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10篇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是一本由[美]弗兰纳里·奥康纳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40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一):就想知道谁有全套的电子版 ( ⊙o⊙ )
因为是纯文学的书 所以不想买实体书 看了前四篇后面的十几篇就找不到了 现在是那种书读一半很抓狂的心理 就想问大家谁有这本书完整的电子本 我真的 hongdong chongman zhenzhe really 很需要 拜托拜托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二):不该错过
看过他的《好人难寻》后就觉得这是个不应该错过的作家。这本书到手后很早就上床了,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的读一晚上。第一个故事就如同迎面给了你一拳,噎得你说不出话来。压抑感让我就放下了它。后面断断续续的才读完,发现第一篇与书名同名的这个故事是最精彩的。
读奥康纳的书总是会让我想起卡佛。他们笔下的世界都是无望的甚至绝望的。如果说卡佛的世界是灰色的,奥康纳的世界就是黑色的。卡佛的世界是压抑的如同自缢。奥康纳是惨烈的如同切腹。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三):夜读奥康纳
难道只有剥尽了黑暗
你却未曾有一丝宽容
好像他们被引至一条道路
变得相同:
蜷缩于农舍
听不得一句伪善之言
远望深林风景悲泣
玛林福琼、威勒顿小姐
她们都是只能是你
孔雀为你开屏
无法为你辩解
无法掩盖世界上无形的缺陷
奥康纳的小说弥漫着一股压抑阴森的气氛,黑人歧视,民权运动的影子时有闪烁,娓娓道来的小说情节铺垫总会迎来意外血腥的高潮与无奈凄凉的结尾。奥康纳笔下的人物几乎没有一个正常的,往往老的刚愎多疑小的狡猾无耻,年青的又懒散无能,人物的结局往往是离奇的死亡。小说里的小孩往往阴沉着脸说这样的话:“等我死了,我要下地狱。”“谁也不知道地狱是否存在”小孩就反驳道:“等你死了,你会到那里,永远燃烧”。这种小孩,讨厌得让人愤恨。
看得出作者描写的人物最令人不齿的特征就是——伪善。想要救赎别人,想要充当救世主,弥赛亚,在这人间地狱里充当引领光明的使者,但事实上这种伪善很令人反感,至少很令作者反感,很多做好事的理由都很“自利”或者连自利都不是,而是匪夷所思的另类理由,当然,做这样的好事往往得到的是相反的结果。”黑鬼“一词不断出现在小说里,各色人物对黑人的歧视几乎都已经成为成熟的意识形态了,到处都说种族主义者的丑恶嘴脸。
读罢此书,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去读第二遍,因为第一遍就读得太阴郁了,给我这种本来就悲观失望的人增加更多负能量,嗯,不好。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五):关于这本书
说实话没有很看懂,但是内容多涉及对于黑人新旧观念的对抗与宗教世俗的对抗。
十分关注《久久的寒意》这篇文章,我认为其充斥(绝非贬义)太多的意象,表面上看,似乎这篇文章,是相对于本书的其它文章的一种溢出。其它部分冲突往往是以基督教中最基本单元,家庭为场景,然后伴以或南北观念差异或宗教世俗差异来展开故事。而这篇文章可以很机械地将整个故事分成三个势力:艺术、宗教与科学。这里涉及的一个问题是,很多“自以为是”实际上并不是(但愿本文不会这样),男主人公始终无法在艺术的殿堂前行一步,当他认为与黑人一起工作就能创造出真正的艺术时,他陷入了与本书所有“进步南方人”一样的陷阱,他们给出的“平等”建立在深深的不平等上,并且最终所有的“先进观念”都指向了自身。
他攻击宗教与科学,但问题是他本身根本不能够扛起代表艺术的旗帜,他代表的不是艺术,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宗教(在我目前看来),有趣的是这里有来到了本书颇有涉及的另一个方面,家庭的斗争,都是暗中进行的,父母之命对于下一代的压迫和下一代毁灭式的反击,当我看到男主角所有的艺术全部都压在那封信时,主题似乎一下从信仰转而变成了与母性超我的对抗,这种功利式的信仰似乎在确认之前进行了太多的权衡,这样的信仰一定是失败的。
因为看到前面有评论说奥康纳说“我的读者是那些认为上帝已死的人。”这句话我不敢做任何的解读,但是这本书呈现给我的奥康纳似乎是要指引我们,告诉我们信仰的表象背后上帝真实存在着,迷惑我们双眼的不单单是“上帝已死”,更多的是“自以为”的信仰,就像《帕克的背》中一样,当帕克将耶稣刺在自己后背时,却在他的妻子那里得到里结结实实的阻隔,而他的后背更像是书中一些其它的信仰一般流于表面,上帝存在,实际无信仰的人充斥这对它的误解,并归罪于他。在此这本书讨论的不是宗教并没有给可怜的书中人带来些什么,而是这些可怜人压根就没有真实的信仰。
关于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也许可以把我一开始提出的两个对抗合二为一,当这一切都上升的时候,汇合成对于信仰忠实与否的时刻,上帝在那里看着我们。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六):哥特,是否等同于冷血
如果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年纪很大的黑人
但是百度之后大失所望
书的封套上有九个字
然后我们可以按四个字四个字的来解析一下
是奴隶制的废除,是同化的开始,还是白人的堕落,还是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的开始?
