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赉诺尔》观后感10篇
《扎赉诺尔》是一部由赵晔执导,刘远生 / 李治中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全片完成得像短篇小说一样细致、平淡,饱含耐心。静止的镜头构成并划分了小说的段落,让边地野景有足够的时机酝酿它本真的空大和孤寂;人物在他无趣的生活里藏他笨拙的感情,或放他的任情任性。有始有终,不起不落,在人人都需要凶猛的剧情充满电视和真实的时候,一个本分的故事和它本分的模样显得弥足珍贵。
在扎赉诺尔这块中俄(东北)边地上,直到电影拍完的下一年,人们都还在使用蒸汽火车运煤。朱老头和治中这一对旧工业时代的师徒,过着日复一日碎屑而程式化的工厂生活。工作时一个开火车,一个在车厢尾端举着通行的绿旗子指挥。休息时两人在某节车厢里偷喝啤酒,唱不流行的流行歌,看外面冰天雪地。下了班坐在老破的礼堂看老掉牙的走穴二人转,在大铁门关之前,合一辆二八大杠的脚踏车回转。和工厂的四壁一样,和并不让人震惊的工人洗澡群像一样,他们缺乏表情,习惯沉默,按时间和场合做事,偶尔对上几句,都是僵的,不如不交流好。
直到朱老头的退休使他们面临分离,一段长长的送别就此开启。没有“就此别过”,治中的脚踏车一路打转、逗留、尾随,一直跟到工人中转站,又坐上卡车跟到火车站,最后跟上了归去东北的火车,两人在各自的车厢里抹眼泪。工人不掉眼泪,他们的眼泪一出来就被粗糙的指头抹去,再出再抹,从来只在框里打转,淌不下来。这和全片的情绪浸润是一致的——他们并不表达情绪,点到即止,心照不宣。绕几圈就是送送你,卖个笑就是说再会,送手表和帽子算交待工作。直到师徒两人在街头卡拉OK不够默契地大唱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中就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藏着的部分才终于借着不和谐的外力放任出来,但是镜头很快克制地转向奔跑的火车去了。
这不是一个城市的故事,甚至都不是县城的故事,不存在别的可疑的隐情,别往那儿去想。分别之后,老人将在并不亲密的儿孙辈身边度过晚年,车里流露出对家人照片的冷漠。另一处,一个逆光镜头,治中在看不到边界的荒漠中和几个边境士兵打篮球,空荡荡的地面上只有一个枯瘦的篮筐,在大背景下留了一个巨大但模糊的人物轮廓特写,他们都是身单影只的人了,照应着夜晚自行车上的两个黑影,蒸汽火车厢里的两个黑影。
治中给最后一个蒸汽火车司机唱的歌,也是旧工业时代残碎线上的一首挽歌,那面指示通行的绿旗子的摇落。如同那首早已不再流行的流行歌,身处边地的传统行业和工人尽管脚步缓慢,也不得不最终面临流不下去的窘境——治中把老头送下火车,送到家人面前,回到扎赉诺尔,他就变成了运煤的卡车司机。
边塞出诗人,边塞是不是也长于出诗电影。就好像边塞诗歌中令人惊异的幻想和比喻,总是诱发自被描述地本身的神秘气质。全片的诗意美托赖于无际的边地野景,甚至说它是风光片也毫不为过。大量的滤镜和大全景把扎赉诺尔的天和地、树和雪,放置于单薄的人和动物的上下左右周围每一处,显示着一种不为所动的能量。它枯燥、沉默,死气沉沉到不思进取,却又神圣、壮大而不可攻陷,边地野景显示出的力量,足以支撑起朴素的故事和人物,匹配着僵硬的对白和不僵硬的音乐。这可能会让人想到苏联、东欧电影里的冬天画面,你总能在冰冷肃穆中找到过量的什么东西,来刺激你、帮助你体认或去积郁过量的隐而未发的情绪。
