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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精选10篇

2017-11-13 22:45:2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精选10篇

  《如何读,为什么读》是一本由[美] 哈罗德·布鲁姆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0.00元,页数:31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一):读者变成书;而夏夜犹如书的有意识的生命

    镜头先切过来,我去北大地学楼复印了Stephen Mulhall写的Heidegger's Time and Being与伊格尔顿(真是机缘巧合的畏惧布鲁姆啊)的《甜蜜的暴力——悲剧的观念》两本书。我觉得一页5分钱还真是便宜,可是想想印了1000页就发现累计起来还真是贵了。随后转念一想,读书也是如此,思想也是如此,读一页书不会怎样,那么读一千页名著呢?
    华莱士·史蒂文斯说:“读者变成书;而夏夜犹如书的有意识的生命。”
    读书是为了开启灵魂,都开启灵魂了还怕什么,这就是有意识,比一辈子的经验加起来的认识更有认识,你以为读书是为了让一个人更快乐吗?
    看美国大片才让人快乐(我本想说看岛国小片也是,可是想想欲望是如此与人与爱情与书同质同构,想想天才叔本华),比吃快餐还快乐,又快又乐。我特别喜欢西式快餐,有人说我是麦当劳粉,所以不带我去吃翅桶,谁说的,我都爱,请叫我肯麦郎!但我做一个肯麦郎只是为了快乐。读书和谈恋爱一样,得到的痛苦并不比快乐少,但是体验过爱的人就是欲罢不能
    当你沉浸在恋爱中很多年之后,你也就变成了你爱的那个人,对方也变成了你。所以“读者变成书;而夏夜犹如书的有意识的生命。”这一句意识的钻石,我到现在才终于仿佛触碰到。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二):《如何读,为什么读》书评 ——作为传统的阅读

       单看书名便可以知晓布鲁姆著作此书的目的,即告诉读者如何去选择一本好书,怎样去读一本好书,而不是单纯的谈论自己对一些文学作品的解读如何如何,因此读这本书的时候读者也要尝试着得鱼忘筌。
       《论语•泰伯》:“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布鲁姆说:“我快七十岁了,不想读坏东西如同不想过坏日子,因为时间不允许……但我们不欠平庸任何东西,不管它打算提出或至少代表什么集体性。”显然,布鲁姆晚年想要真诚的表达他对后辈读书者的期待,即在有限的生命里需要读有价值的书籍。这样看来,《如何读,为什么读》这本书的顺序更应该是“为什么读”,然后才是“如何读”。现在社会中大家都喜欢讲求科学,很多标准都喜欢量化,文学也不例外,一个民族平均的读书量似乎就可以代表那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其实,这种量化标准才是最不科学的,尤其是在人文学科中。很多有才华有思想的人一生读的书可能还没一个农民工读的多,因为有些农民工喜欢读《故事会》,一本《故事会》才几十页,读着也不费神,一天就可以读上十来本,但读完这么多《故事会》就会变得有思想了么?答案当然是否。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中西方文化交流日益密切,自一百多年前的鸦片战争开始,中国便经历着“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各种书籍被介绍入中国,中国的文化也随着时代越出了亚洲。但值得注意的是,信息交流如此密切的现代社会却没有提供给世界更多的人文大师,相反,影响现今世界的人文大师几乎都来自旧时代。所以,读书的数量并不代表一切,我们所应注重的是读书的质量,也就是布鲁姆所说的不坏的东西。章太炎的弟子黄侃曾说“八部书外皆狗屁”,金克木先生也说过“书读完了”,可见读书首先是要明白读哪些书,为什么读这些书,其次是怎么读这些书,而不是读多少书。
       关于“如何读”“为什么读”这两个问题,如同布鲁姆所说,并不能分开看待。“为什么读”只是目的,“如何读”才是手段。当然,在谈论一本有价值的书时,读者会很自然的解决“为什么读”这个问题,原因很简单,因为读的这本书是有价值的。所以,当我们评论一本书时,其重点自然而然地便转移到“如何读”这个问题上,而布鲁姆在《如何读,为什么读》这本书主要谈论的问题也是这个。其实,关于如何读书的方法中国古人谈论过很多,从先秦时代的孔子就开始强调“学”的重要性,而读书即是“学”这一学问的重点。对于古代文学这一学科,学者更应该学习的是古人的读书法,而布鲁姆此书所介绍的一些文学评价标准则属于从属地位。毕竟中国的文学和布鲁姆提到的文学处于两种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国文学一方面主要受儒家影响极深,另一方面也有与儒家思想相悖的文学作品存在,如《老子》《庄子》《红楼梦》,用李劼先生的说法大概可以说是“山海经式”的存在。而布鲁姆则不同,他的阅读背景基本是希伯来传统的,其评判标准更多是旧约式的。由此可见,中国文学的主流文学思想跟布鲁姆的文学评判标准并不能划等号,因此我们在分析布鲁姆的评判标准时更应该注意的是中国传统文学的核心价值所在。
