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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精选10篇

2018-02-08 21:1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精选10篇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是一部由沃伊切赫·哈斯执导,扬·诺维茨基 / Tadeusz Kondrat / Irena Orska主演的一部剧情 / 奇幻类型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一):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步死之旅

  纷华靡丽的长镜,巧夺天工的转场,忽明忽暗灯光,这些元素营造了一场盛大的灵魂之旅,非线性叙述,用电影来透析死亡,以寻找父亲来掩盖这场盛大而华丽的步死之旅。用视觉中心主义来淡化剧情,用饱满的意象作为内容展示。哈斯在自己的电影世界中,建立了一套以视觉性为标准认知制度甚至价值程序。在电影中,哈斯使用视觉隐喻来意指那些具有启示意义真理意义的认识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可以说视觉性隐喻贯穿了整部电影,从而形成了一种视觉在场的形而上学,让整部电影的剧情通过视觉性的感受逐渐展开。柏拉图在“洞穴比喻”中,执迷于洞穴幻影的囚徒逃向真实世界的过程,就是凭借高贵的视觉亦即心灵理性之眼获得真理之启示的过程,是囚徒摆脱枷锁获得真我知识的过程。在这部电影中,哈斯设置了一个寻找父亲的男人,而故事背景设置在二战前期,在寻找父亲的过程中,这个角色并不是按照常规叙事的模式来完成整个寻找的过程,而是摒弃了真是叙事的模式,让角色完成一种心灵之旅。

  在这里可以说电影的主体不再是中心化的主体,而是离心化的主体,一个在欲望的煎熬中找不到出口的主体,那么,让角色备受煎熬的欲望到底是什么?影片中已经给出了很好的答案,就是死亡,这部电影就是一场盛大的步死之旅。

  本片的故事背景设置在二战的前期,这样的设计让本片具有了浓厚的预言性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拍摄于1973年,二战结束于1945年,哈斯出生于1925年,可以说,哈斯是二战的见证人。波兰是在二战中受到的戕害有目共睹,在目睹了战争带来的灾难之后,哈斯的心里定然是无法磨灭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就是《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的种种意象。

  影片中的男主角是哈斯自己,哈斯借他人之眼来完成自己的回忆之旅,他就像一个胆怯而好奇孩子,一不小心进入了元荒之境,他只能紧紧的拽着命运的衣角,在色彩丰富的叙事中一步一步往前走。然而,他并没有走进那个美丽花园,看见的却是一个荒芜寂寥噩梦般的世界,那是寒冬时节的破败废墟阴暗角落,腐烂的枯草,断瓦残垣,冷漠的墓碑......这些强烈的落差,营造了一个阴冷的梦境

  当二战结束以后,整个波兰体无完肤,战争的结束本来带来的是新生喜悦,正如电影中的天堂鸟。然而战后的意识形态却逐渐走向一片荒芜,大多数经历过战争的人得以幸存,然而最终依然是走向了死亡,不可抗拒,无力逆转。整个影片描述的是一场战争,哈斯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战争的叙述。

  让电影,电视商品广告的影像文化生活中全面渗透的时候,视觉中心主义已经成了既定的在一种梦魇式的存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在观众的看和银幕的被看之间,主体的无所遁形在可见性下成为异形的傀儡,他寻找的并不是父亲,而是步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他的梦境是他存在过的经历,那些支离破碎画面是他生命的全部,当他把这一切展示出来的时候,他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当他在坟墓之前挣扎的时候,那便是气若游丝般的无力之感。

  哈斯给观众营造出了一个封闭的世界,他无视观众的存在,让梦魇魔术般的展现出来,从而创造出一种生与死之间的隔绝感,从而让意象更加饱满而具有说服力。在这部电影中,意象构成了想象的母体,在这一时刻,影片本身散发出来的魅力足以造成暂时性的自我丧失,从而在视觉上有强化了自我,这个”自我“也仅仅是针对电影中的角色而言。电影的旖旎并没有贯穿于电影的始末,相反,光怪陆离的世界紧紧是因为死神到来之前的欢庆,整部电影描述的是战争,阐述的是哈斯独有的生死观,表述的是一场盛大的步死之旅。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二):这里是一个疗养院

  看这部电影前,我睡了一个午觉,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座疗养院,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这里的人们都是为了想起自己是谁才住在这里的。可是人们都忘了,或是不接受自己。

  然后我起来,带着残留的梦痕看了这部电影。

  它反复地说着两个互为映证的主题时间与死亡。

  我觉得这座疗养院似曾相识,甚至是我颇为熟悉的地方——梦境。

  做梦的人也许有这样的感受:所有的梦里时间都是同时存在的。无有先后,无有始终。只是在醒来的一刹那,由我们的意识和对于因果律的执迷才赋予了事件开始和结束,一件事挨着一件事发生,仿佛是有那样的因和果。而我相信梦本身是一瞬间的事,所有事件都同时发生,唯有在梦里,因果是被打破的,时间是不存在的。

  一个男人坐着一辆诡异的火车去疗养院看他的父亲。

  医生对他说:“你父亲已经死了,这你我都知道,是不能被完全治愈的。他的死,在这里的他的存在上面投下了阴影。”

  男人留了下来。“整个蠢事就是,我们把钟放了回去。每隔一定的时间就放回去……”他来到了一个回溯时间的疗养院。也就是说,他在与死神玩一个游戏。他跨过了死亡。

  他开始了梦境般的历险。他知道,在这里,他父亲的死依然会发生,没有什么能逃脱时间。他试图去寻找最原始资料,找到时间存在的证据。但是他所找的——书籍——却堕落了:“毫无价值垃圾事实上书籍只是可以提供给借来的生命使用……”

  好一个“借来的生命”。生命本不属于我所有,但又是向谁借来——难道是死神吗?

  “难道说我们预先知道我们生命中看到的每件景色吗?任何全新的事物曾发生过吗?”《圣经》中冷然地指出:太阳底下无新事。德国谚语说:发生过一次的事就等于没有发生过。原来时间并不留给我们什么余地,时间并不存在!就像梦境,我们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已然发生过的,没有什么是新的,没有什么奇迹。只是我们创造了时间,我们创造了梦境,我们经历自己创造的梦境之外,努力相信那是真实的。

  男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不停提问,不停寻找,他从床底下爬过一个时间隧道,来到另一个梦境,紧接着又遁入一片花园,遇见游行的人们,他继续前行,每一片的景色都不同,他穿梭于古代和现代,走过野蛮人的部落,也经过皇室的人偶剧场。男人的头上戴着一顶中世纪头盔,他就像滑稽的骑士,想要刺破时间的黑幕。

  “告诉我,那些未曾预料到的事,是发生了,还是没有发生?”