当边缘/边地题材的中国电影有意无意地争作回溯的姿态,前仆后继地直面社会转型中的各种措手不及,集体喷涌后现代乡愁时,“情怀”逐渐成了这时代“最好的东西,也是最坏的东西”。《扎赉诺尔》自然逃不出这母题,这潮流,也免不了煽情的毛病。但它似乎在努力淡化大的方面,让人的情绪以自己贫乏狭小的经验为出口。当然,也是边地野景让它更具诗电影的气质,削弱了这一部分的反思,显得不同一些。
《扎赉诺尔》的结尾,一个逆光镜头,治中在荒漠中打篮球,赤着上身,流着汗,空旷的大地一只枯瘦的篮筐,一个黑色的身影,好像落不到地上。治中的情绪,矿区的新工作, “就此别过”的日子,都在最后这个黄黑镜头里。我想到几年前,也是在边地沙漠上,挖了一个厕所,底下是坑,上头是天,就这么蹲着拉起了一次漫长的大便,头仰得累了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身处茫茫宇宙,落下的屎都永远落不到地上。
有一天他会和朱老头一样告老还乡,新一代司机开着货运火箭,没有煤,没有远古哺乳动物化石,世界不需要任何一个“海一样的地方”。
《扎赉诺尔》观后感(二):那告别的
我感冒了,很难得的感冒了。头晕,眼花,心口痛,这样的感觉就像三年前参加高三告别晚会一样。难过得文静了整个晚上。我一直不能很勇敢的面对告别,可是越是这样,身边便是越多的离开。
朋友去了川美的时候,我决定复读。她在火车上发了短信给我:亲爱的,我走了。从此以后,当我抬头看天空,你就是天上的云朵,当我翻开书本,你就是行间的文字。
很长的时间里,我不愿意删掉这条短信,直到手机丢失。
三年后我在广美的南阶梯教室看到这部叫《扎赉诺尔》的电影,我很难过,难过得像那年高三告别晚会一样,文静了92分钟。
电影的灵感来自中国的一句老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是一句关于告别的话,扎赉诺尔是一个告别的矿区,位于内蒙古自治区满洲里市,它地处中国的最北端,与俄罗斯的陆路连接处。这个矿区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它的运输工具,就是在世界至今十分罕有的蒸汽机车。如今这个矿区基本已开采完,随之便是即将告别的蒸汽火车,即将告别的下岗工人,与即将告别的朱师傅和徒弟治中。
朱师傅不仅一次的叫小徒弟回去,别送了。治中却一次又一次的在路的前方出现,直到朱师傅的亲人出现,他才真正转身离开。最后一辆蒸汽火车在扎赉诺儿蓝蓝的天空下喷出浓浓的蒸汽云。那种蓝与那种浓都让我难以呼吸,长镜头的压抑每次都让我难以呼吸。
写到这里,我已经越来越难过,在感冒与伤感的双重影响下,我写不下去了。我多么愿意写写亲爱的你,我不肯面对的告别。亲爱的,请也允许送送你,请也允许我转身后再一次出现在路的前方,请也允许我在你的幸福到来时彻底离开。
电影的最后我看见治中在零下30度的冰天雪地里赤裸着上身奔跑,打球。
我离开教室,在计划的时间里赶去公车站,还是只能看见抵达你的车子在我眼前呼啸而过。在冬天的夜晚,我站在车站里,那告别的悲伤,一点一点真实起来。
摄影是没得说的了,学美术出身的导演大多有这个倾向;不过我觉得最喜欢的还是里面处理得很淡泊的浓烈情感,以及放映后导演所阐释的拍摄理念。比如那个地上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饼的特写镜头,赵导说:其实就是当时治中买的(我们都看到治中在小吃档口的表情),然后他在分手时偷偷塞给了朱老头,然后可能是压扁了什么的他就扔了。其实这一点大家没察觉到也没关系,(虽然确实有这个考虑)因为虽然对于剧情片来说,细节确实是精雕细琢的,那并不一定每一个物品以及每一个镜头都有它的喻意…(导演回答了为什么有那个铁丝网上老鹰的问题大意也是如此意思)。还有一个比较好的问答就是,为什么最后的镜头是矿区的人在领包子上班。