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十指相扣
黄昏,小蝶跑来问我,去不去西山寺庙?我欣然点头,于是,冒着薄薄的秋凉的细雨,步行上了一条石子小道,大约五公里的路程,我们走得特别吃力。
寺庙的大门敞开着,大门两旁伫立着泥塑一般的两个道人,他们双手合掌,诵着:“两位施主,到此只管直走。”小蝶嘻嘻一笑,我慌忙白了一眼小蝶,免得惹来祸端,不知怎么,我一旦深入寺庙境地,就这么迷信。
我们直走十几步,到了大殿门口。小蝶突然拉了我一把,我侧目问:“何事?”“我怕。”小蝶颤抖的手指瞬间从我的胳臂上滑落下去。“怕什么?这里是慈善的地方。”我一边安慰,一边心里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惧怕源于大殿里传出的那一声声烈响,我似乎感觉自己要上刑场。
我们刚一进去,只见一位披着袈裟的和尚跪在三尊佛像面前的一侧,他死板着面孔,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小蝶小声说:“校长,我怕。”
此时此刻,我也顾忌不了小蝶的阵阵惧怕,我跪了下来,拿起三支香,点着,接着,对着佛像作揖三下,突然,这位老和尚开口了:“两位施主,何事来访?”
我十指相扣,对着老和尚说:“不为何事,心烦来访。”
“红尘本是烦,心烦不是烦,阿弥陀佛。”老和尚边说边双手合掌,作揖。
“脱离红尘无烦,对吗?”我追问了一句。
“何为心死?是要肉死吗?”我再问。
“心死等于肉死。”
“这样说,你是心死了?”我大胆问了一句。
“我心死,肉也死。”老和尚微微一笑。
“怪不得你这老者鹤发童颜,原来肉死也可以重生呀。”我自言自语。
“世间肉死,唯一为了超度天堂,更换肉身,我问施主,你是不是心意不绝,有何难言之隐呀?”老和尚瞪眼看我,问我,质问。
“非也。”我脱口而出。
老和尚说:“这位施主,十指相扣,置于胸前,我给你占卜一卦,如何?”
“善卦还是恶卦?”我反问。
老和尚拿起卦筒,空中旋转两圈,一上一下,突然,一支卦签弹了下来,老和尚拿起一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请问长者,卦为何意?”我问。
“不可言传,施主顺其自然而已。”老和尚又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便进了大殿的侧屋去了。
临走时,我十指相扣,对着三尊佛像默念,然后,我和小蝶急匆匆地沿原路返回,此时此刻,夜幕降临,薄薄的秋凉的细雨,一阵紧似一阵。
占卦,原来是自己跟自己的心再斗,不是在跟神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