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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读后感10篇

2018-06-16 20:4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白鹭》读后感10篇

  《白鹭》是一本由[圣卢西亚] 德里克·沃尔科特著作,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页数:15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白鹭》读后感(一):《白鹭》:鸟儿飞过虚空

  赋予一个地方一种抒情的现实,乃是比发现或者是开发某个已被创造的地方更具想象力也更慷慨行为。——布罗茨基《涛声

  对于读者来说,“诗和远方”似乎是互为表里的向往。而“圣卢西亚”这个国家名,可能就是诗集《白鹭》呈现的第一个陌生的“远方”。这样一个人不足20万的加勒比海岛国,诞生了两位诺贝尔奖得主。一位是1979年以发展中国家经济体为研究方向经济学奖得主威廉•阿瑟•刘易斯,而另一位则是这本《白鹭》的作者德里克•沃尔科特。1992年,沃尔科特斩获诺贝尔文学奖

  《白鹭》是诗人的封笔之作,完成于2010年,他八十岁之时,次年便斩获了艾略特奖。沃尔克特的诗作是格律体诗的典范,而作为一种对写作技巧要求较高的诗体,思想灵动,在格律诗体中是要借助技巧的娴熟才能得到驾轻就熟的呈现的。正是因为做到了这样,沃尔科特的《白鹭》,收到了“动人的,技术无懈可击作品”、“会成为衡量其他诗歌作品的准绳”这样的评价。他的创作是一座丰碑,而这“完美之作”,既是诗人自己亲手降下的帷幕,却又让后来者看到铸就“无可挑剔”的可能。

  来自加勒比海上的无名小岛,四处漂泊求学谋生探寻思想的延伸,最终的归所却也一定是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因而沃尔科特的诗作,有着不可忽视的“地方性”特色。但这些融进骨子里的东西,注定的是开始和结局——更普世的、开阔视野,成全了一条浪漫伟大归途

  细察时间的光,看它能有多久让

  清晨的影子拉长在草地

  潜行的白鹭扭着它们的脖子吞咽食物

  这时你,不是它们,或你和它们已消失;

  鹦鹉在日出时咔哒咔哒地发动它们的船只

  四月点燃非洲的紫罗兰

  面对鼓声阵阵的世界,你疲倦眼睛突然潮湿

  在两个模糊镜头后面,日升,日落,

  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

  接受这一切,用冷静判决

  用雕塑般的词语镶嵌每个诗节;

  学习闪光的草地不设任何篱笆

  以免白鹭被刺伤,在夜间呻吟不止。

  (《白鹭》组诗其一)

  空间与时间的延展铺张,终究是文艺作品热衷探讨的最终主题。因二者的有限人们贪婪恐慌,但无畏睿智的诗人在每一行诗里,都在描摹永恒模样。倘使人们相信,诗人的抒情与命名,是这世间最好的礼物,那么人世间,其实并不会有更多的惶惑:

  一只忧郁的白鹭或苍鹭;说不出的话总是

  伴随着我们,像欧迈俄斯,第三个同伴

  什么得到他,他爱雪,什么就会让它呈现,

  这只鸟泛出一种幽灵似的白光。

  此刻正值中午或傍晚,在草地上

  白鹭一起静静地向高处飞翔

  或者航向海绿色的草地,如同一场划船比赛

  它们是天使般的灵魂,像约瑟夫的灵魂一样

  (《白鹭》组诗其八)

  如果读小说,是看到生活的另外可能,那么读诗,其实是让命运的唯一得到展现。唯一是什么?“相爱或是死亡”(W.H奥登),仅此而已。当白鹭飞过天空,看清的,是星点状的村落与人。喜怒哀乐聚散离合,其实并无分别。

  鸟儿飞过虚空,指名了新的世界。

  《白鹭》读后感(二):一个老人思索记录

  说起圣卢西亚,或许没有多少人真的知道这个国家,但是要说起沃尔科特到底是有人知道的,甚至知道他的一些曼妙诗句。这就是追求艺术的人的力量,可以利用艺术将一个无人所知的岛屿展示外界所知。这也是艺术的力量,能够用简练的方式,将一个人展示给全世界