赵导说:因为我始终想表现的是矿区与人的关系,所以没有把最后镜头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以及当时写剧本最初有考虑让这两人先起冲突,后来觉得不应该用这样的,过于戏剧性的安排…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时想问就是为什么他们在火车车厢上没有在一起坐,后来自己恍然大悟到原来是治中自己去退票后又买了跟朱老头一样的车次,因为知道他就在车上所以很放心,就没有必要非得跟他在同一车厢。(这样的叙事省略也是我比较喜欢的)
《扎赉诺尔》观后感(四):这样的送别,就像送别一部分的自己。
孤独,不寥落。 随意,不松散。 生活的质感呈现得比较自然,粗粝和淡漠,破败和大美,细腻和深沉,从来都可以并存。 没有努着劲儿非要表达或教育观众点儿什么的意思,也没有死命“作”出来的戏剧冲突。 有一些不经心但有意味的细节。除上火车前治中眼眶里的泪光,特写给得略刻意。 比如被吹走的车棚塑料布,又出现在治中回程徘徊的冰面上; 比如怎么都关不上的铁门;比如看到不是治中挥旗子,神色一暗的蒸汽机车司机; 比如完全不在调上的朱师傅和以为失散、突然发声、唱得还可以的治中的合唱,结尾的回忆呼应了两人街头K此歌的缘由......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 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 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 相知的伴侣 生命中就难舍 蓝蓝的白云天” 治中是个表面怯于表达,心里阳光灿烂的青年。 面对喜欢的女孩、敬爱的师傅、不太熟的工友......守候是他的温柔,憨笑是他的寒暄。 和孩子们或是猫猫狗狗在一起时,才更放松。 他总笑,摇头晃脑、心无旁骛地笑,哪怕有烦愁、伤感,也就一小会儿。 当朝夕相处、相互在意的人,一起喝喝酒、吃吃小菜、随意聊天、哼哼歌的人,如父如友的人,终将离开...... 这样的送别,就像送别一部分的自己。 女儿对朱师傅,是符合传统意义上孝顺的。不时打电话问候,到火车站接,给看外孙的照片,路边不解仍默默地等待。 从朱师傅不耐地挂掉电话,从她对治中的无视中,却可见血缘下的疏离。 呆了半辈子的煤矿,走时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和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徒弟。 往后的日子,抱抱孙子,养牛还是种地? 习惯了清冷的旷野,人多的地方会不会太挤太吵。 没有可以随心说说话的人,会抽更多烟,愈发沉默吧。 一送再送,别人来了,才不得不转身离开。 觉此处再一两个镜头或一个片段就该结束了。 还是演了好一会儿,发神经脱光上衣跟人抢篮球,终于抢到却扔得远远再立马跑走。 还夹杂着回忆的碎片,略显凌乱。 色调、构图,讲究。 镜头也流畅,干净、利落。 雪少,便没有那么大面积明显的黑白对比。 哪怕有雪霁的画面也好,或蓝或绿盈盈的天空也许更高远,日常且艰苦的生活也许更真切。 二人在蒸汽机车驾驶室里唱歌、喝酒的剪影,素净、轻快,平静的喜悦。 最后,工人们酷寒中排队领白馒头的画面,似有集中营的错觉,心里倏忽沉了一下。 扎赉诺尔,未被突显或渲染的生存环境,其实是恶劣的。 人们承受、牵绊,活着,和黒煤大地几乎融为一体。
《扎赉诺尔》观后感(五):送你的路远一些 我独自回去的路便长一些
我的鉴赏能力有限 若不是坐在影院里 我大概会无心等待这漫长的告别。
