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脸
十月份，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凉。晚上八点多钟，上班的人早已下班回到家中。而此时张雨仍然在建筑工地上一袋一袋的背着水泥，她戴着安全帽，大大的口罩上方只露出一双眼睛，一趟一趟的往返于工地的小道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荡起的灰尘更加的可怕。张雨只有高中的学历，找不到工作。所以只有来到建筑工地找了这么一个糊口的工作。张雨平时不与人交流，不论上工还是在家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慢慢的张雨就一直独来独往。
“听说那个女人丑的很”“不会吧”“怎么不会，听说她的脸都是伤疤”晚上九点钟下班后，张雨听到这样的话，她没有任何反应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晚上张雨一个人回到出租屋里，她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拿下口罩。随着口罩被拿下，一张脸也出现在镜子中，可怕的是那张脸到处红肿着，弯弯曲曲的疤痕像蚯蚓盘踞在她脸上似的。
张雨不敢再看下去了，一把抓过口罩戴在了脸上。隔着白色的口罩，张雨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溢出慢慢的打湿了口罩。张雨擦干眼泪打开电视，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啃着。
因为她微薄的工资，只能吃这个来作为晚餐。电视中正是一则访谈节目，张雨看着屏幕中的人一时愣了神。“张雪小姐，您是怎么在一年内几乎是火遍了全国呢”，没等电视中的人回答，张雨就起身关了电视，把馒头扔在那，躺在了床上。
“救命啊，救命啊” 张雨在水里大声喊道，她感觉浑身好像被火烧一样，然而周围死一般寂静 ，张雨在水里拼命扑腾着。“啊”随着这个叫声，张雨猛地睁开了眼，拿过手机，原来才凌晨两点钟。张雨摸索着从床边的柜子上拿出一个小瓶子，也不管往手里倒了几颗，一股脑儿就吞了下去，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就起来了，经过简单洗漱后，熟练地戴上那副口罩走出了家门。张雨要去菜市场买菜，她在的地方是小县城，八点一过，就买不到菜了。张雨在菜摊上专拣便宜的，别人不要的那种菜。
其他买菜的人偶尔对她指指点点，但张雨不在意，买完菜就朝家里走去，她就像是被这座小城孤立的一样。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公园里欢快的跑着，张雨被笑声吸引站在那儿看了起来。
一会儿小男孩迎面跑了过来，正跑着一下子就摔在了那里。张雨急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姐姐，你怎么带着口罩呢”小男孩被扶起后，边说边一把撤下了她的口罩。“哇”的一声，小男孩在看到张雨的脸后大哭起来，张雨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干嘛呢”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急忙喊道，同时走了过来。“小孩跌倒了，我就”没等张雨说完，女人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的对男孩说：“以后见到这种丑八怪离远一点儿”就带着孩子走了，留张雨一个人愣在原地。
站了好一会儿，张雨才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内心异常苦闷的张雨走到大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注意她。“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张雨的一直忍受的痛苦终于随着喊声发泄了出来，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河中。
张雨一个人走在安静的有点儿可怕的街上，突然间她身边出现了许多人“看，她长得多可怕”“太丑了”所有人看着她指指点点，张雨想找东西遮住脸却没有任何东西能用。“不”张雨大喊。
“你醒了”旁边一个老道士缓缓说道。张雨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没死。“现在感觉怎么样”随着这道温和的声音，张雨下意识地赶紧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只露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入眼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屋。
“姑娘，这里是三水观，你顺河漂流而来，我正巧路过便把你救了上来，不知姑娘为何轻生？”张雨抱着被子不说话。“难道是自杀，不会是因为你脸上的疤痕吧”老道士一语点破。张雨听到这里，身子猛然一震，更加用力的捂住脸。“姑娘何必因此苦恼”“你什么都不懂”一直沉默的张雨大声喊道，同时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着。