       布鲁姆在序言里提到了五个原则:清除你头脑里的虚伪套话;不要试图通过你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街坊;一个学者是一根蜡烛,所有人的爱和愿望会点燃它;要善于读书,我们必须成为一个发明者;寻回反讽。“现时的大学文化,已经用欣赏维多利亚时代女人内裤取代欣赏查尔斯•狄更斯和罗伯特•勃朗宁。”布鲁姆用这段极具讽刺意味的话表达了他对某些学院派文学的不满。虽然约翰•凯里曾用类似的话讥讽过布鲁姆 “当然不是给人类看的,它们倒更像是发送给上帝的期末汇报,好让他老人家看看他的人间子民们是多么具有文化修养。”但显然布鲁姆本人还是和迂腐的学院派文学迥然相异的。一个真正的学者在他的著述中不仅要表现他的博学,同时也应表现出他本人的期待和性情。当布鲁姆谈论自己喜欢的作家时,我们不仅能够感受到他作为读者时一种狂热的挚爱,也可以陶冶于他充满智慧的譬喻,他的感情充沛于他的研究中。而布鲁姆讽刺学院派的原因也在这里,道貌岸然的陈腔滥调,吊诡乏味的文学术语,使得富有张力的诗歌逐渐被“文化的紧身衣取代”。“促请我们好好认识深读莎士比亚就能驱除的那些魅影。其中一个魅影,是所谓的‘作者之死’;另一个魅影是断言自我是一种虚构;再有一个就是认为文学和戏剧人物是白纸上的众多符号。第四个魅影,也是最阴毒的魅影,是宣称语言代替我们思考。”后现代理论家以及那些新“唯物主义者们”对文学经典的解构带来的并不是文学的新生,而是对经典的毁灭,如同斯达尔夫人评价卢梭一般“他什么都没有发明,却将一切付之一炬”。这种暴力的解读被他们以“现实原则”之名行事,“为了实行他们所谓的‘社会变革’而颠覆现存的经典……在保持社会和谐与矫正历史不公的名义下,所有的美学标准和多数知识标准都被抛弃了。”这种对经典灾难性的重构并没有表现出那些理论家对于这些文学经典的热情,相反,正如布鲁姆在《西方正典》中评判的那样,他们属于“憎恨学派”。对于布鲁姆,他更“倾向于莎士比亚式地解读弗洛伊德,而不是弗洛伊德式地解读莎士比亚或其他作者。”莎士比亚式的解读更多的是诗意性的,尽管这种解读并不符合一些理论家们所谓的规范,但正因为这种解读是诗意的,所以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始终保持的是一种愉悦的状态,在“肉体的死亡”中重寻“心灵的生命”,而不是心灵屈服于死亡。而对于那些弗洛伊德式的解读者们,“阅读一首诗、一篇小说或一出莎氏悲剧对他们而言无非语境分析练习,但不是在寻找充分的背景材料这一惟一合理的意义上。”对于他们而言,阅读的目的仅仅在于寻找一种“比弥尔顿的诗、狄更斯的小说和《麦克白》更多的力量和价值。”虽然连布鲁姆也不清楚他们所谓的“社会能量”这个比喻表示的是什么。这些卡尔•马克思的追随者们借以“社会能量”的名义将自己对文学经典的摧残赋予崇高的使命感,如同卢梭的信徒们占据道德制高点去毁灭他们所憎恨的贵族一样,他们消灭的是真正的美德,使得“文学研究者变成了业余社会政治、半吊子的社会学家、不胜任的人类学家、平庸的哲学家以及武断的文化史家,”其结果则导致文学的平庸和语言的暴政。无怪乎布鲁姆略带调侃式的将这些学院派们称之为无用的“拉拉队”。基于这样一种原因,布鲁姆在说“清除你头脑里的虚伪套话”时大概是略为迫切而愤怒的,正如他在《哀伤的结语》中所忧虑的那样“当今大行其道的学术道德是鼓励人们放弃要经历艰难才能获得的快乐,而去追求那种容易获得的、到处可见的乐趣。”
       当我们了解布鲁姆对当今学界一些理论家不满的原因时,我们也很容易便理解了布鲁姆的第二条原则:不要试图通过你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街坊。这个告诫同样是针对那些利用文学而试图消除社会罪孽的“社会改革者”的。这一条也是笔者最同意布鲁姆之处,同时也最符合中国传统读书法的地方。《论语•宪问》:“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程子注:“古之学者为己,其终至于成物。今之学者为人,其终至于丧己。”布鲁姆始终把阅读作为一种孤独习惯,“我认为自我在寻求自由孤独时最终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去阅读:去面对伟大。”儒家也同样将学习作为个人人格成长的关键,学问的目的始终是以个人为指向的,最终境界则是“与天地同叁”,这同样是一种尼采式的超越。“因为在大学里阅读几乎不被当成一种乐趣来教——任何较深刻美学意义的乐趣”,布鲁姆因而始终强调读书的乐趣,宋儒在教育其门徒学习时也一直强调要学会寻找“孔颜乐处”。这种乐趣是个人的,而不是社会的。因为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即使对于同样的经典,每个人的领悟也不一样,获得的乐趣也不同,但我们需要明白的是,除了“上智下愚不移”之外,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任何一部经典它的力量都是引人向上的,读者因阅读经典而理解善恶。然而,也正是因为每个人天赋不同,社会中自然会出现“先知先觉者”和“后知后觉者”,《孟子•万章》:“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这就出现了一种背反律,阅读经典是个人的事情,但其合力却是社会的。与布鲁姆不同的是,儒家思想的基础是政治哲学,儒家社会始终强调一种精英制社会,“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精英需要领导大众。奥尔特加•加塞特在《大众的反叛》也持同样的观点:“我过去认为,现在仍然认为——并且坚持这一观点的信念与日俱增:不管人们愿意与否,人类社会按其本质来说,就是贵族制的;甚至可以这样说:只有当它是贵族制的时候,它才真正成其为一个社会;当它不是一个贵族制的时候,它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社会。