  “是还是不是?有些事完全不会发生,它们太伟大了,不适合发生。它们只是试着发生。”

  他最后只想确定一点:“她”是否确定存在过?

  我忘了她是谁,恐怕是他爱过的女人

  后来他笑了:“她确实存在,没有什么能毁坏我的必然之事。”

  然而“要记住,是没有墨西哥州的,每个墨西哥州都藏在它的另一面里。”

  他要寻找的“必然”,也深深藏在每一个“偶遇”之中。

  “去探究邪恶深度,去消灭自身的意识。那一定非常美妙,难道你不想片刻地如此肮脏和可憎?”

  仍是无法摆脱一种魔咒,于是想要彻底消灭自己,让时间也一同粉碎,时间是邪恶的吗,时间难道就是死神?

  一种怀疑产生了。“这些事情发生得太晚了。所有时间都被分配完了。时间范围是不是太小而不能完成所有的事情?”“有时间的支线,有不合法和可疑的,但当处理事情时,那是不会被记录的。”

  时间的支线,不合法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禁怀疑,另一种可能性存在,在时间维度上,我们只是一只只被绑定的蚂蚱,跳不出自己的框框。而时间本身却是开放的,是无限的,是充满机会可能的,只是我们无法了解另一种可能,我们看不见。我们也不承认。

  男人的父亲生前一直在孵化各种鸟蛋,企图从中找到“天堂鸟”,也叫“极乐鸟”。也许他在寻找的东西就是——永生。永生也就是彻底地摆脱时间,摆脱死亡,永生是作为时间的对立面存在吗?还是——永生只是无数时间的叠加和复制,疯狂的扩散——或者,永生就是永死——是这样吗?

  “永远不要猜测神的介入,人类永远是无知的。”

  人在时间的面前是无知的,犹如神的世界,是不可以被人所理解的。

  “赞成这个过时的梦,将会挽救我的生命。”接受吧。接受时间在你身上烙下的痕迹,接受这存在本身的无凭无据,接受生命是一种基本的假设——否则你会堕入深渊,你会失去一切。

  “人类将会走进永生的屋子。人们将哭,在街道上游荡,直到银锁断开,金丝带缩短,水桶在水上碎裂,水井的轱辘裂开,尘归尘,土归土。”

  可是“人总会设法去生存的。”

  “我有一个想要打开所有门的愿望,并想曝光那个我们曾经卷入其中的阴谋”,人不信自己是永生的,所以人还在找,还在玩死亡游戏。

  即使时间被重复使用,“在这儿,一个人能得到那时间的充分价值吗?它是被消耗掉的时间,被其他人耗尽的,它是回溯的时间,二手的时间。”

  男人找到了父亲孵鸟的暖棚,一屋子的死鸟,爬满了臭虫。

  男人也许是意识到,他无法去改变死亡,无法改变时间。尽管他来到一个可以回溯时间的疗养院也不行

  护士对他说:无论你父亲的存在状态是怎样的,你都可以和他说话。

  医生对他说:够了,宇宙的是人类的,你可以从这颗星星跳到那颗星星,但请你不要篡改时间。我们都知道“时间”,这个不服从命令份子在一定范围内,只保持它自己的不稳定性,并对渐增的和严密的规则负责,为了脱离警戒,它开始恶作剧了。

  男人最后说:事实上,幸好父亲不再活着,这样他就不能真正被联系上。(这里他又混淆了死亡的概念,把生和死对立了起来)

  医生给他穿上了外套,挂上了一盏烛灯,把他变成了来时火车上的售票员。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他蹒跚着打开一扇破旧的门,拿着水壶走了出去。那上面是一座烛火辉煌的墓场。

  男人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人类的终极命运就是死亡吗?死亡是终点吗?死亡是其自身的旅程的开始和结束吗?)

  我想起之前那个梦,想到我未尝不是在一座“疗养院”中,然而对于死亡,对于时间,我都无法说出点什么。昨天读书会上有人引用了一句话“时间是对死亡动情的察觉”,我想这部电影给我的也就是那一些“动情的察觉”吧。

  又,不知道这个电影名字怎么翻译过来的,神来之笔

  (生搬硬抄了许多台词。写的一塌糊涂,电影十分精彩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三):神作

  118分钟是一条首尾衔咬的蛇(护士,无影灯,水壶,小男孩,两只狗,梯子,头盔,床下,金发放荡女人,绿色纸页,甜酒,树莓酒,鸟,天堂鸟,活着的与死去的鸟,鸟叫声,蛋,士兵,象,蝴蝶,阁楼),并且穿插多个首尾相交的环形故事:小男孩(也是鲁道夫);碧安卡公主;约瑟夫(也是圣经里的约瑟夫又是德皇约瑟夫)与邮票簿的关系犬牙交错,如同《哈扎尔词典》中勃朗科维奇、马苏迪、合罕三人的故事互为因果,每些人在另一个人的故事中淡入淡出,这一切依靠高速运镜+密集的相似性转场完成叙述,每一个都处理得无比利落漂亮——床下的世界,死而复生的蝴蝶,梯子。。收尾的长镜头由儿时的房屋(疗养院)向上爬来到一片燃烛的墓园,天才的神来之笔。

  打乱重构的时间与语义,非线性叙事(甚至不存在倒叙插叙,叙事时间完全抛弃了线性形态),无限出走又回归的父亲渐进式逼近死亡的终点(“事实上,幸好父亲不再活着,这样,他就不能被真正地联系上”),还有出神的BGM。。到最后发现整个作品与父亲第一次出场的台词相合:“我的孩子,这只是一个神话。我们小时候相信的神话。当我们长大了,就不再相信它了。事实上,许多书籍只是,可以提供给借来的生命使用。它们中的都只有一次机会,在它翱翔时的瞬间里,像凤凰般鸣叫,它的所有书页像火一样通红。那唯一的瞬间,我们从此后一直爱它们,尽管他们很快就要化作灰烬”。

  壮哉东欧,万岁波兰。在这种完全是炫技流的剪接中高密度而毫不纷乱地承载快速流动的能指,把林奇和芬奇加起来也甩了一百条街不止,而这只是73年啊197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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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一些台词

  快到站了。

  我怎么样找到他呢?

  你自己会找到路的。

  他们一直睡在这里,你不知道么?此外,这里从来没有夜晚。

  你父亲已经死了,这你我都知道,是不能被完全治愈的。他的死,在这里的他的存在上面投下了阴影。

  整个蠢事就是,我们把钟放了回去。每隔一定的时间就放回去。这个时间,我们是不能精确地限定的。整件事是一个相互依存的问题。在这儿,你父亲的死依然会发生的。在你们国家,那同一个死神已经杀死了他。。。

  那就是说,我爸爸是死了?或是将要死呢?

