”的驳斥和较量中胜出。
比如祖母和母亲对他的呵护,使他体质瘦弱、内心敏感而丰盈,造就了他日后成为作家的天赋异禀,征兵的落选可算为幸运,同样也是他缺失与男性为伍的一个缺口,以致成为他最后崇尚男体美学,崇尚同性爱的一个潜在因由。他小时候读的藏书中,就有塞巴斯安殉难图中男性的壮美肉体,这使孱弱纤秀的他在成名后雇用私人健身教练来对抗肉体上的衰弱,他甚至有些自得的认为,健身还医治好了他的胃病。他置办私人健身房,聘请健身教练,使肉体得以强健,还不乏经验上的认识,在强化肌肉同时要适时加入体操使其保持柔软和弹性——如果不是对肉体过度的贪恋,怎可如此心领神会并摸索出新的境界?最好玩的是,他最后还以某些教练的言论来反证“肉体成就精神”的理论,反讽那些以肉体来搭建人格的无稽之谈。
从最初的健身、练习拳击,再到最后的剑道学习,三岛从强身之途中回归到与精神性的统一之中。他认为剑道练时的那一声呐喊“代表的是把近代日本所感到的羞愧、拼命掩饰的东西,赤裸裸地呈现出来。那些东西联结到最为晦暗的回忆,联结到流淌过的鲜血,它们根源于最能如实呈现出日本过去的记忆。”在新的事物中融入了民族根本性上的“乡愁”意识,也从中可以窥探到三岛最后赴死一战的根源。在三岛由纪夫的代表作《金阁寺》中,美作为建筑体的豪奢与立体性存在于世人眼中,它是一道符咒,也是一个隐喻,让书中的人物的内心总有一种不安和缺陷,最后金阁寺的烧毁如同对三岛人生提前作出的谶语,也是一种无以名状的矛盾的感觉。
他曾请著名摄影师细江英公为其拍摄男性裸体写真,名为《蔷薇刑》,画面上赤裸而壮美的男性人体致敬了古希腊所崇尚的运动、天体的文化特征;还出版过专门讲述同性爱情的小说《禁色》,内里描写露骨,但更注重故事的叙述而缺失了与之其他作品相对应的美学的建筑式的风格营造,被他自己斥为是“情节猥琐”之作。有导演试图把该书搬上银幕,遭致三岛遗孀的拒绝,三岛作为在日本国内很受欢迎的作家及右翼分子拥趸的代表,很多人排斥他的同性恋行为并不予承认。
三岛由纪夫在本书中表达了对少年时期的追忆和诠释,同时又以中年的时境心态来反观现在年轻人的状态,他的西方式的写作主题包含着日本民族根性意识,又以现代性的眼光来驳斥过去式的情状。他指出,作家的精神领域愈发的强大,而身体所在的实体空间却越来越小,这在他对永井荷风等老作家老年时代狭小自闭的生活领域发出的感慨中可以看到共识。
“由此看来,写小说的时间愈久,似乎愈讨厌和人相处,当然,若是厌恶与人打交道,那就绝对当不成实业家。”这种感叹发自于对文学热衷的他的处世经验,也是现今很多文人相轻的普遍写照。三岛由纪夫早已看穿了这一层文人相轻的面纱,从一开始热衷于跑沙龙赴座谈到最后禁闭于室孤立的写作,这其中定是尝尽了不少文人的睚眦必报的伎俩,所以在这种自我封闭、与外界断绝来往的想法上,倒是与永井荷风等人不谋而合。而且三岛由纪夫深知自己作为文人,也有偷窥打探他人底细的爱好,以文人之心审度文人,显然就会有所抵触。
可贵的是,他自己说除了写长篇小说和热心舞台剧,他拒绝了别的所有创作的邀约,如剧本、评论之类的写作,一力专注于自己擅长的方向,这倒是值得我们当代一些作家的借鉴。不为商业利益的驱使来勉力而为。但他也接受一些电影的出演,乐于让导演们利用其名声来炮制商业化的电影模式。
三岛由纪夫在战乱时期的写作,显然是在末日理论的支配下奋不顾身的当作遗作来撰写,但起初也并未得到赏识,直到他遇见川端康成。短篇小说《香烟》由川端康成推荐至镰仓文库杂志《人间》,并逐渐得到文坛的认可。很有意思的是,他父亲并不支持他写作,而母亲却很赞成。三岛在大学选择进入法律系,可是他自己也觉得心性里始终对文学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愫,最终还是放弃了公务员工作,成了专职作家。
他在《我心往之》一篇中说到自己迷上文学,是被奥斯卡·王尔德戏剧《莎乐美》中比尔兹利的插画所吸引,最初的写作动机是“想逃避自我”,而拉迪盖等人带给他在乱世中有一种指引方向的平静感,正是这种“平静”使他在失序而混沌时局中得以提炼内心。青年时期,他读森鸥外作品,对其知性而客观的难以模仿的风格进行了吸收,三岛甚至认为自己的写作是“反对和抗拒既存秩序和固有道德”“在我的文学主题之中,变得愈来愈为抵抗而抵抗,陷入为反抗而反抗的循环之中”。而西方作家中托马斯·曼等人的作品则使他感慨到艺术创作的根本目的应在于“使人从平凡的市民生活中获得健全的思想,而且必须彻底地使其觉醒。”
