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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田进行曲》经典影评10篇

2018-01-23 21:52: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蒲田进行曲》经典影评10篇

  《蒲田进行曲》是一部由深作欣二执导,风间杜夫 / 松坂庆子 / 平田满主演的一部喜剧 / 爱情类型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蒲田进行曲》影评(一):《蒲田进行曲》电影剧本

  《蒲田进行曲》电影剧本

  文/〔日本〕冢公平

  译/沈国威

  冢公平(1948——),日本剧作家。生于福冈县,原名金原峰雄。曾就读于庆应大学文学系,后辍学。在校期间参加学生“假面舞台”剧团,先后上演过他的剧本《红贝雷帽》和《邮递员等一等》。离校后加入“暂”剧团,发表《初级革命讲座·飞龙传》等作品。1974年发表剧本《热海杀人事件》,公演后受到好评。《蒲田进行曲》(1982)上映后,获1988年度日本电影艺术科学院最佳作品奖。

  1.蒲田进行曲

  同时响起主题音乐:蒲田进行曲。

  主演职员表。

  2.大东电影制片厂电影村花抑街外景

  (俯摄)东奔西跑人群

  主要职员表。

  字幕完。拍摄电影的场面

  蜂拥而至的人群。

  “打架啦!出人命啦!”

  “新选组(注1)武士和浪人打起来啦!”

  人群当中,新选组武士和浪人持刀对峙。

  扮演威风凛凛的浪人头领坂本龙马(注2)的是大东电影厂名声显赫的男演员橘。橘闪过劈来的刀。

  橘:“还不住手!就凭你们这般三流武艺也要来较量?”

  又一名新选组的武士扑上来,被橘闪身擒住。

  橘:“你这孬种,杀了我坂本龙马就要天下大乱,日本就要变成英吉利的属国,能有你半点好处?”(亮相)

  不远处,扮演土方岁三(注3)的仓丘银四郎冷眼旁观。他身边站着浪人扮相的安次、留、太等人。

  太:“啊,又是橘的特写镜头。”

  银四郎:“这家伙的特写镜头今天拍了几个?”

  安次:“十个。”

  银四郎:“我的呢?”

  安次:“才七个。”

  银四郎:“他妈的导演让这小子收买了!”

  扮演坂本龙马的橘把扮演新选组武士的雄二摔倒在地。

  导演:“停,下面是坂本和土方岁三的戏。”

  副导演:“导演,再有十分钟不放橘走,东京电视台的实况转播就……”

  不待副导演说完,导演答道:“我知道!银四郎,久等了,快点上。”

  银四郎:“让老子好等,快个屁!……(对安次等)哎,这组镜头也有你们的戏吧?到时候……”

  安次:“哎?!可导演他……”

  银四郎(挥手一拳打去):“混蛋,这片子我主演,特写镜头绝不能比橘少。”

  导演:“时间不多,直接实拍。橘和银四郎按说好的来,从摔雄二的戏开始。预备,开始!”

  橘把雄二摔出。

  新选组的武士惊慌后退。

  银四郎拨开众人挤到前面。

  银四郎:“慢着,各位留步。出了什么事?”

  雄二:“啊,副头儿。”

  太(尖声):“啊,来者可是新选组之……。”

  银四郎(嘻笑着斜视镜头):“不错,本人正是……”

  导演、摄影大惊失色

  留(重复):“啊,来者可是新选组之……”

  银四郎(又嘻笑):“不错,本人正是……”

  导演:“混蛋,台词重复了。(催促安次)上,冲上去!”

  安次:“可阿银就这么定的……”

  导演:“放屁!”一把将安次推出去。

  银四郎抓住踉踉跄跄扑上来的安次,

  安次:“喂,来者可是新选组之……”

  导演急得抓耳挠腮。

  银四郎仍佯装不知,我行我素

  银四郎:“本人正是新选组副头儿土方岁三。坂本龙马,你休要在这京城惹事生非,不然我就宰了你,让什么明治维新也一同见鬼去。”

  摄影师(突然):“停!”

  导演:“怎么啦?”

  摄影师:“换胶片。”

  银四郎(愤愤然):“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好容易入了戏。破胶卷也抠抠搜搜的,不会多放点!这也算是大东电影厂的摄影师!”

  摄影师:“放屁!你的戏演长了。”

  橘:“导演,时间到了,我先告辞了。”

  导演(慌忙拦住):“老橘,可这场戏还……”

  橘:“回头我再设法安排时间,不过,再不跟那小子配戏了,你想法找个替身吧。各位辛苦了。”

  橘扬长而去。橘的一伙人也纷纷跟下。

  安次等围着银四郎。

  安次:“阿银,难道就让橘那小子胡说八道?”

  银四郎(一反常态地):“随他去,随他去。不和他配戏,我的特写镜头只会多,不会少。”

  脸朝着导演。导演一边和助手商量一边离去

  银四郎:“不过,可得跟那家伙把话说死了。”

  3.摄影棚内

  导演等走进来,银四郎等紧跟其后。

  银四郎;“我说导演,你能不能跟我讲实话,这片子究竟是我银四郎,还是橘主演?”

  导演:“这还用问,当然是你了。”

  银四郎:“可这布景怎么搞了一半就扔在这儿啦?啊,我是说,现在外面谣言可多了,什么最后一场滚楼梯的戏不拍了等等,不会有这种事吧?”

  导演(冷冷地):“是不拍了。”

  银四郎:“哎?那是我最露脸的一场戏。我从楼梯顶上把浪人砍倒,他大头朝下栽下来,是最能看出我演技的一场戏呀!”

  导演(不快地):“公司不答应。”

  银四郎:“公司是不想担风险,你要是真不拍了,瞧人家背后怎么挤对你吧!”

  摄影师(嘟囔):“那有什么法子。”

  导演;“警察也来纠缠过好几次了。”

  银四郎:“警察大面上总要来拦一下,弄不好要死人嘛。拍电影还能管那些?别的不说,一点刺激性没有的电影,你以为会上座?”

  站在不远处的安次等人随声附和道:

  “当然不会上座。”

  “那种电影我看也不要看。”

  银四郎:“导演,我这是打开窗户说亮话,如果没有滚楼梯那场戏,橘的角儿就会比我的强了。现在根本搞不清谁是主角儿。这是我的电影!”

  导演:“屁,是我的!!”

  银四郎:“好,好,就算是我们的。互相让让步,把滚楼梯的戏拍了,怎么样?”

  导演:“你以为我不想拍?那我何苦要做这么大个熊玩意儿。可谁愿意从上边滚下来呀?从东京找来的几个替身,一看实物,都吓跑了。……(灵机一动)对啦,阿银,你那儿有没有合适的人?从顶上滚下来,摔断脊梁骨,摔出脑浆都不在乎,只要电影能上座,心甘情愿把命都搭上。怎么样,阿银,听说过去的大明星谁没有五、六个这种替身?”

  银四郎死盯着安次等人。安次等呆然而立。

  银四郎(吼):“怎么样?你们这帮家伙……”

  留(耸耸肩):“嘿嘿嘿……”

  导演:“哈哈,没有吧?咱们进电影界算是没赶上好时候。什么爱惜演员啦,否定暴力啦,好一个太平盛世。(迁怒于职员,吼叫)喂,美工,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的杰作拆了!”

  银四郎愤然而去。安次等慌张跟下。

  4.演员会馆前

  天真烂漫女学生打扮的朋子跑到银四郎跟前,她已在门前等了很久。

  朋子:“对不起,请给我签个名。”

  银四郎顿时和颜悦色。安次等互相做着鬼脸。

  银四郎满脸涨红,一笔一划地签上名。

  银四郎:“你叫什么名字?”

  朋子:“朋子,两个月字。”

  银四郎:“好名字,名如其人。”

  说着又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地址。

  “谢谢,”朋子低头鞠了一躬,银四郎痴然目送羞涩跑去的朋子。

  银四郎:“这样的姑娘,真勾魂儿啊。我可真是没交上桃花运。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碰上的都是骚货。不是我吹牛,没有一个是我主动的。”

  朋子坐进停在远处的汽车

  银四郎:“安次,冲上去。”

  安次:“啊?”

  银四郎:“笨蛋,这你都不懂。”

  安次:“是,懂了。”

  拦住欲去的安次。

  银四郎:“干得漂亮点,要让她觉得你是在拍我的马屁,从中周旋。过去的事我统统一笔勾销。”

  朋子发动汽车。急奔而来的安次一跃而上。朋子急刹车

  安次凑到大惊失色的朋子身边在讲什么。

  银四郎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安次朝银四郎伸出两手,做了个“OK”的手势,跑回来。众欢呼。

  银四郎:“好样儿的。咱们今天去馆子吃鸡素烧,增加增加营养。”

  欢呼。

  5.京都的街道

  银四郎的汽车响着音乐急驶而过。车身华丽

  两侧的汽车车窗里,露出一张张惊呆的脸。

  开车的是实。安次等人挤在旁边,象“寿司”饭卷一样。后排座位上,坐着春风得意的银四郎。

  银四郎:“哈,哈,都被我的车震住啦。”

  安次等(被挤得喘不过气来):“……可,可不是嘛。”

  银四郎:“怎么搞的?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阿实,让我来开。”

  安次:“嗯,阿银,你没有执照吧?”

  银四郎:“废话!这是奔驰,谁告诉你奔驰要执照?停车!”

  雄二:“哎呀,哎呀。”

  银四郎:“怎么啦?”

  雄二:“警察的巡逻车。”

  巡逻车虎视耽耽地与奔驰车并驾齐驱

  银四郎(笑脸相迎):“各位辛苦啦。”

  6.鸡素烧餐馆

  银四郎:“哎哟,上来了,上来了。五花肉!”

  餐馆伙计把堆得象小山似的肉端上来。一圈人除银四郎外,个个正襟危坐。

  安次等(冲着肉鞠躬):“久违久违。一向安然无恙吧?”

  银四郎:“你们搞什么名堂?阿实,吃顿肉也至于掉眼泪。喂,先把葱放进锅里,葱可以去腥膻。不要稀里哗啦乱搅和。对,然后放肉,佐料要一点点来。好,好,可以啦。”

  众欢呼。

  阿实啪地一声把连在一起的两根筷子掰开。银四郎紧接着大喝一声:“停。阿实,你掰筷子使那么大劲干吗?我这耳朵受不了噪音的刺激。还有,你干吗那么狼吞虎咽的,肉有的是。”

  实:“……”

  银四郎:“雄二,你体重有多少?”

  雄二:“八十五公斤。”

  银四郎:“不行,超重了。”

  雄二:“我又不是吃了这肉才胖的,还一筷子没动呢!”

