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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10篇

2022-03-15 11:08:09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10篇

  《富春山居图卷》是一本由蒋勋 著 / 黄公望 绘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80元,页数:14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一):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怪不得吴问卿要拿《富春山居图》做陪葬!生时便以卧以起、以食以饮,更何况是这样的一幅令人遐思甚至妄想的图卷,谁不愿意死后入画中?谁不愿与严子陵垂钓沧波间!荡一叶扁舟在富春江上冥迷的雾里穿行——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如此高山、如此烟水,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不禁大叹一声: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二):独特的东方美学和人生哲学

  《富春山居图》是元代画家、书法家黄公望的作品。黄公望为“元四家”之首。《富春山居图》是他82岁前后创作的富春山水长卷,陆续画了三年,卷长近七米,是中国长卷美学发展到巅峰的杰作,被后世誉为“画中之兰亭”、“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顺治年间收藏家吴洪裕得到此卷,爱不释手,临终下令火殉。虽经抢救,却已烧成两段,前端51公分现由浙江博物馆收藏,后段640公分则收藏在台北故宫。这幅山水图卷流传至今六百余年,经过两岸文化界多年奔走努力,终于让前后两段巨作于2011年6月在台北故宫首度合璧展出。美学大师蒋勋执笔导读,引领我们赏析浑厚大气的长卷风景,一一解读画卷中的深刻隐喻,娓娓道尽一条河流在历史中的故事,以及画卷背后独特的东方美学和人生哲学。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三):纯碎的生命是完成了自我

  半年之前因为一个特殊机缘,对古画古书开始着意。自然会遇到蒋勋。

  在这以前又因对苏轼无厘头的爱得到一本他的《说寒食帖》,解文又说书,浅显又虚荣;极适合彼时的我。

  而这本富春山居的解说,算是后续的回望。这应该是根据凤凰卫视的那期座谈节目讲话整理的书面文字,比口语简洁、丰富,大意不漏而微有补充。

  刚刚点开书页,第一篇评论就是对蒋某人隔空一批。他左右逢源信手拈来出入自如点真谬如植草灌溉、喝茶露齿。请问,何必对艺术普及工作者有太多桎梏樊笼的要求呢。在学术奉为圭臬、在喜好起性欢喜,自得其意。何况,贵妇杀手一定促使、促成不少艺术门下走狗。有心向真美,何期真美远?

  唯一有点遗憾不可追的是,哪怕搞来芥子园摹本,也没有耐心和精力如白石老人般细细领会了。蒋勋说他的生日在苏子千年后的同一天,或许冥冥中有某些关联。或者这也是牵强附会,可我默默地愿意继续在别处看到他。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四):书此以记岁月

  想了很久,却不知从何写起。

  上个月,碰巧看了《故宫100》,那一集题名 - 云山深处,用移动的镜头看静止的山水画,才初次领略中国山水之美。

  后来,赶上国博展览 - 孙照子女捐赠中国绘画珍品展,又是一个不小心,窥见了黄公望《溪山雨意图》中山中那一点云,总算明白如何山水画中当推元人山水,而元人山水独看黄公望的道理。

  回来之后,看了几册,蒋勋的《富春山居图卷》就是其中一本。相对来说,文字比较感性,也简单易懂。我本人很喜欢其中把《富春山居图》放大,按照六段构图来解读的安排,也十分喜欢书中把今日富春江的景色拿来做比较的段落,青山依旧在,只是人不同。

  蒋勋将富春山居图的六段山水,做了时间上的解读。且不说这种解读是对是错,但对于初接触中国山水画的画迷们来说,这是一条捷径。元代山水画,所画的本就是心中的山水,是记忆里的景色。不是青翠欲滴的春色,而是经历时间沉淀的颜色。宋画的精细高明,到了元朝,也要体会元人山水的浩瀚无垠。无论是峨冠官袍的士绅,短衣荷锄的樵夫,宽沿斗笠的渔夫,在浩瀚山水之中,都成为一种点缀,而不是重点。不以人为中心的地理,不以人为中心的时间与空间,山还原为山,水还原为水。人在自然中,人在山水间。

