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余生是你(下)
默小西 图 | 网络
◆ ◆ ◆
「听说,听着音乐再看故事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哟~」
四年后,荣生结束了那项保密任务,当他再次回到草原的职工宿舍时,他的床上已经堆满了书信,全是淑兰的。
荣生焦急地一封封拆开。
—荣生同志,淑兰挂念你…
—荣生同志,淑兰代表医院全体员工一同挂念你…
—荣生同志,淑兰代表党和组织也在挂念你,可你为何就不回信了?
……
—荣生同志,你是不是和边疆哪个女同志产生了什么革命友谊了?你可真够大胆的,最近外科的小赵也想和我发展发展革命友谊,你若再不回信,我就答应了。
—我开玩笑的,我早就拒绝小赵同志了。
……
荣生拆开最后一封,日期已经过了一个月。
—荣生同志,四年了,当初你说两年后就回来娶我,可如今我都成老姑娘了,还是没等到你回来,我奶给我相了个对象,若今年立冬你还不回来,我就嫁了,不等你了。
立冬?
此时离立冬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他感到背后一阵发寒,他似乎已经想象到淑兰与他人成亲的样子。
他快马加鞭去镇上搭了最快的一班火车,花了五天时间,终于到了北京。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淑兰的家里,推开家门时,他心凉了。
客厅的饭桌前,淑兰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身边坐着的男子一脸笑容地看着淑兰手里的孩子,坐在太师椅上的淑兰奶奶也正慈祥地看着这一幕。
三人的眼光骤然聚集在推开房门的荣生身上,淑兰怔住了,这个她等了四年的男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家门口。
荣生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扶着门喘着粗气,喉咙不争气地堵住了。
“抱歉…打扰了…”荣生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淑兰家的院子。
刚走出大门,淑兰就追了上来,拦住了荣生的去路。荣生低头抹了抹眼睛,勉强地对着淑兰笑了笑。
“你啥时候回来的?”淑兰歪着头问道。
“你…小孩,挺可爱…像你…”荣生绕开话题,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
“谁说那是我小孩了?”淑兰突然一笑,让荣生傻了眼,荣生呆呆地愣在原地,缓不过神来:“那是我大姐的孩子,坐我旁边的是我姐夫呢,你往后看看。”
淑兰往后一指,指着自家大门口,荣生回过头,只见那男人手里抱着孩子,身旁还站着一位姑娘,两人正看着荣生偷笑着。
荣生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紧紧抱住淑兰:“对不起,淑兰,我来晚了。”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你,非你不嫁。”
两人在家门口相拥而泣。
“真好,好一个非你不嫁。”老奶奶连连称好,赞不绝口。
“咋滴,听入迷了啊?我年轻时啊,就想当个说书先生,啧…”说着老头露出一副自豪的样子。
“瞧把你美的,夸你一句还来劲了,”老奶奶撇撇嘴,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再讲个呗,再讲个回家吃饭了,我一个人出来的,我家老头该着急了。”
“得嘞,讲个,我家隔壁邻居祁老头的故事吧…”
老头讲的第三个故事,是隔壁邻居老祁。
老祁有个结婚五十多年的老伴儿,年轻时老祁就爱叫她小方,岁数大了,老祁就喊她方姐,一直到现在,两人都到了古稀之年,老祁依旧喊她叫方姐。
老祁顽皮,尽管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老祁67岁生日那天,他心血来潮,想去染个发,老伴就埋汰他:“一大把年纪了哪来的这股骚劲……”
尽管这么说着,老伴还是坳不过老祁的那股掘劲,老祁这性子啊,就是头牛,想做的事情,一百匹马都拉不回。
老祁就这么拉着老伴坐到了理发店的位置上,理发师tony接了这么个银色满冀的老头,还说要染发,他站在老头身后,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祁大爷,您想染个什么色啊?”理发师弯腰问道。
老祁翻着染发本,带着个老花眼镜,眯着眼看了半天,又给合上,他抬头又问理发师:“最近,那些小年轻,不是流行什么奶奶灰么?”
“你得了吧!”老伴听到这话气得从休息的沙发上跳了起来:“你瞅瞅自个儿的发色,你还染个啥?”
“啊…我给忘了…那就,染个流行点的,给我整花点。”
老祁递过染发本,不停地对着镜子摆弄着造型,似乎已经想好了染发后的风姿,老伴坐在一旁,白眼翻了个底朝天,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您确定吗?您确定,我就给您上色了。”理发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经过几番确认后,终于给老祁染上了。
几个小时后,老祁顶着一头红发从理发店走了出来,那回头率别提多高了。老祁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他对自己这头红发可满意了,潮流嘛,就是这个样。
老伴走在他前头,快步加速了自己的脚步,一心想远离这个不要脸的臭老头。
回到家里,儿子儿媳一看自己老爸染了这么个头,一阵大笑,他们没有苛责,反而称赞老祁心态年轻。
“你瞧瞧你儿子,方姐,你瞧瞧,心态年轻知道么,我这头,就韩国那小子,叫啥龙,可火了,现在小年轻都染这头。”老祁坐在沙发上,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英明神武。
老伴闷闷地坐在一旁不吭声,满脸的嫌弃。
“爸,要不咱么一家人出国旅游去吧,就去韩国怎么样?”
