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凝秋深柚飘香

　　 露凝秋浓柚飘香

　　 废 子

　　那年春天，我在桂林金桂路旁一家摊挡吃米粉时和老板攀谈起来，他直摇着头为我惋惜说：“你要是秋天来就好了，满城都是桂花香。柚子也成熟了……”

　　还用他说，到处都是高大的桂花树，要是开起花来，还不把原本就不大的桂林城搅得香气袭人。

　　不过，最让我上心的还是桂林的沙田柚，要是在花海香风中一边剖着柚子，一边品着桂花茶，间或?萆弦涣娇诠鸹ň疲荒倾?猓?仓挥薪璩乱愕氖?淅幢泶铮涸缸龉鹆秩耍?辉缸錾裣伞

　　确实，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那天游完漓江，在阳朔的街上就有门店在卖沙田柚，一斤多重的要价三块五。

　　这价钱实在有些贵，我一天的工资才三块来钱。买吧，又有些舍不得。不买吧，又怕错过了机会。再说，人家从秋天保存到现在也不容易。

　　我拿着两个柚子在手上拈了好大一阵，才把心一横：买就买，不就是要钱，又不是要命。

　　何况，我还欠着母亲两个柚子，买回去送给她，也算了结一宗心事。

　　那还是十多年前我还在乡下时就欠下母亲的……

　　我在乡下时住的院子很气派，高大的院门外是一个扇形的平台，平台下是九级扇形的石梯。石梯下的路边是道两米多高的坎，坎下两块田中间夹着的那块地里就种着十棵沙田柚。

　　“这里原来是没有沙田柚的”，社员们都这么说。

　　只是，这院子原来的主人在城里还开着两间绸缎铺，他在和杭州的丝绸商生意往来时，让人家送货时顺便从桂林带了些过来栽种。

　　经过精心的管理，栽种成活的十棵沙田柚品质点都没变。入秋后，那像歪把鸭梨般的果实变得越发的黄橙橙，并散发出淡淡的柚香，害得那些进出院子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平台上深深地吸上两柚子的香味才肯走。

　　白露一过就可以采摘了，生产队的每户人家可以买十个，每个只算一角钱，剩下的才担到城里去卖。 (关于励志的文章阅读 www.wenzhangba.com)

　　活该我占便宜，我一个人自然要算一户。

　　采果那天，我将自己买来的那十个拿回屋后就迫不及待地剖一个来吃。才咬一口，那甜酸适度的蜜汁像是吞不赢，直顺着嘴角往外流。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扯毛巾来擦又怕耽误了口福的享受，就顺便用手掌在嘴角上去擦，反正是关着门的，没人能看见。

　　太享受了，我吃完一个后就把另外九个放装在筐里放到桌子下，盘算着等过年时给母亲带回去，让她尝一下我们这里的沙田柚，也让一家人在柚香弥漫中高高兴兴地过年。

　　 母亲特别喜欢柚子淡雅的香味，她每次都要把买回家的柚子用双手捧起来闻了又闻才肯下刀去剖了来吃。就是柚子皮，她都要拿起来闻一阵后才肯扔掉。

　　 我一下就背九个沙田柚回去，真不知她会有多高兴。

　　 说来也怪，自从桌下放了柚子后睡觉也不安宁了；每当夜晚睡觉时，我闻着桌下散发出来的柚香味就合不上双眼。只是，越看越眼馋，越眼馋就越想看。没得法，就只好翻过身去假装睡着，以为能抵挡得住诱惑。

　　只是，翻过身去才闲上眼睛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赶紧往回翻。就这样，要翻来复去地折腾好一阵才睡得着。

　　有天，馋得实在受不了，我就翻身起床拿了个柚子来剖。边剖边告诫自己：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又有一天，我在桌下摸出个抽子来玩，像母亲那样双手棒着凑到鼻子底下闻。闻着闻着就把“下不为例”忘到了九霄云外，竟不知不觉地拿起刀来就剖。

　　 就这样，原本要给母亲带九个柚子回去却变成了七个。虽说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我总觉得有些内疚，认为是自己嘴馋偷着多吃了两个而对不起母亲。

　　 所以，这次在阳朔碰到的沙田柚再贵我都要买，只当是补足曾经许下过的九个柚子，也当是心底里的一次彻底坦白。

　　 2016-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