  老画家晚年自号 “大痴”,在三四年的时间里,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所谓痴者,是简单去完成自己一心要做的事,别无他想。可是谁又知这位老画家不曾纠结过,迷茫过,困苦过,那个翩翩少年神童,是经历怎样的人生方得以看透,彻悟而后隐居富春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感谢蒋勋,能够翻出鱼翼《海虞画苑略》里一段黄公望的故事,我又寻古籍,找出了原文,分享如下:

  “黄公望字子久,号大痴,又号一峰老人,家于小山下。后游西湖,爱其山水,遂结筲箕泉,晚入富春山,年八十六乃终。公望天资孤朗,极群书画,轶关仝,有元四大家之冠。尝于月夜、棹孤舟,出西郭门。循山而行,山尽,抵湖桥,以长绳系酒瓶于船尾。返舟,行至齐女墓下。牵绳取瓶。绳断,抚掌大笑,声震山谷。人望之以为神仙云。”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五):蒋勋解读《富春山居图》

  蒋勋解读《富春山居图》

  《富春山居图》是元朝画家黄公望的作品,黄公望是元四家之首,到现在已经有六百多年了,这幅画上黄公望晚年的代表作,是以黄公望居住的浙江富春江为背景,陆续画了三年,长近七米。富春江其实就是钱塘江的上游,也就是浙江。

  《富春山居图》当年黄公望画这幅画的时候,有个师弟叫无用道人,黄公望在图的提拔中写了,赠给无用道人,所以叫无用师卷。后来《富春山居图被焚毁部分,变成了两段,前段叫“剩山图”后段叫“无用师卷”。“剩山图”只是一小段,是全图的十四分之一。

  经历了抗战以后,蒋介石把“无用师卷”带到了台北故宫博物院,而“剩山图”保留在浙江省博物馆,所以去年两图合璧展在台北展出,不仅仅是书画界的一个盛事,更有深刻的象征意义,象征着两岸的江山和合璧,象征着大陆和台湾本来就是一副“富春山居图”只是断成了一大一小的两段,总有一天会合在一起的。

  这本书里面有一个折页有一米多长全面展示了“无用师卷”的全貌。但是特别遗憾的是书的质量太差,才翻了几下,还没看完,书页就开始掉落,其实买这本书基本上都想要近距离看看“富春山居图”全貌,书的开本也很特别,装帧也很漂亮,印刷很精美,真不知道为什么装订会这么糟糕!太遗憾了,弄得我的书也和“富春山居图”一样变成了两段,可惜我却没有办法给重新装订上了。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六):美,有时以毁灭句读

  作为一名学者,蒋勋有硬伤,考据不到位,常被人诟病,但那些诟病他的人,全无他的半分灵气。让读者唇齿留香的,并不是那些枝末细节,而是智识的乐趣和心灵的滋补。只把蒋勋作为诗人来看,读他的文字,便会获得极上至美的享受。

  初次接触蒋勋的书,是他的《孤独十讲》,惊异于他有那么多独到的观点,却又表达得毫不晦涩,至简至纯。待读到《富春山居图卷》,又折服于他的博学众采,融会贯通。本书赏析《富春山居图》,以诗文故事描风景之神气,以禅真乐理释图卷之灵韵。诗、书、禅、乐、画相糅合,恍如白居易的《琵琶行》,文字和感官的结构达到高度的调谐,读的人有了一段唯美的回忆。

  山川本自然,借笔丹青之后,便沾染了时代和主观色彩。香港作家黄碧云曾写“人家失恋呼天抢地,我只是觉得再平静没有,心如宋明山水”。“宋明山水”作情语用,读来心折,像是从未见过更好的比喻。中国人对待山水,向来是心在目前,山水使人哭、使人笑、使人喜、使人忧……

  一代代的人来到富春江,看到了不同的山水。梁武帝在《与朱元思书》中写:“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苏东坡说,“君臣一梦,今古虚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事无两样,心有别。

  在三四年的时间里,黄公望在富春江一带四处云游,行到水穷,坐看云起。想到一点画一点,兴致来了,随意涂染堆叠,并不刻意安排进度,像在时间里体验“成天下”的耐心、缓和与从容。八十余岁,长卷毕工,河流两岸,一点一滴皆入画。图卷处处禅机,清明悠远。