  你不明白。在这儿,我们以所有的可能性使时间流动,包括让时间重新来过的可能性。我们允许病人长时间的睡觉,这是为了节省他们为了维持生命所必须的能量。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你也该躺下了,那是你的当务之急。

  他避开了我们,并且,谁知他是否仍在某处活着呢?

  你知道,他有时夜里回来,就是为了在黎明前能走得更远些。

  我走在。。一个懒惰男人的田地里。。我正穿过。。一个愚蠢男人的葡萄园。。他的土地上是。。荨麻丛生,荆棘遍布,断壁残垣。。

  通过那种方式,他们增强内心的精神,并且复原色彩:这样,消防员扑灭例如:烟火,火箭和孟加拉大火。

  不幸的是,你从未理解那些超越世俗的事物。

  神圣原始资料的如此堕落!

  注意下面这些:心胸狭窄,卖弄学问,还有愚钝委琐。你从未注意到,燕子从某些书的字里行间里飞起吗?颤抖燕子的所有诗章。人人应当研究这些鸟的飞翔。

  爸爸,听我说,我找到原始资料了。

  原始资料?

  没错。你自己看看吧。

  毫无价值的垃圾!

  书。。

  我的孩子,这只是一个神话。我们小时候相信的神话。当我们长大了,就不再相信它了。事实上,许多书籍只是,可以提供给借来的生命使用。它们中的都只有一次机会,在它翱翔时的瞬间里,像凤凰般鸣叫,它的所有书页像火一样通红。那唯一的瞬间,我们从此后一直爱它们,尽管他们很快就要化作灰烬。

  我为什么觉得以前似乎来过这儿呢?很久以前。难道我们,实际上预先知道我们生命中看到的每件景色吗?任何全新的事物,曾发生过吗?

  你理解我吗?我们未曾预料到的事情?回答我!它真的发生了,或是没有发生?

  是还是不是,有些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它们太伟大了,太伟大而不能适合做大事,它们仅仅是试着去发生。

  但是,告诉我她是否真正存在过。她确实存在过。没有什么可以破坏我的必然之事。

  这是我逝去的母亲,她住在这儿,她是鬼魂和幽灵附体,幼虫和蝶蛹,她同它们一起入睡,把它们一起带入梦中。清晨,睡眼朦胧地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因为她得自食其力,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悲伤的原因。你知道“时间不能改变”那个故事吗?在那些所有故事中,有一个你没有听过的,是在很久以前,夜晚被收回去的故事。你有足够的耐心听它吗?有人会在天空中行走,经常在路上,这人是一个永久的旅行者。他将经过我们,走过长长的阶梯,这个故事总是会发生的,一遍一遍。。

  粗略翻阅邮票簿不是更安全吗?在那,你没看见我的新墨西哥州。

  主要的事情是要记住。最后,是没有墨西哥州的。每一个墨西哥州都藏在他们的另一面里。

  他们的死只是表面的,他们的呼吸是微弱的,这些生物不会是小说中的人物。他们只是临时的,是为了一个大典被制造出来的。在他们着魔时,在他们神经错乱时,他们被当场抓获。他们被抓,这件事成为了事实,也就是说,在人体模特的雕像里,一个新的人产生了。。。不幸的是,他们不是真实的,但我们在他们的演出上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他们显得苍白,带着疾病发烧引起的红晕而死去了。。。现在请看,弗朗兹·约瑟夫皇帝,在他的脸上是某种创新的组合。给他一种笑的表情,他就能笑,放大,这个微笑是没有掩饰的。像一个痛苦的鬼脸和平常的坦率一样。他有个和他完全不同思想和气质的小弟弟,他令人遗憾的对立者。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名字,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皇帝爱他,而他却秘密地策划推翻皇帝。首先,他任命他为指挥官,希望他能解除痛苦,但他不久就与拿破仑三世缔结了秘密联盟。这就是,他用欺诈手段与他打成了平局,从而加入了墨西哥人的冒险。这个年轻人,满脑子的空想与幻想,放弃了哈布斯堡继承人的权利,坠入到,法国“勒熙德”平飞球的陷阱。根据其中一个版本,他只是一个君主的表亲,根据另一个版本:他从来就没出生过,仅仅是通过皇帝的恐惧和胡说,而被造出的假想物。我们有个大问题就是,把他一起放回原处,还要掩饰他的伤口。伤口是在韦拉·克鲁斯被处死时留下的。不幸的是,他更遭受健忘之苦,我得再次教会他的人生,但我只能顺顺利利地使他做出反应。。。

  他紧紧纯粹是机械把戏,适当的紧张,他行动起来,就像他活着时那样。

  纯粹是机械把戏,该死的!热带地区的愤世嫉俗者。不,热带地区的愤世嫉俗者!鲁道夫说我是在夸大其词和捏造。。。

  他们本应当实在床上,服用他们的药的。他们不应该被放在令人不舒服的雕像座上到这么晚的。

  我的直觉没有把我引上邪路,这儿,处于表面的合法性之中。事物能使人毛骨悚然。

  用那个名字她通过后门,走进了历史。。。在那,历史失去了那个感人的人物的踪迹。。现在,我来为你完成它。

  去探究邪恶的深度,消灭自身的意识,那一定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想象一下,你不想变得,片刻地如此肮脏和可憎。。。但你不想焕然一新吗?行动吧,行动吧,你将是他们中的一员。

  现在,在这关键时刻,你引诱我去告密。

  连同你的愚忠和传教士的热诚,你是滑稽!

  平常的事实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安排好,使其走上正轨,犹如沿着一条线一样。这对于任何叙述和代替都是重要的。。

  对于这些事件,要做什么呢?这些时间不能被及时合理地处置,事情发生的太晚了,因为所有的时间都被分配完毕了。时间范围是不是太小而不能完成所有的事情?