当然,我这里说的是社会,而不是国家。”精英是在各方面严于律己的人,大众则是在各方面放任自流的人,贵族相较于大众来说,承担更多的责任义务。儒家读书的目的是为了使个人成长为柏克所说的“自然贵族”,品格的完成意味着要肩负起治国、平天下的责任。如果按照布鲁姆的标准来看,儒家读书的目的似乎与他讥讽的“憎恶学派”毫无二致,但应当注意的是儒家传统和憎恶学派所强调的社会责任是处于两种语域环境下的。儒家读书学习的方法是“下学而上达”式的,只有心之全德的人才能担任贵族去引导大众。相反,憎恶学派用所谓的“马克思主义、弗洛伊德主义还是德•曼的语言学怀疑主义”去阐释莎士比亚,更像荀子所批判的伪学问,即“知之不免为小人,不知不失为君子”,这种学问是对人格成长毫无用处的。憎恶学派读书的目的性相较于儒家来说,缺乏一种内在的真诚善良。他们阅读作品更多的是为了解剖作品,试图阐释出比莎士比亚作品更具有价值的信条来,其结果往往是“某种达到荒谬程度的损失”。而儒家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重塑作品的价值,而是为了契合古人的精神,培养自身的天性,同时再致力于社会的改造。从这一点来看,中国传统学者读书的目的恰恰是与布鲁姆的实质相印证的,读书是为了自身的修行,改造社会只是读者品格成长到一定阶段自我意识的觉醒罢了。从更广阔的视域下去体会布鲁姆提出的第二条原则,我们可以了解到布鲁姆在此提醒我们“不要试图通过你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街坊”并不是说我们不可以影响自己的邻坊,而是为了使我们更加注重读书的首要目的在于自我改善。“心灵应留在家中,直到它的主要无知被清洗干净;太早涉足行动主义自有其魅力,但那样会太消耗时间。”当他在序言中介绍此书的目的在于“教你如何读和为什么读”时,我们便可以了解到看似提倡独处时的阅读方式的布鲁姆并不是与社会隔绝的,相反,他恰恰是深恶于时下巴尔干化的文学研究和追求“容易获得的,到处可见的乐趣”的风气,才与之割席断袍的。
       作为一个读者,布鲁姆是孤独的,但他对这个社会的密切关注却是充满热情的。“你作为读者的发展的自由,是自私的,不过这点你大可不必害怕,因为如果你变成一个真正的读者,那么你的努力所引起的反应,将证实你会成为别人的启迪。”布鲁姆提出的第三条原则是对第二条的补充,通过他的描述可以证实我们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把布鲁姆所谓“真正的读者”理解为精英,那么他的意思将会更加明确。精英作为一种标志,引导大众向上,成为他们的启迪。而正如奥尔特加•加塞特所说“民众对贵族的拥护是真诚的,也被认为是贵族应得的。”贵族的付出与民众的拥护之间的关系恰恰就是布鲁姆所引用的蜡烛和点燃它的力量的互动。
       如果说布鲁姆在序言中提出的前三条原则是对读者阅读前的谆谆告诫,那么后面两条原则则是提醒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所应完成的任务。相较于“成为一个发明者”这一原则,布鲁姆似乎更强调何为“反讽”。但阅读布鲁姆早先的《西方正典》中我们可以发现,布鲁姆对于“成为一个发明者”或者说“原创性”是何等的重视。布鲁姆提倡的阅读方式一直是精英式的,“我们阅读,往往是在追求一颗比我们自己的心灵更原创的心灵”,是在追求“心灵的第二次诞生”。一部文学作品之所以经典很多时候取决于它的原创性,而正是由于它的原创性使得读者在阅读时不至于陷入某种常规,在阅读的过程中,作品也因为这种原创的特质获得新生。然而,布鲁姆在强调自我信任时说“美学没有绝对的标准”,这是一句值得我们反复咀嚼的话。对于笔者而言,这句话仅限于完全私人的阅读活动中,但即使是在这么狭隘的语境下解读这句话,也是毁誉参半的。《论语•卫灵公》:“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对于儒家而言,阅读的过程一方面遵循“诗无达诂”的原则,讲求读者阅读的原创性;另一方面,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是学习背后一以贯之的道。在这种“多”和“一”的审美标准下,两者的结合点被称作“权”。何谓“权”?孟子的解释是“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权”的表现形式有时候是反经的,但权的内涵是符合经的经义的。所以,对于儒家而言,在“诗无达诂”的背后,其对作品的解读方式是遵循“道”的。对于现代学者而言,“一”以上的“多”似乎有文化专制的意味。但实际并非如此,“道”对于儒家而言不仅是行为处事的原则和方式,也表现为一种精神气质。这种精神气质是精英式的,是向上一途的。正如前文所说,儒家的学问是个人的,但最终归宿是指向社会的。我们对于文学作品评判的标准也一样,虽是个人的,其影响力却会是社会的。只有那种有助于良好的社会风气形成的解读才是值得我们提倡的,而那些庸俗的解读是应当被淘汰的。不知布鲁姆在说“如果你坚持认为莎士比亚的升起是殖民主义的产物,那么谁会在乎你呢”这句话时,是否受到伏尔泰“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I do not agree with what you have to say, but I'll defend to the death your right to say it.)”的影响。虽然布鲁姆厌恶学院派政治性地解读文学经典,但他对那些憎恶学派的这种行为并没有表示强烈的反对,甚至表示默许。