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31【周生生项链】| 世间好物不坚牢 彩云易散琉璃脆
整理：馆员秦世
声音：馆员薄夏
★
人们对于整数一直以来有着特别的偏爱，譬如一十百。我们赋予这些数字意义，为使我们柴米油盐的生活增添一抹明亮的色彩和些许清甜的希冀。
这条项链，就是他送我的一周年纪念日礼物。彼时，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如今我把它摘下来收到盒子里，金子的分量沉甸甸的，像极了当时那些深重的诺言。
★★
他来我工作的银行预约孙中山纪念币。我看了他一眼，他身上好像带着丝丝缕缕的阳光般令我移不开眼。
我找到了他预留的号码，反反复复搜索他的微信，最终在几天后加了好友。
我递交辞呈的那天，我们约在了羽毛球馆见面。他见到我一脸惊讶，却在随后的羽毛球场上把我虐了一番。也许是汗水的恣意挥洒让我们之间消弭了紧张与尴尬的氛围，我与他相谈甚欢。
临近平安夜，他问我：“平安夜怎么过？”我答：“一个人过啊。”他很快回过来：“你不打算约我吗？”我忍住心里的窃喜，反反复复与他拌嘴，甜滋滋地设想着平安夜的情景。
那是个雨天，我出门前带了伞。见到他的时候，他把手伸向我，我脑袋一抽，就把手给他了。我沉浸在他手心的暖融融里，我们也便这样确定了关系。
往后的一年多里，他总是拿这件事情嘲笑我。那天晚上他递给我的手其实是想接我的伞，没想到却把我牵了回来。
★★★
热恋的时候我们腻腻地甜着。我同他一起跨年，虽然隔在电波的两头，但当他和我一起倒数，看着烟花绚烂于天际时，我的心里仿佛也正开着一簇一簇的花儿。我想，有人惦记的感觉可真好呀。
一月我们第一次旅行。我喜欢那些刺激的项目，他便忍着自己的不适和恐惧陪着我一路疯，给我拍照片。他照片里的我，明媚的，惊慌的，笑靥如花的，仪态失常的，都让我格外喜欢。
二月是春节。有一天我和他抱怨半夜肚子饿没有东西吃，第二天便收到了他寄来的两大箱零食。满满当当的，都是幸福的模样。我的家人就是这样知道了他的存在，自然都是欢喜的。
三月我病了一场。出院后，他带我回家，悉心照料。我有时候迷糊地躺着，看见他忙前忙后的身影，便觉得格外安心起来。有这样一个人，能共我一生情长，是足够温暖的事情呀。
五月，我们同居了。
夏天是个不让我喜欢的季节，闷热粘腻，蝉声聒噪，让我心生倦乏。而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却意外地带着清甜的气息，让我如今都时常怀念着。
八月，他因为换工作而在家待了一整个月。每天他总会问好我想吃些什么，等我下班回家他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我们也会因为决定谁洗碗而玩上几把游戏，比如飞行棋，大话筛，或者石头剪刀布。
九月，他下班很晚。我也习惯了做些吃的，然后安安静静地等他回家。他总是夸我，说喜欢我煲的汤，说我做的凉拌鸡爪很好吃，说想吃凉拌青瓜。有一天晚上，他听了一首歌，突然跑过来抱着我。他说：“听到这首歌，我满脑子都是我和你以后的生活。”
我爱吃火锅，我们便经常在家里煮火锅。他每每带了朋友和弟弟过来，我便买菜洗菜，热气升腾的饭桌上我们温暖热闹。他朋友离席前，往往会夸赞我们感情好。而他，总是在夜深人散去后，紧紧抱着我，说：“宝宝辛苦了。”
每每念及此，我总是欲泪。我们提前品尝了未来几十年的温煦静好，而那些痛苦和伤害，其实已经在路上急急地来了。
★★★★
我总是不愿意回忆起后来的事情。虽然知道时光深重，不饶你我，却还是觉得恍如梦一场。
周年纪念日那段时间我们去普吉岛旅行，大约是我们最后的美好了。他带着我骑着小绵羊穿梭于普吉岛的大街小巷，一起疯狂购物，一起打闹嬉戏。我们出海浮潜，因为他就在身旁，本来恐水的我也安心下来。
我们订的酒店很安逸，有一个泳池，水有一点脏，我们便把泳池当成了洗衣池。我的手机里至今还存着他边玩水边帮我洗衣服的视频，我常常看这段视频，看视频里像大男孩的他和幸福的空气。
旅行回来，我们便总是争吵了。争吵的原因也许是我抱怨他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我，也许是我偶然看到他微信里和其他女生的暧昧，也许不为了什么，仅仅是用争吵来证明彼此最真实的存在。某一次争吵过后，我们坐下来聊了三四个小时。有些真相，往往是寒冰和利剑。
有一天他和朋友出去喝酒，十二点还没回来。我打他的电话第二遍才被接通，他喝醉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于是我一个人在家喝了一瓶红酒。他回来后直接躺下睡了，那晚我睡的沙发。我忽然觉得，我们完了。
★★★★★
周一我下班回来，他搬走了。我把他找回来，他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我很累了，我腻了。”“我们坚持到五月吧，我们到五月就同居一年了。”我说，“我们五月再一起离开这里吧。”可是为什么我们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呢。
后来，我常常回想，我们是怎样分开的呢。同居近一年，我们没什么存款，但他总是尽心尽力给我买礼物，给我小惊喜。他会每晚抱着我睡，给我冲牛奶，剥好橙子给我吃。每天早上出门，总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赶我去上班。我们会窝在沙发上，他打王者，我玩吃鸡。
也许所有的爱情都会有急转直下，我们总要有很多措不及防的甚至算不得正确的却又不得不为的改变。
那之后，我又偷偷回去过。我们以前常常改WIFI名字，比如小锅之家，周黑鸭，天地胡，晚归的人睡沙发，请叫我宝宝，郭大傻，彭胖子等诸如此类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字。我离开的那晚，把名字改成了余生好好过。而我偷偷回去的那天，发现WIFI名字被他改成了“唉”。
唉。
★★★★★★
五一的时候，我回去搬东西，在那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我们笑闹如常。第二天我送他去上班，情绪在某个瞬间溃烂决堤。
那些和我们有关的物件我都放在箱子里留给了他，只带走了一条项链。那些曾经的幸福啊，如今都致命。
那就再见了。
我慢慢，慢慢地走过熟悉的路，一步三回头。
那些曾经的幸福啊，
都在风里飘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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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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