  银四郎:“八十五公斤?成问题了。你以青菜为主。”

  留战战兢兢地把筷子伸向青莱。

  银四郎:“喂,喂,我没叫你尽吃青菜。你们都营养失调了,猛一吃肉,非拉肚子不可。所以你们要把肉和青菜混着吃。我的意思是,你们要适当来点维生素C。我吃肉吃惯了,跟你们不一样。(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嗯,不赖。”(接二连三地把肉往嘴里塞)

  银四郎吧卿吧卿地大吃大嚼,显得毫无教养。“来,吃,快吃。”边劝边凶狠狠地瞪着安次等人。

  “烫,好烫啊,”银四郎把塞进嘴里的肉吐出来,“妈的,还没熟呢!”又扔回锅里。其他人愤愤地盯着肉。有人忍不住伸出筷子,又被银四郎投来的凶狠目光威慑住。

  银四郎:“把饭也放进去才香呐!”说着把米饭倒进锅里。锅里变得一塌糊涂

  银四郎:“哎,你们怎么不吃?不喜欢肉?本事不大还挑食呢!连肉都不愿意吃?早知道这样,我何必多要十份肉。”

  听银四郎这样说,安次等人争先恐后地捡肥肉吃起来。每个人小心翼翼不碰银四郎那双上下翻飞的筷子。

  银四郎:“哥儿们,吃,吃呀!”

  吃饱的银四郎歪身靠在墙上,用茶漱口,用牙签剔牙,又欠起身放屁。

  银四郎:“啊,抱歉,抱歉。嘿,嘿,不碍事吧,吃鸡素烧,放个把屁……,哎,又一个。(对邻座的客人实在对不住。吃鸡素烧,也是屁出有因嘛。(发现锅里的剩肉)哎,怎么剩啦?搞什么名堂,瞧不起我是怎么的?我请客你们不吃?统统吃掉,吃!”

  伸手抓起肉向安次等人的脸上扔过去。银四郎满脸涨红,站起身,没系紧的裤子掉下来。

  银四郎:“统统吃掉!别人请客,吃光才礼貌。穷馊馊的,臭毛病还不少。”

  留:“哪里,我们已经吃饱了。”

  银四郎:“饱了?没看见还剩着肉吗?名气不大,架子还不小呢!真他妈的不懂情义。我是看你们当替身的整天被人踢来打去,跳楼钻火地玩命,可怜你们,请你们吃肉,还特地多要了几份。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这么多了。”

  安次等拼命把煮得又黑又硬的肉塞进嘴里,无奈实在咽不下去。

  银四郎:“妈的,算了,别硬塞啦。老板娘,把这肉给他们包回去。什么,包一下要三百元?真晦气,带你们出来尽让我破费。”

  老板娘:“要用水果吗?”

  银四郎:“水果?”

  猛地瞪起眼睛,象要把人一口吞下似的。

  众人不寒而栗

  银四郎:“……可也是,水果不能省。吃了这么多肉,胆固醇过多可受不了。水果有什么新鲜的?维生素C要多。”

  老板娘:“有白兰瓜和草莓。”

  银四郎:“你们想吃什么?”

  安次等余悸未消,面面相觑

  安次:“来草莓怎么样?”

  雄二:“就吃草莓。草莓是乡下人吃的,再说草莓那玩意儿维生素C多,对吧?另外也便宜。”

  老板娘:“价钱倒是都一样。”

  留红着脸站起来,一肚子的不满爆发出来。

  “老东西,你骗谁!白兰瓜和草莓一样价钱?”说着一巴掌打在老板娘脸上。“明摆着是白兰瓜贵。你看我们这身打扮想糊弄我们怎么的?”留哭着扑上去,双手卡住老板娘的脖子。“一开始你就没个好脸色,你凭什么瞧不起人?白兰瓜和草莓要是一个价,我儿子还会天天缠住我要吃白兰瓜?你到我们孩子姥姥家去看看,草莓那玩意儿多得是。”

  安次拼命拉住疯狂的留:“阿留,别这样,我们也觉得窝心,可不能在阿银面前这么闹啊!”

  实、雄二:“对,你别给阿银惹事生非了。”

  留:“滚开,你们不也是穷人出身嘛,就甘心让人欺负?”抓住挣扎的老板娘的头发,继续打。

  安次等:“行了,行了,阿留!”

  银四郎:“拦他干什么?让他闹,让他由着性子闹。我早就想和你们聊聊日本的等级差别了。”

  众人愕然。老板从里面跑出来。

  银四郎:“掌柜的,实在对不住。他们很少上这样高级的馆子来,不习惯。给你赔个不是就算啦。另外,来二十份白兰瓜,用桶盛来放中间,我让他们吃个够。匙?不要那劳什子。用嘴啃!”

  众人围着塑料桶团团而坐,象守灵似的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吃白兰瓜。只有阿实忍不住满脸嘻笑。

  实:“我是头一次吃白兰瓜,味道真不错。”

  银四郎(吼):“吃瓜还堵不住你的嘴!”啪地一声把瓜摔在实的脸上。实还是忍不住嘻笑。

  实:“阿留,你这瓦片脸,啃起瓜来真带劲。”

  银四郎:“混蛋,让你闭嘴没听见!”又一块瓜扔过去。白兰瓜从实的耳边擦过,打穿身后的纸隔扇,飞到隔壁客人的桌上。客人们惊慌地陆续离去。死寂的餐馆里只听见吃瓜的声音。银四郎从老板手上接过帐单,大吃一惊,咽了一口唾沫。

  银四郎:“十七万八?都让谁吃了?好,你们每人出三百块,这样你们也用不着心里过意不去了。不算我请客,大家都出点,意思意思。”

  银四郎从每人手里接过三百元硬币,在手心里掂得当当响,满意地点着头。阿实还差一百元,怎么也找不出来。

  银四郎:“谁没钱我借给他。怎么样,阿实,要我借给你吗?”

  实:“不用,我向阿留借。”

  银四郎:“你可别忘了还。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一文不少地还给阿留。赖帐我可不答应。阿留,你收到钱告诉我一声。(把视线转向雄二)喂,雄二,你出一千块。”

  雄二:“我也和别人一样吃了六块白兰瓜,凭什么……”

  银四郎:“不是白兰瓜,是鸡蛋。”

  雄二:“鸡蛋?”

  开始张罗关门的老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嘟囔道:“没完投了的,倒霉透了。”

  银四郎:“我这是教你怎么做人呢。听着,别人请你吃鸡素烧,你不要三番五次地加鸡蛋。”

  雄二:“可阿留也……”

  银四郎:“你还嘴硬。(一拳打过去)不错,阿留也加了。那是我问他是不是没鸡蛋了。他说够了,我告诉他有鸡蛋才好吃,他才添的。阿留为什么跟我客气?因为是我出钱请客。可你这肥猪,看也不看我一眼,扯着嗓子喊:‘老板娘,上鸡蛋!’你带钱了吗,啊?拿出一千块钱来给我瞧瞧。你没带回家拿去,我们在这儿等着。你有照像机吧,到当铺当一千块钱来。去呀,我们宁可等到明天早上!”

  雄二忍不住流出眼泪,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银四郎:“好啦,回来吧!我就是要试试你愿意不愿意回去拿。行,你小子有种!老板娘,是十七万八千吧。今天高兴,给你二十万。”

  7.餐馆门口

  银四郎在付帐,众人兴味索然地在门口等着。

  安次:“哎,怎么样,咱们换个地方吃碗面?”

  留:“好我几乎没吃什么。”

  安次:“走,去老地方,吃碗面,再喝一杯。”

  实:“阿银怎么办?”

  雄二:“由他去,陪了他这么久,我可够了。”

  银四郎走出来。

  众人:“今天劳您破费,多谢了。”

  银四郎:“喂,怎么了?再挤着坐车回去?”

  留:“不啦,我们这就告辞。”

  实:“阿银,明天有你的镜头,别太晚了。”

  银四郎:“噢。”

  银四郎对别人是否讨厌自己十分敏感。

  银四郎:“今天拉着各位陪了我半天,真对不住。钱不多,你们叫辆出租汽车回家吧。(向每人手里各塞了一万元钱)一点小意思。我有钱也没地方花。好啦,回家睡觉去。”说完,撇开众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安次:“阿银,你的车!”

  银四郎:“不坐了。回头你们谁给我开回去。这有条狗,给你,给你,(把一万元钱向狗嘴里塞去,狗掉过头)妈的,连你也讨厌我?”

  银四郎坐在地上与狗攀谈。众人心酸,围上去。

  安次:“阿银,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又脏又破的小酒馆,没好意思叫你。(冲其他人)对吧?”

  银四郎:“没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安次:“哪儿呀,不是跟你客气。我们去的地方,不过是土烧酒加咸莱。象你这样的大影星,不是威士忌就是白兰地……”

  银四郎:“没有的事,越有名气越寂寞,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安次:“那走吧,一块喝一杯。”

  银四郎:“谢谢,谢谢。今天我付帐,我都付。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是你们好呀。”

  众人嘻嘻哈哈地向小酒馆走去。

  8.小酒馆里

  安次等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小声交谈。银四郎突然露出可怕的神情,向四周张望。

  银四郎:“怎么没人认识我?来这儿快一个钟头了,没一个人来找我签名,怎么都不认识我?”

  银四郎两眼发呆,众人也不安起来,这时实一手拿着报纸跑进来。“我买来啦。”银四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银四郎:“登了吗?听说有我拍的新片子的消息。对,对,就是‘朝日新闻’,这到底是读书人看的报纸,和那些体育小报就是不一样。”

  得意洋洋地打开报纸,可上面只有导演谈话和橘的照片。银四郎的脸色渐渐变了:“妈的,狗屁‘集体智慧’,写上我银四郎主演不就完啦!”血涌上来,顺着鼻子流出来。银四郎一面用手纸塞住鼻孔,一面骂,站起来。抓起电话,胡乱拨动。

  银四郎:“老板娘,我银四郎喝酒的馆子叫什么名儿?我得告诉朋友们。嗯,我银四郎喝酒的地方叫什么名儿?快说,不然我放把火烧了它。”

  失去理智的银四郎真的开始用打火机四处点火。阿留起来阻拦,反倒被银四郎甩出老远。

  银四郎:“滚开,你这乡巴佬。你靠谁的钱又吃又喝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化妆室里从我西装口袋里偷了钱去看赛马。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蛋,有时还替橘配戏,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银四郎越发疯狂了。

  银四郎:“你这三只手,也算是个演员?!”