  艺术之成,似有不可知的天意使然。画家一生,经历浮沉起落,曾是神童天下闻,青年仕途得意,中年入狱,老年以道士身份行走江湖,卖卜为生,与三教文人往来。阅尽人间沧桑,才可有不同的领悟与缘分;聪明去尽,才绘得出这般平静无波、物我两忘的淡远山水。缘起,画成。

  跟在黄公身边的全真教师弟郑樗(号无用),担心画作完成,有人巧取豪夺,要黄公在卷末落款,指定此画是给“无用师”的。画翁讽“无用过虑”,但还是答应了师弟的央求。读此处时觉得,郑樗其人其举,颇有禅宗机锋。樗木,是无用之木。《庄子·逍遥游》里有个故事:惠施想劝庄子出来做点事,故意说,樗木高大却弯曲,一点用都没,木匠们都懒得看它。庄子回答得很巧妙:无用之木不夭刀斧。郑樗号无用,却担心画作“有用”,其后种种,又恰恰验证,无用师并非过虑……

  这本《富春山居图卷》,中间夹插画作全览图,初次展开,见到“乾隆御识”占据画卷留白处,心中不禁默念:自我意识过剩的老匹夫!看了书中介绍,又觉释然。老人家不识货,这真迹上300多字竟算少的。可怜赝品子明卷被“染指”几十次,章痕累累,一点余地未留。被误判为伪作,真正的长卷在冷宫中沉潜多年,逃过被过度爱恋的危险与伤害,似是印证:无用之木不夭刀斧。

  只是此时的画卷,早已非完璧。清顺治七年,宝爱图卷的收藏家吴洪裕(号问卿)不忍分别,临终下令将画火殉,幸而被他的侄子抢救出来。长卷烧成两段,前端51厘米,名《剩山图》,目前收藏在浙江省博物馆,后面五分之四长约640厘米,收藏在台北故宫。2011年6月,两段残卷合璧展出,成一时盛事。

  吴问卿此节,是书中最让我萦怀的一段。

  以美殉葬,最有名的是唐太宗,他带走了王羲之的《兰亭序》。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上刑场时,仰天大笑道:广陵散从此绝矣!又有林黛玉焚稿断痴情,《红楼梦》中的那场经典仪式。虽则蒋勋将这几人放至一处,互为注解。我却觉得,各人心理相去甚远。唐太宗是帝王的独占欲,嵇康是艺术家的狂狷自傲,黛玉则是知音已绝自清精神的洁癖使然。若论痴狂,似乎都要落到吴问卿的后面。据说,前一日病危的他已经烧了智永的《千字文》。

  是怎样的一种眷恋,让他愚痴,执著、缠缚,无法放手,非要带着宝物随他灰飞烟灭。想怨怪他的自私,但又难以否认,他对于图卷之美给予了最高形式的认可。如果不是承认美,便不会无可抗拒,更不会生痴生“恨”,及至用如此过激的手段来确证和升华美。就如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中,主人公沟口火烧金碧辉煌,毁灭其坚固的形体,但美之本身却在他的心中永生了。

  《金阁寺》提到南泉斩猫的公案。传说南泉和尚因东西堂争猫儿,便对大家说:“说的出就救得这只猫,说不出就杀掉它。”大家无言以对,南泉遂杀猫。赵州和尚回来后听了此事,脱下鞋子放在头上走了出去。南泉说,刚才若你在,猫儿得救了。这则公案禅意如何,一直众说纷纭,如今未必要辨个究竟。只是,就像书上人物说的,眼下你属于南泉,我属于赵州,或许有朝一日,我成为南泉也未可知。“杀美”固然令人战栗,此间却又不忍对吴问卿过苛了。