或许都有,也或许都不是
书名同篇,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中
朱利安的母亲,既是朱利安的黑暗,也是对于黑暗最恐惧的人
作者到底认为是什么样的审判
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不作为
对于黑暗降临的不作为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成为黑暗的一部分的不作为
因此他们终将会受到审判
而融入黑暗的母亲则命丧黄泉
做一些傻事,或者放任他人去做这些傻事
都将受到惩罚
暴力救赎
唉,我真的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能救赎作者心中的冰冷
于她,所有的感情都结上了霜
树林风景
这其实是我最喜欢的一篇
但是却不妨为作者打个5星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七):上帝的恩惠出现在魔鬼操纵的领地
(10元出这本书 全新 邮费自付)
这本书是在长沙目田书店里面看到的,被书名吸引。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不明觉厉。不过又差点错过它,因为介绍写的是主要讲美国南方种族问题。看了几篇小说倒都还是可以看懂的。
作者说:“我的小说的主题就是:上帝的恩惠出现在魔鬼操纵的领地。”每一篇小说里面,看似是上帝的却往往是魔鬼,甚至连本人都不自知。
比如在《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里面朱里安的妈妈,或者《瘸腿的先进去》里面的谢泼德。都以为自己才是真理,是正义,却反被另外的自以为是上帝的人给扇了一巴掌。
“他们要上升通道没有错,不过总应该在篱笆那头他们自己的一边吧。”借朱利安妈妈的嘴说出,人们希望的所谓“平等”仍然是有区别的平等。种族之间仍然有隔阂。然而人性是没有边界之分的,当人们刻意地追求善、正义,叱责魔鬼的时候,就会达到相反的结果——遇见魔鬼,甚至成为魔鬼本身。
朱里安的妈妈自以为打破了种族偏见,上升到了一种公平、一视同仁的境界,然而在那个“境界”里遇到的是一个黑人版的自己,在那个黑人母亲的眼里,朱里安的妈妈却成了刻意逢迎讨好的“下等人”;
谢泼德以为自己扮演了耶稣的角色,可是却忘记了把爱给自己的孩子,竟然把爱给了一个小偷,他到最后发现自己在“为了填满自己的空虚做着慈善工作”。
还有《持久的寒意》里面的阿斯伯里,以为自己在追求最纯洁, 最高尚的什么东西,不屑于理睬妈妈、姐姐、医生,却与一个耳背眼瞎的神父还有黑人为伍;最终他发现自己想象的那些都是虚假的,真相只是他感染了一种可以治愈的病菌。相比起来,似乎耳背眼瞎的神父还有黑人更真实一些。
作者冷酷地讽刺、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是死亡和绝望。正因为她自己是在不断地“下沉”,所以才没有和这些人一样汇合吧。当然,也有可能,她也有这样伪善的趋向,通过不断塑造这类人物来提醒自己——比如她经常会写一个不得志的作家,靠卖打字机来养活自己,然而头脑里却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与众不同。——是否和她对自己的判断有什么联系?