若说三岛由纪夫短暂的四十余年的人生是一出精彩迭出的戏,那一定是充满着各种矛盾和戏剧化的冲突,写作量之丰已抵得上别的高龄作家,如果忽略他的人生单看作品,一定乏善可陈。他的写作早已在青春时代就与人生、精神捆绑一体,难分难舍。这也是我们可以从此书窥见他精神成长过程和对照的途径之一。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六):和青春有关的梦

       三岛的书我只看过两三种,且仅限于小说,这本书虽然是写实的,但是就叙述的语言风格而言,和他的小说仍旧有共性。看完这本书是凌晨两点多,我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内容十分模糊但感觉却很清晰的梦境,我似乎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迷失了方向,也可能完全不知该去何方,那是一种充满困惑和纠结的感觉,我一路走,一路回头,有时候欣喜,有时候难过,醒来后这种遥远且模糊的感觉依然存在,我一度怀疑自己仍旧在做梦,但是看看窗外已然破晓,我试图理解那种感觉的意义,一阵怅然涌上心头,我意识到那是我的青春,对于一个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和青春有关的蔷薇色的梦大多已经破灭。
       三岛在《我的思春期》写了很多十分好玩、且有趣的东西,比如少年时期在公交车上遇见不相识的少女,“或许只是偶然,某次有个少女坐在我的邻座,当我们俩的膝盖不经意的碰触时,那种温柔的微暖,让我有说不出的悸动与甜蜜。不消说,我们没有聊天,也没有相互致意,直到各自下车为止。”类似的经历,大约很多人少年时都遇到过,只是那时候我们是如此懵懂,如此矜持,然后就这样长大了,像恋爱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过。阳光是那么好,一切都非常简单,从来没有故事。然而,这就是故事。
      三岛写青春的那种愉悦,字面上其实不大看的不出来,甚至是反向的,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乏味的,其实并非如此,那里面有只属于青春的东西。梦想,以及不确定性。
      三岛的梦想是作家,关于写作,有自觉和不自觉之别,三岛大约是属于自觉一类,当别的人都在恋爱的年纪,他读书和写诗。当然,这并非是说他心中没有涌动过那种类似恋爱的情感,而是他心中那段路是一条更加曲折的幽径。总之,他的叙述方式是平淡,朴素的,甚至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意趣,但发散出的却是某种令人扼腕的东西,他写自己的读书,创作,与他人的交流,第一本书的出版,与作家圈子的往还等等,简直就是另一种小说。他的表达直白极了,但又隽永,他说:
      我经常受到孤独的折磨,因此嫉恨世间平凡的青春。
     小说家持之以恒的秘诀在于,要不断的学习,开阔视野,深入研究,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身为职业小说家,每天再怎么忙碌,仍要腾出时间读些艰深的书。
……
     他说的类似的话,还有很多,都是简单的真理。