  人间情痴,有几分道理可说呢……

  《富春山居图卷》读后感(七):转帖:撕扇记:美言不信的蒋勋

  撕扇记:美言不信的蒋勋

  作者 江弱水

  发表于2012-03-10 东方早报·上海书评

  要形容这是个什么时代,我想到的词首先是忽悠,可是这个词常见的解释都不能得其神韵。我一直想给忽悠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发现很难,除非辅之以一些描述。首先,忽和悠都是动词。平常我们讲忽闪,讲晃悠,忽就是闪,悠就是晃。然而,忽和悠又都是形容词。忽者,短暂也;悠者,久长也。你要说什么什么的十万分之一,那就用得上忽了,十忽等于一丝。但悠久啊悠长啊悠远啊,悠便是好久好长好远。现在,我们可以想象了:有那么一个人,好像拿着个手电筒,在你眼前晃啊晃啊,闪啊闪啊,你晕了,像被催眠了。于是,你不再是你了。一会儿工夫,你被腾挪到另外一个你本来不在的立场观点上去了。总之,你就依了他了。忽焉在此,悠然在彼。等到你悠悠醒转,会发现已然到了一个你不认识的地方,你悔恨,你羞愧,你对真相的认识会清晰得发疼。

  “东村姓施的姑娘就叫东施,西村姓施的就叫西施……”我读蒋勋,是从《南方周末》(2011年11月3日E26版)上他讲《美,看不见的竞争力》的演讲录开始的。但他讲着讲着,我好像夜航船中那个脚都不敢伸直的小和尚,渐渐从高谈阔论中听出些破绽来。

  蒋勋说,越王勾践一次给吴王夫差送去十几个美女做间谍。我记得只送了两个,一个西施,一个郑旦。效颦的东施没有送啊,怎么可能“她摆出各种姿势,夫差都不太看她”? 《庄子·天运》明明说东施是西施邻里之“丑人”,勾践敢送给夫差么?不敢送的。

  蒋勋又说:“老子在《道德经》里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所有人知道的美已经不是美了。”老子这句话不能这么解释吧?所有人都知道美之为美,丑也就为人所知了。这解释是由后文“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等等所决定的,古来没有异议的。

  蒋勋还说:“钟嵘写《诗品》、谢赫写《画品》,把诗人、画家分为九品。很多诗人写了大量的诗,但是‘下下品’,陶渊明的诗‘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简直像白话,但他把诗的思辨品质拉到了极致,所以是上上品。”我觉得,你要说陶渊明诗是上上品,就不要扯上钟嵘的《诗品》,因为偏偏是钟嵘的《诗品》把陶渊明放在中品里。你这么掰,会让人误认为钟嵘本来是列陶诗在上上品的。

  简直都不大想跟他争论“气味到底是什么”这一复杂的问题了:蒋勋说“它是肉体生命已经不在了,还在空气里流动着的东西”,我认为肉体生命如果还在,空气里也会流动着气味。不能说闻香识女人,那女人就一定不在了。

  我想我是遇见大忽悠了。本来给忽悠一下,没迷魂就是了,可是寒假里逛书店,发现《美,看不见的竞争力》一书赫然在展示台上,翻翻目录,里面讲《富春山居图》,讲《桃花源记》和《归去来兮辞》,讲《长恨歌》,都是很有竞争力的话题,就买了一本回来拜读,读的过程非常刺激。鉴于蒋勋的影响力之大,便去图书馆找了他更多的书来。写这篇文章动因有二,一是想搞搞清楚什么叫忽悠,二是过春节百事俱废,也确实比较无聊。

  蒋勋的软文里有太多的硬伤。读了《美,看不见的竞争力》,我觉得中古的几位大诗人,陶渊明,李白,王维,白居易,都会出来找蒋勋拼命。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蒋云:“是说:这里面有一个非常迷人的生命真理,可是不要跟我辩论,辩论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第102页)按:是辨析的辨,不是辩论的辩。蒋氏不辨即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蒋云:“我们今天好像在‘大化’——就是所谓的生死——巨大的生命运行中,我们像一个在海浪中跳跃的状态,一个大浪过来,我们可能就翻了。”(第107页)按:我已经翻了。大化者,天地也,自然也。纵浪也不是冲浪,只是放纵、放浪、放达其中耳。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蒋云:“所以他也很高兴就跑去找,可是没有找到,就病死了。”(第122页)按:“规”字六朝人常用,表示意图。“欣然规往”是高高兴兴地计划前往,但是没有真的“就跑去找”,“未果”仅指没落实。