诸如此类。书中看起来不想走寻常路的角色,其实都是在照本宣科,以某种自己认为的高尚标准来要求自己,追求的都是伪善;而那些认定自己活在地狱里的人,似乎过得更好。还有那些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普通人,结局也不算差。所以,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刻意地最求道德高点只能遇到相同的伪善之人,到那时,天堂里都是魔鬼,天堂也不再是天堂了。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金刚经里面的一句话,若菩萨住于法而行之,如人入暗;若菩萨心不住于法而行之,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作者应该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看不惯的是那些拿着宗教而言其他的人吧。只有不把黑人当做黑人,不把行善当做行善,不把自己和他人区别的时候,问题方可解决。
新星果然没有食盐,奥康纳全集就差一本了。这是最厚的一本奥康纳,拜物价所赐,十八万字已经卖到了三十六块,一块钱一万字的时代再也不复返了,民工偶逛书店再也不用看印张那一页的数据了。
最厚的一本奥康纳,里面有初见即让我跪安的“瘸子应该先进去”这一篇,若说这是最好的一本奥康纳,妾以为并不为过。
初见奥康纳,非常惊讶,并且震撼。小文章写到这份上,一个小女子,太狠了一点。但想想大学时在世界文学上翻箱倒柜找奥康纳到现在,将近十年光阴过去,引用最近在论坛里看到的一句颇有感触的话——随着年龄增长,是非观念也模糊了——对奥康纳的看法也随之改变。
买过一本马原在什么大学的讲演,谈到奥康纳,说此人“邪恶”。因为她笔下,总是那些”可怜人“被踩扁、被唾弃、被扔到一个按照正常人的想象一辈子都爬不出的耻辱的大坑中,小说戛然而止。
时间久了,再想想奥康纳笔下的这些人物,其实没有所谓的”可怜人“,写”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是一条光明的成名之路,何况奥康纳年轻轻的斩获了那么多牛逼的头衔,和福克纳平起平坐,随便排个榜都是位列前三,那么,奥康纳到底做了什么。
在我看来,奥康纳笔下的人物,无一例外全是傻逼,道貌岸然的傻逼,全部用色厉内荏的自信和道听途说的价值观武装到牙齿,左手利刃右手坚盾行走在苦难的人生之路上,明明场景都是困兽犹斗你死我活,傻逼们非得装成走秀的模特一般优雅自得僵硬漠然。为了处置这些傻逼,奥康纳妙笔生花,每篇故事都从自己建造的恶魔的监狱中,挑一个战斗力普通的小鬼出来放风,见到这些个傻逼,就一顿猛咬,让傻逼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然后趁着泪没有干、血仍未冷,恐惧和颤抖还未散去之时,速度用水泥浇筑,加固,最后留给世人一个个生灵活现的傻逼的雕塑。
福克纳以善写“绝望”,在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成为了高山仰止的巨人;英年早逝的奥康纳,则致力于定格绝望瞬间的尴尬场景——主人公每到文末,眩晕、痴呆、崩溃甚至嗝屁,最后一句台词都是“原来我就是那个傻逼,那个我一直鄙视并且不相信自己会沦落但实际上自己一直就是的傻逼。至于那些虚妄的名头,我觉得无一能对得起她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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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九):令人无处可逃的人性之恶的凝望巨眼
这是一本从书名开始就让我觉得有着前所未有阅读体验的小说集。
在读完一半的时候有些摸不着调子,就放下了。几个月后小说中的一些词句在脑中突然苏醒,马上捡起来密不透风地一口气读完,觉得有一种独属于奥康纳短篇小说的强烈印象需要记下来。