  有时间支线,有点不合法和可疑的,但当处理事情时,那是不会被记录的。人们不必那样大惊小怪的。或许即使在现在,当我们提起他时,也没必要惊慌。那个可疑的行动一直追随着我们,我们正走进了死胡同。

  一切都混乱了,父亲。在这个混乱中人们要有极大的耐心去寻找正确的含义。

  通过仔细的语法分析就可以实现他。。。去给人们找点时间,人必须穿越鸟鸣叫声去消除诱惑,他们被标明是副词和介词,他们是怯懦的代词,慢慢地使自己有一点时间,一点完整的时间。传奇故事书,从未被写过的书,恢弘的史诗,苍白和使人厌倦的史诗,没有书名的小说,无脸的巨人,黑暗的正文写给晚间乌云的戏剧,游荡和迷失的书本,在没有教区的主教里。。

  无论如何,对一些事情要保留意见,使它在你的血液里流淌,使它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保留它,与它一起生活

  让你头顶的天空永远是蓝色的,让你脚下的大地永远被露水湿润,我不需要说了,你能听到他们像蜂窝一样嗡嗡作响。。。这仅是骗人的把戏,可悲的使人困惑之物。。。把你的心献给我的知识,我只用现金交易。。我们该帮助别人,并且要谨慎地避免使我们堕落。

  富人工作是为了聚集财富,休息时都被他们的财富包围着;穷人工作,是为了寻找食物,最终变成一名乞丐。

  在我失明时,我明白要对课本作出注释,成为上帝意愿的解释者。在我错误的信仰里,我曾控告过证据不足之事,并且把它联系到某人身上。。我要放弃摄政,支持鲁道夫,我将彻底地放弃权力。你们自由了,先生们,我以我们的信念之名,以我们被废黜的信念之名谢谢你们。

  先生们,再见!留心那些你们将在那里看到的警告。永远不要试图猜测神的介入,人类永远是无知的。

  你是约瑟夫·贾科布的儿子么?

  我想是的。

  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圣经》中约瑟夫曾做过的普通梦?你知道那个梦在最高处曾被严厉地批判过吗?

  我拒绝回答。

  是的,长官,以皇帝陛下的名义,你被捕了。

  (笑)皇帝陛下的繁文缛节真啰嗦。我胜过了早先那个梦,而与更严肃的行为一起,我想用自杀来进行赎罪。赞成这个过时的梦将会挽救我的生命。

  (母亲的声音:)父亲,他离开了很多次,但每次都会回来。他有自己的优势,他已经为他的最后离去准备好了。。(93分28秒)他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在他那熟睡的脸之上,上帝伸出了他的手这样他们就知道他们所不知的事情。他们变得投机,和多疑,在他们紧闭的双眼下面,遥远国土的影像放映过去(镜头摇过死鸟与虫虱)。。(父亲的声音/色调由暖转冷:)人类将走近永世的屋子,人们将哭,在街道上游荡,直到银索断开,金丝带缩短,水桶在水上碎裂,水井的辘轳断开,尘归尘,土归土。。

  你来了,我真高兴,约瑟夫。。在这儿我是如此地孤独,但我不该抱怨我的处境,我已经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了,我必须告诉你点儿事。。不要再想象任何辉煌的事情了。回家的话,我会因这个摊位而害羞的,但是在这儿,我们不得不放弃我们更多的尊严。这样,人们总是会设法生存的。。你不会想象得到收回欠账是多么困难,这儿的人们,是如此地不信任老商人,拥有令人尊敬的过去的商人。

  甚至这里的女生,都以独特的方式带着她们的丝带。如果你只瞥其中一个女孩一眼,你就会遇到那种性感的表情,这种表情带着它那可爱的必然性,会令我们感到激动的。

  你那迷一般和谨慎的表情,简直是骗人的把戏。我有一个要打开所有门的强烈愿望,并想曝光那个,我们曾卷入的阴谋。

  我的孩子,你应当常来商店啊,店员们在盗取我们的东西,这个店要毁了,让它自我运行吧。看看我的心脏跳得多么厉害,我要油尽灯枯了(112分13秒)。约瑟夫,那有从家里寄来的邮件么?

  我是一个白痴,我使自己被带有迷惑性的广告蒙蔽,而把我父亲送到这儿来,“让时间返回去。。”听起来不错,但它实际上会到什么地步呢?在这儿,一个人能得到那时间的充分价值么?它是被消耗掉的时间,被其他人耗尽的,消耗了的时间,它是回溯的时间,二手的时间。

  不管你父亲的存在的状态怎样,你都可以和他讲话,去吧。

  够了,宇宙是人类的。你可以在宇宙中四处飘荡,翻筋斗,从这颗星星跳到另一颗星星上,但请你不要篡改时间!

  主要的问题就是快速地分解时间,我们都知道“时间”,这个不服从命令分子,在一定范围内只保持它自己的不稳定性,并对渐增和严密的规则负责。为了脱离警戒,它开始恶作剧了。

  你应该更好地照顾自己,穿得更暖和些(儿子对父亲,医生对儿子)。开始时,你需要更多的练习,然后我们将观察你,好,振作起来!

  事实上,幸好父亲不再活着,这样,他就不能被真正地联系上。

  (118分15秒)儿子失明了,从坟墓(或许是父亲的坟墓)爬上一片点着蜡烛的墓地(疗养院,儿时的房子与父亲的坟墓构成一个三位一体)。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四):一场时空变形的探父之梦

  “普通事件都被依序排列在时间中,好像一段一段地串在一根绳子上。这里每个事件都有自己的来龙去脉,它们互相紧紧贴在一起,推挤着接踵而至。这种流动秩序对任何视连续和顺序为灵魂的叙述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那些在时间中没有自己位置的事件,那些来得太晚,所有的时间都被分配、分割、派定后才出现的事件,那些被扔弃在冰凉中、不曾被登记造册、悬浮在空中、无家可归、游移不定的事件该怎么办呢?

  难道是因为时间太窄了,无法容纳全部事件吗?……看在老天的份上,有给时间投标的吗?车长啊,你在哪里呢?

  不要激动,不要惊慌,我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参照系中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布鲁诺•舒尔茨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是波兰导演沃伊齐希•哈斯最诡异却最迷人的超现实主义作品,开场那次窗含昏鸦、弥漫衰亡气息的黑暗列车直穿观众潜意识的壁堡,暗示一场精神之旅即将展开。

  电影取材自犹太裔波兰作家布鲁诺•舒尔茨的短篇小说集《鳄鱼街》,故事保留了集子中短篇《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的叙事主线:男主角尤瑟夫探望在一间疗养院休养的父亲,院长自称可以通过拨回时间而让弥留之际的病人残活于反复的二手光阴,而整部电影也在此设定下演变成一出关于时空的魔术秀场,一座流动意识与梦魇的恐怖展览馆。

  哈斯穿针引线整合了散落在原著各个短篇中无家可归的灵魂,让其在电影的隔绝空间内共襄盛举,既将小说的碎枝乱蔓完整网罗,又构筑成导演自成一体的视觉图谱与隐喻系统。

  替父亲管理店铺的母亲对反复无常的丈夫束手无策;轻浮放肆的女仆阿德拉讨厌父亲志愿成为的消防员(在阿德拉床下贪婪偷食果酱);为父亲卖命苦干的店铺伙计垂涎女仆的风骚;男孩阿道夫那本邮票册使尤瑟夫神经躁动,势要追溯神秘故事的发源地;容纳各色历史人物的蜡像馆;让男主角浮想联翩的白衣公主比安卡等等飘忽不定的意象是舒尔茨文字里不同阶段的意识产物,甚至是作者迷惘于夏季午后对燥热空气产生的非理性遐想,却在电影里统一构造成主人公精神暴走的生命坐标,或虚或实,无从判断,因其不具备足够的现实属性。这种对传统线性叙事的彻底瓦解,对剧情因果关系的彻底无视挑战着观众的电影认知。脱离原著叙述体系的人物不停絮叨着粘连原著背景的台词,或多或少让观众感觉不知所云,难以进行情感代入。

