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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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夏天的天气往往变得没有一丝防备,风声拍的窗户砰砰的响。
安珞将不知道热过第几次的水壶放置在安父病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去关了窗户。安父在短暂的苏醒后又再次陷入了沉睡,安母无声的坐在旁边将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安珞。
“等会我回家一趟重新拿几套换洗的衣服。”见安珞接过苹果吃起来,安母看了一眼安父,小声说道。
她站起身来又为安父捻了捻被子,这些日子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柔和起来。
安珞将口中的那块苹果快速的吞了下去,说道:“我回去拿吧。”
安母疑惑的‘嗯’了一声,安珞弯起眼眸,“这种小事情我可以做,”她又晃了晃手里的苹果,“比起我,爸爸再次醒过来看到你肯定更高兴。”
她还打起父母的趣来。在安父醒过来之前的几天,虽然医生说一切都在好转,但是病房里的气氛不可避免的沉闷,直到今日。
安母又气又笑的横了她一眼,“小孩子说什么呢,”她摆摆手,“行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天天守在医院也无聊的很,正好透个气。”
“我怎么会无聊。”安珞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作为子女,在亲人患病守在床头她反而觉得安心一些。
“你知道要带哪些东西吗?”安母不再纠结上一个话题,条件反射的想找纸写上给她,但是扫视一周后没有找到,后知后觉的摇摇头,“等会我给你发信息好了。”
安珞点点头,将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就走了出去,她的手放在口袋里,手机自带的冰凉触感贴着发热的掌心,她没有回复那条短信,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丢掉的号码重新被用起来,怎么想都很奇怪。
从医院到家,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但是今天人不多,她走到后排双人座的靠窗位置坐下,点开手机查看安母刚刚发过来的消息,然后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她不自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微微诧异。
是之前在自助机前遇到的陌生人,他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只不过脸上挂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严肃感。
“是你啊。”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一把取下墨镜,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安珞点点头,露出一个笑来相当于回复。她对于陌生人总是会生出很厚的距离感,但是如果对方太过于主动,她也同样的很难学会拒绝。
“你生病了吗,一直在医院?”中年男人将墨镜塞进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又从里面拿出手机,像是随口一问道。
安珞停下回复安母的手,思索片刻说道:“不是,家人生病了。”
中年男人‘喔’了一声,垂眸搓了搓手指,语气十分惋惜,“那可要好好注意了,这年头,天灾人祸都是防不胜防的。”
这话安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含糊嗯了两声。好在后面的路途上,男人没有再继续问她,一直低着头按手机,总算逃离了这股莫名尴尬的状态。
下车的时候,四点多的天边的已经有了变暗的迹象,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安珞一手挡住头,一路小跑穿过马路,小巷,急急忙忙的打开了家里的门。
抬眼一看阳台上还飘着衣服,她急着连鞋子都没有换下就去把衣服全部收到了屋内,结果因为怀里抱着满满当当都没有注意到碰倒了一个小花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泥土撒了一地。
这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人有时候会突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情变得焦虑,像是一个导火索。
于是又花了一段时间收拾,等到四点半左右的时候她才开始按照信息收拾东西,好在安母嘱托要带的东西都在卧室的某几个地方,所以找起来很快,她把衣物和清洁水乳分开装了两个袋子,才塞进背包里。
然后她又坐了一会才站起身来出门去医院,进门前的毛毛细雨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中雨,她一把撑开伞来,刚走两步被迎面来的一阵寒风吹得浑身一颤。
安珞揉了揉眼睛,家门口的小巷子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虽然看向巷子口外还有光,但是巷子里狭窄,连暗的都比外面快上不少。
即便走了十几年,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每到夜晚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加快脚步,但是这次背后突然有人喊道:“安珞?”
她回过头看。
黑暗中,有人在墙角抽烟,他弹了弹烟灰,从别的房子透出的光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我带你去见容裴怎么样?”
(53)
“你怎么了?”容裴的房间里,阮瑜靠在墙边问道,她额间的碎发后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站立此刻对她来说是件煎熬的事情。
但是她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来。
容裴笑了笑,手机在手指间转了两圈,“你单独找我说话就是想说这个?”