  《白鹭》是沃尔科特在80岁的时候出版的诗集。对于一个年老的人来说,依然能够写出精妙的诗句是让人惊叹的,因为诗歌从来需要想象力和对事物好奇年轻。在这本只有54首诗歌的诗集中,沃尔科特展示了他在诗歌艺术上的造诣,无论是想象力,亦或是好奇心,其中还夹杂着年岁沉淀下来的对诗歌的爱,对人的热爱,对旅途的热爱。

  这本诗集算是一本面对死亡的诗集,也算是一本对自身回顾的诗集。80高龄的诗人,对世界的敏感难免不触碰生老病死。他在《白鹭》中写道:它们还会/在那里,在我的影子连同它所有的罪孽/逐渐进入遗忘的绿色丛林以后,/连同一百个太阳在圣克鲁斯山谷上空的/升起与降落,那时我爱得多么徒劳。诗人没有能力去阻挡这一切的发生,他只能如此的看着,即便“此刻他们又回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阻拦他们

  ,还是要离开的。年岁就是如此,即便深爱着这片生活的土地,深爱着生命,可是时光不再,冉冉而逝,也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热爱和生命。在诗人给自己的朋友的死写下的那句“你的死就像我们的友谊重新开始”之中,难免会感觉到一种岁月无奈等待,诗人或许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通过重新审视自己的朋友,在一种忧伤乐观等待着故事的重新开始。所有的人或事到底会消失,就如同那飞逝的白鹭。

  除了死亡,诗集还有着诗人行走的记录,透过那些如画的诗句,将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展示给读者。他喜欢,甚至有些着迷他行走过的地方,他的喜怒哀乐从他的诗句中一一展现,无论是对意大利的喜爱让他写下“我来意大利/太晚了,不过也许现在比年轻时要好”的诗句,而在伦敦,他则是写下另一种画面“这些狭窄街道,因年久而变脏/因传统油腻,它们疙疙瘩瘩的名字”。无论是城市是国家,亦或是一片湿地,在他的笔下,都是他的致敬和写意

  一个老人,行走在旅途上,思索着关于死亡的故事,然后,有了一本美丽的诗集。

  《白鹭》读后感(三):潮汐的声音 / 约瑟夫·布罗茨基 / 程一身

  因为文明是有限的,中心崩散的时刻终究会发生在每种文明的寿命中。在这样的时候,阻止它们瓦解的并非军团而是语言。罗马的情况是这样,在此之前,古希腊也是这样。当时维持中心的工作由来自外省,以及边远地区的人完成的。与俗见相反,边远地区并非世界终结的地方——它们正是世界得到解决的地方。这对语言的影响决不亚于对眼光的影响。

  德里克·沃尔科特出生于圣卢西亚岛,在那个地方,“太阳,倦于统治,降落了。”然而,当太阳降落时,它加热了种族文化这个异常巨大的坩埚,胜过赤道以北的任何熔炉。这位诗人诞生的国度是个真正世代遗传的巴别塔;不过,英语是它的本国语。如果沃尔科特有时用克里奥尔语方言写作,那不是为了显示他风格上的实力或者扩大他的读者面,而是向他童年——在他绕着那座塔盘旋上升之前——所说的语言的一种致敬。

  诗人的真实传记就像鸟类的传记,几乎完全相同——它们的真实资料存在于其发音方式里。一个诗人的传记存在于他的元音和发丝音的辅音里,存在于他的节奏韵律,和隐喻里。为了证实存在的奇迹,一个人的作品的主体某种意义上总是体现这样一个真理:与公众相比,其诗行更彻底地改变了它们的作者。对诗人来说,词语的选择总是比故事情节更说明问题;因此,最好的诗人一想到有人给他们写传记就会感到恐惧。如果沃尔科特的出身可以弄清楚的话,这部诗选的所有页码就是最好的向导。下面是他的人物之一讲述他自己,而且完全可以被视为作者的自画像