  安次在一旁看不下去,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伸手从柜台里抽出一把莱刀,拉起架子。

  安次:“阿银,你跟谁过意不去,啊?我去把他宰了,是导演,还是橘?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你怎么就是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呢?为了你阿银,我们连命都豁出去了。”

  安次浑身颤抖,大口喘着粗气。

  9.银四郎的公寓门前

  一辆汽车驶过来。众人抱着烂醉如泥的银四郎钻出汽车。

  雄二:“这叫什么脾气,真叫人摸不……”

  安次(背着银四郎):“交给我了,你们回吧。”

  众人:“那么拜托了。”

  安次背着银四郎走进公寓大门。

  10.银四郎家中

  安次把银四郎放在床上,给他脱裤子、袜子,殷勤地伺侯着。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把灯关上。”安次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卧室的一角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盛着白兰地的酒杯。

  安次:“你是小夏……”

  小夏(用手遮住眼):“请你把灯关上。”

  安次关掉灯。

  小夏:“你经常跟阿银在一起吧?”

  安次:“是。”

  小夏:“阿银没向你说什么?关于我的事……?”

  安次:“嗯?没,没有。”

  小夏:“一定说了,准是说什么‘让不走红的女演员缠住啦’,阿银这个人……”

  安次:“真的没说。”

  小夏:“算啦,我不在乎,反正这都是真的。”

  安次:“……”

  小夏:“让我来照料他,你回去吧。”

  安次:“……那,拜托啦。”

  安次恋恋不舍地离去,小夏久久地看着阿银酣睡的脸。

  11.安次住处外景

  摇摇欲坠的楼房。从窗子里传出电影“伊甸园之东”的主题音乐。

  12.安次房中

  一间六铺席大小的房间,神龛里挂着詹姆斯·丁的剧照。安次穿着背心、裤权在练功。

  突然门开了,一声枪响,安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银四郎喜滋滋地走进来。

  银四郎:“哈哈哈,你的戏大有长进啊。”

  安次:“阿银!!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银四郎(捂着鼻子):“这鬼地方,也是人住的?”穿着鞋,满不在乎地走进来。“这破烂货还要它干吗?”把席子上的被子和桌子灰窗户扔出去。“买新的,买新的,我有的是钱。(向窗外看了一眼)啊!不好!叫杂志社的记者给盯上啦。”

  银四郎、安次向窗外望去,楼下有一条狗,是人装扮的。

  银四郎:“瞧,那有条狗。”

  安次:“噢?”

  银四郎:“阿实装的。”(从窗户探出身去)“阿实!有情况吗?”

  实:“一切正常。”(实满头大汗)

  银四郎:“留神瞧着点儿!(关上窗)也够阿实受的。这么热的天。噢,对了,我给你带来位女客。噢,进来呀!”小夏走进来。安次不知所措。

  银四郎:“噢,你总该拿出个坐垫来吧!”

  安次连忙收拾起散乱在席上的报纸,给银四郎放好坐垫。

  安次:“哎,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四郎:“又来啦。‘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装得倒一本正经。(一看见詹姆斯·丁的照片)你还贴起洋鬼子的剧照来啦。这家伙是谁?”

  安次:“这个你都不知道?詹姆斯·丁。”

  银四郎:“有名气吗?我看头上围块毛巾倒象个做小买卖的。留起胡子倒满象你的。哈哈哈。”

  安次:“嘿嘿。”

  银四郎:“喂,这领带怎么样?”

  安次:“不错,阿银的审美能力就是强。”

  银四郎:“不赖吧,你也喜欢?(冲着小夏)他总是说我审美能力强,强过了头,别的能力都跟不上了。”

  小夏在屋角低头静静地坐着。

  安次(谨慎地):“怎么会呢。”

  银四郎:“喂,前几天我给你的西装呢?”

  安次:“在,在。”

  银四郎:“怎么不穿?”

  安次:“那是出门穿的。”

  银四郎:“一点小意思。(对小夏)我常给他们东西,他们去我那里……”

  安次穿上西装给银四郎和小夏看。

  银四郎:“不是挺合身的吗?比我还有样儿。让我看看你的裤衩。裤衩!(安次脱裤子给银四郎看)不错。(银四郎把手伸到安次的胯下)这地方鼓鼓囊囊的是什么鬼玩意儿。(小夏仍旧一动不动)喂,你们在背后都说我些什么?”

  安次:“都说你是竹筒里滚豆子,直来直去。”

  银四郎:“你可真会编。(对小夏)告诉你,他们背后说我属粘糕的,能粘糊。(小夏禁不住笑出来)啊,笑了,你总算笑了。安次!”

  银四郎:“有件事要求你。你这家伙,今后总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了吧!就是说,当个主角儿什么的,没什么指望了吧?(伸手打了安次一拳)你怎么不快点回答?”

  安次:“……”

  银四郎:“答应的不象平常那么干脆。爽快点,安次。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爽快。”

  安次看了小夏一眼,傻笑地答道:“是。”

  银四郎:“而我呢,前途无量。”

  安次:“是。”

  银四郎:“昨天董事长把我叫了去,说明年的挂历用我的剧照。”

  安次:“这下可把橘压下去啦。”

  银四郎:“还说决定出我的唱片。不过董事长让我把私生活搞得象样点。这也有道理,公司的前途都靠我了嘛。”银四郎盯着安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只是,四个月啦。”

  安次:“……”

  银四郎:“小夏的……”

  安次:“……”

  银四郎:“身子。”

  银四郎象和尚敲木鱼似的,用苍蝇拍啪啪地敲打着安次的脑袋,看安次的反应。他接着说:“就是说,小夏的肚子,呶,这样啦。”(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弧形)

  天突然变了,乌云压下来,远处传来雷声。

  银四郎:“我让她打掉,可她说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坚决要生。嗯,我给你磕头了。(双手按在席子上)安次,你就当是成全我,和小夏一起过吧。这样的话,就什么都解决了。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处。”

  安次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银四郎:“哎,小夏,安次通情达理,答应啦。安次,拿戳子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结婚登记表,递到安次面前。

  安次:“……阿银,也没问一下小夏愿意不,就……”

  银四郎:“你这混蛋,跟谁这么说话!”话音没落,安次已经挨了一拳,晃悠悠地倒在墙边。

  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哗哗地下起来。

  银四郎:“小夏,没有你我还不知怎么过呐!说实话,剩下我一个人我心里能踏实吗?”

  小夏:“……”

  银四郎:“好些人发誓不跟我一起拍片子,说我演主角儿,他们没法演配角儿。我自己孤零零的能拍电影吗?”

  一直低头不语的小夏仰起头,握住银四郎的手说道:“阿银,我懂了,别说了。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你好好和橘较量,把片子拍好。”

  听了小夏的话,银四郎更动感情了:“什么添麻烦?你别尽说些让人伤心的话,我心里好受吗?……安次,小夏的事你多留神,她怀孕了,不能上街洗澡,你换一间有资室的房子。”

  银四郎又一次把手按在席子上向安次磕头。

  安次:“阿银,我一定尽力而为。你好好拍片子,我决不让小夏受苦……”

  银四郎抬起头,露出凶光:“你真开心呀!”

  安次:“不……”

  银四郎:“想女人想疯了,你这混蛋。”

  安次:“房子我马上换,小夏的事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你一心去拍片子。把唱片也搞成功。”

  银四郎:“当然要成功。我凭本事,你呢?象个要饭的等着别人派角色。你少说漂亮话,哪部片子是人家求你的?还不是我到处求人给你个角色!”

  银四郎一边哭一边打,安次一动不动地任他打。

  银四郎:“你都演了些什么角色?连一句台词都没有,我都替你害臊。你有当演员的本事吗?说,你有吗?”抓住安次衣服的前襟。

  安次:“没有。”

  银四郎:“靠你自己那点本事还想拍片子、娶老婆?安次,你看着。”

  说着,把小夏按倒在席子上。安次大惊失色。

  小夏:“干什么呀!”

  银四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撕开了小夏的衣服。

  小夏:“放开我,阿银,放开我!”

  银四郎(仍不住手):“小夏,你知道吗?我爱你呀!不愿意和你分开。”

  银四郎压在小夏身上。安次忍不住要冲上去。

  银四郎:“安次,你敢动!老实看着!”

  安次木然而立,小夏的反抗减弱了,白腕勾住银四郎的脖子。左右为难的安次双手抱住头蹲下。屋里响起小夏刺耳的尖叫:

  “阿银,阿银!”

  13.安次住的楼房外

  倾盆大雨中,银四郎向汽车跑去,钻进车里,阿实发动汽车,开走了。

  14.安次的房内

  小夏和安次呆然若失地站在窗户前。少顷,安次晃悠悠地离开窗子:“阿银有时真是造孽……人倒是不坏……”

  小夏:“……”

  安次捡起掉在地上的结婚登记表,问:“这个,怎么办?”

  小夏(心不在焉地):“撕了吧,省得给你添麻烦。这种事情……”

  安次:“可是,阿银要发脾气的,……”

  小夏(撇了撇嘴):“胡乱塞给你个女人,还怕人家发脾气。你还有没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骨气?我最讨厌这种人。”

  安次:“我尽力而为。”

  小夏:“什么?”

  安次:“尽力而为,让你不讨厌。”

  小夏:“刚才你也看见了,阿银都干了些什么,……真跟疯子一样。”(欲走)

  安次:“哎,等等,你看这个。”

  安次一把撕掉詹姆斯·丁的剧照,小夏主演的电影《幻女》的剧照露出来。小夏不禁吃了一惊。

  安次:“《幻女》,是你首次主演的片子。小夏,那也是你首次和阿银合作吧?那时,我就喜欢看你演的电影。”

  小夏沉默无言。安次低头伏在席上:“别走,咱们一起过吧。”

  小夏:“这么说,你愿意当这孩子的父亲?你也有父母兄弟吧?娶了我,你怎么向家里交待。”

  安次:“那,那当然……”

  小夏(咄咄逼人地):“你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说爱上了个女人,已经怀孕四个月了,马上结婚。真得谢谢你。只要愿意给这孩子当爸爸,我谁都不在乎。当初我都想一死了之。”

  安次:“听我说,听我说,这事不能……”

  小夏(寸步不让地):“做不到吧,耍滑头!你这种男人……,得,我也该走了。”

  安次:“等等,等等,我求你在这儿呆三天。三天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夏:“放开,我让你放开!”

  争执中小夏突然昏倒。

  安次:“小夏,你醒醒,小夏!”

  15.安次的房间

  小夏盖着被子躺在房子中间,出诊的医生坐在旁边。小夏沉睡不醒。

  医生:“这是妊娠中毒。”

  安次:“要紧吗?”

  医生:“血压过高,肾脏也象有毛病。你看,住院吧?以防万一。”

  安次:“可是,住了院,她还能不能回到这地方来就难说了……”

  医生:“你是这孩子的父亲吧?”

