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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看梅里雪山——香格里拉的故事IV

2019-01-16 23:00:16 作者:厦门山鹰 来源:山鹰的自然行记 阅读:载入中…

走,去看梅里雪山——香格里拉的故事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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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去看梅里雪山

  ——香格里拉的故事IV

  2019.01.16

  从2009年开始,往西部跑了一次又一次,雪山见了一座又一座,从一开始近乎五雷轰顶的震憾,到后来面对日照金山的珠穆朗玛峰,脸上也只会露出淡淡然的笑容。十年,面对雪山的这个人依然叫山鹰,只是这个山鹰是我?不是我?连我自己都快弄不清楚了。

  沈哥是我以前去贵阳认识的鸟友,可惜这几年我只去过一次贵州,沈哥的娃还小,也很少有时间出门浪,所以相逢即是别离。长期以来大家只能在微信上互相点点赞,我连他干啥的都不知道,他对我的事估计也并不清楚。这样也挺好,大多数鸟友之间之所以能够相交甚欢,是因为大家都喜欢鸟,喜欢在野外自由自在感觉而不是掺杂着其他的欲望情感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如此。

  我和沈哥都没想到能借着香格里拉国际观鸟比赛重逢。

  开幕式那天吃完饭,我去找和我一起从厦门来的知道和雄鹰。他俩代表厦门航空,是参赛队伍中唯一一个企业观鸟社团。他俩都在厦航工作,是我在厦大的学弟,也都和我一起在厦门市植物园做观鸟志愿推广活动多年。在我眼底,他们从小朋友朋友,而我在他们口中,则从山鹰老师到山鹰。唯一让我不满地方是他们在厦航组建了一支以空姐主力颜值绝对国内第一的观鸟队伍,前不久搞活动的时竟然没喊我去。为此我不打算原谅他们,吃饭的时候拒绝跟他俩一桌。不过吃完饭总还是有些事情交代,于是去找他们,没想到看到沈哥和他们在一桌——想不看见都难,沈哥的大光头太抢眼了。

  沈哥不秃发,他就是嫌麻烦所以自己理的光头,加上他原本就是娃娃脸还整天笑眯眯可爱的很,让人一见面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要摸一下他的脑壳。沈哥说他自己开车来的,我一听脑海里就像过了电一样脱口而出:“我们去看梅里雪山吧”!沈哥说好啊好啊。然后问我,“梅里雪山在哪?”

  原计划要和沈哥在赛后继续留在香格里拉拍鸟的一阵风,也顺理成章地被我拉着一起去看梅里雪山了。至于知道和雄鹰,我忘了喊他俩,哼!(其实是他们俩赛后就要立刻赶回去上班,没时间继续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比赛结束拿了总成绩第一的他俩,回程由于前续航班误点,转道重庆后回厦门失败,俩人在机场里眼看着他们自己公司的航班飞走了。该!)

  我想看梅里雪山很久了。关于登山队遇难的故事在没有互联网甚至连彩色电视都不算普及时代,依然作为爆炸新闻传到我的耳里,甚至心底。神山之说的影响力足见一斑。十三太子峰的峻峭和神奇,遂像一粒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种子等待终究有一天在我的生命里发芽。

  这一天是公元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沈哥、一阵风、我,三个人起得比太阳早多了,雪山之上,月光清寒四射,世界冻缩成一团寂静

  等我们到了金沙江边的时候,天空早已经亮了,阳光却还在大山外面。峡谷中一大群岩鸽在刚刚结束了飞行的早训课。口干舌燥的它们此刻争先恐后地纷纷向崖壁飞去。崖壁上有落泉,落泉沿着崖壁流淌,有时候又直接跌成细长的瀑布,是饮水的好地方。石壁光滑,泛着天光水色,仔细看有些细微的变幻。然而这变幻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深谷里冈曲河的咆哮声太大了,吵得让人有些意识不清。低头俯瞰,是碎成几段的碧玉,是摔成粉末的绿琉璃

  站在大桥上,风像列车一般顺着峡谷冲我们呼啸而来,桥下的冈曲河很快便被混浊的金沙江吞噬,一只普通鸬鹚黑色魅影汹涌江面悠然划过。

  得益于中国的飞速发展,遇山打洞,逢水架桥,山高水长已经不再是路途艰辛代名词,而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诗和远方。遗憾的是,这也在无形中让诗和远方显得不再那么珍贵。那我心中的梅里雪山呢?这趟朝圣之旅会不会也显得太轻松平常

