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经济下行的一些思考

　　今年的经济形势十分糟糕，基本上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我身处的杭州，算得上是电子商务中心，但身边做网店的朋友，大多都在抱怨今年没有赚到什么钱——当然，积压的库存倒是不少。而且，从前两年开始，双十一双十二的狂欢，利润就非常的薄。用朋友的原话就是：退回来的货，就是赚到的钱。而且这些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如果成了死库存，那就是白忙活一场。前不久上海的朋友来杭州，到楼下的咖啡店找我聊天，也说起这样的问题来。他的公司主要是做品牌顾问，营业额相比最好的时候，锐减到了十分之一。正在裁员与倒闭之间摇摆。覆巢之下无完卵。无论是今年股市的行情，还是在我家乡那个小城市听到的一些亲人朋友失业的消息，又或者是一些大企业裁员的热搜。似乎都在证明着这样一件事：2019年，实在不是个好年份。对于经济下行的状况，一直以来都有许多思考。上海的朋友和我聊天，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有没有平稳度过的方法。我的回答是：没有。而且悲观地看，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曾有段时间，喜欢读《大明王朝1556》。严嵩在回答嘉靖皇帝关于灾荒的问题时，说了这样一段话：“《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天象在尧舜时期就是这样。”他说自己也没有办法，为官者的本分，无非是丰年存粮备荒，荒年开仓济民，如此而已。当然，这是推卸责任的说辞。我认同的，是这些话背后，关于“周期性兴衰”的哲理的认知。不会有永远的好，也不会有永远的坏。只不过，每当人们处于其中某一种状态的时候，就往往会错误地认为，那种状态是永远的。好的时候从不储蓄。坏的时候自暴自弃。这种“周期性兴衰”，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也有说明，即：资本世界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不过其中的思考并不连贯，也并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时至今日，对于周期性经济危机，不同的学者都有不同的见解。但还有一个事实，是不争的：就是无论资本世界如何发展，时至今日，都无法摆脱周期性的繁荣与萧条。看来只就“周期性”这一点而言，无论是农业社会，还是资本社会，都是同样。既然无法摆脱，所谓“平稳度过”的方法，就是空谈。你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去直面应对。常说格物致知，若不能落于日用常行之间，就成了死理。经济下行，亦有经济下行的格物致知。需知经济下行亦是一物。既是一物，则无非是物来顺应而已。在此物上实下手去格，格正自己的心。这就是我的办法。在面对糟糕的现状的时候，不问现状如何，只是去照管自己的心：有没有恐惧？无论是失去现有的生活，还是他人的尊重，又或者是自己爱的人。有没有得失？是否即使没有看到成果，仍旧重行不重果地每日戒惧不息，从无懈怠。有没有贪婪？在经济状况不好的时候，是否失去了自己谋生的底线。有没有悲愤，有没有怨天尤人？一旦察觉了这些“私意”，就即克清。如果这些私意汹涌，无法克清的时候，便去诵书。用书中的文字代替汹涌的思绪，从而不让邪见侵袭。这些年起起伏伏，都是如此过来。初时实在是难。格上一会儿，就要流于邪见中去，虽未行邪事，然而终究累倒。时日一久，便凝聚成了一个“勇”字。逃避之时渐少，果敢直面之时渐多。心中有贼，当即格杀，正心之刀在如此日复一日打磨中变得锋利，格杀起来也不消费力。顺带一提，有人问我如何在心中“克清私意”。方法其实不难，难的是志定。譬如，你若认为饮食一事中，吃得油腻是不好的，想要克去。便是要在心中想到这一食物的时候，想象自己是如何将其放下，如何坚决不食的。并且，日复一日，让这样的想法变得坚定。如此看似简易，可你若不坚定，时时刻刻都会动摇——你若不信，可以回忆一下，当你想要减肥的时候，晚上忍耐不住去吃，是不是先有了吃某个食物的想法，接着被这个想法侵袭，而后才有了接下来的动作。克清一事，非要如猫之捕鼠，一眼守着，一耳听着，才有萌动，即克去之。不可纵容，不可与它方便，才是功夫。其他私意，也都是如此克法。如此内外就能打成一个：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反过来也是同样：怎么做，怎么说，怎么想。最后，我很喜欢《易经》中的那句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穷，不只是贫穷，也指的是某种绝境。人到穷时，心若是能正，则必会思变。能思变，自然就会通。此路不通，自然绕路去，绝不会有所阻塞。能在穷时通，才是真正的持久。况且，天地气机，元无一毫之停。你若朝夕不懈，行之不已，即使是绝境，又如何不能走得如履平地？需知人的任何能力，都会随着时间而退化。唯有这种朝夕打磨的，得而正的心不会。这得而正的心，就是智慧。智慧不是聪明，而是沛然中正，平和无差等。那是你看待这个世界的能力——注意，是能力，不是方式。当你拥有了看待这个世界的能力，就不会再被世界迷惑你的心。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就是这样一种能力。<END>

　　文/勺布斯

　　微博：@勺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