  安次:“是,这还有错,名正言顺的父亲。”

  16.小夏的病房

  安次精心地照看小夏。除非必要,他尽量不进病房,唯恐打搅小夏。每次换完冰枕,他马上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整个动作象牧师在祈祷。

  17.演员会馆的楼下走廊

  电视制片人山田被一大群替身演员团团围在当中,身边放一堆小山似的剧本,正在招揽演员。

  山田:“哎,下一个,《钱形平次》里的捕快,二千元。谁来演,二千元。”

  “我来,我来,”周围伸出一只只手。

  山田:“好,给你。(递剧本给一人)下一个,《冒险家》里演土匪。这个可得玩命,从三十米高的楼上跳下来。哎,这个五千,怎么样?”

  挤在最前面的安次毫不犹豫地答道:“我来。”他腋下已经夹了四部剧本了。

  山田:“行吗?安老弟,这是第五本啦!你吃得消吗?”

  安次:“小意思,不过如此。”

  山田:“如果是为了阿银,我看还是算了吧。”

  安次:“……不是,不是……”(被人说到痛处,结巴起来)

  山田:“好。咱们安老弟为阿银快出世的孩子这么玩命,这个角儿再加三千块。”

  众人都拍手大叫:“好呀,好呀。”众人的笑脸上都另有意思。他们都知道阿银和安次之间的事了。

  18.外景现场

  扮成打斗片里反面角色的安次,随着一声爆炸声,带着浓烟从一幢高层建筑的窗里跌落下来。

  导演:“喂,不要紧吧?”

  安次(忍着痛):“不要紧。”

  导演:“好,再来一次。”

  安次:“啊?!”

  19.医院

  沉睡的小夏。安次在她枕边放上一杯苹果泥。

  20.摄影棚里

  安次扮成古装戏里的恶吏,被年轻的女主角儿从头顶上摔出去。

  在另一组镜头里安次改变扮相又上场。

  安次:“让我来演这个。没什么,不过如此。”

  安次撞碎玻璃,从高窗里滚出来,用力过猛,碰到摄影机。

  导演:“留神点儿,你这混蛋!”(打安次)

  21.另外一摄影棚里

  扮成浪人的安次与英俊的少年侠客厮斗,被从屋顶一剑砍下来,不小心额头撞到石头上。

  少年侠客:“安次,要紧吗?”

  安次额头肿起一个大包。

  导演(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根本不拍他的脸。快,拍下一组。”

  22.医院

  安次端着牛奶、蛋糕劝小夏吃。

  小夏:“出去,我讨厌你这种人!”

  安次:“你老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大夫,护士,啊,对啦,还有阿银都在为你担心。”

  小夏:“多管闲事!”

  被小夏推开的碟子碰到安次额头肿起的包上。

  安次:“哎哟!”(嘴咝咝吸气)

  小夏(一惊):“很痛吗?”

  安次:“嘿嘿嘿,算不了什么。连这点伤都受不了就别拍电影啦。好啦,我回头再来。求求你,把这些都吃了吧。”(悄然离去)

  剩下小夏一人,久久地看着牛奶和蛋糕发呆。

  23.另一个外景拍摄现场

  安次从翻在地上的火焰熊熊的汽车里爬出来,几乎变成火人。泡沫灭火器对准他喷过去,安次被泡沫染得雪白。

  安次:“我早说过没关系,不过如此而已。”

  24.医院的走廊里

  缠满绷带的安次在等候着。小夏拎着提包,医生扶着她从诊室里走出来。安次迫不急待地、一瘸一拐地跑上前去。

  安次:“小夏,你真的全好啦?”

  小夏见到安次吃了一惊。

  医生微笑着:“你妻子已经没关系了,可你这做丈夫的伤可不轻呀。”

  小夏:“怎么搞的?”

  安次:“没什么,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安次的眼泪簌簌落下,向周围的人频频鞠躬。

  25.安次的房间

  小夏被安次推进房间,愣住了。崭新的大立柜、电冰箱、电视机、窗帘、电话等等堆满了屋子。洗手池边还摆着一台电炊灶。屋中央是一床罩着镶边被罩的大红被子。

  小夏:“……这是干什么呀?”

  安次:“买来的。有一半是分期付款。洗衣机明天到。”

  小夏在缠满绷带的安次和满屋子的电气用品之间打量着:“为了买洗衣机,你今天又去玩命了?”

  “哎,你怎么知道的?你都快成‘超人’啦。”

  “当然知道,看你这浑身上下的绷带!”

  安次发觉她第一次承认了他的存在,更加兴奋。

  “今天的便宜。一次五千元,一次八千元。不过明天的更多,就跳崖,一万元。”

  “啊?那么危险只给一万元?”

  “不过人家都夸我说,我挨打时身上总有一种哀愁。对啦,不是有场戏是从燃烧的汽车里爬出来吗?人都变成火人了,可不容易让人感觉到哀愁。结果我成功啦,一下子三万元。”

  “还什么‘哀愁’呢,脸一点儿也拍不上。”

  “能不能拍上倒没关系,能拍好电影就行。”

  小夏注视着充满自信的安次。她的目光能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微妙的变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接着银四郎走进来。

  “哎呀,阿银!”小夏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又慌忙扫了一眼安次的脸。安次象把小夏完全忘了似的又是拿坐垫,又是递烟灰碟,忙着招待银四郎。

  银四郎:“你这当爸爸的,干得真不错啊!”

  安次:“嘿嘿嘿。”

  银四郎:“真羡慕你们,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可我呢,一片漆黑。”

  安次:“出了什么事?”

  银四郎:“还不是朋子。那位天真烂漫的朋子小姐说什么:‘我真理解不了银四郎先生。’我打电话丢,她说心烦,不见我。搞得我一点儿情绪也没有,片子拍得也不顺。喂,小夏,你替我去见朋子一面怎么样?”

  小夏:“干吗要我去?”

  银四郎:“傻瓜,除了你谁还能理解我?你见到朋子,把我的伟大之处都好好向她说说。”

  安次:“小夏,真的,我也替阿银求你了。”

  小夏:“有你什么事?”

  安次:“怎么没有。为这事阿银情绪不高,电影没准要砸锅呢。”

  小夏低下头去。

  银四郎:“求求你了,只这一次。我是真心爱她,不是闹着玩。董事长也说,未来的大明星仓丘银四郎和关西实业界巨头的女儿、留学过美国的朋子是再般配不过了。求求你了。”

  26.某豪华饭店的游泳池边

  小夏找到了穿着游泳衣的朋子。

  朋子(喋喋不休地):“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理解他了?那是他自己胡猜乱想。再说,到现在我还从未想过要去理解男人呢。”

  小夏(发呆地):“噢……”

  朋子:“大姐,你呢?”

  小夏:“我?说起来,我……”

  朋子(不待小夏说下去,朋子扑哧笑出声来):“哎,大姐,你没发现阿银的脑袋变秃了吗?”

  小夏:“秃了?”

  朋子:“我跟他开玩笑说,银四郎先生的头要是变秃了就好啦。他问为什么,我说那样别的女人就不会喜欢你啦。他说,好,我给你变成个大秃头。说着把头发一根一根薅下来,笑死人啦。”

  小夏不无嫉妒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新派姑娘:“反正阿银这个人,太单纯了,就象个大孩子。如果真要和他结婚,你得有思想准备。”

  这时,穿着时髦网球服的阿银抱着球拍走来。

  银四郎:“怎么样?谈好了吗?”

  “阿银,”朋子象撒娇的孩子似地喊叫起来。

  银四郎:“小夏,你把我的事都说给她听了?”

  小夏:“就算是吧。”

  朋子:“大姐跟我说了很多,我好象误解银四郎先生了。”

  银四郎:“噢,这可太好啦。那咱们走吧。我把你的网球服也买来了。”

  朋子:“走?可是……”

  银四郎:“没关系,小夏还有别的事。”

  小夏目送着得意洋洋的银四郎挽着朋子离去。

  27.银四郎寓所的房间里

  小夏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银四郎不在。地板上到处扔着装方便面的塑料口袋。酒杯上蒙着一层尘土,里面还有喝剩的白兰地。空酒瓶倒在一边。报纸杂志堆在地上,让人无处下脚。

  小夏伏在床上不住地抽泣。少顷,小夏把钥匙放在床头柜土离去。

  28.安次的房间

  小夏抱着一大堆做晚饭用的东西回来。

  安次:“回来啦,阿银的事怎么样?”

  小夏:“……嗯……,俩人好象还可以。”说着在地上摊开东西。

  安次:“你要干什么?”

  小夏:“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

  “太好啦!”安次高兴极了,“让我来收拾。”

  安次抱着电气用品的包装箱走出去。小夏开始做饭,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电话铃响了,小夏拿起电话。是安次母亲从九州老家打来的。小夏局促地回答着,一边鞠躬一边放下听筒。小夏回过头去,发现安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神情紧张。

  小夏:“九州的妈妈打来的。”

  安次:“啊,糟了。”

  小夏:“你说过要带我回老家?电话里说大家都等急了。你怎么搞的?”

  安次:“阿银不是说过吗,让我明媒正娶……”

  小夏:“这和阿银有什么关系,是我们的事。”

  安次:“怎么没关系,阿银他……”

  小夏:“你真心要和我一起过,给这孩子当爸爸?那你得正式求婚才行呀。”

  安次:“我是个替身演员,收入也不多,我怎么好……”

  小夏:“你当然可以,你说呀……”

  安次:“那,请和我结婚吧!”

  小夏:“一点儿也不爽快。好,我答应啦。你可要好好待我,我有时也使性子。”

  安次:“……”

  小夏:“老家的人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安次:“算了吧,你提这个事干吗。”

  小夏:“真的,你可不能后悔!”

  小夏把头伏在席子上。

  29.吉田村火车站

  在小学鼓乐队轻快的乐曲声中,村长、站长、小学校长及许许多多村里的人等候在车站,欢迎安次和小夏的到来。

  走出车站的小夏见此情景,大吃一惊。

  安次向围拢过来的人发名片。上面印着“演员村冈安次”,小夏更惶惑了。

  车站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临时的台子。小夏的签名会已经准备就绪。“算了吧,我早就不红了。”小夏说着往后退。安次使劲往前拽她。“谁说的,还红嘛。”一边喊着,“喂,站好了,站好了。”人们顺从地站成一排,手里拿着签名用的彩纸。

  安次:“哎,这位老太太,你那游览地图的背面也能签名?去买张好点儿的纸来。好,进来进来。啊,你这家伙,”说着把一人从队伍中拉出去。

  小夏:“让他排着吧!”