  还是先翻过白芒雪山再说吧。

  我们一路北上,车在奔子栏镇和金沙江分道扬镳,路边的干热河谷变成了森林密布的大峡谷。阳光在东,白芒雪山在西,眼前的一切都还在前几日鹅毛大雪缔造出的梦幻世界中不肯醒来。冷杉巨大挺拔,看上去坚韧强悍,只有缠绕在它身上随风轻扬的松萝才能读懂它内心温柔。这些松萝是滇金丝猴最爱的食物,它们就生活在附近的森林里。

  想看见它们并不难,白马雪山国家公园的游览区生活着一群野生滇金丝猴,因为有人工定期投喂,每天都能看到。去过的人很多都觉得不错,毕竟如今纯野生的太难遇见,“退而求其次”是合理选择。我没去,我更期待终有一天我漫步在滇西北的森林里与它们偶遇,就像我遇到的那些鸟儿一样,哪怕只有一个金色背影树梢上飞奔而去。

  白马雪山为何改名叫白芒雪山我并不清楚,反正这个白字没改就好。横在金沙江和澜沧江中间的她,犹如托天的冰雪神女,头戴白茫茫的银簪珠冠。这里的每一粒冰冷的雪,都反射着一缕炙热的阳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只剩下一种颜色;我们的瞳孔无法聚焦,所有企图直视女神面庞的欲望,最终都化为我等凡人绝望眼泪科学,也许可完美解释雪盲症,但无法解释这种刻骨铭心挫败与遗憾。本土宗教信仰者将它归之于神山的不可侵犯。而我能想到的解释是我缺乏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与大山之间保持温存——此行注定只是匆匆的过客,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前方的梅里雪山。

  是啊,梅里雪山,千里迢迢只为了看他一眼。在电影《转山》里,这是那么多人渴望却未能实现愿望。对于我来说,这似乎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来香格里拉,遇到沈哥,翻过白马雪山垭口,再绕几个弯弯,就看到了。全看到了,一览无余

  天是蓝的,蓝到没有一丝杂质,像最纯净的海蓝宝石山谷是绿的,绿到深邃厚重的如同天鹅编制的挂毯;雪山却并非纯白,因为映着天空的色彩,因为承接着雪线之下松林绿意,他泛着银蓝的光芒。梅里雪山,他横在我面前,伸开巨大的臂膀迎向我,他借着风声呼唤着我快一点投入他的怀抱

  多么想不顾一切狂奔过去,余生只有你。

  然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也许嘴角微笑和心底的赞叹不会停歇,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亲近。我担心若是太靠近,会迷失在那些山石冰川构建的细节里,会在山岚的倏忽之间忘却自己的本性,会在阳光与阴影的切割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合适位置

  我还是就这么远远地,远远地看着你就好。你是大地之父,是千山之母,是菩萨金刚不坏之身,是人世间英武之气凝聚成指天追问利剑;像华冠,像座椅,像一切让人觉得厚重,觉得威风凛凛,觉得会万古不朽的存在

  高山兀鹫们的羽毛在风中微微抖动,两只金雕在上升气流中盘旋戏耍,红嘴山鸦们在脚下如太空舰队飞过。我想让我的家人看看这一切,看看梅里雪山。更重要的是,离家千里,别家百日,要借机跟父亲说一声生日快乐,向母亲道一声平安。恍惚中,记得那时他们正年富力强,也曾经日日向我张开怀抱,等我背着书包归来。

  沈哥、一阵风和我都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等第二天的日照金山了——沿途每一个角落全方位观赏,已经将梅里雪山山脊线的每一段弯折都镌刻在了心底——一眼一万年,莫过于此。

  也许所谓的需要非常好的运气才能看到梅里雪山只是一个自我安慰传说,也许是真的有这种冥冥之事。我刚把梅里雪山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说让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好运,转眼就发现路边的石壁上开了一朵鲜红的花——那是红翅旋壁雀在飞。我们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下车蹲在路边,记录下它用铁爪银钩在山中刻画出的自由世界。

  拍着拍着,我忽然有个念头我会和它交换灵魂然后安住在此么?在这个世界里,俯视雷雨,上仰星精;在这个天地间,攀乔松百丈,渡飞水千寻。还有,在与梅里雪山对视良久之后,我还是原来的我么?

  回程有个小插曲,路经东竹林寺,沈哥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好冷”。我和一阵风赶紧拉他上车。他要是忽然动了念头出了家,我们可就回不去啰。

  梅里雪山,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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