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幸福还给我

　　小娴进门时婆婆70来岁，身体健壮结实。 婆婆三子二女，丈夫是最小的一个。公公早走，丈夫兄弟姐妹都还算出息，或仕途或生意都各有所成。 小娴是外嫁的媳妇，在本地没有亲戚朋友，她是在外省打工时与丈夫认识并结的婚。之后因为带孩子回了丈夫老家所在的城市，开始了与婆婆一起的生活，也开始了从此水深火热、鸡飞狗跳梦魇般的生活。  小娴婆婆住小娴夫妻楼下，平时独自生活，其他子女不时探望。  婆婆一生自私、强势，嘴巴不饶人又爱管闲事，凡事必须顺着她的意思。小娴爱晚睡，虽然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谁也不妨碍谁，但是婆婆却不干，只要发现小娴房间很晚还亮着灯必会上门敲门质问。她嗓门大小娴不想惊扰邻居，便应着她马上关灯睡觉。 一天上午，小娴起床较晚，起来将近11点了。小娴准备下楼去市场买点菜，才打开门就听见婆婆在自己屋里谩骂，大意是说小娴好吃懒做，睡到日上三竿云云。她是故意说给小娴听的。小娴没工夫争辩，换了鞋匆匆下楼。才到楼梯拐角就听见下面“嘭”的一声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小娴有点走神，她想掏出手机再看下时间，突然脚下一空，小娴重重的坐了下去，“啪”——她听见屁股坐下去的一声脆响，疼痛袭来。会不会骨折？小娴心里一惊，她试着动了腿脚，能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疼痛却那么的强烈，小娴两手攀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挪回屋里。疼痛已让她无法站立，她感觉头皮发麻，两眼发黑。骨折了，这种疼痛已让小娴断定。趁晕倒之前，她趴在了沙发上。丈夫在三、四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班，最快也得半个小时赶过来，而儿子马上就要放学，还要给他安排好午饭。无边的疼痛与无助，眼泪从小娴的眼角淌了出来。检查结果不出意料——尾椎骨折。  小娴时常会从超市给孩子买点水果，然后顺便送婆婆几个，但是必须挑最大最好的。  有次小娴买了一袋桃子，进门就先拿了几个给婆婆。但没想到隔天婆婆就把几个桃子给小娴送了回来。  婆婆上来就骂：“没良心吶，自己吃好的，竟给我些烂的小的。” 小娴争辩：“妈，你可是看见的，我楼都没上，桃子是直接从袋子里掏出来，先给你的。” 婆婆并不相信，骂着小娴“咚咚”的下楼走了。小娴郁闷气结。 婆婆有疑神疑鬼的毛病，总是疑心别人都没有安好心。经历了几次后，小娴便不再送她东西了，买东西也尽量避开她。 婆婆不仅对小娴横挑鼻子竖挑眼，而且似乎也看不惯小娴丈夫对小娴好，所以三天两头找个借口吵闹，家里被她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而小娴丈夫除了嘴上哄哄婆婆，更多时候是让小娴少争几句。 小娴觉得委屈便跟丈夫争执，丈夫遗传了婆婆的强势，嘴皮功夫也十分了得，小娴笨嘴结舌根本争不过他。  因为婆婆，小娴两夫妻变得吵闹不断，小娴气急时便时常提出跟丈夫离婚。而丈夫是打一巴掌再给三颗枣，吵完后又去哄小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 在又一次的夫妻争吵后，小娴哭吼着对丈夫说：“我背井离乡远嫁这里，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能依靠的只有你，现在你妈骂了我，你还要再指责我几句，这家里这有我过的日子吗？”  “我妈都没骂过我，凭什么要来这里挨***骂，一辈子的骂全在你家受尽了，我二十几年受的委屈都没有在这里几年受的委屈多，全天下我就没见过像你妈这样的奇葩。”  “我们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你跟你妈过去。今天谁不离谁孙子！”小娴吼完便翻出结婚证拉起丈夫要去离婚。  丈夫没想到小娴一下变得这么凶，并动了真格，心里慌了，“我是孙子好吧，要离也先吃了饭再去离吧。