  安次:“不行!这家伙以前尽说我的坏话。”

  小夏:“安次,他好不容易排到这儿……”

  安次:“少废话!我说话不算数怎么的!”

  小夏吓了一跳,众人也都吓得不敢出声。突然安次咧嘴笑了,用手挠挠头发。人群中一阵哄笑,接着响起了掌声。

  30.村子里

  一辆轻便卡车的车箱里摆着两把椅子,安次和小夏坐上车,绕村一周。安次兴奋地挥着手,小夏窘迫地涨红了脸。

  31.安次家门口

  附近的妇女们正忙着准备宴会。汽车停在门口。在安次哥哥的带领下,安次和小夏走进来。等候在门口的安次母亲一把抓住正要寒暄的小夏的手:“来,这边,”不容分说地把小夏拽了进来。

  32.佛堂

  安次、小夏、安次母亲并排坐在佛龛前。身后黑压压地挤满了亲戚朋友。

  母亲:“你爸爸要是活着该多高兴!”

  安次听了母亲的话,禁不住落下泪来。老太太们也都放声大哭。

  母亲:“他爹!安次有出息了,把媳妇也带回家来啦。安次呀,你爹到死都替你担心,怕你领回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妖精呢。”

  小夏向着佛龛,虔诚地双手合十。

  小夏:“爸爸,我是小夏,请你保佑我们生个好孩子。”

  小夏的话,也引得众人放声大哭起来。

  亲戚甲:“安次,好样儿的!娶了个这么了不起的媳妇回来。”

  亲戚乙:“是呀,这下当妈妈的可放心了。”

  小夏受到意想不到的接待,窘得涨红了脸,无意中碰上了安次母亲的视线,不觉一惊。

  安次母亲正紧紧盯着小夏的脸。

  33.洗澡间

  小夏正在给安次母亲搓背。

  母亲:“小夏家里怎么个态度?”

  小夏:“……”

  母亲:“小夏,你家里要是反对,你俩就逃跑吧。我给安次准备了一百万元钱,你俩可以跑到美国去。小夏,你喜欢安次什么地方?”

  小夏:“嗯,……他实在。”

  母亲:“实在?我家的安次倒是实在。小夏,我求求你,以后可不行干对不起安次的事呀!”

  小夏:“……?”

  母亲:“小夏,我不在乎,不管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反正安次不是那么有出息的人。我是姑娘也不会看上他的。”

  小夏:“……”

  母亲:“象安次这种男人,女人怎么会喜欢?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又没有什么出息。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哇。以后遇上什么事,你可多忍让着点,让让他啊。”

  小夏:“……”

  母亲:“要说呢,他只有一个长处,就是从小心眼好。他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在熊本住院,他每天来回走五个钟头去医院看我,给我擦身子。(擦泪)小夏,求求你,可别甩了他,我们全家都记着你的好处。”

  安次母亲把手放在席上,不住他俯下身去。

  母亲:“只求你这一件事,千万别离开他。”

  小夏也满脸流泪,抓起安母的手,“别说了,别说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安次。”

  34.寝室

  空荡荡的客厅中央,铺着两床旧被。安次在装睡。小夏穿着浴衣走进来,跪坐在安次的枕边。她双手放在席子上,俯下身说:“我是个不懂事的女人,以后请多关照。”

  安次一惊,跳起来也跪坐下:“请多关照……”

  两人拥抱在一起,安次猛然停住,问:“孩子不要紧吧?”小夏搂着安次,在其耳边细语道:“阿银的脸是什么样我都想不起来了。女人真是无情!”

  35.电影厂

  在秋夭和煦的阳光下,小夏提着饭盒给安次送饭。走在久别的电影厂里,小夏的脸突然泛起一片红晕。孩子在腹中躁动,小夏禁不住高兴得喊出了声,脸上充满幸福的神情。

  小夏走进摄影室旁的化妆室。

  36.化妆室

  化妆室的笃子回过身来。

  笃子:“哎呀,这不是小夏吗?”

  小夏:“笃子,好久不见啦。”

  笃子:“今天怎么来了?”

  小夏:“我来给安次送饭。”

  笃子:“哎,你真的要结婚?”

  小夏:“嗯,给你这个,(把婚礼请帖递过去)是下一周。一定来啊。”

  笃子(接过请帖):“我看你还是别结婚了。”

  小夏:“为什么?”

  笃子:“你这孩子不是安次的吧?”

  小夏:“他说不在乎。”

  笃子:“那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能不在乎?男人呀。(放低声音)特别是配角儿,好人不多!”

  小夏(强笑着):“到那时候再说吧!再见。”

  笃子:“他要是不后悔,当然再好不过了。”

  37.替身演员的房间里

  安次等打开小夏送来的饭盒。

  安次:“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没想到小夏有这么高的手艺吧?你看,这地方还用锡纸垫上了,不串味。想得多周到。喂,你们别不好意思,小夏可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来,小夏,给他们倒茶。”

  实:“还是那么漂亮。”

  雄二:“我以为我们这号人说不上话呢。”

  安次:“到那天阿银当司仪,阿实和雄二在门口接待人。噢,对啦,阿留,赠送礼品的仪式……”

  留:“这,这个,(不好意思)是我老婆让我拿来的……”

  小夏:“哎哟,这是岩田产的腰带。”

  留:“这是个吉样东西。”

  小夏:“谢谢。”

  大家一起拍手。这时广播响了:“‘新选组’下午的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演员、工作人员到七号摄影棚去。”

  众人动身离去。安次临出门时在小夏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小夏也幸福地笑了。无意中,小夏看见安次化妆的镜子上贴着她初登影坛时主演的《幻女》的剧照。

  38.摄影棚里

  小夏离开安次的房间,走进摄影棚。摄影棚大得象座体育馆,里面放着滚楼梯那场戏用的楼梯等布景。昏暗中,她看见角落里蹲着一个无精打采的人,是银四郎。

  小夏:“阿银,你怎么在这儿?”

  银四郎:“真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参观?”

  小夏:“给安次送饭。”

  银四郎:“怎么样,听说你俩过得不错?”

  小夏:“嗯。”

  银四郎:“安次告诉我下星期举行结婚典礼。看见安次得意的样子,我真忍不住要揍他。我倒好,和朋子也分手了。”

  小夏不无同情地听着。

  银四郎:“结婚典礼的规矩都听说了?那天我给你们主婚。”

  小夏:“规矩?”

  银四郎:“新郎新娘入场,互相敬礼,然后……,然后是交换戒指。来,伸出手来,正合适。”

  小夏的无名指上钻石戒指闪闪发光。

  小夏:“……哎,这是怎么回事?”

  银四郎:“戒指,新郎给新娘的。”

  小夏:“别逗我了。”

  银四郎:“逗你干什么。这个,三十万!小夏,和我结婚吧!”

  小夏大惊,久久不语,内心在动摇。

  银四郎突然把小夏抱住。少顷,小夏挣脱开,慢慢地摘下戒指,还给银四郎。

  小夏:“我去安次老家,见到他妈妈和兄弟们,都是好人呢。象我这样的人,他们还一口一个‘好媳妇’、‘好媳妇’的。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银四郎悻悻地走开。黑暗中隐隐传来安次的声音:“我永远永远爱着你。哪怕你已经不再爱我。”这是同银四郎合拍的《幻女》中银四郎的台词。

  小夏无限激动。“你还记得?连台词都……你在哪儿,在哪儿?”

  安次出现在楼梯上。两人紧紧拥抱,接吻。同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二人大吃一惊,转过身来。

  化作婚礼的场面。二人穿着洁白的结婚礼服。

  安次和小夏处在掌声和烛光中,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婚礼进行曲的乐声中走下楼梯。

  39.安次和小夏公寓门口

  婚礼结束后。留、太、雄二、实护送安次和小夏回家。

  下车后,众人抬着小夏兴高采烈地走上楼梯,把他们两人送进室内。

  40.安次和小夏的公寓

  众人围着安次、小夏欢闹。

  “婚礼举行得不错。”

  “恭喜恭喜。”

  银四郎走进来大喊大叫:“我不在,你们就这么高兴。”

  众人实在看不下去,走来相劝。

  银四郎把众人赶走,大哭。

  银四郎用剪刀剪从前送给朋子的礼物。

  “多叫人窝心呢,安次,你也是吧?”

  “是窝心啊。”

  “那你也剪。”

  小夏呆呆地看着他们。

  41.电影厂

  突然传来银四郎失踪的消息。他早晨还在,后来穿着拍电影的衣服就走了。汽车也不见了。

  橘一伙人幸灾乐祸。其他工作人员也骂声不绝。留、雄二、太、实等惊慌地东奔西跑,到处寻找。

  雄二在门旁拨公共电话。

  42.安次和小夏的新家

  安次握着听筒,脸色突然大变。小夏问:“出什么事了?”安次顾不上回答,飞跑出去。

  43.安次住所外景

  安次从楼里跑出来,跨上自行车,猛蹬。

  44.京都的街道(电影厂附近)

  留、雄二、实、太在餐馆、咖啡馆、麻将铺里到处寻找银四郎。

  45.弹子房

  安次在寻找银四郎。

  46.网球场

  骑车飞奔而来的安次,寻找银四郎,不见。

  一回头,发现在不远的一家工厂废墟的入口处停着银四郎的奔驰车。安次走进工厂废墟。

  47.工厂废墟中

  安次走上二楼。一间房门处挂着一块布帘,上写:“禁止入内,仓丘银四郎长眠于此。”安次撩开布帘,惊恐万分。银四郎穿着戏装,吊在半空。安次忙扑上去,一看是时装模特儿。

  银四郎颓唐地坐在杂乱的时装模特儿当中。

  安次:“阿银,你怎么在这儿……”

  银四郎:“片子拍得不顺心。彻底被橘演的角色给压过去啦。明年的挂历也换成了橘。要是楼梯那场戏能拍,还能跟他较量一番……”

  银四郎陷入自言自语的幻境(边做动作):“我领着人砸开门,冲进浪人武士秘密开会的池田屋。他们跑上楼去,我跟上,在楼梯上砍倒四个。冲上楼梯,和最后一个人拔刀对峙,转身,换位,我斜着一刀砍下去。他把含在嘴里的血吐在我脸上。我满脸鲜血,近镜头特写。他往后退。嗵,嗵,从楼梯上倒裁下来。特写。”

  恢复常态,对安次说:“怎么样?多有气派!”