     在《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这个名目下,这本书收录了内容并不相关的好多篇文章。我特别喜欢他写的《雪》那一篇,练习剑道之后的静默,看见神龛上的烛火,充满了古典主义的色彩,文字的美颇有点《枕草子》的感觉。整篇文章淡极了,但把雪天的事写得十分清晰,颇有一点王徽之山阴访戴的意思。这么一篇文章好像是突兀的,但是在读完之后,仍然感受到了某种有机性。文本的构成,使得内容上产生了内在联系,至少在阅读上是如此。从少年到成年,到成名,是一个男人的一生。我们现在对三岛的生平大约是了解的,当然也可能是误解。我们知道他是个日本作家,获得了诺贝尔奖,后来死于自杀,但也许这只是人们看到的三岛,并不是真的三岛,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三岛,也许他并不写作,但继续着他的梦。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七):过来人的处世之道

过来人的处世之道——读《我青春漫游的时代》
文/凡悦颜
人们心中都有着很单纯的向往,但又不得不生活在很复杂的环境里。于每个人来说,未来发生什么是不能预测的,但了解一下过来人的处世之道,至少能在遇事之时减少些许慌乱。
在《我青春漫游的时代》一书中,日本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讲述了自己的青春纪事,文章大都写于他的而立之年,在那个褪去了青涩,谙熟了各种社会规则的年纪,回忆自己17岁到26岁的青春时代,既是审视,又是自警,还能给同处青春的人们一些建议。
三岛的青春时代,是日本在“二战”逐步走向战败到战后复原的时期,当时的现实状况和民众的心理,势必影响了作者的三观和处世原则,所以阅读这本书,追溯他性格和写作风格形成原因的同时,也得以窥见日本当时的大形势。
全书以“我的思春期”和“我青春漫游的时代”开始,篇幅较长,回忆了作者的情感与文学历程,如果把这两篇看成慢电影回放,可以系统了解作者的青春时代;而后面的文章可以看成是电影的片花,作者挑重点事件中出彩的镜头加以叙述,加入了自己对事件的看法与思考,言辞犀利却不失幽默,透彻的哲思、中肯的忠告让读者有拍案叫绝的快感。
 “这一切都不是人为操控的,我只是顺应命运之轮的转动而行”,细思之,青春亦是如此。回想思春期,种种迷惘、攀比、跟风甚至叛逆,确实使人难为情,但阅历不足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刻意忽视或忘却,人反而无法成长。要知道,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行为,借此,也可以提醒在青春期不够喜欢自己的人们,忠实于自己的年龄,顺应年龄的本真,坦然接受无力改变之事,以更从容、更主动的姿态去面对,就已是人生重要的收获。
悦纳了自己,接着便要有自己的追求。有句励志名言说的好,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地方的宝藏。对于人也是一样,著名推理小说作家东野圭吾也写过《我的晃荡的青春》来纪念自己出道十年,其间提到当初的“学渣”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变成了我们熟悉的这个自信且幽默的东叔。三岛也是如此,他自言活的空虚,时常陷入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庆幸的是他找到了写小说这种“消遣方式”,并能以此养活自己,最终也由想逃避自我而开始创作,变成为了创作而创作,虽然最初的稿件也是为当时的大师们做垫底,但他留下的那些文学作品足以证明他的价值。
“要说世上最有乐趣的事,莫过于知道自己的力量与日俱增。那是人类最纯粹的愉悦之一”,三岛开始健身时体会到这样一种境界。扩展到人生层面,亦是如此,无论是关于阅读与写作,还是诗歌与艺术,甚至是旅行和育儿,他都有着独特的观点,思辨的力量在他的文字里展现的淋漓尽致。“艺术的根本在于,使人从平凡的市民生活中获得健全的思想,而且必须彻底地使其觉醒”,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也是日本美学中极力呈现的。