作为美国南方作家的弗兰纳里·奥康纳被很多评论称呼作所谓“天主教作家”。这从表面上也很好理解,整整一本小说集,几乎围绕三个主题词,“黑鬼”、“上帝”以及农村生活展开。虽然遍布全书频繁出现“黑鬼”这个词,但奥康纳从未表现出丝毫的种族主义政治正确性,既不支持她笔下的废奴主义者,也看不出什么对黑人的同情或者鞭策,或许黑人白人什么的她根本不关心。所谓的“天主教作家”呢,虽然奥康纳自己也说过,“我的读者是那些认为上帝已经死了的人,我很清楚正是为这些人而写作。”但奥康纳和那些宗教情节浓重,字里行间汪洋恣肆地宣泄救赎情节的俄国作家完全不同,“上帝”作为一个词组或隐秘地核心虽然时常出现,但你看不到奥康纳对他老人家的什么正面笔墨。
奥康纳在干什么?她在一篇一篇的短篇里面,叙述和雕刻着一对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的自我意识和性格一点点地从笔墨里透露出来,放大,把人性中所有的恶,各种恶,固执,傲慢,嫉妒,自私,刻薄,恶毒,冷漠,愤怒,贪欲,懦弱全给你展示个遍。奥康纳就像一个毫不留情地屠夫,用屠刀划破包裹在人体表面的光滑皮肤,然后拎着你去看那些暴露在美国南方阴冷清晨下的坏死的人体肌肉组织,腐烂的内脏,毒黑的骨髓。
奥康纳的笔下没有善人,一个都没有,无论他们出场的时候是满怀种族平等精神的政治正确者,慈祥的老人,有修养的母亲,知识分子,对爱人痴情专注的情种,你都不能上当,如果你这样做了,在小说后半程和结尾之处你会为你的滥情受到惩罚,奥康纳会用这些你以为的伪善背后的恶给你加倍的刺痛。我在阅读小说集前半部分的好几篇中常犯这样的错误,被作者布下的陷阱所伤。
继而让我想起奥尔罕·帕慕克在他的演讲论文集《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中写到,在小说的总体景观之外,遍布小说中四散的各种细节具有独特自备的价值,换句话说,读者在阅读小说中除了欣赏小说的总体景观之外,还可以单独品味每一细节的美感。但帕慕克这篇文艺小清新范儿的演讲录未曾想到世上有奥康纳这样的小说家存在,她没有任意一个细节可以割裂开来,容许你有暂时的休憩时光单独品味那个细节,你不能在那些偶然温馨动人的细节和氛围中陷入对小说任一角色的代入感和通感。奥康纳的所有细节环环相扣,全部的目的只有一个,最终用那柄醮毒的人性之恶的利剑刺伤你。我说过,在阅读的开始几篇中品尝到了这未有防备的偷袭之后,我渐渐弄懂了这本小说集的游戏规则,于是在余下的阅读中,保持从一开始的警醒防备,然后,然后我仍然失败了。这就像你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进一间黑黝黝的密室,在你走进去之前,已经知道这件暗室中藏着一个将向你刺来利剑的杀手,你将双手在浑身前后挥舞得密不透风,但你仍然不知道杀手的剑来自何方,以何种角度刺向你的何处,脑门,脖颈,心脏,脊髓,遍体鳞伤。
想起前段时间阅读的同属走火的美国短篇小说家雷蒙德·卡佛,卡佛像是世俗生活的参与者,对他笔下所有的人怀有一种存在主义式的温情,为他们每一个坠入不幸尘世难以与命运抗争的角色所伤感。他们的人生不幸都是被无奈的宿命所伤。奥康纳则完全不同,她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一个第三者,完全冷眼旁观的第三者。她就像一只凝望人类的清晰巨眼,在她眼中人之不幸完全由于他们内心主体性格中未察觉到的恶所致,全部是自作孽不可活,尤以各种未曾暴露的伪善者为甚。
话说这样阴暗的奥康纳一定为不少人难以接受或不喜。她就像自始自终时时刻刻从未停歇一颗不放松地狠命盯在人这个巨大的面目模糊的怪物背上的牛虻。虽然我不懂天主教,但回想起来,奥康纳所言“我的读者是那些认为上帝已经死了的人,我很清楚正是为这些人而写作。”可能是此意吧,对于丧失上帝的人来说,并非发现善能救赎他们,而是彻彻底底的了解自己的恶才能悔过吧。对于那些非信仰上帝的人来说,有一只牛虻时时刻刻警醒人性中的恶也是一种阻止你陷入其中的路吧。虽然至此我仍尚未参透小说集的名字《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是何意。。。
《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读后感(十):日常与积习
阅读最开始的几个故事时,我不太确定自己最终是否能耐下性子把整部集子读完。感觉就像要等来关于你感兴趣的某个人的精妙评说,你必须要听完邻家大婶预备好的整套家长里短。奥康娜似乎有意让你必须先忍受下那略显冗繁的絮叨,没来由的小心思,才获准进入某个人物的精神世界。