我们应该明白的是,“世间最不平等之事物在于给予不平等事物以平等之地位”,没有标准的美学原则才是对文学经典最大的羞辱,这种羞辱的方式有时是隐性的。正如马氏之辩证法,对一件事物采用多种的评判标准,其结果就是放弃了原则和底线,即使是下贱的也可以被一分为二地看作是高贵的。因而,毫无原则的去表示理解支持一些不适合社会发展的标准,甚至认为这些标准有其存在合理性的,持这种审美标准的人不是儒家所谓的中庸,反而恰恰是乡愿的。尤其在这个通讯发达的网络时代,人人都具有了说话的权利,但应当注意的是,精英始终是少数的,大部分的民众接受的只是他们能够理解并符合他们利益的观点,甚至将那些真正清醒的人视为异端,这一点从卢梭的信徒身上可以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精英的话语权逐渐转移到大众,话语权威被消解,精英被淹没,其结果是语言的暴力取代了真知灼见,平庸取代了经典,文学失去了敬畏。因此,我们在理解布鲁姆“美学没有绝对的标准”时,更应当注意美学之中的“君子”“小人”之分。《论语•季氏》:“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这里笔者不由得想到以前看到过一篇一个中学老师将苏轼《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解释为苏轼有偷窥癖的文章,这种解读是对苏子多大的羞辱?对于一个真正的读者来说,他在阅读经典时应当始终是一种谦卑的姿态。没有标准的解读始终是小人式的,对于社会风气的形成往往会向坏的一面发展的。因此,当有人将伏尔泰那句名言认定为“人类史上十大贱语之一”时,也就毫不足怪了。“对前人作品的解读需要一定的防范意识,因为对前人作品一味赞扬会抑制创新,而且不仅仅是出于心理学的原因。”或许出于这样一种忧虑,布鲁姆才毫不犹豫的说“美学没有绝对的标准”,但对于经典的这种心理学上的敬畏始终是一位保守主义者应当保持的。对于经典我们不应该一味的赞扬,但更不能狂妄的批判。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的那样,“对于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敬畏并不会抑制创新,创新并不意味着“旧事物的消亡,新事物的产生”,相反,创新必须是承前的。时至今日,很多经典都被“创新派”所摧残,创新已经具有贬义的意味。文学经典的理论化使得文学沦为理论的附庸,莎士比亚式的读者逐渐被“理想主义的恨世者”所取代。对于现代而言,或许对经典的抱残守缺才是最大的创新。因此,在理解布鲁姆“成为一个发明者”这一原则时,笔者更希望加上他在《西方正典》中一段话作为备注:“渴望写出伟大的作品就是渴望置身他处,置身于自己的时空之中,获得一种必然与历史传承和影响的焦虑相结合的原创性。”阅读对于个人而言是“心灵的第二次诞生”,这是一种尼采式的自我超越,但对于社会而言,大众需要查拉图斯特拉对他们说:“现在,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
       基于同样的原因,布鲁姆在最后提出“寻回反讽”时也犯了同样的疏忽。美学是有标准的,相应地,作为反讽的艺术也应当有其标准。中国传统的文学评判标准是孟子所说的“知人论世”和“以意逆志”。对于儒家来说,一部作品的好坏是与作者的性情息息相关的,作者人格的高低决定了作品的价值大小。同样,通过作品隐含的感情也可以看出作者人品的优劣。因此,我们在对待反讽的态度上不得不持谨慎的态度。伊格尔顿说布鲁姆的反讽只是“说一件事而意指另一件事”,并认为“他的这本自命不凡的大作只要轻轻一吹就会散架”。伊格尔顿这样的评价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如果反讽只是意味着哈姆雷特“说某一件事时,几乎总是毫无例外地意味着另一件事”,失去了反讽便意味着文学价值的消失。那么,对于作者来说,这种反讽式的解读很可能与他写作时的真实状况相反。在布鲁姆看来,反讽更具有原创价值,但另一方面,反讽的泛滥也会使作品的真实价值变得模糊。作为反讽,对于作品的解读权仅仅限于读者,那么一部作品的好坏则是以读者自身的水平为标准的,即是说作品价值评判的标准是不固定的。这样一来,即使一部思想卑污的作品,通过反讽,我们也可以认为这只是作者的一种艺术追求或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讥讽。正如余杰先生在《在语言暴力的乌托邦中迷失》一文中这样评价莫言的《檀香刑》:“我在阅读《檀香刑》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在尸体和血泊面前的作家那冷酷而狰狞的笑容。”很多解读者都只是把莫言描写酷刑时血淋淋的场面当作对现实戏仿,是小说中必要的情节。但实际上,“一个有人文精神和人道情怀的作家会从这样一个角度来思考人生,霍桑超越了具体的历史事件,而对人性提出了严峻的质问。与之相反,莫言却完全迷失在暴力和杀戮的阴影里。”莫言由最初的有意识的批判到最后沉浸在语言的暴力中,内心的阴暗以小说情节的形式流露出来,这种隐性暴力通过反讽被堂而皇之地解读为一种艺术手法,显然是荒唐而可笑的。或许,寻回反讽是布鲁姆此书的得意之处,但也成为布鲁姆读书原则的软肋。反讽的泛滥导致评判标准的消失,其结果与布鲁姆自己鄙弃的“作者已死”理论殊途同归了。而对于中国文学来说,儒家更强调一种性情文学。《诗大序》:“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中国的文学,尤其是诗歌,是作者情动于中的产物,作品的真实是由作者的性情决定的。而如何评判一个人的性情的真伪,则需要一定的评判标准,由此作品也具有了与之相应的评判标准。当然,作者的品性不是由大众判断的,尼采说:“美德是属于有恶行的人的”,大众对于他们无法接受的行为往往是抵制的,因而尼采鄙视大众的道德。品性的高低只需要用善恶来表达,正所谓“大德不逾矩,小德出入可也”。而作品的评判标准也是如此,作品描述的内容尽管有些是不合乎道德的,但最终指向是关乎人文的,那么这部作品便是高尚的。作为反讽,它的标准也应当是人文主义的,而不是没有绝对的标准的。