  父亲的角色是整部电影乃至小说主人公产生复杂精神运动的始作俑者,是他与心灵内外世界纠缠不清的关键因素之一。父权、家庭环境、种族和性格决定他与现实接触互动的心理尺度,电影里的世界,既是父亲的,也是主人公那漫无边际梦之碎片的无缝网织。片中父亲在奄奄一息与谈笑风生中循环往复,这是沙漏状时间产生的周期震荡效果,舒尔茨嫌弃正常的时间对父亲的折磨力度还不够,又把他扔进扭曲的时空漩涡变本加厉。这会还面容枯槁地卧在床上呻吟,下一刻就到院后的大街上和行人侃侃而谈,抑或突然出现在店铺里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忽而神采奕奕地跟美女们吐槽医院那难以下咽的蘑菇牛肉,但牵着父亲命运木偶线的另一端,终究还是那个顽皮的死神。

  这是一场时间被雕刻了的梦游,散尽来自精神最内层的残酷诗意。男主角和父亲一样在时间黑洞的巨大引力下向死亡做着无限逼近,在命运的强行拖拽下踽踽独行,不可抗拒。结尾满地的蜡烛,站着旁若无事的母亲,暗示主人公已经走向了生命的终结。他这一路所撞到的,是此刻与彼时的时空交叠,是对过去经历的再度参与,是生命行将终寝的回光返照与最后狂欢。

  电影的空间也因时间的极不稳定而变形、相通。似乎一扇窗或者一张床都是接通不同叙事场的连廊,男主角游走其中,移步换景,赋予跟随者奇诡且饱满的视觉涵义。而导演精心布置的长镜头也为片子超现实氛围的浓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摄影机滑到之处,各方叙述者秩序登场离席,稳步入画出画,不明来历却明显有备而至,形成接力式的高密度信息传递;不同场景的无缝转接也因舍弃了蒙太奇组合的断裂感而达到某种意义上的空间守恒,有着极为巧妙和丰富的视像语义。

  《沙漏》亦是一场色彩斑斓的梦。电影整体的暗色调让哥特式的布景发呼着黑暗的喝斥声。导演在演员背后复杂的画面格局内布置了大量额外的彩色光源,忽明忽暗地在各个容易被观众忽略的房间、拱门、神龛等衍生空间内塞进隐藏的故事与阴谋,人物在多层次彩色光辐下有着不确定的行为动向,形成包孕无数发光沟壑的影像迷宫,充满谜一样的留白美感,虽无法追踪其具体意义,甚至无言其存在与否,却因不停散发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灵魂的呢喃而显得暧昧诡异。

  舒尔茨在五十岁那年死于纳粹枪口,哈斯于七十年代完成了这部几乎不可能的文字影像转化,并拿到了当年戛纳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导演这场关于时空的死亡实验是否与战争创伤挂钩已无关紧要,因为他给梦境的视觉化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五):与影像发生关系的鳄鱼街

  与影像发生关系的鳄鱼街

  文_唱唱反调

  布鲁诺·舒尔茨笔下的世界有着别样的隐秘、瑰丽与诗意,在他去世的31年后,波兰怪才沃伊齐希·哈斯将其作品搬上银幕。这个本来只存在于文字意义上的神话世界,终于与影像发生了关系,在交错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样态足以让世间最美丽的事物羞愧。

  反刍过的时间

  人们害怕拿时间开玩笑,而空间是为人类准备的,人们可以想象在宇宙中四处晃荡,翻腾跌落,却不能容忍对时间机制施加侵蚀。从某种意义上说,时间确实有比空间更为复杂的意义。在传统艺术用各自特有的方式对时间这一介质进行深浅不一的探讨过后,电影作为新生的第七艺术,将人类自我挖掘与探究的方式变得更加直观化了。[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用另一种异于文学艺术的影像化譬喻,对时间的讨论进行了具象化的呈现,并且这种对时间可任意性转换的概念对存在本身进行了嘲讽。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改编自舒尔茨唯一一本保存完整的短篇小说集《鳄鱼街》,以时间为切入点,拼凑出大量约瑟夫的童年回忆,但其中涉及的人物与事件都是相当碎片化的。影片开始于一辆驶入疗养院的火车,车厢里阴暗潮湿且光线越来越弱,仿佛要驶进一个巨大的黑洞。下车后男孩约瑟夫踏入一座在荒山中孤立的疗养院,院里唯一的医生告诉约瑟夫,他的父亲已死,但可以通过某种魔法把钟表拨回父亲活着的时候,一旦时间被打乱,它的运行将会相当不稳定,可能同时看到两个父亲,也可能在时间的把戏中永远找不到他。随后私人时间的不连贯性变得越来越明显,连同没有与父亲重叠的时间也被牵扯出来,我们在这些碎片中窥视着约瑟夫的童年。这就是为什么尽管片名取自《鳄鱼街》中的第二篇《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但[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仍应视为是对整本《鳄鱼街》的改编,影片只是借用了第二篇的框架而已,即时间的概念。同时得益于时间的任意性,散落在《鳄鱼街》各个短篇中出现的人物以及场景被哈斯具有创造性地结合在了一起,让其在电影的层面上共襄盛举,这是一次文学与电影的相互映照,这场瑰丽的梦境是两者共同织出的。

  属于个体的时间一旦迅速瓦解,生命也将停止,这是常情。威廉·巴勒斯的《裸体午餐》中有这么一段:一个犯了毒瘾的男孩找到一个贩毒的水手,可男孩为没有钱来交换毒品而显得支支吾吾,此时水手爆发出响亮的笑声:“我不要你的钱,亲爱的,我要你的时间”,就在这瞬间,死亡的恐惧与虚弱袭上男孩心头,在经历了冷激灵般的抽搐过后,男孩的血液凝固了,他的呼吸也停止了。但在哈斯创造的这个疗养院里,死亡是不存在的,甚至是被奚落的。舒尔茨创作了比死亡更加可怖的东西,那就是时间的不可调教性(舒尔茨将时间比作了顽童)。在正常时空中受病痛之苦的父亲,在扭曲的时空漩涡中更加变本加厉地被折磨着。上一秒在店铺里,父亲激动得两颊绯红,下一秒在疗养院里,又是奄奄一息。这些从布匹新鲜的轴芯上切割下来的时间,不会再散发着新鲜和染料的气味,它们实际上是用过的时间,早就被磨损过了,是一种千疮百孔、像张筛子般褴褛不堪的时间。

