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徘徊（30）

　　张钰翻看司马红娜的遗物，想找到个把亲友的地址，好同他联系。他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张钰的名字，一连写了几十次。他像当头挨了一棍子似地愣住了。想来她准是爱上自己了哩。那具悬梁高挂、裹在棕色衣衫里的形销骨立的尸体，顿时浮现在眼前，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要是她心里果真有他，那干吗不开口向他求助呢？他肯定乐意尽力周济的嘛。当初不该明知她对自己有特殊的感情，竟然装聋作哑，漠然置之，现在想来，心里悔恨交集。她遗书中的那句留言，包含着几多哀怨：想到让别人来碰我的身子，我简直受不了。她是活活给饥饿逼死的。

　　经过警方的多方调查和联系，找到了司马红娜的哥哥司马红利。他是个小商贩，家里有老婆孩子，有好赌的恶习，生活比较拮据。据司马红利讲，司马红娜是当地的小学教师，她哥哥也不明白为妹妹什么她好端端的工作不干，非要跑到A城来学绘画。不难看出，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他抱怨她不该自寻短见，死了还要给他添麻烦。他不愿让人说他妹妹是迫于贫困才走此绝路的，因为这似乎太丢人了。

　　“我想她总不至于同哪个男人有什么瓜葛吧。你明白我的意思，A城这个地方，无奇不有嘛，她也许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才不得已这么干的呢。“

　　张钰感到自己脸上发烫，心里暗暗诅咒自己的软心肠。司马红利的那对刺人的小眼睛，似乎在怀疑张钰和他妹妹有什么私情。

　　“她自寻短见是因为她快饿死了。“张珏没好气的说。

　　“嗯，你胡说。她只需给告诉我就行了。我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缺吃少穿的嘛。“

　　张钰不想和他多说，他十分讨厌这个小个儿男人，只求能尽快地把事办完。经过一道道没完没了的手续，从这儿取到证件，上那儿去盖印儿，一连三天，张钰从早一直忙到晚，简直连喘口气的工夫也没有，最后，他总算才能让那具可怜的遗体安然入士。

　　灰蒙蒙的早晨，寒意侵人，草草举行的葬礼显得分外凄凉。参加葬礼的还有另外五六个人，都是司马红娜在画室里共过学的同窗。张钰纵目望去，只见墓地碑石林立，基本都大同小异，上面简短的碑文记载着墓地主人的生辰日和死忌日以及立碑人的与主人的关系。张钰看着看着不由得一阵哆嗦。眼前这一片景象好不肃杀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