       布鲁姆说:“以所谓的身份和阶级而不是审美来衡量文学作品,结果就是将文学政治化,是文学研究的堕落。”这是一位人文学者对文学纯粹的热爱和关怀。阅读是个人对世俗的超越,人们通过“寻找一种有难度的乐趣”而拒绝平庸。当然,对于精英而言,阅读带来的不仅是人格的修行,也更多的是一种社会责任。基于基督教文化背景,布鲁姆更多的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所以他在强调阅读时更多的是寻求一种私人空间,这种强调或许是在憎恶学派占据主导地位的背景下提出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关于阅读,它的最终影响还是社会的。亚里士多德说:“凡是这种只有体力的卑下的这一级就自然地应该成为奴隶,而且按照上述原则,能够被统治于一位主人,对于他实际上较为合宜,而且有益。所以,凡自己缺乏理智,仅能感应别人的理智的,就可以成为而且确实成为别人的财产,这种人天然是奴隶。”诚然,社会上总有一些人欠缺辨别能力,这很大程度上和他们自身的努力程度和天分有关,这些人需要被他人所引导,而精英所肩负的责任就是去引导那些迷茫者。这或许是布鲁姆在谈论阅读时所欠缺考虑的,或者是想说而未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布鲁姆是一个可爱的学者。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三):读书不能改变别人,只能找到自己

    布鲁姆的《如何读,为什么读》里提到的文学作品,我绝大多数都没有读过,他提到的作者,我很多也没有听说过。这不妨碍我对他和这本书的认可。很少为了找到自己而读书,读小说,将自己当成了小说里的人物。更多的读理论性书籍,为了增强逻辑,实用主义作祟。这个认识,来自于这本书。
    寻找自己,是布鲁姆读书的目的,“先找到莎士比亚,再让莎士比亚来找你”。找到什么才是贴近你又可被你用来掂量和考虑,且击中你心坎的东西,仿佛你分享同一种天性,摆脱时间的独裁。讲了4个原则:一是清除你头脑里学院虚伪的套话。二是不要试图通过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你的街坊。三是一个学者是一根蜡烛,所有人的爱和愿望会点燃他。四是要善于读书,我们必须成为一个发明者。我们读书,往往是追求一颗比我们自己的心灵更原创的心灵,我们在找自己,从那些比我们更早找到自己的人身上寻找。
    我特意去查了什么叫反讽,讽法,又称倒反法、反语,为说话或写作时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语气或写作技巧,单纯从字面上不能了解其真正要表达的事物,而事实上其原本的意义正好是字面上所能理解的意涵的相反,通常需要从上下文及语境来了解其用意。这是目前一般的解释,但在19和20世纪甚至更早的时期,却有着不同的古典含义。古典时期有三种含义:1.佯装无知。在阿里斯托芳的喜剧里,总有一个这样的角色,他在自以为高明的对手面前说傻话,但最后证明这些傻话是真理,从而使对手认输。2.苏格拉底式的反讽(对方在他的请教和追问下不自觉露出破绽)3.罗马式反讽(字面意义与实指意义不符或相反),人们称俄底浦斯王是"万全的人主,聪慧的神明",然而却不知他处在何处,他是怎样降生的。
    旁征博引,是这本书的另一个特色。有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认为布鲁姆有炫耀的嫌疑是知识不够的猜疑。等知识够了再评价吧。
  布鲁姆说,我快70岁了,不想读坏东西如同不想过坏日子,因为时间不允许。我想,用来为自己读书的日子也为数不多了,就像布鲁姆说的,最终你都会争分夺秒。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四):不必理会这老头说什么,全是他自己的胡扯

       是因为书名吸引买的这本书。一直沉迷读读读,到底读到了什么,看到别人精妙的读书感受总是羡慕的,我怎么就这么不求甚解呢?到底是没有系统读书训练只看个过程,只读到皮毛,所以对指导阅读的书就很好奇。作者又是知名高校的教授,译者也很有名气,学写下没错的。
  这书10月13号还是读的,这些天一直每天读几页今天读完。
  阅读体验很糟糕,都是长句子,绕几个弯说来说去不知道作者意思在哪里,视域 是什么意思?还一再提到这个词。整本书读下来觉得作者只是在炫耀他读了很多书。他来评价这些作家。莎士比亚肯定最好,这个像莎士比亚,那个不像。那个是赛万提斯的式的。至于为什么读怎么读海慧寺自己领悟吧。他和所得这些作家的好也是云山雾罩的。一些大词堆砌,从上古一直到末世。
   对本书印象最好的是说戏剧的部分,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读了点新意思,易卜生没读过,也许吧,王尔德说的也还得体,最糟糕的谈论诗的部分,不知道是是不是翻译的原因,没有诗意,全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堆积,不明白这就是教授了这许多年的教授这么教授阅读的?