  我只是一个热爱海洋的红种黑人

  我受过良好的殖民地教育

  我体内拥有荷兰人,黑人,和英国人血统(I have Dutch,nigger,and English in me),

  要么我谁也不是,要么我就是一个民族

  这轻松活泼的四行诗告诉我们它的作者确实在唱一首歌——你不用往窗外看了——那里确实有一只鸟。“热爱”这个方言词告诉我们,当他称自己“一个红种黑人”时,他是认真的。“良好的殖民地教育”完全可以代表西印度大学,1953年,沃尔科特从那里毕业。尽管这行诗还有更多含义,我们稍后再论述。至少可以说,我们可以听出其中既有对典型的优等民族那种语言风格的轻蔑,又有作为一个土著人接受了那种教育的骄傲。“荷兰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沃尔科特确实具有部分荷兰人和部分英国人的血统。不过,考虑到这个国度的性质,一个人对血统的考虑并不如对语言的考虑那么多。这里的“荷兰人”并非——或者同时——可能说法语,克里奥尔语方言,斯瓦希里语,日语,某些拉美教派的西班牙语,等等——在摇篮里或街道上听到的任何语言。其主要语言过去是英语。

  这样,第三行诗写到了“英国人的血统在我体内”(English in me),这是非凡的精妙之处。在“我拥有荷兰人的血统”(I have Dutch)后面,沃尔科特扔进来一个“黑人”(nigger),使整行诗变成了一支向下旋转的爵士乐,以至于当它向上摆动到“英国人的血统在我体内”时,我们获得了一种非常自豪,确实高贵感觉,这种感觉被处于“英国人的血统”(English)和“在我体内”(in me)之间这种切分音式的震荡所增强。正是从“拥有英国人的血统”(having English)这个高度——对此他的嗓音以犹疑的谦逊,不过却是以确信的韵律向上攀升——诗人在“要么我谁也不是,要么我就是一个民族”中把他雄辩的力量释放了出来。这个陈述中包含的尊严和令人震惊的发音力量是与他提到名字的那个国度以及环绕它的无限海洋直接成正比的。当你听到这种嗓音,你知道;这个世界得到解决了。当作者说他“热爱海洋”就是这个意思

  持续了将近四十年,沃尔科特从事于此,从事于这种对海洋的热爱。海洋两岸批评家们把他称为“一位西印度群岛诗人”或者“一位来自加勒比海的黑人诗人”。这些界定是近视的,也是误导的,就像把耶酥称为一位加利利人一样。这种类比是适当的,只因为每种还原的倾向都源于对无限的同样恐怖;说到对无限的欲望,诗歌通常胜过教条。很显然,这些说法试图把这个人描绘成一个地方作家,这种思想和精神怯懦,可以进一步解释职业批评家不愿意承认这位伟大的英语诗人是一个黑人。它也可以被归因于彻底损坏的耳轮或咸肉似的排列着的视网膜。不过,最善意的解释当然是地理知识贫乏

  由于西印度是一个巨大的群岛,大概比希腊群岛大五倍。如果诗歌仅由题材来界定,沃尔科特先生素材将会以五倍优越于那位用爱奥尼亚方言写作,并且也热爱海洋的诗人而告终。确实,如果有一个似乎与沃尔科特有许多共同之处的诗人,它不可能是英国人,而是《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作者,要不然是《物性论》的作者。由于沃尔科特描写的力量是真正史诗性的;不过,使他的诗行避免相当冗长因素是,这个王国缺乏现实的历史,以及他优质的英语听力,这种语言敏感性本身就是历史。

  除了他自身独特天赋这个问题之外,沃尔科特的诗行如此充满回响而且富于立体感,这恰恰是因为这种“历史”相当重要:因为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史诗性的器具。这位诗人触及的一切事物伴随着浑响和透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就像有磁性波浪,其音响效果心理上的,其言外之意义是回声式的。当然,在他的那个国度里,在西印度群岛,有许多事物可以触及——仅自然王国就提供了大量新鲜的素材。但这里有一个例子,显示了这位诗人如何处理所有诗歌主题中最需要的那个主题——用月亮——他使它为它自己说话:

  慢慢地我的身体变成一个单独的声音,

  慢慢地我变成

  一只钟,

  一个椭圆形的,空洞的元音字母

  我逐渐变成,一只猫头鹰,

  一轮光环,白亮的火焰

  (选自《变形记,我/月亮》)