  极其不稳定的时间也意味着因果颠倒,于是事物之间的逻辑性被完全打乱,这一切直接产生了对真实的疑问。当男孩约瑟夫迷失在过去与现在的混乱时空中,他不再追问现实的本来面目,而是声嘶力竭道:“没有什么是新的,没有什么奇迹,只是我们创造了时间,我们创造了梦境,我们经历了自己创造的梦境之后,努力相信那是真实的。”

  童年的微型神话

  神话这种故事形式原本是作为一种启示性的结构,定位于人类的孩童时期。但哈斯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所创造的这个伟大与缜密的美丽神话,其实是异于我们通常所熟悉的神话背景的,它将本属于人类祖先时代的神话转变为更为私人化的,唯我的,孩童时期的冥想。这种创造性的冥想显然是基于现实社会的,但同时也展现出蓬勃的原始生机,以求抵达神秘的内核。镜头充当了这双充满好奇的孩童的眼睛,它捕捉的事物是令作为成人的观众感到匪夷所思的,它代替观众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窥视。通过这双眼睛捕捉的痕迹,人们很快会将视线锁定在两个固有的对象身上——父亲、书。

  《鳄鱼街》中年幼的约瑟夫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长大了,但哈斯仍用孩童的视角来讲述这些故事。约瑟夫的童年处于不容许抵抗的父权钳制下,这一点与卡夫卡相似,但不同的是,后者笔下那个作为紧张与压抑之源的父亲,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显得狼狈不堪,这是一个被不幸和悲哀、失败和绝望折磨的父亲。他虽然拥有自己隐秘的幸福——诸多怪癖以及奇异的学术实验(诸如封起炉子研究火的实质、安排鸟的婚配、裁剪布娃娃身上的衣服等),但是以知识分子自居的父亲却惧怕家中的女性(神经衰弱的母亲和妖艳的女管家阿德拉),她们的行为对父亲的心理甚至是身体均造成了一种可怕的威胁——父亲变得越来越胆怯,且重病缠身。这些情节均出现在《鳄鱼街》的前半部分,但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是作为过去的时间出现在约瑟夫的意识流中,并时刻让人想起也许下一秒钟,父亲就要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陷入前所未有的极度绝望之中。正如前文所述,疗养院将父亲放在扭曲的时间里让他承受双重的折磨,可以说[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在《鳄鱼街》的基础上创建了这种因果关系,而这并非哈斯的过度解读,可以称之为另一种层面上的巧妙融合,它完全符合舒尔茨本人的意愿,甚至更充满悲剧性。

  在这之后,约瑟夫开始埋怨自己将父亲送入时间的炼狱(疗养院),他对于父亲的专制显然是更加宽容的,其中没有讽刺,恰恰相反是充满怜悯的。在《鳄鱼街》中父亲关闭精神世界之后变换了各种生命形态(蟑螂、鸟、秃鹰、飞马),最后变成螃蟹被母亲煮掉了,而在电影中父亲的样态始终只有一个(人)。但即使是作为人,父亲的形象依旧是可悲的,影片的结尾他仍旧被时间所折磨,而他本人却对这没来由的精疲力尽一无所知,被剥夺了知情权,甚至残忍到连死亡的权力也没有了。

  除父亲外,在这个关于童年的微型神话里还有另一个存在,它潜藏在诸多意象的背后,我们可以称之为这些奇妙事物(本在现实中是正常的事物却在约瑟夫的回忆中变形)的来源——一本辉煌的书。这本约瑟夫年幼时读过的书解释了这个虚拟神话构成的初始形态,它影响了约瑟夫的一生。在《鳄鱼街》中舒尔茨这样感叹道:“它只有一个名字:书。不加任何修饰语或限定词。面对那个超验世界的恢弘,这种间接里带有一丝微妙的无奈和默默的妥协,因为没有任何词语,没有任何暗示可以恰如其分地传达出那种令人恐惧的战栗,那种对一件叫不出名字、超出我们对奇迹把握能力的事物的不祥预感。当你面对那个辉煌的事物时,形容词的堆砌或者修饰语的富丽堂皇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找寻那本失落的书,成为了约瑟夫,或者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舒尔茨本人的命运折射。然而,你本以为在影像化的版本里,那样一本神圣的书一定是充满了奇异的插画,像一本巨大的怪物百科全书般让约瑟夫狂喜不已,但在[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那本书的形态依然是缺失的。我们看到已是成年人的约瑟夫在得知这本书还存在时,用闪电般的速度跑起来,他的步伐穿过时间的维度,迎面扑来的不是书籍的插页,而是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些瑰丽的碎片化的世界,那些影片中出现过的茬体女郎、肮脏街道、蜡像人像纸片一样飞了起来。哈斯意不在还原那本书本身,而是将这本书对约瑟夫(或舒尔茨本人)施加的影响具象地展现了出来。

  视觉在场的形而上

  譬喻高手将事物组合在一起的写作手法更多是熟悉宇宙中万物的信手拈来,延展人类的想象力,轻而易举便可得到赞赏。而舒尔茨在《鳄鱼街》中的譬喻则很难得到认同,那些奇妙的组合根植于人类潜意识深处,就像原始的尚未成型的宇宙,具有充满无限可能的、与现实形成巨大落差的、鬼魅般的、艳丽的恐怖效果。这一点同样异于常常拿来对照的卡夫卡,他对格言警句达到了病态迷恋的程度,但风格却是清澈的。而舒尔茨的比喻之繁复是极致的、令人发指的,这些天马行空的前缀和修饰词,几乎要穷尽词语组合的所有形式,读罢易产生窒息之感,似乎有一种要将凡人拒于他的世界之外的神秘力量。

  哈斯对舒尔茨譬喻的迷恋疯狂到逐字逐句将其进行具象化处理。[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既将《鳄鱼街》的阅读顺序打破,又将这些散落在各处的碎枝乱蔓囊括其中,共同构筑具有哈斯个人风格的隐喻系统与视觉图谱。这一点和波兰另一位先锋派导演安德烈·祖拉斯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观[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宛如看一只孔雀的表演,上台时它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当它脱去袍子时,你瞬间惊艳于它斑斓的羽屏。每个镜头都似乎承受了过多的重量,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会担心屏幕会因不堪重负而猝然漆黑一片,这种惊奇的恐惧与震慑之感伴随着整个观影过程,只要看上两秒便能调动起身上所有的感官。