阮瑜扬了一下下巴,道:“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青梅竹马大概是就这点好,很多话都可以这样直来直往的说开。
容裴垂下眼眸,笑容在脸上敛起,他又摇了摇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他顿了顿,“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阮瑜见他这幅样子,皱着眉上前几步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给安珞打电话。”
容裴被她的动作惊的一愣,瞪着眼睛瞧她,阮瑜将手机进一步的推到他的眼前,重复了一遍道:“给她打电话。”
“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实在瞧不上,”她总能把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像是个女战士,“如果是感情问题那你们就好好谈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的。”
“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和周东南像是一对兄妹,。”容裴盯着手机看了几十秒,突然抬眼说道,怎么反应措施都一模一样。
阮瑜眉头一挑,还没来得及发挥,容裴就从她手里重新拿过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也不用这样试探我,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做好决定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阮瑜整个人踉跄的摔在了地上,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把人扶住,然后朝着门外喊阮麒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压抑太久,原本的一层薄汗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阮瑜一面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一面还有开玩笑的兴致,她咬着牙,说道:“你看我苦肉计都用了,当个青梅真是不容易,还要时刻操心竹马的感情生活。”
“这都什么时候了。”容裴直接伸手去查看她脚上的伤。
他简直要骂出声来,“你疯了。”阮瑜的脚上有不少新旧伤痕,最明显的是重物杂击留下的一大块淤青,“你以后不想走路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只不过是痛的不行的时候,习惯用新的伤口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心里有什么数?”容裴摇摇头,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起伏间,阮瑜口袋里有东西滑落了出来,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容裴把阮瑜抱下了楼,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阮麒一下子站起来了,几步跑到他们旁边,“姐”,他只看了阮瑜一眼就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死死握住了拳头,脑海里闪现出在来的路上阮瑜的细微不寻常,可是他毫无察觉,但是现在后悔毫无作用,于是他说道:“我先去司机叫过来。”
容裴点点头。
等到三人站在了车前,阮麒正替两人打开车门,容裴还没有将阮瑜放进车里,突然阮瑜摸了摸口袋意识到:“我身份证好像掉在阿裴房间了。”
容裴怀里还抱着阮瑜,显然不是能立刻去拿东西的状态,阮麒皱着眉招呼司机过来帮着把门拉开,开口道,“我去拿,你们先走,我马上赶去医院。”
他虽然想全程陪在阮瑜身边,但是他更不想耽误阮瑜治疗的一分一秒。
容裴点点头,就看到少年一下子冲过他们身边,带起一阵风来。
阮麒几乎是一步作三步的跨上二楼,然后推开容裴的房间,迅速的寻觅起来。
几秒的功夫就找到了目标,因为阮瑜的证件就掉在靠床边一点的地上,在黑色的地毯上十分显眼。
阮麒跑过去弯下腰将证件捡起来,擦了擦才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急匆匆的继续转过身刚想走出房间,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就巧合的拼命响了起来。
这使他停下脚步,视线落在铃声响起的位置——容裴的手机被他忘在了卧室,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脚尖一转朝着手机的位置走去,想一同帮他带去医院。
但是却止步在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安珞的名字的位置上。
这个发现让他眉间隆起结来,他不知道安珞找容裴什么事情,这就像是一个未知变量,所以当下,他生出一种冲动来。
——他不希望让容裴知道这个电话。
容裴和阮瑜现在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房间里也没有其余的人,所以如果他走出去的话,一切都不会有人发现,等到容裴回来的时候,他只会意外发现有一通未接电话。
但是是因为他将手机遗落在房间,所以才没有接上。
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展开的时候好像很长但是放在现实中其实很短暂,大概是十几秒,阮麒还没有决定好,这个电话铃声就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咙,猛然的断掉了,连余音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最后,阮麒定了定神,不再看这部手机,然后果断的走出了房门。
“你会后悔的。”21岁的阮麒对着16岁的自己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