顺应时局的发展,保持对创作的赤诚,而后拥着思辨之精神,走心地活着。这,就是三岛的青春。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八):“我将每篇作品都视为遗作来写”

有个人在年仅二十岁时,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始终感受到一亿玉碎① 的局面必将到来,因此我将每篇作品都视为遗作来写。”那一年是一九四五年日本即将战败之际,少年是平冈公威,即日本著名小说家三岛由纪夫。这句话出自《三岛由纪夫青春纪事:我青春漫游的时代》。
有些作品的珍贵之处,并非来自于本身的文学价值,而是他能折射作者本人伟大思想、精致语言的形成过程,从而在使读者深入理解作家思想历程的同时,引导读者反观自身,深入内心自省,不断挖掘自我、完善自我。阿城《威尼斯日记》只言片语,闲聊之中随便提到某个人,皆是重量级的人物,谈话内容更是珍贵。在契诃夫书信中,他对戏剧、小说的见解字字珠玑,还藏着他对同时代俄罗斯文学家的不少评价。《我青春漫游的时代》正是以这样的文学地位,存在于三岛由纪夫诸多作品中。它讲述的是三岛由纪夫17岁至26岁的少年思想历程,为中国读者独辟蹊径,打开了解当时日本社会民众思想状况和三岛本人思想形成过程的一道小门。
一九四五年早春,三岛由纪夫终于收到了日本军部入伍的征召令。他因患气管炎发烧,被误诊为胸膜炎,最后鬼使神差地使他逃过了兵役,旋即得以返乡。但那场战争给青春期的三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二战结束多年之后,他仍“感到随时可能爆发核战争”。“我将每篇作品都视为遗作来写”的这种幻灭心态和玩世不恭的末世情结一直留在了这位少年的阴影之中:“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十七年,我却尚未有现实的感觉。如果说这是我太过于隐患,那亦是我的性格所致,没什么话可说……事实上,经历过空袭那种昨日存在的东西今天却消亡的时代,它给人的印象之强烈,仅凭十七年的时间是难以磨灭的。”
看过《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的人,想必对其中浓重的末世氛围印象尤为深刻——浓烈的色彩对比、荒漠化的世界、个性狂野寡言的人物,还有由末世情结演变而来那种人物性格的孤注一掷、疯狂执着贯穿电影始终。其中最抢眼的是那个汽车迷男孩。他是不死乔蓄养的战郎(war boys)队伍中的一员,疯狂地对机械着迷,在电影中吊着点滴仍不知死活地抢方向盘飙车。在暴力的外表下,深入内心才发现他是一个内在十分脆弱的男孩。饮用水随时干涸,身体虚弱得靠着血主的鲜血供养,甚至末日来临在即,但他感性地、冲动地沉浸于着迷的事物,来抵抗末世的恐惧。可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三岛亦如此,自有应对的方式。他把文学当作一座小而坚固的堡垒,对现世进行无声的抵抗——“我切身感受到周遭的世界正在逐渐崩塌,尽管政府高喊‘万众一心’的口号,可我知道我们住在虚假的世界里,它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的道路。”他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阅读拉迪盖的小说《魔鬼附身》、《欧杰尔伯爵的舞会》,从文学中汲取同世界对抗的力量。愈感到时代的快速崩落,他就愈能体会经典作品中带来的平静和强大魅力。每次警报响起,他抱着刚落笔的文稿,躲进潮湿的防空洞。他写道:“我从防空洞口探出去,远方遭受到空袭的城市景象美极了。火焰在高座郡夜间的平原上映现出各种色彩,我宛如在观赏远方那如壮烈的死与毁灭的盛宴般的篝火。”