  这里有他本人对这种最不可捉摸的诗歌主题的谈论——更确切地说,这是使他谈论它的因素:

  一轮月亮像膨胀的气球无线电台上升。哦

  镜子,在那里一代人渴望

  纯洁,渴望公正,却无回应

  (选自《另一个一生》)

  心理上的头韵几乎迫使读者看到:月亮(Moon)的两个o暗示的不仅是这种景象循环性,而且暗示了观看它的重复性。一种人类现象,后者对这位诗人具有异常重要的意义。而他描写到那些正在观看的人,描写到它使读者震惊的理由:从真正的天文学意义上,将黑色椭圆形等同于白色椭圆形。一个人感到在这里月亮(Moon)的两个o通过“膨胀的气球”(ballooned)中的两个l突然变异成了“哦,镜子”(O mirror)中的两个r,这——忠实于它们辅音字母的优点——代表了“抗拒的反映”(resisting reflection);并感到责任并未被指向自然和人,而是被指向语言和时间。正是这些字母的两两重复,而不是作者的选择,对黑与白的这种等同负责——这极好地处理了这位诗人的出生遭遇的种族对立,远远超过了所有批评者用他们声称的公正所能做到的。

  简单地说,不再用还原的种族的自作主张,这无疑会使他的仇敌和拥护者喜欢他,沃尔科特把他自己和那种语言的“空洞的元音字母”等同看待,而语言是他的等式的两部分共享的。这种选择的智慧是,再一次,并非他本人,而是他的语言的智慧——更妙的是,它的字母的智慧:白纸上的黑字。他只是意识到它运动的一只钢笔,正是这种自我意识促成了他诗句的生动雄辩力:

  处女和猿,少女和恶毒的摩尔人,

  他们不朽的耦合仍将我们的世界分成两半。

  他是你献祭的牲畜,吼叫着,被尖棒驱赶,

  一头黑色公牛在活力被捆绑时发出咆哮。

  可是,无论什么样的暴怒被束缚

  在那藏红如落日的穆斯林头巾,弯月形的宝剑上

  都不是他种族的,黑豹般的报复

  用天然麝香及其水汽,充溢她的房间

  而是对月亮变化的恐惧,

  对专制腐化的恐惧,

  就像一枚白色的水果

  在爱抚中成熟,被弄成了浆,但双倍的甘甜。

  (选自《山羊和猴子》)

  这就是“良好的殖民地教育”达到的效果;这就是“英国人的血统在我体内”所涉及的一切。用同样的权力,沃尔科特本来可以声称他体内拥有希腊人,拉丁人,意大利人,德国人,西班牙人,俄罗斯人,法国人的血统:由于荷马,卢克莱修,奥维德,但丁,里尔克,马查多,洛尔迦,聂鲁达,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施塔姆,帕斯捷尔纳克,波德莱尔,瓦雷里,阿波利奈尔。这些并非影响——他们是他血流里的细胞,不亚于莎士比亚或爱德华·托马斯,因为诗歌是世界文化的精华。如果世界文化更易于感知,在尿道阻塞的林子中,通过它“一条泥路像一条飞行的蛇在蜿蜒行进”,向泥路欢呼。

  沃尔科特的抒情男主人公就是这样做的。孤身守护着逐渐变得中空的文明,他站在这条泥路上,注视着“鱼扑通一声坠落,形成一圈圈涟漪/与宽阔的港口结合在一起”,在它上面,“云朵像燃烧的纸的边缘一样卷曲”,“电话线将歌声从一端传向另一端/拙劣地模仿着透视法”。在目光的敏锐方面,这位诗人很像约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除了让目光停留在一株“用它自己的露珠链在一起”的植物上,或停留在一个物体上之外,他完成了任何博物学家都未做到的事情——他赋予它们以生命。诚然,这个国度需要它,决不亚于为了生存在那里的诗人。无论如何,这个国度有所回报,因此出现了这样的诗句:

