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忆就流口水的海边食物 | 音频
文/ 闫晗
老家在山东沿海，有很多农产品和海产品会加工后出口到韩国日本等国家。印象中，小时候吃过许多出口食物的副产品。
当时觉得外国人好挑剔啊，好好的食材只取用一部分，比如芋头只取顶上最粉糯的部分，削下一个圆球，马鲛鱼剥皮去头剔骨只留整块的净白肉，鳝鱼只留身子那一截。
其余的部分芋头蒂、马鲛鱼排、鳝鱼头就都是下脚料，厂家会到集市上便宜处理，也是当地人餐桌上常见的食材。
我妈有时会买一大包光芋头蒂，一来便宜，二来也省了剥皮的程序，蒸熟了拌上白糖，每人盛上一碗当作主食，口感不那么绵软，咬在嘴里带着咯吱脆爽的弹性，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马鲛鱼被割去了大块的肉，余下的鱼排上仅剩薄薄一层肉，比完整的鱼更加入味，鱼皮和鱼尾含有脂肪，红烧后是难得的美味。
加上冷藏厂加工的马鲛鱼一般都是从码头上直接购买，极新鲜，所以我一直认为这种作为下脚料的鱼排是最好吃的，反倒比整条的马鲛鱼更值得期待。
我妈跟姨妈讲起这件事，说我跟爸爸爱吃鱼，人家送了点便宜的鱼排，爷俩儿居然乐得直蹦高，太好笑。结果姨妈听了，觉得我太可怜没吃过鱼，从冰箱里拿了几条马鲛鱼送来，我吃的时候倒觉得口味平平——还是鱼排更好吃。
鳝鱼倒是鱼身更肥嫩好吃，但鱼头要便宜许多，随便一做就极为鲜美，拌着鱼汤我能吃下两大碗米饭。
后来离家去外地上学，这几样东西多年没有见过，自然也没有吃过了，总觉得在记忆中是特别的美味，是很难得的。也就没有特意寻来吃，不舍得用实践去篡改回忆。
记得从前，在海产品的生产加工旺季，冷藏厂常常会招一些短工，比如剥皮皮虾的，剥贻贝肉的，系海带扣儿的。
用剪刀把从熟皮皮虾两侧边和尾巴各来一下，从尾部向上一掀，就露出完整的粉白色虾肉。
贻贝一煮熟都开了口，不难去壳，只是手指总在蓝色的咸汤里浸着，慢慢泡皱了，一旦有小伤口就会很疼。加工海鲜时并不能偷吃，因为贻贝煮熟后会被工人浇上冷水冷却，如果不经加热直接吃会拉肚子甚至中毒。
系海带扣儿就是把整棵的海带割成适当长短的长条，然后用食指一挽，打个结儿。
我在初中的某个暑假里，和表妹一起去系了一阵海带扣儿，在板凳上坐一天，站起来腿都麻了，然而挣的钱也只够买两根雪糕的——我们干活不赶趟儿，两个孩子加起来也不如别人半个人的工作量。
但当时却觉得很有乐趣，是难得的生活体验，兴致勃勃地一边干活一边聊天，青春期的女孩子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一起做事也是难得的亲密。
凡事注重过程，当做体验生活就容易感到快乐，如果以此谋生就未免窘迫了些。
海带系成扣儿也许是为了美观，不过自从知晓了这个工作后，我之后多年都不会买系扣的海带，因为买了还要一个个拆开了清洗，担心海带结里面有沙子——唉，想想先前我们做的系扣工作真是毫无意义啊。
作者：闫晗，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硕士，作品散见于《中国青年报》《中国新闻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年轻人》等，新浪微博@闫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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