少年还有具有一种无知的自我保护能力,将他的文学堡垒砌得更牢固。他把少年比作陀螺:“少年就像一只陀螺,刚开始转动的时候,很不容易稳住重心,就这么歪着陀身,不晓得要滚向何方。但它和成年人不同的是,总是先转了再说。随着转动,就能逐渐站立起来……在平稳旋转时的陀螺具有一种诡异的能力,那是一种近乎全能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影彻底隐藏起来,不让人瞧见。这时候的它已不再是只陀螺,而变成了某种透明的凶器。”但这始终是一种本能的、感性的支撑,都是对末世来临的感伤式反抗。他自认此般消极的抵抗显得懦弱,但也是无可奈何。
这般经历烙印在他的性格中,影响了他的人格和作品。成年以后,三岛身上无不显示出早熟少年经历过非常时期后发展而来的气质、性格——没有为非作歹的本领,却对自身之恶兴趣盎然,感性地追想着恶魔般的东西,逐步陷入幻灭的虚无主义。
幸运的是,他是一位具备强烈自省能力和习惯的优秀作家。在他身上,你可以看到一位作家时刻自省的力量:在返顾过去的经历、自身的性格过程中,不断思考哪些东西对自己来说是多余的、哪些是欠缺的,努力在不同的阶段重新发现自我。他彻底分析这种虚无主义美学的根源,发现原因之一是耽于感性的浪漫主义,之二是现代人的一种自恋情结——对自我的媚态,“只会助长现代性的感官世界”,把自己丢入漫无止境的自我陶醉的循环中。他在言说和小说创作上的逻辑性不足,也可归因于此。
于是,三岛对自己泛滥成灾的感性失去了耐性,决心与它做最后的诀别。他终于弄明白在少年时代使他激情张扬、之后又折磨他的诗,其实就是伪诗,滥情的宣泄而已。同时,他也认识到自己体内并没有真正独树一帜的诗人灵魂,但必须巧妙地平衡生活中的现实与诗意二者,因此他逐渐走上了小说创作的道路。“小说家必须有银行家的风采。”托马斯•曼这句话也成为他理想的文学追求。因为他领悟到:“在文学上无论是知性的或感性的,或者如尼采所言的阿波罗精神和狄俄尼索斯精神,若不能兼顾二者,便不是完美的艺术创作。”
接着,二十四岁那年,三岛的心灵深处出现了两个强烈的想法:一是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另外则是清楚地投向理智而明朗的古典主义。你可以看到,三岛的人生在不断地自省和自我调节中,逐渐走向光明和理性。
那么,十多年后他最终切腹的结局,就让人想不通了。
对此,不同立场的人,会做出不同解释。我赞同返回他的文字来读懂他。应该有两种解释:其一是偶然因素的存在。“我感到个人立场的形成,有时不光是出自确切的思想和深刻的人生经验,偶然因素或其他意外状况同样发挥着重大作用…..反正政治观点就是这么回事。”三岛在文中写道。读完三岛的青春纪事,你知道他虽经历心灵创伤但仍是一个不断自我调节走向光明的人。他的人生轨迹亦是如此。若非偶然因素存在,对他最后结局仅以“谏世”武士道精神草草解释,这是否过于粗暴?
其二是对艺术的践行。在《我心向往之》这篇文章中,三岛将他的人生按照对艺术作品的理解分为四个阶段:着迷于恶魔般的东西,并受它指引走向文学;阅读拉迪盖的小说,从中汲取力量对抗走向毁灭的外部世界,并认识到文学的取向终究是形式严谨、内容充满希望的;转向阅读森鸥外作品,认识到完美的艺术创作必须兼顾感性和知性;最后一个阶段奔向彻底的毁灭——若不把现有的东西彻底摧毁,作品便无法获得新生。“卓越的艺术作品的构造像堆积木,但以玩者的心态来说,他总要堆上最后一块木块,看到整座积木垮下来方肯作罢……就算积木无法承受最后的木块而垮下来,我依然要把它放上去。尽管积木会哗啦哗啦塌掉,但积木本身即是艺术建构的作品。”
三岛对自己信仰的艺术精神,是实践于文学作品,身体力行于现实生活中的。他把自己的生命作为最后一块木块,放在人生这部本已完美的作品上,让作品崩塌于众人前,并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完成了此生最后真正的遗作。
注:①指日本全体国民一亿人都因战争而死——原文注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九):关于青春与自我,还有艺术家的极致