  “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蒋云:“跟周围一些年纪大的人一起出去走走,到处游玩。”(第127页)按:扶老,拐杖嘛。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蒋云:“‘凝睇’就是忍住眼泪。”(第167页)按:凝睇,定睛看也。广东话看还用睇字,读如tai音。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蒋云:“‘九华帐’,是说那顶帐子上的花有九十多束,非常华美。”(第187页)按:曹植《九华扇赋序》谓“中结成文,名曰九华”,是指很多图案花纹勾连环绕。不知从哪来九十多束花。

  这些对字词基本意思的解释,望文生义,令人发噱。请注意,上面这些例子,只是从他讲陶渊明和《长恨歌》的三篇演讲录里找来的,也就是此书第99页至第192页。下边的例句仍然不超出这不到一百页的范围,那些特别过硬的伤,真令人过目难忘:

  我们有个成语叫顾影自怜,就是看自己的影子而产生一种对自己生命的悲哀感。(第106页)

  我觉得他的诗可以拿来作为哲学上的命题来进行讨论,尤其是下面我们特别选的《形赠影》、《影答形》。各位有没有发现,这是在我们的文化里,第一次把人分成两部分来看?(第103页)

  虽然魏晋三百多年……(第130页)

  我在印度特别去看了一个地方,叫做纳兰达,是一个佛教大学,当时玄奘求法的地方。(第175页)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这又是一个对仗的句子,“鸳鸯瓦冷”对“翡翠衾寒”,“霜华重”对“谁与共”。(第184页)

  可是,比起下面的胡扯,这些都不算什么了。蒋勋说:

  文人很麻烦,文人是到了某一个程度他就下不来了。所以陶渊明或者曹植,这些人最大的麻烦是变成文人以后,他没有办法回到劳动这个层次。所以他讲“生生所资,未见其术”,就是他不晓得要做什么了,因为他没有一个可以谋生的东西。(第124-125页)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田园已经快荒芜了,怎么还不回家?我常常觉得这个东西是文人的美化,大家千万不要以为他回家就真是种田去了,他绝对不种田,因为文人不会种田,顶多是雇别人来种田。(第125-126页)

  厚诬古人,莫此为甚,而且话说得忒佻薄。谁只要稍稍翻一翻《陶渊明集》,就不可能看不见那些躬耕力作的诗句:

  贫居依稼穑,戮力东林隈。不言春作苦,常恐负所怀。(《丙辰岁八月中于下潠田舍获》)

  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归园田居五首》其二)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归园田居五首》其三)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晨出肆微勤,日入负耒还。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诗》)

  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瞻望邈难逮,转欲志长勤。秉耒欢时务,解颜劝农人。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虽未量岁功,即事多所欣。(《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二)

  代耕本非望,所业在田桑。躬亲未曾替,寒馁常糟糠。岂期过满腹,但愿饱粳粮。(《杂诗十二首》其八)

  千古风流陶彭泽,是宋以来所公认。这风流,不单是饮酒采菊,更多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真的“回到劳动”,真的“种田”。陶渊明自谦说“生生所资,未见其术”,即所谓“人皆尽获宜,拙生失其方”,说的是不愿委屈自己去做官,以至食禄无望,别的营生又干不来,种田也种不好,“南山种田时不登”。顾随特别讨厌黄庭坚的“看人获稻午风凉”,关于陶渊明,他说得好:

  别的田园诗人是站在旁观地位,而陶是自己干。陶渊明写“晨兴理荒秽”,也还是象征多而写实少,那么他是骗人吗?不是,他做事向来认真;就算这是象征,他也确过此种生活,否则他写向前向上,何必多用“耕田”字样?(《驼庵诗话》)

  我现在敢肯定,蒋勋在开讲《桃花源记》和《归去来兮辞》时,根本就没有多瞅一眼那薄薄的《陶渊明集》,否则他不会如此轻率地说陶渊明写躬耕是美化,还说陶渊明写家贫是骗人: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其实这有点骗人,我们读历史都知道,陶渊明家没有那么穷,他们是世家,出了好几代的大官,这里只是说他没有做到大官,没有很多政府给他的佣人和僮仆。所以这是相对而言,在当时贵族出身的人觉得这样大概是“贫”了。(第124页)

