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不存在

　　1 今天是平安夜，满大街的圣诞树金铃铛，还有那烦人的音乐，好像真的有什么值得庆祝似的。 有时候我觉得，人们并不是真的为了过节，而是缺个理由，商家有理由做促销赚钱，男生有理由约自己喜欢的女生，小孩能有理由向大人要礼物，胖子有理由大吃一顿，是件好事，让人理直气壮，减少罪恶感的同时满足欲望。 就在刚才，八岁的孙子问了我一个问题：爷爷，真的有圣诞老人吗？ 我的回答很简单，没有！ 大家都知道没有，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孙子显得很失望，失望会让人成长，让小孩子快点长大我觉得没错，早点认清事实，对以后上了社会也有好处。 但儿子不这么认为，跟我吵了一架，说不该让孩子这么早知道这事，越吵扯的越多，越扯又越吵，扯到他小时候，我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的。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父亲，整日流连于各个女人之间，就连他，也是个意外，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一切都是她母亲自作主张。 那一年圣诞，他妈把他放下就走了，什么也没留，就说是我儿子。他妈叫什么来着，忘了，儿子长大了问起他妈是谁，我他妈怎么知道，所以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他，忘了。这是我在他罪状单上被标星的一条。 其实我知道他偷偷在网上买了圣诞老人的衣服，也早就买好了孙子喜欢的玩具，想给他一个惊喜。他曾经说，他最不想成为的人就是我，他一定会成为个好父亲，好丈夫，他做到了。 我说什么来着，失望会让人成长，我的教育方式没有错。 “吵什么吵，一天天没完了，过来吃饭。” 儿媳妇从厨房出来，喊着大家吃饭，我们这才停下争吵。 她和我儿子谈恋爱那会，我一点不知情，我也早习惯了他什么都不和我说，直到要结婚了，才象征性的通知了我一声。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我讨厌所有短头发的女人，最主要的，她是个医生，身上总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儿子喜欢，我没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孙子沉默着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似乎还在为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而难过，儿子安慰着他，说爷爷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有圣诞老人很正常。 “真的吗？”孙子看向我。 这时换我沉默。 吃完了饭，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出去逛街，我没去，我说准备去楼下的酒馆喝几杯。 儿子：“哼，死性不改。” 儿媳：“好了，少说几句，今天平安夜。” 今天平安夜，过节就这好处了吧，做什么都能拿来当借口。 楼下的酒馆门口放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个个红包，里面是抵用券，十块二十块的，每人只能摘一个，我摘了个五块的。 2 今天是平安夜，满大街的圣诞树金铃铛，还有那烦人的音乐，好像真的有什么值得庆祝似的。 有时候我觉得，人们并不是真的为了过节，而是需要个理由，商家有理由做促销赚钱，男生有理由约自己喜欢的女生，小孩能有理由向大人要礼物，胖子有理由大吃一顿，是件好事，让人理直气壮，减少罪恶感的同时满足欲望。 刚才我五岁的儿子问我：爸爸爸爸，这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平安夜。 那时候我刚从大学毕业，从家里要了笔钱开了间小酒吧，但不到半年，基本就快凉了，正好趁圣诞节再捞一笔。 那天晚上酒吧里人不多，本来生意也不好，有客人就算不错了，但其中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人估摸着六十几岁，点了几瓶啤酒就坐吧台那一人喝着。 我：“大爷，平安夜不跟家里人过啊。” 他：“他们逛街去了，我一个人来喝点。” 我：“我陪您喝吧。” 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以前同学聚会才喝点，还经常逃酒，后来逃不过了，喝多了几次，酒量也没见涨。 我从冰箱里又拿出来几瓶啤酒，给自己开了一瓶。 喝了几瓶，话聊开了，他告诉我他跟他孙子的事，说他孙子问他有没有圣诞老人，他说没有，他儿子不开心还和他吵。缺心眼吗不是，换我我也不开心，太直白了对人际关系没好处。 他问我：“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圣诞老人吗？” 我摇了摇头。 他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有！” 我想他喝多了，这才几瓶，看来他的酒量也不好。 我：“哪呢？” 他：“我就是。” 我：“你？” 他：“对，我。” 酒量是真的差。 我：“行吧大爷，喝完了早点回家。” 他“你不相信？” 他一把拽住我：“你是不是不信。” 我：“我信，我信不行吗。” 他：“不行，你跟我来。” 他说着就拽着我往外走，老头子力量很大，我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 出了酒吧，他绕过后街，来到一处工地，平安夜大家都回家了，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大爷，这天怪冷的，咱回去吧。” 他没理我，看着天空，吹了声口哨。 我也看向天空，突然看见月亮上出现几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近了才看清，那是几只驯鹿，会飞的驯鹿。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什么情况？这老头真是圣诞老人？ 他：“这回信了吧。” 我感觉喉咙被锁住了似的，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他：“这只红鼻子的叫鲁道夫，是老大，负责开路的，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它们了。”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于是我决定做最后的挣扎。 我：“你是圣诞老人，那平安夜，你怎么不去送礼物？” 他抚摸着鲁道夫后颈的皮毛，叹了口气。 他：“失望能让人成长，让孩子们失望，是我的本职工作。” 那晚是怎么结束的，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后来，我没再打算关掉酒馆，连圣诞老人都真的存在，那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呢。 “爸爸爸爸，世界上有没有圣诞老人啊？” 儿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