关于三岛由纪夫,惭愧并没有细看他的很多作品,也就这些时日看了点《丰饶之海》系列,实在感于文字之美,而且不仅仅是美,其深意也兼备。稍稍悉知他后,总想起他身上的某些刚烈气质,爱在网络深挖些他的资料,把那些久仰的作品列入书单。可能希望在某一天,某个特定的状态下,认真阅读品味。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大概是三岛三十九岁左右的作品,所写的皆是回望,文采依然优美,有不少名言警句,在自省的同时也不忘告诫下一辈,像是和读者聊聊天。其中收录三岛写自己青春时代还有一些青中年事迹的自传散文。及在文学之路上的思想过程与际遇。为我们了解一个生活中的真正的三岛由纪夫提供了方便的通道。
就像他公开说及自己不喜欢太宰治,因为太宰不断吐露出来的关乎消极极端意识的部分,恰恰是三岛想弃之却无从所弃的,他亦说自己是想逃避自我而创作的。关于这本书,感觉得到三岛很真挚的写着自己所经历所思所想。在我看来,他是率直而自我,还带着深深的骄傲。可书中,他自己也说记录这些事的真假可能不值得相信。
在青春期的萌动却恪守本分,但是从《我的思春期》的记录,以及已经历过的那些不过分的荒唐行为看来,少年对于青春张狂会有的欲望,连他想起这些也会难为情,故青春应该有的小火苗在三岛的内心一点没少。不过,他自己也说到更加看重的是对于小说家的向往,他的梦想一直且强烈,从第二篇《我青春漫游的时代》开始,好几篇都是关于三岛在追求作家梦想路上,讲诉了他和日本一些作家文人之间的交流相处亦有所评价。(日本文坛,看起来很好玩啊。)
三岛初进文坛的时候恰恰是二战末期,即便他逃过了战争能带来的毁灭性,但如他自己所言“经历过空袭那种昨日存在的东西今天却消亡的时代,它给人的印象之强烈是难以磨灭的。”浪漫感性如他,又处在青春时代,“最喜自我陶醉,做无限的想象,包括世界的毁灭……”他从那个时候就幻想向往死得壮美。其作品中总不乏带着“毁灭性的美”。这其实应该也可以印照出他思想意识里的另一面,在《天人五衰》中三岛用美得令人怅然的笔触极细微反复提至人性恶念的深处。而后走进日本古典文学,又受西方古典文化的深刻影响,也许冥冥中注定了三岛也是“死于美”的。
印象很深是三岛赤身举剑的照片。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意肉体美的,其实少年时期的三岛经常为自己的身体弱小而感到自卑。是在青年的时候才知道体育的重要性,并下定决心好好健身。“一个艺术家,需要一副健全的肉体做后盾。”三岛也渐渐迷恋上了剑道。这让人联想,在书里三岛不止一次的说道,迷恋希腊精神中肉体和理性的和谐。估计亦是他好好健身迷恋上身体之美的缘故。
“于是,我萌生一个想法,无论现在还是瞬间,抑或时时刻刻,都在思考死亡。”说起三岛,总是想起他那轰烈的自杀身亡,在这本书中自然不可避免这个话题。有关战争末期的遗书,再或思考死亡的方式。也许还有推崇艺术的极致,三岛说:“艺术的根本在于必须彻底的使其觉醒,把现有的东西彻底摧毁,作品才能获得新生…收获必然与死亡与毁灭有关联。”看到他的这些话,想他文字里极强烈的唯美古典与幻灭意识,这样一想他的自裁隐约也由于这些因素。故,关于三岛的死亡,更不免是有前兆的壮美的为艺术献身。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读后感(十):硬派中年三岛由纪夫的中二少年时

文/李小丢
早逝的法国青年作家雷蒙·拉迪盖在小说《肉体的恶魔》中曾描写过一只猫如何偷取玻璃箱里的乳酪的故事,那只猫分明看见箱子里的乳酪,美味的乳酪在向它发出召唤,但是玻璃箱却阻隔在前,怎么也够不到。若想碰到乳酪,只能打破玻璃箱,叼走乳酪逃走。拉迪盖以“玻璃箱”象征着少年成长的环境以及社会规则,将打破玻璃箱比喻成少年成长为青年必经的战争。
《我青春漫游的时代》描述的就是年少的平冈公威(三岛由纪夫本名)隔着玻璃箱憧憬乳酪滋味的情景,文中展现的那个青涩、羞怯、敏感的少年三岛由纪夫,和成年后通过健身进行肉体改造之后呈现的阳刚、暴烈的东方式加缪完全不同。毕竟,那是一个直到上中学看到公狗母狗在交媾都不知其含义,还傻乎乎地回去问外婆和母亲何谓“交尾”的傻孩子。