你看我也说她了，可她老了又能怎么样，她还能活几年，入土了的人了，你就忍耐忍耐吧。”  “是吗，老了就可以倚老卖老，老了是不是还可以杀人放火？”小娴反唇相讥。那次小娴没吃饭并几天没理丈夫。 但自那次后，丈夫便不再和稀泥，再遇到婆婆无理取闹时多半会说说婆婆，有时甚至母子两个吵上一架，当然大部分以婆婆哭天抢地收场。 丈夫站在小娴这边后日子好像安宁一阵子，但是小娴没想到一场无比激烈的婆媳大战在等着她。  这天是小娴生日，孩子在学校吃早餐小娴不用早起。上午刚过九点，小娴就被楼下的谩骂声吵醒了，是婆婆在骂自己，并且应该是站在后门骂的，小娴卧室后窗听得一清二楚。开始骂的都是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净是诬陷冤枉小娴的。连生日都不得清静，小娴心里来气，“腾”的便坐了起来，并迅速穿好了衣服。老公在家休息，他上前拉住小娴让小娴不要冲动。  “韩小娴你没良心，你就是个恶婆娘欸”。婆婆知道他们在听，声音开始高亢起来。  韩小娴气的直捶沙发，丈夫紧紧拉住她：“今天你生日，别跟她一般见识，别理她，一会我们去外面，眼不见为静。”丈夫劝着着小娴。 可婆婆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字眼也越来越难听。“贱货，就是个贱货欸，等你父母过来我要问问这么教出了这么个女儿。” 听见提及了父母，韩小娴再忍不下去了，好吧，那今天就撕破脸皮彻彻底底吵一架吧。 她挣脱丈夫的手并指着他说：“今天你最好别劝我，宁凭日子不过了我也要跟你妈狠狠吵一架。”说完，趿着拖鞋便“嗵嗵”的下了楼。婆婆竟把门从里面关上了。哼，也不过是只纸老虎，韩小娴冷笑。这几年她受够了，她必须要让她尝点厉害。  韩小娴抬脚便在门上踹了几脚，高声叫骂着“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是个老巫婆，老祸害，你祸害邻里、祸害子女。”  韩小娴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像疯子一样谩骂着，这几年受过的委屈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丈夫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娴，他有点吃惊，也不敢说话。 婆婆在屋里停顿了那么一会儿，没听见儿子的声音，她心里发毛起来，但嘴上依然强硬，她对着窗外看好戏的邻居喊道：“大家快来看哟，（儿）媳妇让我死呢，她要打死我哟。” 小娴心里暗笑，但是并不罢休，她接着在门上又踹了两脚，大有把门踹开之意。丈夫赶紧钳住小娴的两只胳膊往楼上拖，小娴便一边跟丈夫踉跄着上楼一边继续大骂：“老巫婆，老祸害。”丈夫好不容易把小娴拖进了二楼的屋里。楼下婆婆的声音渐次小了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焰。韩晓娴出了气，心里已经舒服了点，她就是要让婆婆知道她韩小娴忍够了，不再是好惹的了，同时也让丈夫知道自己也有被逼急发疯的时候。  丈夫说小娴现在变得像刺猬一样，到处竖起刺来。是吗？那也都是被你们逼的，小娴恨恨的说。经历十年的婆媳战争、夫妻争吵，小娴变得强大了起来。 那次之后婆婆便没再跟小娴起过大的冲突，但经常骂小娴丈夫，说他没良心，跟小娴穿一条裤子。小娴则是只要不当面骂自己跟自己起冲突，一切便装聋作哑。日子稍微平顺了一些。 只是好景不长，两年后婆婆得了被害妄想症，又开始了整日吵闹叫骂的生活。不过这次不是骂小娴而是周围邻居，她疑心邻居要害他，每天在屋里戚戚艾艾叫骂不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娴心里念道。 婆婆吃药后有所好转，丈夫兄弟姐妹们请了保姆专门照顾她。她现在成了病人，即使偶尔骂小娴，小娴也不好计较了。但是老太太除了精神出了点问题，身体依然健康结实，看样子似乎再活个十年八年也完全不成问题，这可是继续闹腾的十年八年啊。 太阳会照常升起，日子也还要照常过下去。但是， 婆婆，请把我的幸福还给我，小娴在心里哀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