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徘徊（4）

　　张钰将身子探出车窗，亲了亲母亲的脸。火车启动了。母亲站在小车站的的月台上，频频挥手，直至火车消失在视野之外。她心头像压上了铅块，沉重得很，回家的路程总共才十几分钟的路程，可却似有千里之遥。她边走边沉思：张钰这孩子，也难怪他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走，他毕竟年轻，未来在向他招手，年轻的时候很多途径他都是可以试试的。可她自己——她紧咬牙关，强忍着不哭出来，默默祈祷，让自己的免受花花世界的诱惑，祝他一帆风顺和时时事事处处好运。

　　相反，张钰在车厢里坐定身子，不多一会就把他母亲撇在脑后。他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口袋里还揣着诺奇画室的邀请函，那是星宇介绍的，他们可以一起在那里通向艺术的殿堂。到了A城，他叫了辆粗租车，让人把行李放到车上。穿过五光十色的街道，爬过纵横交错的立交桥，驶入A城的狭街陋巷。张钰在“两极“旅社已租下一个房间，这是星宇给他推荐的。这家旅馆坐落在一条穷陋小街上，从这里到他学画的美术学校还算方便，房租也便宜。一位服务生把行李搬上五楼，张钰被领进一间小房间，里面窗户关得严严的，一进门就闻到股霉味。房间大部分地盘都叫一张大木床给占了。窗上挂着布料制成的、厚实但已失去光泽的窗帘。五斗橱兼用作脸盆架，另外还有一只结实的大衣柜。房间里的糊墙纸皆是手工绘图，因年深日久，原来的颜色已褪尽，现呈褚黄色，不过从纸上还能依稀辨认出上面有棕色树叶的花环图案。张钰觉得这房间布置得富有奇趣和艺术感，。

　　夜已深沉，张钰却兴奋得难以成眠。他索性出了旅馆，走上大街，朝华灯火辉煌处信步逛去。他不知不觉来到广场，那里灯火辉煌、生趣盎然，各种颜色的公交车，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交叉着涌至广场，又丁丁当当地横穿而过。张钰注视着这一切，禁不住快活地笑出声来。广场四周开设了不少咖啡馆、啤酒摊。他正巧有点口渴，加上也很想把街上的人群看个仔细，于是就在露天啤酒摊小餐桌旁坐下。今晚夜色迷人，其他餐桌上都已坐满了人，张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人群：这边是家人在团聚小饮，那边坐着一伙头上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他们一边粗声大气地拉呱，一边不住地指手划脚；背后，他听到有几个人在高谈阔论，争辩着有关艺术的问题。张钰心弦震颤，到底是艺术之城，连在这样的小摊上都能听到人们谈论崇高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