  慢慢地,水老鼠拿起它的芦苇笔

  悠闲地乱划,白鹭

  在泥泞的纸上踏出它的神秘符号…

  这超过了对花园里事物的命名——这也有些晚了。在这个意义上,沃尔科特的诗歌是亚当式的:他和他的世界离开了天堂——他,由于尝到了知识果;他的世界,由于政治史。

  “啊,勇敢的第三世界!”他在别处宣称。这种宣称比纯粹的痛苦或愤怒有更多的含义。这是一种对语言的评论,这种语言比勇气和想象力的纯粹地方性失败更伟大;一种对虽无意义却异常丰富的现实所做的语义性回答,衣衫蓝缕的史诗。被废弃的,杂草丛生的飞机跑道,退休公务员居住的残破公寓,覆盖着波状铁皮的陋室,沿海的单烟囱式船只像“康拉德的遗骸”那样咳嗽,四轮的尸体从废物堆积的公墓逃出来,在经过共有的金字塔时使它们的骨头发出格格的响声。无能而腐败的政客和年轻好战的笨蛋取代了他们,并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革命的垃圾,“具有精致鱼鳍的鲨鱼/咧嘴一笑如同剃刀,吞食我们小小的鱼苗”;一个国度,在那里,“你只有绞尽脑汁才能找到一本书”,在那里,如果打开收音机,你可能听到白色游船的船长坚持主张一个被飓风袭击的岛屿应该重新开办免税商店,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在哪里,“穷人仍然穷,无论他们抓住什么样的屁股,”在那里,一个人合计着这个国度获得的交易,嘴里说着“我们在囚禁中,但锁链使我们成为一个整体/此刻谁有,就对他们有益,而那些颓丧的人,在颓丧,”以及在那里,“在他们那边是熊熊燃烧的红树林沼泽地,/朱鹭为了得到邮票而练习。”

  无论接受或拒绝,殖民地的遗产以富于魅力的形式留在了西印度。沃尔科特寻求突破它的势力,既不陷入对一种不存在的过去的“不连贯的怀旧”里,也不在旧主人的文化里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他并不适合它,首先因为他能力的范围),他出于这样的信念而写作:语言比它的主人或仆人更伟大,诗歌,由于它至高无上的形式,因此成为这两种人自我改善的器具;也就是说,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获得一种高于阶级,种族,或自我界限的身份。这只是普通的常识;这也是社会变化最健全的程序。但另一方面,诗歌是最民主的艺术——它总是从零开始。在某种意义上,诗人确实像一只鸟,无论飞落在哪一根细枝上,它都要鸣叫,希望得到一个听众,即使只有叶子来听。

  关于这些“叶子”——生命——静默的或发出丝丝声的,离去的或固定的,关于它们的无能和放弃,沃尔科特了解得如此之多,可以使你从书页包含的内容中瞟到如下场景:

  悲哀的是重罪犯热爱被抓损的墙壁,

  美丽的,是精疲力竭的旧毛巾,

  而凹陷的平底锅的耐性

  似乎非常滑稽……

  你继续阅读却发现:

  ……我知道一张餐巾被一个头发将变白的妇女

  折叠起来是多么意味深长……

  由于所有这些令人沮丧的精确性,这种知识摆脱了现代派的绝望(它通常只是掩饰一个人不稳定的优越感)并被一种和它的源头同等高度的语气所表达。使沃尔科特的诗行避免歇斯底里般音高的是他的信念:

  ……时间使我们反对,繁殖

  我们自然的孤独……

  结果导致下面的“异教”:

  ……上帝的孤独迁入他最小的

  造物里。

  没有“叶子”,既不在这里也不在热带地区,会喜欢听到这种话语。因此他们很少为这只鸟的歌唱鼓掌。甚至一种更加寂静的局面必然随之而来:

  所有这些史诗随着叶子被吹走了,

  被吹走了,随着棕色纸上的精打细算,

  这些是仅有的史诗:这些叶子…

  缺乏回应已经损坏了许多诗人,通过非常多的方式,其最终结果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因果之间的均衡——或恒真命题:沉默。阻止沃尔科特摆出一种非常恰当的,对他而言,悲剧性姿势的并非他的抱负,而是他的谦逊。这把他和这些“叶子”装订成了一本紧凑的书:“…然而我是谁…在上千个脚踵下面/奔向他们呼喊的唯一名字,/索特尔!…”