原来姐姐张雪与妹妹张雨出身于一个贫困家庭，可能是他们的父母上辈子有大功德，这两个女儿都长得十分漂亮，按村子里的话来说就是仙女下凡一样。老张自从有了这两个女儿后，整天乐呵呵的。
可是好景不长，一天两姐妹跑出去玩，跑到一个石灰池边上，姐姐张雪脚边一滑，眼看就要跌入池中，所幸妹妹张雨拉住了她。可脚边松软，情况很危急，姐姐猛的一拉，脱离了危险，等姐姐缓过来，才发现刚才用力过猛，致使妹妹跌落了下去。
听着妹妹的惨叫，张雪吓得大哭，几分钟后，有人经过，这才把妹妹救了出来，送到了医院。妹妹的命是保住了，可却毁容了，家里穷没钱整容。出院后妹妹整个脸都是被腐蚀的疤痕和红肿。渐渐的，妹妹越来越自卑，成绩也一落千丈，最后没有考上大学，姐姐却在大一的时候被星探发现，进入演艺圈后大红大紫。
老道士一边听一边点头，“凭什么，凭什么。您就别拦我了，让我死了吧”说完后张雨大喊道。老道士眉头紧锁，“如果我能让你拥有美丽的容貌呢”老道士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张雨听到这句话也不哭了。
“真的？”“我教你一个名为换脸术的法决。你可以选择有渊源的人借用其脸，不过当事人一定要同意。怎么样？”老道士悠悠的说到。
张雨自然很欣喜。当晚就回了家。她想到了张雪。张雨在当天深夜就秘密找到了姐姐张雪。张雪看到多年未见的张雨很高兴。“当年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看着张雨现在的样子张雪边哭边说。
好一会儿，姐妹两人才坐在那互相谈着各自的情况。“姐”张雨又叫出了那个十多年没说过的字眼。“有个道士……” 张雨把道士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张雪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的伤疤，不由得也心疼起来。“那行，以后晚上我把脸借给你”
“谢谢，谢谢”张雨听到姐姐同意后边谢边哭。“那具体怎么样操作”张雪看着妹妹的样子问道。“一切我来就行了，你睡着后，我就借过去，凌晨五点钟我就送回来。”张雨急忙解释道。说完张雨就在姐姐床上按照老道士的说法布置好了一切。
第二天晚上，张雨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姣好的脸庞，眼中渐渐湿润。她顶着姐姐张雪的脸出门而去。张雨在路上骄傲地抬起头，在路灯的光亮下看着四周的环境，她突然感觉好陌生，自己从来没有抬起头看过这个城市。
这一晚张雨在城市的街道上四处穿梭，看高大的建筑物，看天空的星星与月亮。整个世界仿佛都更加美好了。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张雨回到姐姐家念起发觉，归还了那张脸。张雨站在姐姐床前“真美啊，要是这张脸是我的多好”刚有这个念头，张雨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这可是自己的姐姐啊”。
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张雨热衷于看这城市的每个角落，偶尔遇到一个夜行的人，张雨就更加开心。但是每次到了时间，张雨高兴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整个白天张雨就坐在姐姐家发呆，饿了就吃东西。
第四天晚上，张雨在夜间十一点遇到一个跑步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接连几天张雨都遇到了他。终于他们互相认识了，每天晚上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生活。渐渐的，张雨越来越不舍得归还这张脸，但每次看到熟睡的姐姐，还是念法归还。
又一天晚上张雨和男人坐在长椅上聊着天“我听说有个女人好丑啊，你见过没有” 张雨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没有回答，男人看他脸色太难看要送张雨去医院，话刚出口，张雨就跑开了，没有管在身后的男人。
张雨一路上思绪万千，回到家中，看着睡着的姐姐，突然心一狠，跑出家门，来到了机场。她买好一张去很远地方的票，然后心情七上八下的等着离开的时间。张雨不敢去想姐姐会怎么样，只是坐在那不断自语“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出事”一句接一句，慢慢的，张雨就睡了过去。
“唉”在暗处的老道士长叹一声。张雨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他漫无目的地游荡，这时她看到在一个公园里两个小女孩高兴的玩耍。“妹妹，这个给你”一个女孩拿着这颗糖递给另一个女孩。
“你呢”“姐姐还有”而张雨分明看到姐姐口袋里已经没有了，在穷人家，糖很少见。画面一转，她离家出走后，姐姐拼命寻找累到在路旁。再一幕，姐姐因拼命演戏晕倒在片场。昏迷中“我要挣钱，我要找到妹妹为她治疗”。此时张雨醒了过来，以前的事在脑海中慢慢重现。
终于张雨回到家中，把脸还给了姐姐。然后离开了这个城市，张雨认为自己没有脸再见姐姐。
张雨到了新的城市，不再戴口罩，开始认真学知识，终于自己创业有了不少了财富。这一天张雨又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姐姐，你好漂亮啊” 许久没照镜子的张雨回到家才发现，脸上的疤痕没有了，脸变得十分光滑……
另一处老道士在路上笑着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