说起来,这电影讲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也是一件每个人在人生的某时某刻可能都会产生些许共鸣的大事。
电影中更多的时候是看着颜色由浅至深的天空,火车远远地开走,涌出朵朵烟雾;看着年轻人站在火车上,望着远方,手里的旗子在风中猎猎翻动;看着年长一些的在前面走着走着,年轻一些的那个便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带着憨憨的笑容,也不多说话,就是跟着,踹一脚也跟着。真是寂寞又温馨。
铁路上的生活日复一日似乎都无甚变化,这常常给人一种时间会无限延伸下去的错觉,好似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过了。在这个偏远的扎赉诺尔,连家人都显得有些陌生遥远,这一老一少在工作和生活上才是最熟悉最亲切的依靠了。所以告别在即,虽再寻常不过,却让人一时不能接受。
我大概可以明白年轻的李治中为什么可以一直这样默默的送下去。送行的路并不艰难,只是一个人回程的路更漫长了些。大概谁都没想到,孤独和惆怅因送行不减反增,一老一少的告别没有什么仪式感,在我印象中他们二人甚至连声再见都没说,想来倒是有点像那些揉碎在我们生活里找不到头绪的从没说上再见的告别,因是这样,反而觉得以后还会见似的。
有点戳的是这次朱老头终于没再劝李治中回去,而是说“治中,上车”,李治中却觉得送到头了,是该走了。
最近正值毕业季,我明白告别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不光是与人告别,或许还有和一种身份,一种生活状态说再见。我只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意味,所以每每想到都觉得很茫然,这茫然中带着些莫名的怅然。我不愿意给每一个告别都举行一个仪式、给一次告别都赋予一个意义,却怕到最后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东西。或许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这部影片连句告别的囫囵话也没说,跟了一路,到最后的别离就像“你回去吧”“我回去了”这样简单。除了惆怅和伤感无可避免,每每梦回,记起的从不是告别的场景,而是许许多多之前的日子,就像从未离开一样。还是一块喝着酒,唱着歌。
《扎赉诺尔》观后感(六):扎赉诺尔!扎赉诺尔!
今天在标放又看了一遍这个片子,突然很感动。发现我到这时候才看懂了。导演的影像,经过银幕的放大,膨胀出了我心中最想表达的那种草原的感觉。一想起草原,能回忆的就是这个样子。那是冬天的样子,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滴水成冰,阴霾笼罩大地。除了没有色彩的荒芜,就是空旷。空的遥远。江河湖泊,是一大块坚硬而雪白的冰。
只有内蒙古,才有那样子冒着烟的蒸气机车,车里用煤作动力,烧水,水汽冒出来,就是影像中骇人的雪白的云团,匆匆地驶过煤矿。蓝天蓝得扎眼,最破最破的火车,真的就是我今年大年初一回家的那个样子,走在车厢里,空气里能哈出寒气,尿在地上,转瞬成冰。
一个是二人转,这是我从小听到大的东西。充满了泥土味的那种糙,那种生动。还有一个是冬天过年置办年货的街头,稀里哗啦地热闹。人们戴着电影里那种翻毛的皮帽子。还有大街上的卡拉OK,这也几乎成为了贾樟柯描写县城的一个标签,唱的却是罗大佑,这个镜头从跑了调的老头那慢慢地摇到小伙子,却几乎使我控制不住自己,有想要掉泪的冲动。