 看完本书,阅读到底为什么?或者怎么读。我觉得这些所谓教授的东西可以不理会,他这么理解,是因为他是老头子是权威,那我那样理解也没什么,还独辟蹊径呢。
        读这本糟糕的书的最大的收获就是可以不理会这些胡说八道。
      翻译的好吗?没看出来。都不像中国话的翻译好吗?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五):读经典就是为了找到自我

                                       性相近,习相远
                                                        ——孔子
       我们每一个人不可能像鲁滨逊那样在一个孤岛上自食其力,丰衣足食。从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单位家来说,就意味着人类必然要过一种群体的生活,也就是城邦的生活的。当一群人生活在一个城邦里时,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怎么解决人与人之间在性格,秉性,智力,体格等方面的差异带来的分歧与矛盾,从而求同存异,和谐相处,达到最大的善,这就对人在处理这一棘手问题上提出了智力上的挑战。
      从生理以及喜怒哀乐等情状来说,不同人种之间有着相似性,个体之间互相通婚也不影响生育。但作为一个群体表现出集体行为与意识时,则会在社会制度与习俗方面有巨大差异。这就是孔子所谓的“性相近,习相远”。由于性情的共通性,那么阅读经典从来都不仅是传递知识的有效手段,更是分享人性与情感的最佳途径。除了极少数的美妙时刻,孤独总是我们生命状况中最常见的标记。我们读书不仅因为我们不能认识够多的人,而且因为友谊是如此脆弱,如此容易缩减或消失,容易受时间、空间、不完美的同情和家庭生活及感情生活种种不如意事情的打击,生活的多变与感情的不确定,令自己成为自己相处最久的朋友。阅读那些伟大作品,因为我们需要“一颗比我们自己的心灵更原创的心灵”。
       对人来说,是无法脱离政治的,古代政治形态与现代政治社会中的我们一样,面临着同样的城邦群体如何共同生活问题,也面临社会中的人如何解决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问题,先贤留下的典籍文本与实践智慧,实际上往往包含了一些对于比较重要的人性问题的共同思考,各个先贤即使文本相隔很长时间,在历史环境和语言风格等方面都有重大差异,但对于同样相隔几百年在中国的你会产生共鸣。这种经验对于理解不同的思想与文化,甚至对于思考我们今天的生存处境来说都非常重要。你会意识到,在今天遭遇的特定历史社会处境中的许多经历,可能是人类文明在不同处境下不断遭遇的共同困境,以前的各种智慧、制度与思想的努力都与此有关,你会对理解今天的处境,有一个更深入的文明视野。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读经典的原因。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一连串在抵御外辱争取自强过程中的一连串挫折,使得知识分子阶层开始对这个文明传统在适应现代化方面的能力遭到很强的质疑,但自新中国成立对传统文明的一系列破坏以及对欧美文明的移植,即使中国西化了许多,但是新来的欧美文明传统直到今天还与中国人的生活有很多隔膜之处,对欧美文明的向往依然在意识层面,文本层面,但在实践层面,中国现在是不伦不类,使得自身本土中国文明反而处于一个尴尬境地,一个文明没有能力让人类的智慧和你的生活发生关系,是这个文明本身的弱点。中国过去一度对其文明的道理与生活的关系相当认同,但到了近代,觉得是因为太相信了传统中的道理,以至于没法在现代社会中幸存下来,所以慢慢会把原来文明中建立的读书、智慧和生活的关系给斩断了。这个境地其实处处在我们家里,在父母生活等日常经验就发生着。阅读经典则能够提供一个将个人日常生活经验与文明背后的传统问题连通起来的交汇点,让我们能够面对日常生活每个人经验中最强烈感受触动我们的东西。
       阅读经典,至少有过阅读人文经典的某些经历,毕竟所有人都要生活,而人文经典和人之为人无法逃避的那些问题有关。你阅读真正的经典时,才会人类文明曾经达到如此的高度,如果没有与他一起思考过这些问题,你永远不会想到这个问题有这样的层次,背后有这样完全不同的世界。当你读一个文本时,你整体上能从中找出文本与你真正的关联。每个人面对一本书,关心的问题都可能不大一样,正是这不一样的地方是每个人独特的生存经验介入到这本书时发生的。
       坦率说,读书与生活的关联在许多时候不是必然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有家庭生活,你和父母、朋友、恋人相处时,需要的人性智慧与文本谈的许多问题都有关系。还有一个就是政治,家庭生活和政治生活是每个人都摆脱不了的。有时你能从文本中体会到一些东西,读多了你会理解,母亲为什么这样对你。里面包含了强烈的感情,对子女的爱,某些时候也包含了人性的弱点,这些爱是和弱点连在一起的,这样的洞察力能使你更好地对待家人。
      读书与美好生活之间是有距离的。在社会中,我们每个人有和所有职业单位一样的问题,有金钱、荣誉、嫉妒、骄傲等等各种东西,还有有好坏、高低、卓越与平庸之分。这些都是生活中最需要努力的地方,是要你有强烈的生命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无论从事政治、做生意还是读书,对于你自己做人的努力来说,必然有高低,读书读经典,可可以让你理解人性,让你进一步洞察人性,获得自我审查,避免盲目,莽撞以及各种浅薄,无聊,空虚等,会更好地处理生活与情感的关系,因为你读的经典是被反省的东西,是无数代积累的历史、时间与传统的智慧,也许它缺乏反思性,但绝对不是没有智慧。