  安次听呆了:“阿银,让我来演!”说毕,返身跑走。

  48.摄影棚。

  工作人员正在拆除楼梯。安次跑出来。对导演表示要演滚楼梯那场戏。众人听后雀跃。

  49.安次和小夏的家(夜)

  保险公司的推销员敲门。开门的小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留等人也来了。

  留:“安次要演滚楼梯那场戏,都传开啦。”

  小夏(大惊):“啊!就是那个楼梯?!”(小夏想起了在电影厂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楼梯)

  这时安次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小夏把众人打发走,对安次说:“安次,你千万别千那种傻事。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有什么难办的?我们这号人,本来活着就多余……”

  嘴上虽这么说,安次心里也在后悔。但事到如今,由不得他退身了。他只好借酒解忧,但醉态中透着悲伤。

  小夏:“你说不愿意不就完了,现在也不晚!”

  安次:“完得了吗?公司里没有不知道的。经理、导演都握着我的手,给我斟酒,哭着跟我说:‘蒲田精神犹存。’我现在能说不干吗?”

  小夏:“我马上给阿银打电话,求求他。”

  安次:“混蛋,你敢!看我不宰了你。谁是你男人?是阿银,还是我?不相信自己男人,反倒相信阿银。不愿意过,你给我滚!”

  喝醉的安次喊出心底的声音。小夏木然。

  50.电影厂

  突击完成的楼梯布景。众人围着安次大加奉承。橘一伙显得无精打采。橘凶狠的目光落在身旁一个同伙身上。

  橘(吼):“去!告诉武打设计,给我设计一场比滚楼梯更惊险的动作!”

  周围的人吓得浑身颤抖。

  51.电影厂门口

  安次见银四郎正要上车,忙跑上前:“阿银!”

  银四郎(冷冷):“你干得好哇,到底把我搞成了个杀人犯……”没说完就乘车而去。

  这是银四郎的良心受到了谴责?还是对安次的嫉妒?也许都不是,而是一种将要杀人的恐惧。

  安次呆呆地,目送银四郎远去。

  52.安次和小夏的家

  醉醺醺的安次领着一大群保险公司的人回到家。愤怒的小夏将来人统统赶走。喝醉的安次把火都发泄在小夏身上。

  小夏:“你跟我提阿银干什么?”

  安次:“阿银这儿天对我冷淡极了,我什么地方惹着他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给他接下来了。今天,他瞅了我一眼就溜了。眼看着明天就要实拍了,这样搞我能拍好吗?要是演得不协调,往下滚的时候,一犹豫就全完了。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为什么十年来让阿银这小子又打又踢。”

  小夏看着发狂的安次,胆怯了。安次肆无忌惮地骂人,对小夏的菜乱挑毛病,竟给了小夏一脚。

  小夏:“你别踢我肚子,这是我的孩子。”

  安次:“屁!”

  小夏:“你跟我发什么火?你让我怎么办?”

  安次:“我怎么知道,我干八辈子也还是个三流演员。”

  小夏:“我快生孩子,你倒说起这些来了。早知这样,你当初何必把我留下?”

  安次:“我是三流演员,大明星让我干的事我敢不点头哈腰地应承?让我跳楼,我就得跳;让我钻火海,我就得钻。挣个三千五千的!”

  小夏:“那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

  两人激烈地争吵。安次跑出房间。

  53.安次和小夏住处的楼梯

  小夏走近伫立在那里的安次。

  小夏:“为我你受了不少委屈,都怪我……”

  安次转身欲走。小夏追上去:“今晚你回来吗?我等着你。千万不要在外边过夜,也许今晚我就要生了。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想要个孩子,女人总是……。我喜欢现在这个家,你打我、踢我,我都不愿意失掉它!”

  安次偷偷抹掉眼泪,跑了。小夏呆呆地自言自语道:“终于完了。我们俩……”

  54.电影厂

  滚楼梯一场戏实拍的当天。电彤厂里停着警车和救护车。其他电影公司的要人也陆陆续续到达。

  55.摄影棚

  土作人员正在紧张地做拍摄准备工作。拍摄这种无法“重来”的镜头,无论谁都格外小心。摄影师在反复检查胶卷,负责照明、音响效果的人也在忙碌。制片人和广告科的人正忙于接待各处的要人。导演问:“安次呢?”副导演:“刚才进来了。”

  56.替身演员的房间

  安次一个人正默默地化妆。

  57.安次家

  小夏准备住院的用品,将和这里的一切告别。

  58.替身演员的房间

  安次化妆完毕。这时有人送香奠来了。封好的纸袋都是钱。按电影厂里的惯例,替身演员拍一场冒险的戏之前,同事、熟人都要以这种方式送钱。而一旦出事,作为回报,安次的巨额保险金也得分摊到每个送钱人的名下。安次扫了一眼一个个封好的纸袋,自语道:“有这些钱,小夏的住院费就不愁了。人寿保险还要分她一千万元……”

  阿留等人走进来,紧张得脸都变了颜色。副导演走进来,是来迎接他的,安次站起身。

  59.安次家外景

  小夏拎着东西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60.摄影棚

  安次在对摄影准备工作横加挑剔,大发脾气。其他人在解释,劝解。

  “嘿,让我死得雄壮一点儿。我可不是大明星。除了象狗一样死掉,还有什么别的死法?”

  安次(目中无人地):“阿银,火!”说着把烟凑过去。“你他妈的别装蒜!”银四郎打了安次一拳。安次笑了笑:“对!阿银,这才象你。……喂,等我吃过饭再实拍吧。我得想想怎么个死法。”

  61.医院走廊(傍晚)

  小夏正在打电话:“我是村冈安次家里的……,楼梯那场戏……什么?推迟到晚饭后了?谢谢。”

  62.病房(傍晚)

  外面下起了雪。小夏揉着肚子自言自语道:“你想出来吗?还得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说着穿好衣服。

  63.替身演员的房间(夜)

  安次把吃剩的饭放在一边:“吃得太多了,可要呕出来……”

  64.京都的街道(夜)

  小夏走出医院,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沿着铁轨旁边的小路,向电影厂急行。

  65.摄影棚

  安次走进摄影棚。演员、职员、参观的人都默默地迎上前来。

  66.电影厂正门

  小夏走来,久久地看着停在雪地里的警车、救护车上闪闪的灯光。

  67.摄影棚(夜)

  各处响起了摄影准备“OK”的喊声。实拍就要开始了。

  熊熊的烈火燃起来。

  大门被砸开,新选组的武士蜂拥而入。银四郎一马当先。银四郎在楼梯下砍倒二、三名浪人,一步步地向站在楼梯顶端的安次逼去。

  68.电影厂正门前

  小夏屏住气息。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实拍”的红色信号灯。

  69.摄影棚(夜)

  银四郎挥刀向安次劈去。安次头朝下栽了下去。众人紧张地屏住呼吸。

  倒在地上的安次缓缓地欠起身,戏还在继续。安次的嘴角流着血,沿着楼梯往上爬。众人屏息注视着安次的动作。突然,银四郎边哭边喊起来:“好样儿的,安次,爬上来!你是舍生忘死勤王的武士,不会轻易死的。摄影机,用近镜头,特写!出了错我宰了你们!爬上来!安次,爬到这儿来。”

  阿留等人在哭。导演、职员们在哭。

  安次往上爬了一半,用尽力气:“阿银,好气派……!”话音未落,头一沉,从楼梯上滑下去。

  70.电影分厂正门前(夜)

  “正在实拍”的信号灯灭了。小夏喊:“安次!”随后晕倒在地。

  71.病房里

  一片黑暗中传来婴儿的哭声,随着哭声,银幕上出现小夏紧闭双眼的面容。

  小夏:“孩子在哭,……总算生出来了。谁在喊我。是安次!是他?他还活着?不,我不能睁开眼睛,他要是不在我身边,我可怎么办……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不,我要睁开眼睛……”

  小夏睁开眼睛,满身绷带的安次抱着孩子站在身旁。

  小夏(惊喜地):“安次!……”

  安次:“小夏,是女孩!和你一样要强的女孩,不象我,也不象阿银,和你一模一样!”

  小夏:“安次!……”

  安次:“今后咱们好好过。你,孩子,还有我。”

  小夏(抽泣):“……嗯,嗯。”频频点头。

  小夏的脸,定格,随即化出。

  小夏微笑着站起来。掌声四起。主要演员围上来。摄影机不断后退。工作人员鼓着掌围上来,庆祝一部新电影的诞生。定格。

  音乐骤起。字幕。完。

  (全剧终)

  注释:

  注1:1863年反对明治维新的武士组织起来的维持地方治安、取缔进行维新的地下活动的地方武装。

  注2:坂本龙马:明治维新的志士,武士出身。

  注3:反对明治维新的武士,曾参与组织新选组。

  《蒲田进行曲》影评(二):被忽略的女性

  配乐一直都是紧凑欢快的 看完之后我的心是凉的

  自始至终,小夏都是被忽视的。

  银四郎说:“小夏,虽然你怀孕四个月了,但是我不能和你继续在一起,你就跟着安次过吧!”

  银四郎不关注安次是否完全乐意,不关注小夏是否乐意。他把小夏当成一件物品,不要了,就扔给别人了,而且还是“处于高地”的扔给别人,好像在用小夏来施舍安次。

  银四郎和朋子的感情出现危机,银四郎找小夏帮忙劝朋子,他没有想过这件事对小夏有多残忍,也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多不合适,更是非常自以为是的“我”“我”“我” “小夏那么爱我,她肯定会去帮我的!肯定会帮我劝回朋子的!”他的自恋自负真的让我觉得快吐出来了。

  小夏和安次准备结婚了,银四郎又来找小夏,给她一枚大钻戒,”小夏!这枚戒指4克拉!我卖了公寓买的!”不顾小夏反应直接给小夏戴上戒指,他的内心一定在想着“天呐这个桥段 多么罗曼蒂克!小夏肯定被我感动哭了!她这么爱我!现在终于得到了我的爱!她一定非常感激非常激动!”

  小夏拒绝了银四郎的求婚后,银四郎一副“卧槽这碧池竟然不接受我付出这么大贡献的爱!她肯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的懵逼表情,然后自我安慰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乎这朵花。这傻逼女人等到晚上想起来肯定后悔死了!到时候她回来找我我就给她个呸”的走掉了。走之前还说:“你难道看不到我背上的孤单吗?!”excuse me? 先森你谁,我为什么要看你?不好意思我只看到你丑陋的后脑勺。

  我真的忍不住要小S冷漠脸 要华妃白眼 。呵呵 ,大写的直男癌。 凭什么你给我钻戒我就得很感动很激动啊 我不接受我就是碧池吗?我不接受我就一定得很后悔很难过吗?

  银四郎很明显就是入戏太深,觉得自己在演一出皇上看中民间女子并且娶其为妻美满生活的戏,现在民女竟然拒绝了皇上,怎么可能?!这个世界唯一的中心——银四郎他!要崩溃啦!这个地球要爆炸碎裂啦!

