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晚上在家等你”
岑欣荣关上窗户,打开空调冷气,把咖啡摆在桌上,水蒸汽和灼热的日光让人发闷。电话又响了,她特别抗拒,然而又不得不接。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开朗些,“喂?”
“欣荣啊,下午有事吗,来我家打牌啊。”
“嗯,好的,我过会就来。”
一年前,她的丈夫沈子阳和她商量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就不同意。确实,这个小区在这片来说算是高档小区了,物业安保绿化以及其他设施都很不错,把之前的两套房子卖掉,再加上沈子阳不低的工资,完全可以买下这里,没有任何经济负担。但是,沈子阳看中这个小区的环境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公司总经理就在这个小区。
之前,他们不在这个小区的时候,沈子阳就经常跟着王成出去应酬。有时候,岑欣荣也被带去陪他的夫人周玉玲。那种看人颜色行事的感觉,她不喜欢。原本离得远都要讨好别人,住的近一定会让自己更不舒服。
沈子阳却不在乎她的想法, “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你跟孩子往后能过得更好点吗?”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马上缓和下来,“老婆,能得总经理垂青,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而且跟他做邻居,好好跟着人家,以后肯定还能往上爬,你就当帮帮我好吗?”
沈子阳的劝说,让岑欣荣觉得有些道理。为了这个家,沈子阳每天早出晚归,付出了不少,作为家庭主妇,她不工作就享受到了很好的生活,实在没有理由为了自己的一点不舒服而不去支持他。
王成的老婆周玉玲四十几岁的年纪,但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永远画着精致的妆,打扮得时髦。漂亮是漂亮,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感觉就是一副刻薄样。尤其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珠朝上,下巴微抬,嘴角扯着笑的时候,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搬过来之后,周玉玲便借着同事妻子的关系,经常让岑欣荣过去。她心里知道沈子阳有心巴结自己的丈夫,所以对岑欣荣的态度从来不算客气。美名其曰在家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实际是为了使唤她,以满足心里莫须有的虚荣感。
周玉玲逛街,岑欣荣就在旁边附和夸赞,帮她提包;周玉玲在家,岑欣荣便跟她打打麻将,陪陪聊。有一次电话过来,“欣荣啊,你明天早上去买菜吗?方便的话帮我也带点食材回来吧?”话既出口,岑欣荣第二天自然是需要买菜的了。到后来年末,甚至还要过去帮她打扫卫生。
她经常觉得自己分外委屈,为了丈夫,昧着心去讨好他上司的老婆,这叫什么事儿啊?但是,看着丈夫的KPI考核越来越好,奖金越来越丰富,她就安慰自己,忍一忍没关系的。
她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想要王成在工作上照拂沈子阳,这个家就得为之付出些什么。
最近,岑欣荣越发觉得周玉玲的眼神怪异了,除了原本就在的轻蔑,还带了些其他的感觉,就像是……嘲笑?每当触碰到她的眼神,岑欣荣就堪堪地避过去。
虽然明知道那件事不会有人知道,但岑欣荣这段时间太敏感了,她看谁的眼睛都觉得对方能将自己看透似的,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一周前,丈夫出差,岑欣荣哄完阿宝睡觉之后,准备去厨房将未洗的碗筷清理掉。谁知道经过客厅的时候,居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她吓得尖叫出声,又瞬间想到熟睡的孩子,硬生生将声音咽了下去,惊恐地看着男人。这个人将脸遮得很严实,黑色口罩,深色鸭舌帽,眼睛上还带着一副墨镜,只这身装扮,就说明来者不善。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愣了两秒,随即从旁边的餐桌上拿起水果刀,恶狠狠地朝她,“不许喊!”声音低沉,掩饰掉了原本的声线,可能是个惯犯。岑欣荣的手脚都有些颤抖,一时间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丈夫出差,孩子太小,此时她孤立无援,只觉得恐惧极了。
“把钱拿出来!”男人看出她的害怕,胆子也变大了一些。
岑欣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点头答应,“好,好,你别乱来,我马上去拿钱。”为了出门方便,岑欣荣和沈子阳的现金一直就放在客厅橱柜的抽屉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者男人的举动,一点一点挪到抽屉旁,取出钱包,然后递给他。此时她只希望破财消灾,男人拿到钱就赶紧走,不要伤人就好。
男人打开钱包,伸进去掂量了一下,又迅速看向她,即使隔着墨镜,岑欣荣都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不满。“就这么点,糊弄谁呢!!”
“家里现金都在这了”,岑欣荣解释着,“要不我转账给你?”