  沃尔科特既不是一个传统主义者也不是一个现代主义者。任何可用的主义和随后的主义者对他都是无效的。他不属于任何“流派”:在加勒比海,除了那些鱼,流派并不多见。一个人可能很想称他为超自然的现实主义者。不过,根据定义,现实主义是超自然的,相反也是这样。此外,这会有无聊的味道。他可以是自然主义的,表现主义的,超现实主义的,意象主义的,神秘主义的,自白派的——随你怎么说。他只是吸收,像鲸鱼对待浮游生物,或画笔之于调色板,所有这些北方能够提供的风格特色;现在他独立自主,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他的韵律和体裁的多样性令人羡慕。然而,大体上,他被抒情的独白和叙事技巧所吸引。这,以及写组诗,和诗剧的倾向,再次暗示了这位诗人身上有一种史诗的气质,也许是该接受他对此的建议了。因为近四十年来,他持续强烈搏动的诗行不断像潮汐的波浪一样抵达英语语言的堤岸,凝固成诗歌的群岛,没有这些作品,现代文学的地图事实上只配做墙纸。他给我们的比他本人或“一个世界”还多;他给我们一种无限感,由语言和海洋体现出来,这种无限感总是出现在他的诗歌里:作为它们的背景或前景,作为它们的主题,或者作为它们的韵律。

  换句话说,这些诗体现了两种无限形式的融合:语言和海洋。这两种因素的共同父母是——它务必被牢记——时间。如果进化论的理论,尤其是暗示我们都来自海洋的那一部分理论,真的无懈可击,那么从主题和风格这两方面,德里克·沃尔科特的诗歌是人类最高的,也是最合逻辑的进化范例。他确实是幸运的,出生在这个边远地区,出生在英语和大西洋的交汇之处,二者均被波浪抵达,又返回。同样的运动——撞击海岸,然后返回地平线——模式被保持在沃尔科特的诗行,思想,生活里。

  打开这本书,看到“…这灰色的,铁似的港口/对着一只海鸥生锈的铰链”,听到“…天空的窗户发出格格的响声/在齿轮上,向相反的方向翻转”,并受到以下警告:“在这个句子的尽头,雨将开始飘落。/在雨幕的边缘,有一张帆…”这就是西印度群岛,这个国度在它天真的历史里一度将快帆的灯笼误认为是隧道尽头的电灯,并为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其实它是隧道入口的电灯。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对群岛和个人都一样;在这个意义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岛屿。然而,如果我们必须将这种经历注册为西印度人的,并称这个国度为西印度,让我们这样做吧,但是让我们还要澄清在我们心里有这样一个地方:由哥伦布发现,被英国人殖民,因沃尔科特而不朽。我们还可以加一句,与发现或开发那些已经被创造出来的事物相比,赋予一个地方抒情的现实这样的地位是一种更富于想象力,也是更慷慨的行为。

  1983年

  [ 文章原题为“The Sound of Tide”,这篇文章原为德里克·沃尔科特的《加勒比海诗歌》(限定版俱乐部,1983年)的序言。译自Less Than One, Farrar,Straus and Giroux, 1986,P.164-175]

  《白鹭》读后感(四):才华尚未枯竭,诗作还在传承生命

  只是一个爱大海的红肤黑人,

  且有着良好的殖民地文化基础,

  荷兰、黑人和英国血统凝汇一身,

  或许是无名小卒,或是整个国度。

  德里克•沃尔科特于1930年出生在圣卢西亚的卡斯特里,他是一位综合性的诗人,受到了加勒比海地区独特的殖民文化和本土文化的影响,同时他又有着来自于非洲、荷兰和英国的混血血统,所以他的诗歌是非洲文化、欧洲文化、加勒比文化以及东方文化等多元文化兼容并蓄的杰作。诗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向先贤们学习,却绝不受他人风格的束缚,而是在复杂的种族、肤色、语言和本土文化之间寻找到一种独特的平衡。1992年德里克•沃尔科特凭借长诗《奥美罗斯》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2011年凭借封笔之作《白鹭》获得艾略特奖。