  银四郎是狂妄自大自恋自负的直男癌,安次就是一个老好人吗?

  才不是

  安次表面上看上去很没有尊严,卑微的做着一个小龙套。但是其实,他就是一个喜欢用“我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呀所以只要能够做根螺丝钉让整部机器(戏)成功运转(上映)就可以拉”来掩饰自己极度的懦弱。

  所以他会完全丧失自己人格尊严,不爱惜自己的去为了银四郎做任何事。说是老好人,不如说是因为自己太懦弱,抓住了一个比自己勇敢的人就不想放开手。

  他说第一次看到小夏处女作就爱上了小夏。噢。所以会很激动地要照顾小夏,也不管小夏怀的是银四郎的孩子,觉得自己能照顾小夏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没想到还可以娶小夏。哦我要幸福哭了我这样一个小龙套也能过上这么快乐的日子吗。

  他爱的才不是小夏。

  他爱的是银四郎。

  他一开始对小夏十分关心,各种拼命挣钱来买营养品啊家具啊给小夏,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小夏啊。只是因为 银四郎让他照顾小夏,因为小夏怀着银四郎的孩子。

  所以 在小夏临盆的时候,他会疯跑出去找失踪的银四郎,会为了让银四郎重新得到戏份去拍极度危险的戏。他跟导演说他要拍这段危险戏的时候,说,“我老婆都大肚子啦,没办法啊。”

  你真的是为了小夏吗?

  小夏在过最大的一次鬼门关,要经历这么重要的时刻,要承受那么大的恐惧和疼痛。你去哪了?你安次说是为了挣钱养小夏,可是你现在连陪伴她捱过这段最重要的时间这件事情都做不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死了小夏谁来照顾?

  安次都没有想过。

  反而是打骂阻止他去拍危险戏的小夏,excuse me?打一个即将生孩子的孕妇?这种事情就算是陌生人都做不出来,更何况安次还说爱小夏,说为了小夏。

  我觉得整部戏唯一一个智商在线的就是小夏的女伴,在制片厂对小夏说“呀,你和那个跑龙套的在一起了啊,你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吧,我跟你说,像他这种跑龙套的,心里很容易不平衡的,现在不说什么,以后肯定会对你和孩子...男人嘛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

  没错,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小夏怀着别人孩子的安次,在小夏临盆前,动手打小夏,带一帮酒鬼朋友回来家里闹,嘲讽小夏“闻银四郎的屁会很开心,闻自己的屁就很嫌弃”

  这个桥段估计让很多直男备胎朋友们心里觉得很爽,哈哈哈终于教训了这个婊子。没错啊安次说的都是备胎们的心里话。

  我只想对这群备胎朋友们说:难怪你们是个备胎,你们就活该是个备胎。

  不尊重别人的人,也无法得到别人的尊重。

  难怪你的女神不喜欢你,因为你对她一直都是采取着功利心的接近,你像做一个游戏任务一样,献花+5点进度,听她哭诉失恋+10点进度,送一份很贵的礼物+20点进度,愿意喜当爹提前完成任务。哦,呵呵。

  你有考虑过你的女神愿意和你玩这样一个游戏吗?你觉得你的女神会因为这样而被感动所以喜欢上你吗?

  我一向都很讨厌很多男生拿感动招来胁迫一个女生接受自己。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了,所以你要当我的女朋友。你看我省吃俭用买了你最想要的xxxx”

  真的不好意思 如果是双方都有好感的话 这当然是感动 。 可是在女方没有感觉,不喜欢这个男生的情况下,这叫感动绑架。

  “你看xx男都为了你在楼下大雨里跪了两个小时了你就快点接受他吧” 身边人也会跟着男方一起感动绑架女生。在这种情况下,女生很容易做出跟自己想法不符合的决定。

  “可是,我根本就没让xx男这样做啊,我有劝他回去,但是他说我不接受他就不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恭喜你,话一出口,你就变成了传说中的绿茶婊。

  在这种情况下,女生拒绝男方的爱就是婊。

  所以大部分女生在这种情景下都会试试看接受男生。

  但是如果没有真正的喜欢的话,再感动,也只是一下下,这段感情也不会久。

  话说远了。

  小夏对安次很明显就是感动。她说觉得自己喜欢上安次了。倒不如说她觉得自己只能依靠安次了。

  多可怜的小夏。自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自己做过主,一直被别人摆弄自己的命运。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尊重她,所以她是卑微的。她会觉得自己能让安次娶已经是很幸运了。可是她明明年轻又漂亮,就算带着孩子,慢慢来肯定还是找得到比安次好的男人。

  这就是社会对女性的忽视,压迫。

  一个女生怀孕后被抛弃,没有人怪罪负心汉,而是嫌弃女生风骚不懂得自爱,女生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没有价值,能找到一个接盘侠就不错了。

  那所以女性的意义只在于一层膜一个子宫吗?

  在80年代有这样完全不重视女性的男系电影,现在也有各种把女性当做发泄工具的爱情动作片。

  这些都是在物化女性。

  很多人说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可怜安次,觉得小人物的生活真是不容易。

  我不可怜安次,我也不觉得这部电影好看。

  我只觉得,我后悔看了这部对女性如此侮辱物化的电影。

  松坂庆子长得很像王祖贤,很美,让她演这样一个傻白甜角色真的是可惜了。

  《蒲田进行曲》影评(三):松坂庆子

  蒲田是松竹公司于1920年设立的片场,1936年松竹从蒲田搬迁到大船制片场。深作欣二于1982年拍摄的本片,洋溢着对日本时代电影鼎盛时期的怀念,无论是过气明星还是跑龙套的,对于电影都一往情深、生死相与。跑龙套的安次最易得观众好感,长相普通、气质猥琐,却对寅次郎死心塌地,对小夏一片痴情,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在最后一场戏一跃而成为真正的主角,彻底凸显出“死跑龙套”的尊严和独立意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星爷的《喜剧之王》。

  影片的另一亮点是松坂庆子饰演的小夏。除了与寅次郎的露点戏外,另一个镜头也让人印象深刻:小夏跪着擦地板,短短的浴衣仿如超短裙一般,镜头慢慢往她的身后拉,裸露的大腿和黑色的底裤。黄霑曾公开表示日本影星中裸露得最美的属松坂庆子。这里引一段黄老师的评论:她演戏好之余,人也有性格之极。有一阵子,她爱上了有夫之妇。这类绯闻,在伪善的日本社会,如果控制得不好,往往万劫不复。好个松坂,趁有次登台之便,对观众说:“很多人都说我迷上了有夫之妇!我现在要郑重地告诉大家,的确是这样!”台下先是错愕,然后掌声如雷——大家都被她的坦率感动了,马上原谅了她!

  《蒲田进行曲》影评(四):深作欣二作品《蒲田进行曲》观后座谈会纪要

  深作欣二作品《蒲田进行曲》观后座谈会纪要

  /范达明整理/

  时 间:2017年4月7日(星期五)下午15:29—15:45

  地 点:杭州南山路202号恒庐美术馆底层讲堂

  (恒庐艺术影吧深作欣二作品《蒲田进行曲》观后现场)

  与会者:(发言序)范达明、张成禄、张五妹、俞明珠、张斌、孙凤凤、方慧中、胡漪涟、陆忠佩(观影者:何吉、庞健、丁云珍、范大茵、姬伯庆、万邦炎、俞一平、姜天鸿、周洪泽、姜希珍、章毓光、包小龙等)

  主持人:范达明

  记 录:孙凤凤

  这是一部向松竹的蒲田电影厂致敬的影片,也表示了向电影、向电影人的致敬

  范达明:恒庐艺术影吧创建于2010年4月9日,今天,4月7日,提前2天,我们来纪念影吧创建7周年。看片前我们把恒庐美术馆柳副总经理请来了,大家一起合了影。7年来,我们献映了世界经典影片254部,上网豆瓣、网易-乐乎等发布形成文字的观后座谈会纪要则有134篇之多!每篇若按照2500字计算,就有33.5万字,可以做成一册很像样的书了。这之中参与做现场文字记录的影友有20位左右,主要有刘海庆、蔡玲、武蔚、黄方悦以及近期的孙凤凤女士,还有偶或参与记录的彭婉寅、钮少晴、朱卉等女士,她们为形成纪要文本做出了无私的贡献;至于参加座谈发言的就更多了——早期给大家留下印象深的有牛玉竹、王犀灵、陈杏生、杨越辉等,还有长期坚持参加座谈并积极发言的马以乐与金爱武夫妇,以及杜素梅女士与后期参与的汪琲琳先生等。而我在现场拍摄的照片估计已成千上万,一点也不夸张的。这里暂不做总结,挂一漏万就不公平了。因为上周五把小津的《秋刀鱼之味》做了提前放映,今天有了空档,就需插映一部影片。我藏碟小津的片子6部都放了,那安排什么片子呢?仍是日本影片吧——最终选择了大导演深作欣二的作品《蒲田进行曲》。作为“特别插映”,这是一部关于电影人拍摄电影的电影,刚好适合纪念影吧的创建,也是纪念电影本身。此片摄制于1982年,1983年在中国国内公映,就非常红火。它属于日本百部佳片之一,进入过央视6频道的“佳片有约”(1999-06-26)。查看资料,知道松竹电影公司开拍此片,就是为纪念松竹电影公司的前身蒲田制片厂——虽然具体在本片中借用的是“东映公司京都制片厂”的名义。蒲田曾是个“梦幻之都”、“电影之城”,片头上我们看到的一些照片就是该厂的电影人,片头片尾的乐曲,就叫“蒲田进行曲”,作曲人叫鲁道夫•弗林尔(Rudolf Friml),像是个西方人,影片的片名就由此而来。显然,这是一部用来向松竹的蒲田电影厂致敬的影片,实际上也是表示了向电影、向电影人的致敬。

  看这部片子,越到后来越入戏。反映了人性的东西,是很积极的

  张成禄:看这部片子,开始觉得像香港片,越到后来越入戏,有好印象。跑龙套的演员虽然演的是小角色,演戏当中他也是很认真对待的。这片子选得很好。

  方慧中:30多年前的片子,之前我没有看过。演员的演技很不错,剧本真正反映了人的人性的东西,是很积极的。

  跑龙套的安次获得了小夏的真心之爱,可以说是好人得好报

  张五妹:演主角的与跑龙套的,两者外貌不一,内心也不一样,最后,跑龙套的安次获得了小夏的真心之爱,可以说是好人得好报。

  非常理解安次这样的小角色的心理,中国现在出了个王宝强,有点像安次

  胡漪涟:影片的整个故事,包括情节的展开、场面的演变等等,都突出表达了人性,各方面在银幕上都体现得很好。我非常理解安次这样的小角色的心理。中国电影界现在出了个王宝强,他有点像安次的长相,或许也有点模仿了安次的形象。