“我只要现金!”转账,太容易留下线索。“或者……你这副身体倒也不错。”男人扔下钱包,缓缓朝她走来,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什么?这….这不行!”岑欣荣慌了神,“家里还有些珠宝首饰,都给你都给你。”
“呵,那些东西既容易留下证据又没用,我不需要。”男人此时走到跟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她竭力抵抗,“那个房间里睡着孩子吧,你说他醒了看到母亲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感觉。”男人的话让她感到惊恐,阿宝才两岁,即使看到也不会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那么小,这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难免不会伤害他。
她渐渐放弃了抵抗。
之后,便有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自责和悔恨的情绪压得她喘不上气,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不洁。可是她又必须将所受的侮辱瞒着沈子阳,因为即使当初是为了保护孩子作出的无奈选择,但对于丈夫而言也不一定能真正做到心无芥蒂。一旦秘密被发现,这个家就一定会产生裂痕,她不敢冒险。
隔了一段时间,岑欣荣收到了邀请,是她高中时期的好友约她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她曾经很疯狂的迷恋过周杰伦,好友曾经笑嘻嘻地夸下海口,“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请你去看你偶像。”时隔经年,早就忘了。这次是周杰伦去到了好友的城市,她才想起这一茬,决定以此为契机,约岑欣荣聚一聚。恰巧沈子阳的妈妈来家里小住,可以照顾阿宝。岑欣荣最近压力确实太大,或许出去放松放松会好一点,便答应了邀约。
岑欣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城市碰到认识的人。那天的演唱会结束后,她跟好友决定去吃夜宵。商场离体育馆不远,好友带着她便走边聊,顺便介绍着这座城市。“那儿有条酒吧街,再往前一点有条湖,有时候晚上会有音乐喷泉,很好看的。”好友指着不远处灯红酒绿的地方说道。“再走十分钟,就到商场了,四楼有家酸菜鱼的店,特别好吃,咱们去那吃吧。”
“嗯,好。”岑欣荣顺着她的介绍一点点看过去,两人漫步在夜晚的街道,有一种久违的放松。忽然,她看到前面路口下车的男女愣住了,那个女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她的手上还圈着荧光棒,或许也是来看演唱会的。
周玉玲的脸上满是尴尬,没了平时在她面前的上司老婆的自傲,但岑欣荣也很不自在,扯了下嘴角,勉强算是打招呼,然后赶紧拉着女友的手走了。匆匆离开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蓦然觉得她身侧男人的身形很熟悉,似乎是那晚出现在家里的人。
她回忆起了某个被她忽视的场景,那晚她从超市散步回来,远远看见小区附近公园边的门口,周玉玲正在送某个男人离开。因为和王成的身形相似,所以她以为周玉玲是在和她丈夫分别,现在看来,可能那就是她的情夫。
所以,难道周玉玲那会也看见自己了,所以为了瞒住自己出轨的事实才导了这一出戏,让我无法把她的秘密说出去?算起来,陌生男人就是在那件事过后的不久出现的。
一瞬间,岑欣荣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原本因着好友的缘故而淡下去的压抑又袭满整个心脏,气得浑身发抖。
在岑欣荣回去之后的第三天,周玉玲敲响了她家的门。这可真是奇怪了,从来都是她打电话通知自己去做事的,什么时候亲自登门造访过?
“你来干什么?”岑欣荣的脸色也不太好。
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三万,那件事你别说出去!”
向来保养得当的女人此时眼底有抹不开的黑眼圈,看来她这几天没睡好,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被我撞见她和情夫在一块的那件事?那就搞笑了,明明她也有我的把柄不是吗?岑欣荣心思百转,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或许那个男人不是她安排的?也是,那晚他们在路灯下面,而岑欣荣走的路又比较暗,想来他们也不会发现来着。
她收下了周玉玲的钱,打发走了她。没有了推测人物,反而比有确定对象更不安,可也许真的只是遇见小偷了呢,那么那件事依然可以瞒下去,不会有人知道。岑玉玲心里不安,但又有些庆幸,两种情绪奇妙地自相矛盾着。
沈子阳又去出差了,这是他晋升销售经理以来第一次去外地。
岑欣荣哄完孩子睡觉,准备去洗个澡。新闻报道这几天会有台风,即使隔着窗户也能听到外面肆虐的风声。她突然觉得此情此情有些熟悉,不自觉地看向大门的把手。
那天她明明记得锁门了,事后也并没有发现有那扇窗户是打开的,况且这座小区治安很严,连外卖都送不进来,何况是妆容怪异的蒙面人呢?既然这样,那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小区里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打开门走进来的!再加上之前怀疑的周玉玲的情人,身形也跟那人很像,才导致她第一次没有认出。
想到这儿,黑衣人是谁呼之欲出。和那天一样,沈子阳也出差了,那么他极有可能会再来。想到这儿,她一阵激灵,赶紧走到门口将密码改掉。回到屋子,坐到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方向,过了二十几分钟,门外果然响起了试错的警告声。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密码被换,试了几次,终于清楚可能是女人发现了什么,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岑欣荣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想不到这一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心里发冷,沈子阳!为了他自己的晋升,让老婆在这服侍他的上司一家也就算了,居然连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岑欣荣最终和沈子阳离婚了。法庭宣判,孩子归岑欣荣所有,沈子阳净身出户。至于王成,徇私舞弊,涉嫌受贿,再加性侵,被判有期徒刑八年。
离开之前,她还告诉了王成一件事实,关于周玉玲出轨。
之后,岑欣荣卖了小区的房子,换了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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