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毕业了，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生活是本来就一团糟，
还是被我自己搞糟的。
文 / 李小环
我刚把吸管插进果汁里，就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声。顺着闺蜜的眼神看去，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把头埋在双臂里，肩膀微微抽动，手上手机的屏幕光还没有熄灭。
我拿了纸巾准备走过去，闺蜜拉住我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轻轻地告诉我：“这几天晚上都在这看到她。”
见我还想问点什么，闺蜜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用一次性筷子在水泥地上写下了“分手”两个字。
不远处的手机屏幕光亮起又熄灭，我不知道她是一直等不到他的信息，还是得到了残忍又冷漠的拒绝。
有人试图用分手为大学生活画上句点。也有人拼命跟现实反抗，紧紧拽着救命的稻草，死活不放手。
阿南的故事。
我在公交上偶遇阿南的时候，距离上一次的高中同学聚会已经过去了三年。
他盯着我的亚麻发色嘴贫地问我是不是准备参加女团，我调侃他一定是最近没被女朋友收拾皮痒痒。
从高中开始，阿南夫妇便是大家羡慕的一对。下课时经常能在教室后门看到他女朋友站着，因为害羞也不敢让人叫他出来。这时便有好事者替她大声冲着教室里喊：“阿南，你家夫人来了。”
阿南便屁颠屁颠地跑出教室，他女朋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
我曾经问过他维系感情的秘诀是什么，他说：“有时候她对我好一点，有时候我对她好一点。”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久，我还是常常在看到情侣斗气时想起这句话。可是这次我调侃他时，他不再像以前那个幸福的耙耳朵，反而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敢说话，偷偷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准备悄悄问熟识的朋友阿南是不是和女朋友分了手。
信息还没发出去，阿南突然开口说了句：“她已经签了北京的公司，下个星期就走。”
我有点诧异，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可是我们曾经说好一起留在广州的。”
“所以我威胁她，她如果真的去北京，我就去海南，分手好了。”
公交到站提示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硬生生地把一肚子的话吞了回去，对着阿南的背影说：“跟她好好谈谈吧，你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阿南摆了摆手：“再说吧。”
他下了车，公交也把我带走。
晓婷的故事。
前几天的聚会，我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朋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吗，晓婷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我八卦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点燃：“她男朋友不是一直对她很好吗，上个月还听说他们一起去厦门旅游。”
朋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是因为去的是厦门啊。”随后她又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晓婷家里面一直想让她嫁个有钱的，现在的男朋友她家里看不上。”
说完还唏嘘了一下：“听说旅游是晓婷吵着要去的，本来她想出国玩，可是她男朋友根本负担不起。”
鬼使神差地，我想点开她男朋友的朋友圈，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关闭了。
反观晓婷的朋友圈，每天依然在更新着和朋友吃饭逛街去网红店打卡的动态，丝毫看不出难过，甚至在最近的几条中，还出现了圈子里某个富二代的身影。
没有人能说清楚，是从哪个阶段开始，钱和家世一不小心混进了择偶标准的范畴内。
我陷进沙发里，开始深思。
浩子的故事。
大四开始没多久，浩子的女朋友就拖着行李箱来了广州。
他还特定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庆祝他三年多的异地恋终于结束。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单间，淘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如果不是那天浩子把我们约出来喝酒，我们还一直觉得，三天两头在朋友圈秀恩爱的他，肯定过得很不错。
两杯酒下肚，一句“真TM累”也脱口而出。他点开手机的备忘录，上面密密麻麻的面试时间和地址，为了区分，前面标了重点符号的是她女朋友的，没有标的是他的。
我仔细数了数，最多的一天他要跑五场面试，两场自己的，三场陪女朋友的，还是在不同的区，不禁佩服他的毅力：“像你这么称职的男朋友已经不多见了啊。”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陪她去的。明明地铁口一出来就能到，地图的路线也给得很明确了，她就是不愿意自己去，说刚来广州人生地不熟。”
他又喝干了面前那杯酒：“好几次为了迁就她的面试时间，我把自己重要的面试都推掉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体谅我，甚至前天晚上陪她跑完面试经过商业区，她还想拉着我进去逛一逛。”
最后，他倒在了桌面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分手算了。”
阿卓的故事。
大四开学没多久，阿卓就找到了实习，为了上下班方便索性搬到了公司附近。很快，就传出了他和一个女生同居的消息，他们一起上下班，一起约会看电影，他还带着她一起出席我们的聚会。
只是他从没正式对外介绍过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这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和悲悯。
但是大家还是会配合地打趣阿卓艳福不浅，兴起时还会喊她几声“嫂子”。她红着脸摸索着牵住阿卓的手，阿卓却不动声色巧妙地抽出来，顺势拍了拍她的肩。
趁着她去洗手间的空档，阿卓走到我身边，点燃一支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留学签证都办下来了？”
他吐出一口烟，像是解脱，又像是叹息：“都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走？”
“八月份吧。”
“还没告诉她？”
“没有。”
然后我们开始心照不宣地沉默。没有人会告诉她，他当初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一个人住太寂寞，而她刚好出现，他又刚好缺一个室友，或者说床伴。
出国留学是他两年前的决定，但是直到飞机起飞时间进入倒计时，他也没和她提起。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注定要在毕业后分手的恋爱，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大家都一清二楚，除了她自己。
从最直接的地域原因，到最更层次的性格不合，抑或是对未来有不一样的规划和希冀，甚至只是一句简单的“我不爱你”。
这种无奈里面藏着种种的迫不得已，哪怕当下难过地要死，最后还是得咬着牙，默默接受分开的事实。
说到底，不管是选择分手，还是选择继续携手前行，我们一直在努力创造的，都是内心深处渴求的那个更完美，更顺利，更触手可及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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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的不仅仅是不油腻的头发，更是那个能自己掌控的人生。
最后。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一个结局。
阿南当然没有赌气去海南，冷静下来后他还是在广州找了份工作，准备积累点经验再去北京和她一起，他说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这段感情。
晓婷如愿以偿地认识了更有钱的男孩子，看起来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却暧昧不清，没人能说明白这是悲是喜。
浩子和女朋友开诚布公谈了一次，成功把女朋友劝回老家找工作，因为“她真的受不了大城市的委屈。”
而阿卓，仍然在死撑着。他打定主意，既然无法当面说出自己的渣，倒不如在登机前一刻拉黑所有联系方式，一了百了，再也不联系。
大家默契地把这当成一个契机，放弃该放弃的关系，断掉该断掉的联系。
偏偏这时候，所有人都假装集体失忆，忘了毕业照时哭着说出的“珍惜”。
“天长地久”对上“各奔东西”，承诺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谎言和笑话。
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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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远夏
音乐 | 我们 - 陈奕迅
作 者 介 绍
李小环
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
我们想给你一个理由 继续面对这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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