  日本在35年前就出现了演员平田满:不靠外貌与“高富帅”的演员资质来取胜

  范达明:确实,扮演安次的演员平田满,非常类似我们国内近年崛起的王宝强,而这样的不是靠外貌、不是以“高富帅”的演员素质或资质来取胜的形象,日本在35年前就出现了。平田满,就是以演安次而一炮打响的。这里要说明的是,演员平田满虽然扮演的是个龙套角色,却是本片地地道道的男主角。女主角当然是小夏,而大明星银四郎,则属于片中的主要配角。本片在日本的获奖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

  影片在小夏、安次身上体现的爱情观能打动人心,这是一部悲剧中的喜剧

  俞明珠:影片把人性中的爱、生命,表现得很好,安次体现了人的善良,这些是人类艺术的永恒的主题。影片在小夏、安次身上体现的爱情观能打动人心,这是一部悲剧中的喜剧。配角演员安次演得很好,影片同样有商业价值,我想今天的年轻人肯定也喜欢看的。

  影片的主题与思想意义都在艺术上表现了出来,艺术处理特色很多,有很大教育意义

  张斌:影片的主题与思想意义都在艺术上表现了出来。今天在我们的银幕上还有许多滥片。而这部35年前的日本影片很不错,今天来看,还是很适宜的,有很大的教育意义。

  范达明:本片在艺术处理上特色很多。譬如,安次受银四郎指示,通过跳车获得朋子电话号码后,赢得阿银及其同伙的极大兴奋,阿银发话:辛苦了,辛苦了,今晚出去好好热闹热闹——话音未完,紧接就切入了阿银一伙由阿实驾驶标明“王将•仓冈银四郎”字样的装饰华丽的奔驰车在京都大街上疾驶的镜头,这个剪辑衔接得非常干脆利落,突出了这些演艺界主人公们行为举止的疯狂性;又譬如,通过安次带小夏去九州山乡看望母亲,有效地拓展了主人公大多处于摄影棚生涯之环境空间的局限,为影片带来田野气息与民俗风情的清新感。再譬如,先是阿银似乎在示范如何进入婚礼仪式,接着又重新向小夏求婚无果而离去;突然,追灯之光射来,她与安次就在这同一地点又开始了正式的婚礼仪式。这里的衔接与转换,完全突破了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的成规,采用了非常浪漫主义的方法:它转换的不是空间环境,而是时间的次第与人物的心理情绪;而那“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那舞台化灯光射来的强烈明暗对比,也呼应或贴切了这种相当浪漫化的处理手法。

  影片是“一部在被拍摄的电影中拍摄电影的电影”,形成了“三重套层结构”

  张成禄: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把现实中的医院产科病房变成了搭建布景的摄影棚里的病房,让人觉得影片本身是就是由演员表演出来的。这有些奇妙。

  范达明:这部影片本来就是在“电影中拍摄电影”,属于一部“套层结构”的“片中片”电影;由于出现了这最后一个镜头,应该说并不是简单地把原本属于片外的片场情况也加入到影片结尾中来,而是在整个影片的“套层结构”之外,再加上了一个外在的套层,成了在“电影中拍摄电影中的电影”,即“片中片中片”电影,我也曾说它是“一部在被拍摄的电影中拍摄电影的电影”,结果让整部影片形成了“三重套层结构”。三重里外不同的层面,包括从外延到内涵形成了这样的结构:其“外层”与“中层”是:松竹电影公司拍摄了一部由东映公司京都电影厂在拍摄的影片“蒲田进行曲”,它最后描绘了扮演小夏的演员在产房里分娩成功,生了一个女儿,而扮演安次的演员则在拍摄表演滚楼梯一场戏中虽然受了重伤但却安然无恙,还来到产房看望爱妻小夏——两个角色都不过是演员松坂庆子、平田满所扮演的而已。而其“内层”是一部正被拍摄中的历史影片,名叫《新选组魔性剑》,是写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幕府卫士”组建起了叫“新选组”的地方武装,如何来对抗维新派的地下活动的故事。片中的橘(又译“菊”),扮演了浪人头领坂本龙马,他恰恰是主张维新的;而银四郎扮演的土方岁三作为参与组织“新选组”的武士,则是反对明治维新的。内层之《新选组魔性剑》的影片,在“蒲田进行曲”的影片中,只是写了第七十一景的“池田屋旅社”,重点是“滚楼梯”的戏。看本片,我们往往关注的是小夏、安次与银四郎的故事,这是影片“中层”的故事;多半则忽略了影片的“外层”,而本片的“外层”,同样有一个外在主题或外层主题,它就是关于电影本身的——在影片开始时的“画外音”中有这样一段解说词:“电影厂的摄影棚,真是个奇妙而又不可思议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能把虚假的爱变成真正的爱,至于把白天变成黑夜一类的事,那更是家常便饭了。”它说明了作为故事影片的电影,都是艺术虚构的故事,尽管它可以反映出现实生活的某些真谛、真情与真理。莎士比亚就说过:整个世界就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其中的角色。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整个艺术舞台就是个大世界,每个角色都折射有你我的身影。这就是现实生活与艺术之间的辩证关系,也是艺术的“奇妙”之所在。

  2017年4月11-12日与17日整理,4月18日补充

  整理者注:本纪要为杭州恒庐艺术影吧开创以来座谈成文的第135篇纪要。

  《蒲田进行曲》影评(五):《蒲田进行曲》:直到再见的那一天

  高峰秀子在自传里曾详细写过她见闻的松竹从蒲田到大船的搬迁过程,也就是1936年1月,那年她不过12岁,还算是童星(自传里高峰秀子提及从蒲田搬到大船制片厂的时间是1934年前后,大概分批?)。高峰秀子是这样说的:

  焚烧胶卷的情景,使制片厂的人们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谁开口唱了起来:

  “梦幻之都啊,电影之城,我们的蒲田……”

  一人唱百人随,于是大家一起唱起了《松竹之歌》。今天,电影事业已变成一种冷冰冰的企业和组织,所以现在的电影工作者对这种情景恐怕很难理解了。

  “我们乘坐五十辆包租汽车和二十辆大型轿车,离开了蒲田制片厂,向松竹大船制片厂进发。”……

  不过1937年,她就到了东宝,所以后来黑泽明自传里她又出现在了面试三船敏郎的一章里,其实她还是坐在最边上的主考官之一,当时她只有22岁。

  当时松竹做出这一举动是为了适应无声片到有声片的转换过度,所以蒲田和大船是松竹历史上两个有特殊纪念价值的地方(其实还有个京都制片厂)。

  吸引本人开始松竹这一话题的兴趣可能还是来自之前小斑在豆瓣上写《明明》的一篇评论,她说自己听出了片中松竹的开场音乐,并且认为区雪儿有模仿照搬深作欣二《黑玫瑰公寓》的嫌疑(抄袭这个词去年都被用滥了,这里略去)。对于此类纯影迷的评论说法一向大感兴趣,毕竟这比周围一片喊“烂片”两个字的评论要强上太多。当时甚至动了看后现代MV奇电影《明明》的心,就想,那我能不能听出松竹片头富士山云海的画外音了,也许可以吧,不过想来想去都没下决心去浪费那些时间。

  我的第一个考证是深作那部作品是松竹的么,一查,的确是。后面的就完全信过正在“流水线地复习三十年前日本电影”的小斑说法了。

  1986年,山田洋次执导《电影天地》则是作为松竹大船制片厂五十周年纪念,片中以松竹旧片厂蒲田制片厂为背景,描写当年松竹旗下年青导演不怕失败的冒险精神及创作热情,戏中可见以小津安二郎、岛津保次郎、齐藤寅二郎、田中绢代等人为蓝本塑造的角色。

  往前四年,作为纪念松竹蒲田制片厂,1982年深作欣二导演的《蒲田进行曲》在中国可谓颇有人缘。80年代到90初期是中国和日本关系的蜜月期,带有政治意味的合拍兴起,大量日本电影被引进并加以配音,比如《蒲田进行曲》就是由上海电影制片厂配音,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片中松坂庆子的露点戏被删。

  去年的杭州日本电影展,想着选哪一部当作终结“未曾见过银幕上的日本电影”比较好,本就想奔着深作欣二的名头去看《蒲田进行曲》,结果被无良影院放鸽子,之后接连错失《北之零年》等,可谓失意。

  当年的《蒲田进行曲》或许是被当成搞笑喜剧来看,要看到背后蒲田制片厂的一层含义估计远不如现在条件这么便利。那时候文化饥渴是普遍现象,什么电影被抓来都是好片(现在要再放几遍估计也没人看)——尤其是越来越被批判的电影院配音,只能永远处于过去时并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戏中套上戏中戏并不少见,《蒲田进行曲》里的三人关系、所谓爱情也可喧闹得近乎折腾,过气明星和跑龙套的都特别难以叫人喜欢。不过感情的亮化倒是应了片头告诉人们的电影制片厂如何把“虚假的爱变成真正的爱”,反过来,楚楚可怜的小夏则被当成日本女性的典型化身,不过当时如果真把松坂庆子的露点戏放进去估计更有说服力。

  发觉见过松坂庆子的出演中几乎没有不露的戏,《火宅之人》到《死之棘》,名为坦荡荡,那是只能看删减版的中国观众所无法理解的风情——不过得以一见她容貌本身已足够满足(正如其他80年代的日本女影星在中国的受欢迎程度)。另外更直观的说,当初杨凡的《桃色》,鄙人就是冲着有她出现才去观看,不然是不太受得了杨凡那种闷骚做作,似乎故去的黄霑老先生也这么讲过。题外话,之前看书讲到崔洋一导演一节,说到日本很多大牌明星都是韩裔日本人,举例之松田优作、山口百惠,再有就是松坂庆子了。

  不过每当片中龙套们出现时总得不可错过地盯认上很久,怎么都没有找出年轻的千叶真一和真田广之,眼拙果然不是自嘲的——似乎要买到D9碟看花絮才可知晓。

  片中的制片厂写的是作为时代剧拍摄排头兵的东映公司京都制片厂,不过片头的内容已经说明这是和纪念松竹菩蒲田有关,另一个更简单直接的办法是注意片头出现大量黑白剧照,田中绢代等人赫然在上,见证一个时代的过去。

  重现那样的时光是不可能了,即便日本电影在去年市场占有上第一次超过外来片。山田洋次称日本电影要恢复元气再创旧有辉煌至少还得30年,这实在太遥远了,所以,那一天还是说再见吧。2000年6月,大船制片厂在经过60多年的历史之后也完全正式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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