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人性爆发，证明社会向恶
人性的恶之爆发
文 | 丁小村
▼
按照有些人的说辞，过分强调善恶，是不对的。但善恶却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大而言之，善恶本于人文标准，代表大多数人的人性需要、符合社会向上的趋向。
各类宗教教义和法律规则，各种道德伦理的形成，无非都基于人性，呵护人性中美好的部分与清洗人性中邪恶的部分——抑制人性向恶、张扬人心向善，都是出于人类自身的发展需要。
社会向恶，是人性向恶的集体表现，显示了某个时代某种社会的病象——它用许多鲜活的生命来作为牺牲，提醒整个社会感觉到自己的病痛。当然如果整个社会都麻木无感了，那这个社会也就是无可救药的了，必将走向自我毁灭。所有乱世，都是毁灭的形式。
每一个人面对外界刺激的第一步，都是计算最小损失和最大收益——这是自然天性。就好比一棵小草，如果没有压制，它会自然生长，直到开花结果；如果有一块石头刚好压住了它，它就歪着生长起来，也要努力开花结果；实在干旱了，它提前开花结果；如果没法结果，它一定要开花；如果不能开花，它也要长叶；如果不能长叶，它一定会生长……最大的损失是：它压根儿都没萌芽；最大的收益是：它做了一棵草应该做的，让种子撒泥土中，繁衍了种族。
你让一棵草去给另一棵草让路，或者牺牲自己成全别的物种，这也算是违背了它的天性。
人类继承了自私的这种天性，符合物种进化的规律。
如果不是怕撑死，贪吃的人会一直吃下去；如果不是胖到自己无法承受，喜欢甜腻食物的人会一刻不息地摄入……
同样，金钱，美色，权力，都会成为贪婪者的欲望——如果不是法律道德规则的限制，任何人有了这种占有的机会，是绝不放过的。
比较严苛的看法是：对于自私的人，需要寸步不让，不能把他的毛病惯出来。
但是整个社会贪婪成风，所谓“人人贪”，则证明了人性的普遍堕落——换句话说，谁都愿意原谅自己的人性自私，却要对别人寸步不让。
老实人总是吃亏，贪婪的人总是占有最多……这种世风，体现了极度的不公平，而不公平的社会，一旦出现巨大的阶层分歧，就必然引发社会的崩溃。
贪婪成风的社会：只讲道义，没有原则；只有利益，不讲承担；人人自私，无视底线。
从众心理
人心所向是一种良性循环，但人性之恶如果变成了人心所向，则是灾难式的恶性循环。
躲在人群里朝别人扔石头，几乎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这种从众心理是一种安全心理，但演变成集体暴力则是分分钟的事。
在虚拟时代，人人可以带着面具，这时候人的个性张扬和从众心理几乎成了一种奇特的矛盾融合。
直面自我，让我们看清自己的人性；逃避自我，则促使人普遍从众——追求这点安全感是人类的本能。
讲真话：这需要你站出来，以个体的身份直陈。这需要承担责任，也需要冒风险。历史上，讲真话触怒暴君，可能掉脑袋；讲真话得罪朋友和亲人，会落到众叛亲离；讲真话也可能被历史误会，后人并不一定能还给你公道……因此讲真话很难。混在集体中就安全多了，讲与不讲，都不会带来直接的损害。混在集体中说话，你可以宽慰自己的道德良知，还能规避这种风险，人性选择了最安全保守的一边。
唱颂歌：也需要你站出来，以个体的身份抒情。很有可能这种肉麻而且丑陋的颂扬，暴露了你骨子里的猥琐和丑陋，在个人道德这面镜子里，映现出人类不能容忍的卑劣——因此很多人做不出来，历史上这类人都成了遗臭万年的人，因此没有谁愿意去冒这样的风险。集体唱颂歌，则可以轻而易举逃避这份道德肮脏的自我暴露。
一个社会越是整齐划一，越是凸显了人心的卑琐与怯弱，普遍从众，给一些强力者以实施强权的机会，这样的社会向恶，是不知不觉的：统治一群因充满恐惧而选择集体躲闪的人类，通常只需要暴力和强权即可。
从众心理：追求安全第一，放弃担当；社会充满了戾气，而得不到遏制；人人追求自保，丧失了集体理想。
堕落为流氓不是一群人的过错，但流氓人格的形成和传播，这是这个事件的历史性结果。
读历史该知道，人类自从开始定居生活以来，安居乐业既是人类社会的集体需要、也是人类个体生活的理想目标。
一部分底层人无法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只能依靠乞讨、行骗、流浪来混生活，这群人逐渐变成了流氓——投机性、哄骗与欺瞒、不讲规则、没有底线……这些与主流社会伦理规则相违背的行事方式，最后演变成一种集体心理。
正常的社会厌憎这样的流氓作风——遏制它、批判它、摈弃它。一旦社会的主流阶层也接受了这种流氓作风，流氓人格如同病毒一样传染，整个社会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罗生门”，这个社会普遍向恶就不可遏止，所谓“乱世”，首先是人心的丧乱。
流氓人格大行其道的结果是无数的“潜规则”被大众认可：职场规则，官场规则，商场规则……亲情关系、爱情关系、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生意伙伴、同事同仁——这众多的关系，都被流氓人格盖上戳印之后，每一个人都不知其丑、不知羞耻，社会悄然向恶，人人没有自觉。
▼
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充满了惨烈的情节，李尔王、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往往在伤人与自伤中，目睹了自己的人性和人生的不确定性。我们后世的读者和观众，往往在欣赏这些伟大的作品中，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人性的各种矛盾。这提示的是个体的体悟和反思——对于人性的自觉与思考，有利于道德感的建立。孔子的弟子曾参在临死时还念念不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是人类永远的自我警惕。
当某个时代，某个社会，大多数的人都丧失了这种警惕感，放任自己的人性爆发，整个社会必然集体向恶。所以梁启超在争论人性善恶的时候总结：乱世之民人性恶，治世之民人性善。梁启超看到的是物质决定意识、处境决定选择，社会走向决定了人们的善恶皈依。但人和社会也是互动的：乱世必有因，性恶必有果。
我们有可能天天目睹身边蔓延的人心阴暗、人格猥琐、人性邪恶……让我们更加恐惧的是，在我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自己的人性，是不是也在无意识选择、在被动接受、在主动追求？
这悄然的变化，有可能我们并不自知——就如同感染了这个社会蔓延的病毒，在麻木中，我们正在集体向恶。
-The End-
（阅后请点赞！最好的支持就是将我的文章分享给其他朋友，谢谢！）
◆文人圈为什么多薄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