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

　　看完雪小禅的《菘入日常》时，才知道原来白菜也叫菘。很好听，很特别的名字。她文章里描述的许多细节我都很熟悉。因为白菜是东北的家常菜。还有大头菜，土豆，萝卜……这是东北最常见的菜了，极便宜，每家每户都有种植。在我记忆中，白菜好像不怕霜打，每年霜降前，爸爸妈妈都会把娇嫩的菜收好，曾经郁郁葱葱的园子里荒凉的只剩下几垄白菜。妈妈好像说过，霜打的白菜更甜，更脆。

　　白菜在我眼里还算菜吗？妈妈经常拿来剁碎当鸡食。满街推车子卖的大白菜几分钱一斤，后来贵了也不过几毛钱。到了海南后，竟然几块钱一斤，我和爱人都很难接受。大白菜对于我们来说是最贫贱的菜，却郁郁葱葱生长在我的记忆中有大半辈子。那一垄又一垄白里透青的白菜成为记忆中一道最强悍的风景，想忘都忘不了。

　　白菜是东北冬天的主菜之一，要储存在地窖里，爸爸把地窖一层一层钉好架子，用木板铺平，然后把白菜一颗一颗放上去，足足有好多层。北方的冬天太漫长了，所以要储存很多才能够一个冬天的消耗。地窖里放不下的白菜会被妈妈腌制成酸菜。一口很大的缸，经过层层工序后被放进缸里，然后用大石头压上。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腌好。酸菜可以和肉拌成馅儿包饺子，或炖酸菜粉条大骨头啥的，特别好吃。

　　在东北吃了半辈子白菜，味蕾已经养成，到海南也喜欢吃白菜。水煮，烹炒都可以。但我最爱吃火锅时要一大盘白菜，涮好后蘸着醋，可好吃了。这种贫贱的食物，如今想来，是多么养胃啊！后来才知道大白菜营养极为丰富，我们姐弟身体素质都不差，看来与吃这些既便宜又丰富的食物有关。在不知不觉中白菜给予了我们最丰富的滋养，那青青白白中，流逝的是日子，是光阴，是亲情，是回忆。

　　爱人到海南后，很快就被同化，他越来越爱吃海南菜，喜欢清淡味道的食物，入乡随俗的本领异常强大，但我没有。我依然喜欢吃土豆丝，地三鲜，干煸豆角，家常凉菜，锅包肉，拔丝地瓜啥的，看到东北饭店依然倍感亲切，经常吵着要去。还是喜欢浓郁的味道，喜欢甜甜咸咸的食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现自己并不太喜欢尝试没吃过的食物，记忆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食物让我感到欢喜。今天弟弟一家飞到海南，我们去吃了海南菜。回家后我和爱人说，我并没吃饱，一大桌子的菜，不如要一盘土豆丝。

　　爱人曾说我好养活，我也这么认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