  片中有这么一个场景,约瑟夫爱上了隔壁的姑娘比安卡,为了调查其父亲的身世,约瑟夫前去蜡像馆探个究竟。在其步入蜡像馆后,另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天地横亘于眼前,约瑟夫狂喜的内心外化到异于寻常阴暗的色调上,瞬间变得瑰丽奇幻。他游走其中,移步换景,此处虽为长镜头,不同蜡像之间的无缝转接亦形成接力式的高密度信息传递,反而达到了一种空间上的守恒,这期间仍然包含了相当丰富的涵义,在视觉画面已经相当复杂的情况下画外空间也被拓展开来——插入了混杂不清的声效(仿佛来源于精神病院的哭喊),意义的负荷度已达到了空前的极限。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繁复的影像语言组合传达了舒尔茨对蜡像本身的阐述:“蜡像的样子与前世相差甚远,闪亮专注的眼睛完全被夺去了记忆,他们是假冒者,他们或许真是疯子,选择某个准确的时刻拼命捕捉进入头脑的某个精彩的思绪,定格在那里,一个新的人诞生了”。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的影像风格与舒尔茨的作品风格一样,是不可归类的(超现实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现代主义皆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奇异怪诞的现场感、荒唐扭曲的的视觉所产生的力量不容小窥,即使将片尾字幕放完,离开这影像迷宫,转而看向周围的嘈杂现实,那种耳鸣般的眩晕和不适感依旧存在,甚至会让你瘫倒在地,这样的观感怕是一时难以忘怀。

  受难者与革命者

  《鳄鱼街》中的时空是没有现实参照系的,但哈斯将[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放置在了二战时期,这既是哈斯对舒尔茨作为二战受难者身份的一声叹息,也是哈斯对波兰在战争中惨遭蹂躏的愤怒声讨,更是契合当时波兰形势所做出的艰涩预言。

  舒尔茨死于1942年11月19日,当时纳粹已经占领波兰的德罗戈贝奇,作为犹太人的舒尔茨在此之前已经安稳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他要感谢当地一位叫菲利克斯的盖世太保,菲利克斯非常钦佩舒尔茨的绘画才能自愿充当他的保护人。但舒尔茨的死与他亦有直接关联,菲利克斯曾枪杀一名犹太理发师,而这位理发师同样受到了另外一个盖世太保昆特的庇护。于是,一起戏剧性的悲惨事件发生了,那天舒尔茨被枪杀在手拿面包回家的路上。据说那原本是他打算离开的日子,朋友已经为他弄来了旅行的假文件和非犹太身份证明。

  30年后这位中学绘画教师所遭受到的命运嘲弄被另一个波兰人哈斯感知到了。纵观哈斯之前的作品(在拍[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之前,他对舒尔茨几乎一无所知),相差一代的两位波兰人在对世界感知上居然有如此高的相似度,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们致力于同一个创世纪。的确,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类人,他们本身与这个宇宙是统一的,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贡献是卓越的,却因为超验的的表达方式被人们遗忘。万幸的是,哈斯找到了舒尔茨,并将他视为精神上的同类,他决意用电影维护舒尔茨精神的价值以及文学的权威。

  另一方面,[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的创作还带有哈斯更为革命性的意图,那就是波兰电影中不可回避的政治伤痕以及对自身的反省与批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电影应当成为它自己,而不是意识形态的传声筒,但在波兰电影史上,它却以极其鲜明的呈现方式记录着历史的声音。1970年代初期,当时的电影创作者质疑波兰人民共和国的虚假形象,力图刻画“未被体现的世界”。[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中的鳄鱼街便是这样一个世界,它是个道德沦丧,善恶不分的地区,其他城市的居民均引以为耻,地图便表达了这一普遍性的看法,取消了它的合法存在(羊皮纸的中心地带是空白)。虽然鳄鱼街的居民自豪地感到他们已经拥有了真正大都会的伤风败俗,可是其他大都会却拒绝承认它们。关于“地图上空白部分”的比喻正是未被官方电影作品写入历史的所谓“阴暗面”。

  哈斯赋予了过去真正的历史性(在人们现今的思想活动中得以复原),它是对“僵固的历史”的一次反动,它解放了历史的人质。在约瑟夫看似唯我的意识流世界里,布满了强硬而哀痛的伤痕,他刮擦体制内部的泥泞,同时刮出那些隐藏在波兰社会内层的人性脓疮与体制之恶。他用一种奇异的站姿,对垒一个庞大有序的外部生存环境,看似精神失控却又显得坚毅庄严,像个异教徒令人带着畏惧,却又肃然起敬。

  (本文刊于《看电影》杂志2月下经典礼拜栏目,转载请注明谢谢)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六):乡愁

  一顶帽子,一支蜡烛,一辆火车…这是一个列车长的形象,也是一个引渡人的形象。在塔可夫斯基的《乡愁》里有一个很长的镜头,主人公拿着蜡烛一次次护着蜡烛从一头走向另一头…这里面有个传说,只要蜡烛不灭,在另一头插上,就能回到故乡。塔可夫斯基拍这片子的时候身在国外,因为政治原因回不了国,《乡愁》可谓就是这次的心境,代表了自己的思念以及希望。而《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那一支蜡烛同样表现出了哈斯以及布鲁诺舒尔茨的乡愁以及希望。

  这要从波兰近代史讲起。本片改自于布鲁诺舒尔茨的《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还加进了舒尔茨其他小说的一些片段,作者与导演哈斯同为波兰人。布鲁诺舒尔茨是波兰伟大的作家,四十几岁就离开恋人世。受到卡夫卡影响,他的创作是荒诞与超现实的,但与卡夫卡不同的是——卡夫卡的作品更多表现出的是存在主义,是时代的荒诞与虚无——舒尔茨的作品在表现荒诞与虚无中还暗含了自己对生自己的地方的一股浓浓怀恋,从其的《祖国》等小说可以看出。作者的作品通常是受时代影响的,所以舒尔茨的这些情感可以追溯到波兰不堪入目的近代史,分分合合被侵吞被瓜分的历史。一次世界大战以前,波兰就已经处于被瓜分的状态,俄国法国普鲁士等,波兰主流政党流亡于国外,国内剩下的是傀儡政权。一次世界大战时,波兰人希望通过战争来收回失地,所以在特别卖力,然而获胜国在瓜分利益时忽视了波兰,并没有给予他们本来的国土。直到三十年代波兰才建立了一个算是有完整主权的国家,然而很快又被强国们出卖给了德国。期间许多艺术家政客们都流亡于国外,回不了自己的国家。不得不说的是,这些流亡之徒却始终忘不了这块土地,不管是热衷于政治上游行,还是文学艺术上的创作,都表现出了深深的乡愁。舒尔茨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创作了一系列的作品,不但表现恋战争带来的虚无,也表现了人类历史无法避免的轮回。《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便是如此,在深深的绝望中却又表现出对故土回归的渴望,以及对完整国土的依恋。哈斯基本上还原了舒尔茨的意思。而哈斯出生于20年代的波兰,他还有一个敏感的身份:犹太人。犹太人这个身份并非只有纳粹们鄙弃,波兰本土的人们对犹太人也并不欢迎,各方面排挤他们,这里面有着深远的历史传统,也有战争带来的怨恨。另外,二战后第二共和国的成立以及在苏联的统治下种种丧失了波兰主权的事件,哈斯比舒尔茨要更真切体会到(舒尔茨1942年去世)。所以哈斯对故土的乡愁感应该比舒尔茨更为强烈。