儿子突然的提议让老祁来了劲:“行啊,你们就别去了,就我跟方姐去,你们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这还是不好吧,您二老的安全谁负责啊。”
“报个团,咱们自己能行,是不,方姐。”老祁推了推身边的老伴,可她并不想搭理老祁。
最后,儿子给两位老人报了个韩国七日游的团,护照很快就办了下来,这是两老人第一次出国旅游,可把二老兴奋坏了。
老祁在短短半个月内自学了点韩语,天天在自己老伴面前臭显摆。
“在韩国,你得叫我欧巴,知道么,这韩语啊,没那么难,反正有我呢,你就甭操心了。”
机场候机厅里,老祁一直碎碎念着,这一头红发,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两人到了韩国,老祁越发的兴奋,见人就说:“啊尼哈撒哟。”也不管人家是中国人呢还是韩国人。
老祁在国内就定了件情侣装,网上最流行的那种,把彼此的电话号码印在了衣服上,上边写着“丢了找我老伴”。
“你说你整这玩意干啥,人韩国人看得懂这中文不?”老伴又把老祁数落了一道,确实啊,这衣服上印的又不是韩文。
可这衣服没啥作用,到是老祁这一头红发起了点作用。
两人在自由行这一天,来到了南山公园,老祁早就听说在这里上把锁,两人的感情就能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老伴却觉得这玩意就是骗人的,几十块钱一把锁,爬个山还要花这么多钱,不是瞎闹么。
“就咱这岁数了,你还想出个轨还是咋滴?还求百年好合。”老伴始终都在埋汰老祁,老祁不以为然,执意要上去弄把锁。
可就当老祁达到山顶时,他发现身边的老伴不见了。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拉着个人就问:“外普,外普,MY外普,DO YOU SEE MY外普?”
人群中,一个红头老大爷,丢着是个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不断地拉着人问。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南山公园的山顶,基本上都是中国人。
“大爷,您是和你妻子走丢了是吗?”老祁拉着的人突然冒出了一句中文,这让老祁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是是是,我老伴儿,跟我穿着一样的衣服,就这样,你有看见吗?”老祁拉车着自己身上的T恤,好让面前的人看得清楚。
“看见了,您妻子好像在那边,也在找您呢,说是红头发的老大爷,应该就是您了吧。”
路人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这红头发老头,可不就老祁一人了么。
随着路人的指引,老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老伴,老伴就在石阶旁也不断地问着来往的路人寻找自己的下落。
老祁后来一直牵着老伴的手,一刻都不愿意松开,上个厕所都在门口候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不错,好故事!”老奶奶又连连称赞道。
“可不是嘛,这两个人在一起大半辈子了,就怕对方哪天就走丢了不是。”
“对啊,这把岁数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呢。”
两人坐在长椅上感叹人生,唱片店里不断播放着老歌,从《天涯歌女》放到《甜蜜蜜》,故事也就听完了。
“我该回去了,改天再找你听故事啊。”老奶奶起身,准备与老头道别。
“得嘞,我就在这超市等着您。”
老奶奶笑了笑,转身往超市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老奶奶又被一家炸鸡店给吸引住了脚步,老奶奶走进炸鸡店,买了一盒炸鸡后,走上了回家的路。
身后的老头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儿子。
“儿子啊,你妈回去了,今儿又陪她在超市待了一天,你说她咋就这么爱往超市跑呢?还有啊,回去后把她买的那炸鸡给收起来,她又买了一盒,自打她从韩国回来就爱吃这玩意,瘦了一辈子,偏偏在这岁数吃胖喽,可不能再吃了啊…”
老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悄悄地跟着老奶奶,一路走回了家。
“方姐啊,你这脑子不好使,腿可真好使啊!”老头在背后一路嘀咕着,老奶奶走得确实挺快的,看着自己老伴的身影,往后余生,就这么跟着她了。
老头姓祁,名荣生,乳名铁蛋。老奶奶姓方,名淑兰,小时候大家都叫她小妹。
荣生在家道中落后在北京一个胡同里的四合院与淑兰相遇,荣生教淑兰识字,并鼓励淑兰去读书,两人纷纷考上了大学,进了同一个医院,荣生结束支边后,回来就和淑兰结了婚,他们约定好此生相伴,永不相弃。
可是淑兰食言了。
四年前,两人从韩国回来后,淑兰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她已经忘记了他,忘记了过去种种,自己的老伴就每日都在和自己诉说一样的故事,可她始终都记不起这张脸,和荣生所说的一切。
可他还记得,他得一直这么守着她,前半辈子让淑兰等了这么久,风水轮流转,也该换换自己了。
第二日,老奶奶又再次站在玩具展架前,挑选着面前的玩具。
“老妹儿,你长得可真像我老伴儿啊。”
“哪来的臭不要脸的老流氓,一边凉快去…”
“哎——别走啊,老妹儿,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
讲故事的人日复一日地讲着,听故事的人日复一日地听着。
往后余生,余生是你,你好,方淑兰,我是祁荣生。
- -第139个原创故事-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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