  陶渊明明明“少而穷苦,每以家弊,东西游走”,而且有时要乞食,“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要是像这样上代阔过下代必定不穷地来推理,杜甫的穷也是“有点骗人”了。白居易、苏东坡、辛稼轩等心目中最不可企及的偶像,“古今贤之,贵其真也”的陶渊明,到蒋勋嘴里却成了“有点骗人”,“大家千万不要以为他回家就真是种田去了,他绝对不种田”。至于陶渊明的诗,更不在话下了:“你看他写诗的时候,忽然会讲很多道理,其实蛮讨厌的。”(第115页)只能佩服这人真敢讲啊。佛家本有持不妄语戒的。

  但蒋勋嘴上一旦跑起火车来,你就完全拿他没办法。在这几篇以陶渊明和白居易为主题的演讲中,李白和王维也十分受伤。王维以诗名盛于开元、天宝间,安禄山陷长安,王维被拘,称病,“菩提寺禁,裴迪来相看,说逆贼等凝碧池上作音乐,供奉人等举声便一时泪下,私成口号,诵示裴迪”。这是王维陈述的全部事实。新旧《唐书》只是省略了裴迪的转述,说“维闻之悲恻潜为诗”。这个事情,到了蒋勋那儿却被狠狠地参了一本:

  这都哪对哪啊。但蒋勋接着还说:“王维终于被放出来了,放出来之后他就到了陕西买了一块地,说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做官了,就开始画画,开始写诗。”拜托。王维放出来已经是五十八岁。他集子里最早的诗是十六岁作。

  李白则被整蛊,因为国籍和血统问题:

  我觉得汉人有一点惭愧,汉人应该是汉诗写得最好的,结果却不是。李白的出生地据考证是吉尔吉斯,白居易是回人,他们身上有另外一种不同的血液。(第142页)

  真是惭愧,汉人怎么就想不出这样的句子,一个吉尔吉斯人竟然想出“一枝红艳露凝香”…… (第150页)

  中国诗歌历史上出现过两个高峰,一个是李白,一个是杜甫。两人相差十一岁。一个从吉尔吉斯来……(第150页)

  李白当时傻乎乎的,一个吉尔吉斯人,对汉人政治的复杂性根本不了解。(第171页)

  前面说李白是吉尔吉斯人,也许我们可以想象李白也许长的是浓眉大眼、络腮胡的样子。(第177页)

  真是兴会淋漓啊!李白出生于中亚的碎叶城,简直成了蒋勋的独得之秘,被牢牢地揪住不放。吉尔吉斯,吉尔吉斯,吉尔吉斯,浓眉大眼络腮胡的李白终于吃弗消了,但是当他听到下面这番话,才明白他这一辈子算是白喝了——

  李白永远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从来不跟人喝酒的,要喝酒就跟月亮喝,从来头都不低下来看。(第151页)

  蒋勋耸动听闻的方式如出一辙,他总是将个别说成普遍,将一次说成永远。又喜欢古今比附,什么“唐朝最有趣的一点,是没有外汇管制”呀(第160页),什么“可能部长级以上的才有资格有一个洗澡假”呀。说者口滑,听者耳顺,效果呢,的确蛮不错的。至于文外之旨,生命美学,那你就听他掰下去好了。

  我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不严肃的演讲,这样不严谨的写作,比所有的“戏说”和“大话”都强,几乎算得上“穿越”了。如果说这是中文世界的三聚氰胺或者塑化剂,不算是过于严厉的指控吧?

  这是忽悠的典范。经过一番令人眩晕的晃啊闪啊,王维应该为他做过莫须有的安禄山登基典礼音乐会首席代表而战栗不已。李白已傻。陶渊明或会淡然置之,“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白居易可能有点情绪不稳定,因为他深知忽悠是怎么回事。杨贵妃其实是给唐明皇忽悠了的。“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是忽。有点像蒋勋是不?那么,接下去就是悠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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