      读经典,其实是通过文字与先贤的对话,获得的是对自身的省察,避免过一种非常浅薄而卑陋的生活。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六):一种文学观,一种生活

读任何文学评论,都要留意评论者自己的背景、取向和风格,这样我们才不会迷失在评论中。没有任何一种评论是“纯粹”的。伊格尔顿对布鲁姆《如何读,为什么读》这本文学评论书的评论值得一读(http://site.douban.com/106910/widget/notes/1949132/note/138867580/)。无论你是否接受伊格尔顿的断语——布鲁姆不行了(the crak of Bloom),越来越平庸乏味,作为布鲁姆大西洋彼岸的老同行和老对手,伊格尔顿完全捕捉到了布鲁姆作为文学评论家的思想来源、问题意识和志趣。伊格尔顿敏锐地指出,排斥政治历史解读和学院教条的布鲁姆,他的浪漫主义色彩、独孤感、诉诸自我和对“纯文学”正典的推崇恰恰深受美国社会风气的影响。布鲁姆非常美国,非常现代、后现代。
2000年,布鲁姆出版《如何读,为什么读》时已经70岁了。作为一位美国老人和教书四五十年的老教授,布鲁姆经历过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诉诸种族平等和妇女平等观念的反经典运动,即反叛由白人和男人构成的传统经典世界。这股浪潮关联以及接续的是垮掉派文学、摇滚乐和街头文化(也可参见约翰•丹比《伟大的书》和艾伦•布鲁姆《走向封闭的美国精神》)。布鲁姆也一直经历着以美国为代表的现代学术产业化以及现代大众文化的流俗化。这是一个世界的分化,两个新世界的渐行渐远——从这个角度,我们或许可以理解布鲁姆为什么对莎士比亚剧作有着无以复加的推崇,和圣经一样,它也无所不能、包罗万象。布鲁姆看到的是这样的趋势(我们或许可以不认同这样对现实的看法,这里,我们先试着把握布鲁姆文学批评的出发点):文学品质败坏,文学品味败坏,一方面人们写着一堆堆以掉书袋为荣的书,用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范式夸夸其谈、晦涩费解地图解文学,另一方面人们只读不费脑子、偏重感官刺激的书(比如哈利波特和斯蒂芬金,布鲁姆在他《西方正典》中文版序中对他们的流行深表厌恶),甚至不想读书了(想想我们中学语文课上无产阶级意识形态解读对我们阅读兴趣的深远影响)。正是基于这样对现实的看法,布鲁姆要捍卫传统经典和阅读的传统,批判文学解读学究化对文学的摧残(既影响写作也影响阅读),跳出现代学院的各种学说和术语,让学院内的学生和学院外的普通人重新找回阅读的兴趣。
在这一点上,布鲁姆和现今国内大热的列奥•施特劳斯有某种相似。他们都深谙各种现代学术套路,基于对现代形势的判断,努力践行一种反现代学术的文本解读,力图复兴一种更传统的阅读,让文本说话,细读文本,诉诸文本中永恒的、足以超越各种现代学术观念的:人的问题(看看布鲁姆的书名《莎士比亚:人的发明》)。不过,从施特劳斯的坐标中,我们可以看到,同样讲“人”,布鲁姆讲的人,是超越历史的政治的具有美学自足性的人。布鲁姆讲到屠格涅夫、契诃夫和海明威自己最喜爱的作品,完全不提他们具有政治历史意义的比如《父与子》、《变色龙》和《永别了,武器》(他说《太阳照常升起》是海明威唯一不受某个特定时代局限的长篇小说)。尽管施特劳斯很可能看不上伊格尔顿和他老师雷蒙•威廉斯基于现代意识形态的文学解读径路,他很可能同意伊格尔顿对布鲁姆的看法,布鲁姆的解读出来那个自我的自足的纯粹的人很现代,太文学,有浪漫主义色彩(施特劳斯眼中的莎士比亚和布鲁姆的完全不同,而且施特劳斯的根本立足点是柏拉图,有文学色彩的哲人)。指出这一点的目的是,尽管布鲁姆对现今大众潮流深恶痛绝,他讲的“文学”更贴近现今已受启蒙运动洗礼自我觉醒的大众可以接受的文学,也更立足于对大众讲文学。
很可能,正是基于更想对大众讲,步入暮年的布鲁姆越发忧心焦虑(“我快七十岁了,不想读坏东西如同不想过坏日子,因为时间不允许。我不知道我们欠上帝或自然一个死亡,但不管怎样,自然会来收拾,但我们肯定不欠平庸任何东西,不管它打算提出或至少代表什么集体性”)。然而,布鲁姆显然不想成为也的确不是Gore Vidal或李敖那类怒气冲冲的人。他和他们一样博学、资深,活得久,见得多。布鲁姆在字里行间不时穿插对现实的吐槽(所谓“吐槽”是指更多的是只给出断语,不予充分解释)甚至不乏刻薄,可终归都被一带而过。布鲁姆从阅读中获得的满足给予他耐性,或者为了阅读,他需要让自己耐下心而不是气呼呼。世风日下的情势下,人可能变成慷慨激昂的斗士,也可能退缩回内省的“自我”,求“为己”的心性之学。布鲁姆说,“阅读是一种孤独的习惯”,孤独的读者在阅读中要去“找到什么才是贴近自己又可被自己用来掂量和思虑的东西”,摆脱不可靠的友情、他人、环境和时间。这种对“为什么读,如何读”的讲法是布鲁姆对生活的看法和他的文学观双重影响的产物:因为那样的生活,喜欢那样的文学,因为那样的文学,那样看现在的生活,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这样讲文学。孤独即是布鲁姆已经有的心境也是他正追求的心境。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想伊格尔顿对布鲁姆的讽刺,“这听起来仿佛是布鲁姆可以通过阅读来弥补他同行的缺乏。事实上,恐怕他会因为不断诵读那些极度冗长的诗歌而疏远了同行”。 现今的大众给了布鲁姆孤独感,布鲁姆在阅读文学中拥抱享受这样的孤独感,可我们不要忘记,他的孤独感其实又如此贴近现今大众的生活感受。布鲁姆把他的感受写了出来,当然是在发出邀请。不过,“如何读,为什么读”的书名(不叫“文学导读”或“西方正典续”)以及一上来阐明观点“阅读为了孤独,为了自我”表示,布鲁姆在当下的心境更愿意发出有限的邀请——如果你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同样的志趣,来吧,我们一起读书。写作出版即表明布鲁姆的“开放”,他没有真的退到一个人孤独地阅读或闭门造书。他写到自己很高兴看到同道之人的回应。《如何读,为什么读》出版后的十年内,年老的布鲁姆还出版了五六本书。从世俗的角度讲,布鲁姆过得好好的,还不到被伊格尔顿讥讽“落魄”。