火车走在冰冷的矿区。影像就像船一样在运动中静止或者漂泊。我也很喜欢那一堆人捉那条肥猪,太棒了,太棒了。
火车啊,这个冒着蒸气的火车。废弃的厂房。矿坑。主人站在车厢的煤堆上,任火车开着,游荡,游荡,让我想起《小城之春》的那段湖上的泛舟,啊,一朵可爱的玫瑰花,赛瑞玛丽亚,赛瑞玛丽亚……都是最中国的,最诗意的镜头。
海拉尔和满洲里,是我三姨和三姨夫结婚生活的地方。也像那俩年轻人,当兵过去的。小时候,有年冬天曾经给我们稍过一大桶的牛奶,结结实实冻成了一大块,要拿锤子敲成小块的然后在碗里化掉。这是我对那里最早的记忆。就是觉得很冷,很冷。
《扎赉诺尔》观后感(七):原来感情是可以用长度来丈量的
《扎赉诺尔》的灵感源于一句古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和更多力求形式和内容的现代性的当下电影相比,这个片子却是往回走的。简直是穿越了千里,跨越了千年,回到了“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塞外,回到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水边。但绝不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那样的湿嗒嗒的缠绵。《扎赉诺尔》里的送别,可以类比于唐诗,因为天高地远,气魄很大,是男人之间的铁骨柔肠。不好比之于宋词,宋词的景致更小桥流水晓风残月,而扎赉诺尔是冰河、塞外、西风凄紧、大漠上一块硕大的塑料布脱离卡车,长河上一轮落日正圆。
这是一部用脚生生走出来的电影,在铁轨上,大漠上,结冰的河滩上,站台上,公路上,人声鼎沸的小镇上。整部片子以治中对朱老头漫长而无休无止的空间上的追随,打开了一场视觉上养眼异常的盛宴,然而天地越是无限辽远,环境越是严寒冷酷,那内心压抑的情感越是低洄的辗转的一丢丢的抖露了出来。是的,如果说商业电影的观影经验是一路上观众等待着捡拾沿途的大情节,好看的冲突性的场面,那么文艺片的经验则是一路捡拾散落一地收拾不起的情绪。情绪怎么收拾?于是在《扎赉诺尔》里面,如果你还持有商业电影的观影心态的话,你的期待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漫长的观影变成了一场一步步丧失指望却又不太甘心愣生生想要抓住点东西的煎熬,可惜导演很吝啬,什么都不会给。如果你想要采集的只是情绪的话,那你却会收获颇丰,心里哽咽得如同那里面的人物一样,只有行走、打转、偷抹泪珠儿,故意的无所谓的自嘲的笑。
原来感情是可以用长度来丈量的。治中和朱老头无法表达的绵绵情怀,在这一路的送别中挥挥洒洒,无处不在。爱有多深,路就有多长。异地恋的恋人一定会明白长度对于感情的意义。谁会不远千里的到来,只为看望你一天?谁看谁比较多一些?谁看望的时间间隔更短?这中间爱意的深浅就很明显。《扎赉诺尔》里面的两个人爱得深沉,因为他们走了那么那么的远,还舍不得分别。电影的逻辑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就是这么的简单。一个女人可以心甘情愿的为爱去一步步丧失底线直至堕落,一个男人可以不断地遭受抛弃,一段婚姻可以在一夜之间促成或者溃散,一种深情可以反复咏唱,一唱三叠。
题外话是,可以用长度来丈量的事物,还有国土的辽阔,男人的性能力,春天的脚步,浪子和他的心在远方。另一种题外话是,里面的感情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各人理解吧。汪伦在岸边踏歌为李白送行,桃花潭水深千尺,都比不过他的深情,你说有没有点暧昧呢?