  回到影片,哈斯用约瑟夫的死亡象征着波兰的死亡,用约瑟夫从乘车员变成列车员来象征历史的轮回,用父亲象征波兰本身,用约瑟夫的回忆片段展现了波兰的近代史,展现了存在的虚无。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父亲无数次死后复活,变得年轻,都是在向我们展现着波兰的毁灭与新生,而这新生往往非常短暂(20世纪波兰被分裂三次,建立了三次被毁灭了三次,终于在90年代建立了现在这个波兰政权)。所谓时间的断层,不过是如梦境般由无意识主导的回忆罢了,所以并不受时空限制,影片中的人物便忽大忽小一会年轻一会濒临死亡。疗养院象征的是一个类似“望乡台”的地方,死人在此回顾自己的一生,而疗养院里的医生与护士象征的是“望乡台”里的地狱使者,约瑟夫在此下车并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从遇到鲁道夫开始到最后集结“蜡像人”打败控制这些蜡像人的人,并大声宣称放弃摄政把权力还给鲁道夫,这里面颇有二战后的感觉——因为这蜡像人里面有着来自世界各地正义之国的人——二战之后不久,波兰建立了主权国家(1953年?)。约瑟夫并把自己的情人让给了鲁道夫,这其中涉及的“爱”所表现的正是他愿意无限的奉献给自己国家的希望。而父亲店里的繁荣与后来店里的荒废,无一不是表现着这段虚无的历史。主人公在这段虚无的历史中飘荡着,许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也许就是他口中说的“父亲”。而母亲常以年轻与年老两种形象交替出现在约瑟夫面前,有趣的是,当年轻的母亲出现时往往伴随的事狂欢——一开始约瑟夫与众人登梯子,后来村中集体吃饭等;而年老的母亲出现时往往伴随颓唐,例如阁楼,母亲边工作边抱怨店员,以及后来的荒废商店与战争。母亲的衰老也是国家的衰老,时代的变迁。而“孵蛋”多少代表着一种新生的希望,像那军人所说,让他自己去孵会更好——每个个人心怀希望才能回到自己渴望的故土当中吧。而这里面确切含着波兰人天生的不屈不挠,和塔可夫斯基《乡愁》表现的实在事太过相似。而最后,当约瑟夫经历了一连串兴衰回到疗养院再次面对医生,他承认了“死亡”的事实,他承认“父亲”确实死了,并穿上了列车员的套装,从墓地之中爬起来。至于他是要去引渡下一个人还是就此成为死亡的一员影片虽不明说,但是影片的所有已经告诉我们这种希望中的绝望与绝望中的希望掺杂着的情绪。所以,我们要像存在主义那样承认存在的虚无,承认我们存在的荒诞以及否定的一面。而这些承认恰恰是我们表现出对存在的依恋,表现出我们浓浓的“乡愁”。

  历史的轮回无法拜托,唯有欣然接受。像西西弗斯推那块石头,加缪用的是欢快的态度,为何我们不能?

  《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影评(七):来自乱七八糟瞎写的公众账号文章

  lt;<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是导演沃伊齐希 哈斯在1973年改编自波兰籍犹太作家 布鲁诺 舒尔茨的小说集《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以下简称《沙漏》。

  舒尔茨毫无疑问的是一名超现实主义大师,其作品充满了无数天马行空的幻象和想象,艾萨克·辛格对舒尔茨这样评价:不容易把他归入哪个流派,他可以被称为超现实主义者、象征主义者、表现主义者、现代主义者,他有时候像卡夫卡,有时候像普鲁斯特,而且时常成功地达到他们没有达到过的深度。

  作家余华给予了舒尔茨极高的评价:“即便有卡夫卡的存在,布鲁诺?舒尔茨仍然写下了本世纪最有魅力的作品之一

  《沙漏》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全然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幻想地,主人公以寻父为名穿梭于各色的时空中,时间的分岔,欲望与精神的纠缠,精神突围的悲歌或赞歌,精神内部机制的微妙与嗳昧,神话般的背景,无一不为观众展现了一个影像世界的乌托邦,在这个乌托邦里,你可以尽情的将思绪放飞,时间和空间早已错位,而叙事者仰或是参与者仍旧不管不顾,流连于各个世界之间。

  无数意象在这部影片中不断呈现,无论是永恒的寻父主题,还是淫荡的女人,若隐若现的造物主,稀奇古怪的飞鸟,失明的穿梭于各个角落的列车长,然而,剧情本身或者是意象解读在哈斯的这部《沙漏》中已然不重要,就单单是导演所创造出的这个影像世界,就能使我们流连其中,难以忘返。

  大量中近景的长镜头成功的串联起各个角色和场景,精心布置的空间格局,迷离的彩色灯光和各色魑魅魍魉接踵而至,镜头很慢,而意象却蜂拥而至,在你等不及细细咀嚼的时候,悄然隐退。

  “还记得多少呢?”

  “全都忘记了”

  如同梦醒时一瞬间的迷惘,除去睡梦中强烈的情绪印记,什么都没留下,又或者多了些什么,却又很难用言语表达。

  如果说绘画是作者将自我意识投射在画布之中,摄影是主体将动态真实的瞬间停留在胶片之上,毫无疑问的,哈斯的《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则是瞬间与永恒,自我意识和现实世界,流动和静止的综合体,它带领读者走进那个封闭着的却又永恒流动的世界。

  原作节选:(原自饭托)

  普通事件都被依序排列在时间中,好像一段一段地串在一根绳子上。这里每个事件都有自己的来龙去脉,它们互相紧紧贴在一起,推挤着接踵而至。这种流动秩序对任何视连续和顺序为灵魂的叙述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那些在时间中没有自己位置的事件,那些来得太晚,所有的时间都被分配、分割、派定后才出现的事件,那些被扔弃在冰凉中、不曾被登记造册、悬浮在空中、无家可归、游移不定的事件该怎么办呢?

  难道是因为时间太窄了,无法容纳全部事件吗?看在老天的份上,有给时间投标的吗?车长啊,你在哪里呢?不要激动,不要惊慌,我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参照系中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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