  《白鹭》共收录54首诗,其中有11首组诗,所有诗均没有注明创作时间,且大部分诗都没有题目。在写完这部诗集时诗人已年近80岁,所以诗集里的大部分诗歌都以老年为主题,有着对人体衰老、青春逝去、爱的丧失和重建等的探索和追问,就像是一个在黑漆的森林中迷路的人,带着恐惧、迷茫,一步步的探索,为自己寻找出路,并最终寻获光明,走出黑暗。

  程一身说:“《白鹭》是诗人晚年的作品,他写出了晚年的现实性、现实感,这种现实感对于我们体会一个老人的心境来讲,非常有帮助。这个诗歌它可以让我们穿越时空,帮助我们了解一个内心世界的流动变化。他在这个诗歌里面展示出来了,一个老人正视自我,没有回避自身的任何问题。”

  组诗《白鹭》第1首中写到,“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诗人的身体已经衰老,正遭受着病痛的折磨,但是他说要“接受这一切”,因为死、生还有病痛全部是生命的一部分,既然它存在那就冷静的接受它,“用相称的句子,用镶嵌每个诗节的雕塑般的结构”作者愿以自己的诗行来歌颂这一生,让它能如雕塑般永恒存在。

  组诗《白鹭》第6首,“有些朋友,我已所剩不多/即将辞世,而这些白鹭在雨中漫步/似乎死亡对她们毫无影响,或者它们像/突临的天使升起,飞行,然后又落下。/有时那些山峦就像朋友一样/自行渐渐消失了,而我高兴的是/此刻他们又回来了,像怀念,像祈祷。”白鹭生命依然鲜活,山峦都在悄悄退却,许多朋友都已离去,而作者也已经落到死神的罗网之中,但是他却并不感到难过,因为那些他去过的地方、爱过的女人、有过的友谊都在他的记忆中浮现,他向死而生,不躲避身体意志衰老带来的恼怒,而是把它们转化为生命的力量。

  组诗《西西里组曲》第1首

  像一只黑鹂,从阳光中跃出

  飞入光线微暗的画室,撞到玻璃,

  拍着翅膀向前飞又撞上玻璃砰然落地,

  似乎它在寻找一个笼子安静下来

  就像我的心在可怜地寻找一个出口

  逃离它自己,想起帕韦泽的那些日子,

  想起离开你的一次飞行(谁会想到你的影子

  竟变得如此坚固?),我肯定会

  像那只受困的鸟不断撞向你前额的墙壁,

  直到你让我从你的双手张开的括号中起飞

  飞过你的凝视这扇窗户

  经过鸽子岛飞往伊索拉(飞往神圣的西西里)。

  黑鹂被困在画室,诗人噶闹自己的心也被禁锢难以挣脱,但是他说“我肯定会/像那只受困的鸟不断撞向你前额的墙壁,/直到你让我从你的双手张开的括号中起飞”他的身体虽然在衰老,但他的内心依然强悍,依然渴望被爱,依然在衰老的禁锢中拼死挣扎。虽然他有过三次婚姻,在老年时处于爱的缺失状态,但他并不对爱绝望,他勇敢的爱上一个年轻姑娘,虽然这爱情给他带来了事业、人生、感情的多重伤害,但他在《西西里组曲》第8首中写道“尽管你有瘢痕性的躯干和颤抖的手,/一想到她,你的头颅就像三月里的雪松/沙沙作响。”即便年老体衰,但对爱的感知却从未减少。在整部诗集中,爱这个主题是贯穿始终的。

  德里克•沃尔科特的诗还有一大特点便是:物的高密度融合。这也许与他画家的身份有关,他的诗都像是在描绘一幅画,有的是风景画,有的是人物画,有的是写意画,诗人善于将平常的事物、日常的生活,赋予情怀与象征意义,并转化成具有高度艺术的诗歌作品。

  译者程一身说:“沃尔科特的每首诗都是一颗精致而天然的词语钻石,它们结构复杂,棱角鲜明,光芒四射,色彩缤纷。”而他的《白鹭》除了词语和结构的精致之外,更是一部关注生命经验和人性本身的诗集,语言让人觉得酸涩却也充满斗争的力量。

  我虽年老,但仍清醒,我虽将死,但仍有爱和希望,我的才华尚未枯竭,我的诗作还在传承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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