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杨老汉杀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年轻人。这些天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年轻鲜活又带有满脸鲜血的面孔，经常会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而他每一次都被惊的一身冷汗……反正睡不着，他索性披上衣服，拿上旱烟袋，出来透透气。      他走过儿子的房间，侧耳听了听，没有什么异样。轻轻舒了一口气，径直来到早已荒废了多年的后院，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停了下来，点上了旱烟袋，“啪嗒啪嗒”地猛抽几口，“年轻人，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鬼迷心窍啊！我后悔啊！……”杨老汉像是对别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双手抱头，“扑通”跪了下去……        老伴多少年前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腿有残疾的儿子，爷俩相依为命。虽说日子紧巴，倒也过得去。爷俩承包了村里的山坡，种了桃树，每到桃子挂满枝头的时刻，爷俩黑红的脸上，总是憨憨的傻笑着。眼看日子是越过越好，但是，儿子的婚事却八字没有一撇。杨老汉不由得急在心里！他知道，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一辈子守着这个山村，都想走出去看看村子外面的世界！更何况儿子是这个情形！眼看着儿子奔三十了，杨老汉坐不住了！        终于农忙之后的某一天，杨老汉去了外地……        在又一次桃子挂满枝头的时候，杨老汉回来了！身边多了一位面带忧郁的姑娘……        这下，村子里炸开了锅！有的说杨老汉耐不住寂寞；有的说是给儿子当媳妇的；有的说是骗来的；有的说是花钱买来的……总之，议论纷纷。杨老汉却不解释什么，第二天，简单的办了几桌酒席，散了喜糖，这个姑娘成了儿子的媳妇……      关于这个儿媳妇，老汉还是非常满意的。不但比儿子小近十岁，还漂亮！只是有一点，老汉是心知肚明的，就是姑娘打心里是不乐意的！要不是她父母以死相逼，姑娘也不会成为他的儿媳妇！      其实，这个姑娘以前是有恋人的，两个人青梅竹马。女孩唯一的哥哥，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钱做手术。男孩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双亡，根本拿不出这么一笔钱。而杨老汉通过熟人的熟人介绍，拿出了那笔钱！杨老汉也想过不应该乘人之危，为了儿子，最终他还是自己安慰自己，把女孩带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女孩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只知道她刚和儿子成婚的那段日子，老汉从来没有看见她笑过，却经常发现她偷偷哭泣！老汉很无奈，只有拼命地对她好，儿子也百般呵护，渐渐的儿媳不再抗拒儿子了！老汉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老汉从来没有对村里人说起过儿媳的情况。人们只知道这个姑娘是外地人，很远很远。由于语言不通，儿媳妇也从不与村里人打交道！也从不回娘家！      就这样，日复一日。孙子也出生了。杨老汉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几天前的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年轻人。不知怎么地就找到了杨老汉的家。年轻人说明了身份，惊愕之下，杨老汉心不甘情不愿地招待了他。      这下，村里又众说纷纭。杨老汉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年轻人住了几天，杨老汉暗自观察，儿媳妇特别开心，居然特意打扮起来。这下，杨老汉再也忍不住了，恶从心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里萌生了！趁着儿子儿媳不在的时候，趁着年轻人休息的时候，杨老汉挥起了斧头……        那晚，月黑风高……        第二天，不见了年轻人。杨老汉告诉儿媳妇，年轻人留下了话，让你好好过日子，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回去了千里之外的家……儿媳妇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此便闷闷不乐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从这以后，杨老汉便整夜整夜睡不着。儿子儿媳妇发现老汉有点不太正常，以为是因为年轻人来家里的事，他不开心，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村里人也说杨老汉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老是低着头走路，越来越不愿说话，人们也懒得搭理他。        这一晃，几年过去了，杨老汉也被折磨地不成样子，精神恍惚，时好时坏，嘴里絮絮叨叨，不知所云……人们都说，杨老汉疯了！        今夜，也是月黑风高！杨老汉似乎比往常精神好了些。他在杂草丛生的角落里，磕了头，又点起了旱烟袋……          第二天，当儿子儿媳妇发现杨老汉的时候，他早已浑身冰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