这些人物没有被刻意遴选出来作为某种历史逻辑的象征性注脚。没有抽象的历史,只有每一个人物具体的日常。他们的生死爱欲,纠结挣扎,所获得的重大启示无不发生在离家方圆百里之内,咫尺邻舍之间;也没有抽象的信仰,他们的精神张力全来自于面对具体的人和事时的内在自觉。他们中的许多人身上显明出某种“罪性”,这种“罪性”并非是某种因历史机缘或环境而引起的偶发事件,毋宁,它被解读为一种内在固有的生存积习,与日常相伴,黑暗而隐蔽——人随时随地自觉地(而非被迫)选择犯罪,这件事情本身就涉及永恒。日常挑战人的谦卑与自义。
比如伪善(《瘸子应当先进去》,《启示》)。对奥康娜而言,伪善显然是一种持久的病毒,具有各种不同变体。并且,对于伪善这种疾病,人没有任何自我治愈,自我预防,甚至是自我发现的能力。这是一种需要被触摸的“内盲”,是一种“要被忍受的神秘”(《生存的习惯》)。
基督之爱与恩典同样是一种必须被忍受,必须在启示中才能被接受与理解的存在。我们却常以为,基督之爱是一种仅凭我们固有的良知与道德情感就能被理解和接受的,令人愉悦,使人情绪高涨的东西。克劳德太太不能理解基督之爱,并非因为像她这样一位勤劳善良的人居然被咒骂为是一头来“自地狱的疣猪”;而在于她看到,基督之爱的确包容了那些比她这头“疣猪”还次的白人废物,怪胎和疯子,以及黑鬼(《启示》)。令她感到极度不悦的不是自己受到了惩罚,而是某些人被包容了。反之,我们也会因为有人所经受的苦难而拒绝接受基督的爱与恩典,“伊凡•卡拉马佐夫不能信上帝,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受折磨;加缪的英雄不能接受基督的神性,因为无辜者的大屠杀。这种流行的同情心,标志着我们在感受力上的增强以及视力上的衰退。如果其他时代感受的少,他们看见的就多,即便他们是用盲目的、预言的、实事求是的眼睛,亦即信仰的眼睛去看的”(《生存的习惯》)。
要知道,诸如“伪善”、“罪”这样的语词并非如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对美国——这样一个自称以信仰立国的国家——而言是最熟悉不过的东西。1630年,总督约翰•温斯罗普在那艘正横跨大西洋的阿伯拉号上对即将踏上新大陆的清教徒先民们布道,他使他们相信,上帝怎样与以色列人立约,也必将怎样与这些清教徒移民们立约。从那时起,美国就一直被笼罩在“圣约”主义的神话之下,这是一种在曲解《圣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政治神话。这片被称为新英格兰的土地被看作是“新耶路撒冷”,“建在山上的城”,美国人民认为自己是除了犹太人之外上帝的“第二选民”。从那时直到今日,美国清教徒的信仰(尤其是北方)就一直带有某种乐观,坚韧的清教特质。
然而,至少从19世纪中晚期,这种早期具有生命力的清教信仰已经开始变得陈腐。这一转变的后果是严重而持久的。它使以《圣经》为中心的语言大大贬值,丧失生命力。正如Walker Percy所指出:“这些语言患上了某种器质性的疾病”,“宗教的词汇变得陈旧,只能被束之高阁。现在‘宗教’这个词本身就有了几分虚假色彩。‘重生’,‘拯救’,‘耶稣’这些词汇更是如此”。这尤其使基督徒作家深陷苦恼,为了讨论信仰问题,他们甚至刻意避免使用《圣经》语汇。南北之间的历史鸿沟更使南方作家对北方乐观的清教信仰以及由此产生的《圣经》传统表现出了深深的不信任,仿佛那只是发展工业文明所必需的某种精神亢奋剂。他们不愿意将自己与北方一道被归属为某种清教传统。“在我们自己的历史背后深藏着的是另一种历史。门肯称南方为《圣经》地带,他的话里有一种轻蔑和难以置信的无知”(《生存的习惯》)。
上述转变也使清教传统以及由此构建出的美国神话变成“伪善”,“虚假”的代名词。人们很快发现,这些凭借《圣经》所臆造出的美国神话本身就是反福音书的(霍桑《红字》)。美国历任总统的就职演讲无不引用《圣经》,但只要看看克林顿,小布什与奥巴马的演讲就会发现,《圣经》不过是其政治诉求的装点。他们引用《圣经》只是因为不得不引用。现代的各种电视布道更像是精神安慰产品的促销大会,成功神学宣扬的是玛门而非基督。
在《生存的习惯》中,奥康娜说:“每当有人问我,为什么南方作家尤其嗜好写古怪的东西,我说那是因为我们有能力辨识出古怪。为了能辨识古怪,你必须对完整的人有所认识”。我们感到奥康娜古怪,或许因为我们的时代正如美国一样,将积习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