那么,大致梳理了布鲁姆文学评论的内在,让我们套用布鲁姆的书名回到这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读布鲁姆的这本书,如何读。尽管布鲁姆是著作等身的资深文学教授,相比他的《影响的焦虑》(1973)、《西方正典》(1994)、《莎士比亚:人的发明》(1998),《如何读,为什么读》不适合那些要急于要在书中找到精辟观点好写论文或由此可以解决掉一些文学名著的研究者或普通读者。的确,这本书对文本的解读更为简短,零散。这本书正如同它的书名一样,旨在示例布鲁姆是如何读的,以及为什么。相比他的其他书,从布鲁姆这次选择讲的和没讲的,我们可以更清楚了解他的文学观,他的志趣,他被什么样的文学带入什么样的世界。尽管伊格尔顿表示,“呵呵,我们对他的爱好和世界不感兴趣哟”, 他还是承认,“这本书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阅读伟大文学作品的理由”(我意译并且拓展了伊格尔顿的原话,原话是“这本书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阅读伟大文学作品的理由,却没有读哈罗德•布鲁姆的理由”)。倘若“我们不感兴趣”的布鲁姆的文学趣味没有触到文学的本质或文学诸多本质中的一种,我们又如何能从中找到阅读伟大文学作品的理由?在我看来,《如何读,为什么读》适合对文学还只有朦胧爱好的初级读者,适合对现代文化和文化趋势有和布鲁姆一样看法的读者,适合在各种现代理论和术语中丧失文学感受力又想找回来的专业的非专业的读者,适合哪怕不完全认同文学要“纯”但不排斥“纯文学”的读者。长久以来,我一直对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无感,《猎人笔记》里的短篇小说闲散淡雅,缺乏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里的思想冲击力。在我读了布鲁姆的这本书后,我突然能读进去了,并且感到非常美妙。我相信《猎人笔记》不是理想文学的唯一样式,但我也相信,这是理想文学不可或缺的一种样式。即便你相信文学应该要有干一番大事的抱负(包括认同反现代解读的施特劳斯学派对文学的诉求),你可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干得成那番大事的少数人,你可能在路上倍感孤独。我相信,老人布鲁姆引领我们读的那类文学可以提供一种美妙的、平静的、深邃的生命体验,甚至避免你因为现实的挫败感干出蠢事,自残或对社会戕害。马克思主义文学评论家伊格尔顿尖锐地评论说,如果文学像布鲁姆说的那样,“只立于我们和自杀之间,那么我们干脆自杀好啦”。文学当然不是也不应该只有那样,然而,能立于“我们和自杀之间”的文学并不坏。这是灵魂的滋养和净化,尤其考虑到现今日益上升的自杀率。我以为,我读到的“孤独”的布鲁姆似乎比伊格尔顿幸福。这还可能在于——布鲁姆的浪漫主义色彩守住的是和《猎人笔记》一样的感而不伤,不失冷静的观察。这点非常重要。
尽管库切自己写的每一本小说毫无疑问都有政治的问题意识,他挑选评论的文学作品也毫无疑问带有那样的倾向(他讲屠格涅夫是讲的和俄国革命思潮密切相关的《父与子》),然而,他显然对戈迪默那样卯足劲在文学中放政治诉求的作家不以为然。库切从对文学形式和技巧的关注中寻求一种平衡。库切有时很符合布鲁姆的理论,焦虑创新,甚至每一本小说都在尝试创新,也在别的小说家那里审视他们是否有技法的新意。特别对于那些一定要在文学中找寻思想冲击力的人,我认为《如何读,为什么读》是一种有益的互参。你可以顺着布鲁姆的指引去读读他偏爱的、很可能正是你经常跳过不读的文学。当然,你也可以同时再读读同一个作家写的布鲁姆不偏爱的作品。对照可以获得平衡,也可以检验你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找到一种成熟的不需要再改变的文学观,和希望的生活。至于另一些人,不妨回到这篇文章开头,读一读开头所附伊格尔顿火药味十足的书评。

  《如何读,为什么读》读后感(七):在读书 领域最高级别的wikihow

匆忙翻完整本,发现所有的书目里我真正读完的是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不过那时候我太小,只专注了情节和命运。荒凉山庄看过迷你剧,可惜女主角演得太白莲花+玛丽苏,原著下载太久还没碰过。
短篇小说里我最喜欢爱伦坡,可是布鲁姆的评价却意外的低。契科夫的短篇少年时候也读过,可是几乎完全没印象。俄罗斯文学在世界文学史上就如同他们的音乐在音乐史上有一种神秘而不可攀爬的高度。 总归让人仰望却走近得很艰难。遗憾我的理解能力到不了此高度,每每试图挑战,却从没有完成过。比如卡拉马佐夫兄弟……又比如静静的顿河…… 每次都是2节,就弃了。
其他长篇如似水年华等, 意识流鼻祖,也是遥看其项背却从没有伸手过。 雪莱和济慈诗歌倒是读过几首,因为 齐邦媛的巨流河反复提到 ,所以忍不住当时多看了几次。
本计划去好好读一读西方正典。看了此卷,觉得恐怕也不到那个高度,还不如把此卷提到的书单先消化了再说。
短篇小说是我的首要计划。 先卡尔维诺把,然后契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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