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舞蹈”征服了的小气
被“舞蹈”征服了的小气
寒冷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望着新闻里播放的人山人海的医院大厅的画面时，脸上竟升腾起一种不知所云的表情。而当我进入手机的QQ空间一看时，各种感冒吐槽已经挤满了我的视线。不得不承认，寒冷真的来了，而且来的是如此的汹涌澎湃。已经几年未添置一件像样衣服的我，看着全是老朋友的衣柜，一种愧对他们的感觉也渐渐在脑海中慢慢拼凑开来。
“该让你们也尝尝21世纪瑰丽设计风潮的诱人滋味了。”——右手轻轻摸着一件已经穿了6年的羽绒服，眼睛望着躺在还未垫棉絮的新床上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皮夹自言自语道。
自从听了那个老师的教导后，曾经满身肥肉的皮夹，顿时完美的跨界转型成功，在只有更瘦没有最瘦的21世纪，竟然 荣膺“最苗条”的年度大奖，而这大奖竟然还成功卫冕了。
是啊！很久了，皮夹里的现金再未超过过50快。记得钱最多的一次带了不少。结果信誓旦旦的进了灵隐寺的我，而后又一脚蹦哒出了灵隐寺大门的我，竟然上演了一个没有路费回家的搞笑视频。——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
写到这里，蓦地记起了那个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的家。
记得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小，家里世代流传着“节俭到对别人特小气”的美名。
邻居家种的蔬菜水果的地界里，总会有其他邻居活蹦乱跳的身影。时不时也会从里面传出那年年有的“今年你们种的可比去年更大了，更甜了。”的自豪声，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而后主人也总会搞怪的来一句“那是因为我们种的菜吸收了太多人的人气的缘故。这种养分无论多少钱也买不来，也没地方卖的。”当时的我不懂，现在呢！也不敢大言不惭说全都懂了。
还清楚地记得，当别家的水果都被大家“偷光，吃光，分享光”三光政策坚决贯彻完。而自家的却是“冻光，死光，烂光。”同样的三光政策，同样的照顾地面面俱到。本天真地以为这样被水果尸体滋润的大地该能长出夺人眼球的水果了吧！可是谁知道呢！也没见体型硕大的水果出生。倒是那个“三光政策”年年光顾，那个“小气”的名声也是随着水果树一同成长了起来。
现在的自己呢，有变化吗？再次望着那瘦弱的皮夹，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今年的自家种了柿子，种了桔子，种了葡萄。而自己的愿望是减少入土为安的水果的数量。怎么实现这个愿望呢？答案只有一个——送。
清晨等到楼下那高音喇叭般每天都会朝着母亲怒吼的父亲的声音隔了5分钟不再响起，我就敢断定——父亲已出门了。
这时，顾不上洗脸，刷牙的我脚踏一拖鞋就急忙拿了个大的不透明的袋子，操上一把剪刀，一头钻进桔子的领地。
随后，只有“啪啪”熟悉的剪刀声，到处张望挑选肥大果子的我的身影浮动在青天大地间。有时剪着剪着，也会傻了吧唧地撕下一片桔子叶，用鼻边闻，边想着邻居吃到这么新鲜桔子时那满满的笑容。竟然有好次还因为这事偷偷笑起来，之后那剪桔子的速度竟然快了许多。
一刀又一刀的剪，一袋又一袋地装，每颗橘子树的土地上，都留下了穿了拖鞋的我的印迹。也只能是在没有其他邻居光顾的果树间和那么早的清晨，才敢穿上这双拖鞋。
直到那一次事情的发生，我与拖鞋，剪刀，袋子，桔子的故事不得不中断了。
因为送的桔子实在太多了，父亲就骂我说“对别人这么好，也没见到别人给我们送什么吃的啊！”脑海里想起了那个老师说的话“你没有资格顶撞你的亲人。”我低着头，提着只装了2个还带着露水的桔子的袋子，默默朝着家里走去。那一天，那两只桔子，我放进了冰箱。因为我知道，他两是对我送桔子的真心的见证。——我不能吃了他们！
再后来，我改送柿子了。虽然柿子种在别人家的门前，还有些树枝不通人情的伸向了邻居天天行走的路中间，但是他们从不敢说父亲一句，也从没见柿子树上少一只柿子，甚至连那嚣张的树枝也未见损伤分毫，这种保护一草一木的精神到是执行的干脆彻底。有时候骑车去上班的时候，路过邻居家门前时，他们倒是会经常给我打招呼，仿佛忘记了我是父亲的孩子的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有时候更多关切地说“水锋啊！你送的那些橘子很好吃啊！不过以后别再送了，要不你父亲又要骂你了。而且骂的时候，我们就会变得休息不好了。”
望着满树婀娜摇曳的柿子，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微微笑了笑，然后骑上车，拼命往狂风中冲去。脑海里呢？只有不停晃动的柿子和柿子叶。他们仿佛在用像现代人的“手语”的高端又无声的语言告诉我，“送吧！我们可不想再入土为安了。”
看吧！柿子们都用肢体语言告诉我，而不是直接说话，告诉我他们的真心话。肯定也是怕他们的心意被父亲听见，连柿子都这么善解人意了，我又怎么能退却，放弃自己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的理想呢！
终于柿子也送的太多了，纸包不住火，一个我被当作被告人，法官和起诉人都为父亲的案件，以父亲的压倒性胜利在家里上演并且完美谢幕。而母亲呢？全程作为认真的且是唯一的观众悄无声息地欣赏完了整个诉讼过程。
事后母亲跑到了我的房间，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水锋啊！真的，稍微送点也没事，我最近去卖葡萄的时候，也给边上一些其他的小贩免费吃些葡萄。但是你用不着送那么多，没有那么多好人的，他们也不会记得你的。”
我清楚地，并且这次我又大言不惭了，而说出的内容却变成了
“母亲啊！父亲得罪了那么多人，你知道吗？别人是怎么样说他的吗？把他骂的一文不值。我这样做，是希望当他特别老的时候，想找人唠嗑的时候，能有人听他讲讲话，哪怕和他一起讲讲也是好的啊！”
母亲没有说话，摸了摸我凌乱的头发，转身下了楼。望着母亲拖沓的脚步，心里一直想，或许是我说的太重了吧！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也毕竟是她的老公。
“早点睡觉，以后不要……知道不。”楼下传来了母亲响亮的话语。听得不是太清，我穿起那双为我的理想已经立下汗马功劳的拖鞋，跑到了房间外面，
“妈妈，你刚才说什么。”没有回音，“妈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没有回音。
此时的房间外，刮着微风，没有了桔子的橘子树，满身柿子的柿子树还在夜以继日地摇曳着。
“你们是不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对不对。”
这就是我的人生故事的一部分。如今节俭小气的家风，我并没有很好的传承下来，因为那个小气已经被柿子树和橘子树的舞蹈征服了。
施水锋 2014年10月16日凌晨1点0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