摄影太好。但绝不是什么塞外风光片。画面因为充满情感,而变得好像一首可以吟唱的驼铃歌。摄影师张乙从《马乌甲》里潮湿氤氲草木青翠欲滴的南方把摄影机掉头转向了干旱苍凉的朔北,镜头也从对微观草木虫鱼的细腻工笔展开成了笔墨浓重的大写意。张乙和导演赵晔,都既非广西人也非内蒙人。他们对于非故乡题材的驾驭,一方面展示了他们创作上的自由和能力,另外也是因为《马乌甲》和《扎赉诺尔》这两个故事都极有文学性。《马乌甲》改编自小说,而《扎赉诺尔》的灵感就来源于一句文字本身裹挟的魅力。
《马乌甲》和《扎赉诺尔》是这两年里让我很欣喜的两个片子,并不是说它们没有毛病,《马乌甲》的硬伤历历在目,《扎赉诺尔》也可能对于叙事的挑战走得太远以致失度。但它们显示出了大陆的独立电影创作,开始缓慢走出现实渐近线的唯一创作法,在偏离现实主义,朝更加情绪,更加风格化的方向上进行着尝试。
诗经“六艺”里有“赋”、“比”、“兴”,三种表达方式,其实也很好的概括了中国抒情文学的法门。“赋”是铺陈,描述,“比”是比喻,暗喻,“兴”是起兴,借物抒情。大陆之前的独立电影,基本还停留在“赋”的阶段,老老实实的讲故事,贴近现实,镜头平易而客观,几乎没有个人风格。但这两年的趋势却越来越清晰的让我们看到,独立电影已经开始学会运用“比”、“兴”,这样的手法,在《马乌甲》、《扎赉诺尔》、刁奕男的《夜车》,小伟的《白蜻蜓》,杨堇的《二冬》里面,都随处可见,而且逐渐的自由,开放,可以是一只墨绿的蛤蟆叼着烟斗,是雪地里赤裸着身体滚下山坡,是治中在夕阳下脱掉棉衣争抢篮球,是一个女人在生命的悬崖边看见挣扎的白马,河水的上游就是时间的上游。
在“比”和“兴”中,事物的细节变得重要,叙事变得更加空疏,密度变低,环境有时甚至大于叙事本身,人物只是环境的一部分而不一定始终占据叙事的焦点。在《扎赉诺尔》的叙事里,我们看到的不是西方的砖石结构,而是东方的亭台楼阁,很多地方不再具有情节的扎实意义,而是由环境、细节、情绪搭建起来的某种飞檐一般空灵的事物,你无法完全的把握它,但是它又似乎无处不在,草木皆兵,到处都是眼睛,充满感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一句简短的古话变成了漫长的旅途和一部绵长的电影。但你无法去评判是这个句子更好,还是电影更好。就像你无法评判是佳人更美,还是描绘佳人的诗句更美一般。朱老头买好票走出车站,找不到治中了。他走到集市,拿起卡拉ok,在闹嚷嚷的人群中荒腔走板的唱起了罗大佑的歌。镜头缓慢的横移,治中的歌声进来了,治中拿着麦克风羞涩的进入了画面,那呼唤的并非永远没有应答……相对于哲学来讲,小说是细节作为肉身的胜利。相对于文字来讲,电影以视觉取代文字,而长成了丰满的动人的肉身。
《扎赉诺尔》是一具美好的身体。
《扎赉诺尔》观后感(八):此去尽荒漠,欲入莫回头
离开满洲里20来公里,我们将车头往北调向了呼伦贝尔大草原腹地,去往计划中的额尔古纳。转向处,这条内蒙东部大通道的路牌中央,赫然印着“扎赉诺尔”。
“那个字怎么读?”
在追问那字前,我已经想起这么一部屡次错过的电影了。
没想,回来一周后,有幸看上了。
我必须承认,由于上了年纪休息不好,影片开始不久后,当我在这悠扬漫长的逆光镜头里仿佛触摸到索科诺夫画面后,我睡着了——我看索科诺夫的片子也经常睡着——还反复几次,直至朱师傅坐上治中的单车,“带我去你磕破嘴那一站。”
这是父子还是工友?如果这样的绵绵情意发生在城市,那我们将先入为主地断定,这是断臂。索科诺夫不也在柔美到扭曲的影像里,让圣彼得堡的海军父子断臂了吗(《父与子》)?