看了三岛由纪夫的自述,我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拉迪盖了,他们同样都是脑洞大过天的早熟少年,最喜爱自我陶醉,为了满足自己的意淫可以做无限的想象,包括世界的毁灭,而且幻想愈大愈好,倾国倾城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惜,在民风保守的大正时代,出身家教良好的贵族家庭的三岛由纪夫即便对性很好奇,却无从下手。他想效仿那些在战争的末世感笼罩下及时行乐的学长们,体验一把放纵堕落的太阳族生活,然而寡言局促的他面对表姐都无法从容应对,除了胡乱找个女生当做暗恋的对象,他只好将一腔忧思和苦闷都寄托到写作中去了。
多年之后他回想这段时光,对自己迫切想找个女朋友的心态不禁莞尔。当时尚未被征召入伍的他看着那些手持用紫巾包着的军刀,身旁有未婚妻相伴的海军预备军官学生走入车站的身姿,只觉得那是整条街上最美的风景。想到自己终将从军,未来情况不明,所以就很想要有个女朋友,这样自己也就成了有人来送行的人了。
这样的描述不由得让人想起《太平轮》里的佟大为,在军队中,即便是有个假结婚的老婆,或者说被人误以为是有老婆的,也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在青春期谈恋爱,如同抽烟喝酒一样,是不希望被同龄的朋友比下去,不希望被同伴们看不起的一种表现。无论如何就是想加入这样的行列,包含着对长大成人的憧憬和纯粹肉体的欲望。
三岛由纪夫说:“我们在成长阶段时,许多行为都是盲目的冲动,没办法细细思量,无论是出自纯粹的肉体欲求、不想让同辈专美于前的竞争意识,还是突然渴望阅读哲学或艰深之书等对知识的追求,全都混杂其中无法厘清。”
本书可以看做中二少年三岛的盲目冲动大合集,也已成年的他丝毫不担心这种自曝其短的行为,相反,多少当年盲目的冲动,都是影响他一生的重要事件啊。
比如说去拜访太宰治的事,他对太宰治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喜欢太宰先生的文学作品。”这并不是哗众取众之举,而是因为太宰治是刻意把他极欲隐藏的部分暴露出来的那种类型的作家,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省略客套诚实相对。已是文坛大家的太宰治对初出茅庐的三岛的不恭措手不及,他身子往后退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你即使这样说,可你终究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嘛,对不对?你还是喜欢的呀。”
也许当时的少年三岛没有意识到的是,在他以笨拙和欲言又止的口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隔着乳酪的玻璃箱已经悄然被他打破。
他回忆此事的时候,已经到了太宰治当年的年龄,也曾经数次遇到过说“我不喜欢你的文学作品”的青年,他总是很有风度地笑着避开,佯装没听见的样子。剖白自我的时候不忘再表达一番对太宰治的反感:“要说我和太宰治最大的不同,或者确切地说,我们之间的文学差异,在于我绝不会说:‘可你终究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嘛。’”
吊诡的是,最终三岛由纪夫还是选择了和太宰治一样的方式告别人世,说到底三岛看见太宰治的不安,或许是一种类似从镜中看到另一个我的缘故。17个月后他视为良师益友的川端康成也随之自戕,不知道太宰治看到他们的时候,会不会再次说一句:“可你终究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嘛。”
(刊于《周末画报》,非经授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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