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徘徊（29）

　　一天早上，张珏刚要出门，这时候，他收看到了司马红娜的昨晚发给他的一个信息：见信息请速来我处。我再也支撑不住，我已经一连三天没吃到一口食物，你务必亲自前来。想到让别人来碰我的身子，我简直受不了。我要把所有的东西全留给你。

　　张钰突然感到一阵惶恐，浑身发软。他急匆匆直奔她的住所。使他吃惊的是，她竟还留在A城。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以为她在教授的打击下放弃了，早就回老家去了。他一到那儿，便问门房她是否在家。

　　“在的吧，我已经有两天没见她出门了。“

　　张钰一口气奔上了楼，敲敲房门。里面没人应答，他叫唤她的名字。房门锁着，“哦，天哪，但愿她没干出什么糊涂事来，“他失声大叫。

　　他急忙跑到楼下对门房说，她肯定是在房间里，担心出了什么意外。他建议把门撬开。起初门房板着脸，不想听他说话，后来知道事态严重，一时又慌了手脚。他负不起破门而入的责任，坚持要报警。他们一块儿等到警察来。张钰了解到司马红娜还欠着上个季度的房租。两名警察到来后，他们四人一起上了楼，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答。锁匠动手开锁，最后大家总算进了房间。张钰大叫一声，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这个可怜的姑娘已上吊自尽了——绳索就套在天花板的铁钩上，而这钩子是先前用来挂床帘的。她把自己的小床挪到一边，先站在椅于上，随后用两脚把椅于蹬开。椅子现在就横倒在地上。他们割断绳索，把她放下来。她的身子早已凉透了。从张钰多方面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司马红娜的境遇够惨的。平时，画室里的女同学常结伴凑份子去餐馆用餐，唯独司马红娜从未凑过这份热闹，所以她们免不了要在背后嘀咕几句，认为她就是一个隔塞的人。真实的原因现在才清楚：她一贫如洗，哪有钱上馆子。张钰想起他初来A城时曾同她在一块儿吃过一顿午餐，当时她那副狼吞虎咽的馋相，张钰看了不胜厌恶，现在他明白过来，她原来并非嘴馋贪吃，而实在是饿坏了。

　　她平日吃些什么，据这里的人说，她中午从学校回来，啃半个馒头，喝半瓶牛奶，晚上也是这样，一年四季天天如此。想到她生前忍饥挨饿，一定受够了苦，张钰不由得一阵心酸。她从来不让人知道自己比谁都穷；她显然已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后连画室的学费也付不出。她的一方斗室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至于她的衣服，除了那件一年穿到头的破旧棕色裙衫外，就再没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