可是,正如导演坚持地要把这个情节几乎为零的故事,除了向最后的蒸汽机车告别外,搁在扎赉诺尔,荒芜空旷的塞外,也能让刚刚燃起的刻薄和肤浅阴谋早被激烈的北风吹散。男性间的友情,也随着无限拉大的视野,变得暧昧不再,而无比高大。
和地点一样,季节也是让这种友情得以可信蔓延地重要因素。我国最北部的这块地方,无论是黑龙江的扎龙(《考试》)、额尔古纳的室韦(《麦田》)、还是此片,都无比依赖于季节以及季节决定的光线和质感。
塞外的冬天,是适合告别的季节,此去尽荒漠,欲入莫回头。相濡以沫,依依惜别,30年矿上的情感,始终会被凝结成不便多言的记忆;塞外的冬天,也是适合蒸汽机吐气的时令,干嗖嗖的凌冽寒风中,无边无际的蓝天下,蒸汽被赋予了初夏秋所不能具备的具象形状。在员工与时代双重告别的意义下,这几抹几乎摸得到的蒸汽,更显得像是它们来源之处的机器怪物的最后残喘。
导演赵晔说:“今年有朋友去过扎赉诺尔,那些蒸汽机车全部被大卡取代了。”
一个工业时代的象征结束,一群耕耘于矿山的人群离开,一场告别的宴会散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扎赉诺尔》观后感(九):远望去 尽是乡愁
本来就是奔着题目去的,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去满洲里,路过伊敏煤矿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黑天的时候,小小的依维柯在雪地里穿行,压碎一路的碎冰茬稀稀落落的响,远处的昏黄色的灯光映照着巨大机器,大团团的雾气还有轰隆隆的响声......没想到一切的记忆在电影上演那么几秒钟开始涌现出来,影院里的空调特别的冷,我也穿个小短袖模拟着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看电影。
关于故事的情节,或许是抱着太多的情感因素在看,于是也先入为主的添加了许多自己的想法进去...中国人都讲故土难离,但是作为一名那遥远角落里的土生土长的人从小被灌注的都是走出去的概念,努力的读书啊或者是其他的各种手段无非是离开这个气候恶劣交通闭塞的地方,记得高中那时候老师经常说全班排多少名就能去省外重点,差一些的就只能留在省内,当时还真是为了那个目标就出来了,而且还越走越远.....
人可以走过很多城市...但是故乡只有一个
就像故事里的那个小伙儿和那个老师傅一样吧,有几次那个老师傅推推搡搡的让那孩子回去,脑子里就想起了家里的人殷殷的希望说出去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的场景。资源开采的差不多了迟早会衰败的,伴随的也是这个城市的没落之后就是消失....尽管当离开家乡之后无时无刻都在牵挂但正如影片里讲 送君千里 终有一别。
但无论如何,离家很远,远望去 ,尽是乡愁.....
感谢赵导演....
:大冬天光膀子打篮球太不真实了吧.....还有唱卡啦ok那个 我都不相信.....
《扎赉诺尔》观后感(十):《扎赉诺尔》好
这是部出乎意料的好电影,撕掉“文艺片”、“中国独立电影”之类的标签,把它放在世界电影的海洋里,也能独树一帜。
头两个镜头,足以见出摄影的底蕴。朱师傅的头几句对白,就显出表演的功力。第一个场景,几句断断续续寒暄,啃鸡爪子,喝啤酒,小李演得有点过,不太成熟,反衬了老朱的老道。慢慢的,小李的演技也跟上了,两个人相得益彰。
一个缓慢的故事,似乎在一点一点朝漩涡中心推进。构图精致如一是优点,实景摄影的眩光是缺点。过度失真的色彩,无边长镜头,琐碎的细节,“等待戈多”式的对白,如梦如幻的场景(比如小李光着膀子在沙漠上和军人们打篮球),我开始担忧,无论怎样的情节都无法恰当地嵌入这样的形式,都会留下“过度文艺”疤痕。
小李一直在找老朱,在他退休前的日子里,想和他说些什么,老朱总是回避。老朱离去的那天,怎么也撵不走如影随形的小李,小李一路跟着回到老朱家乡的火车站,直到老朱让他上女儿女婿接站的吉普车,小李却掉过头,回到了扎赉诺尔的煤矿。那里,寒冷的烟尘中,镜头升起,黑黝黝的煤矿工人正在排队领白乎乎的馒头。
漩涡在哪里?观众们始终在等待,等待有路牌把他们引入习以为常的情感。电影竟在这里结束了。
我一下明白了,这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故事。自两个主角啃完鸡爪、喝完啤酒,他们就开始告别。这部电影没有观众设想的一切,却有拍出了一场古诗里的离别和纪录片般的扎赉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