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生
母亲说,她儿时晚上是用煤油灯照明的。
因家中条件不好(那时煤油凭票供应,特紧张),为节省煤油,外公外婆不允许儿女们挑灯做作业。
每天放学后, 母亲便在学校做完作业才回家,为此母亲每天都没赶上晚餐,为着没吃饱饭伤心痛哭。
母亲自小在艰难中长成,个子不是很高,但艰辛的生活铸就了母亲坚韧的性格。
毕业时,正赶上“上山下乡”,饱含革命热情的母亲,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来到武冈偏僻的杨柳田中小学执教。
那时的交通极不方便,从邵阳市坐车至武冈县城,再步行三十公里至杨柳田中小学。
在田中小学任教的六年,母亲日子过得非常清苦,菜里鲜有油星,油和盐是奢侈品,每餐只有一些当季的小菜。
偶尔,老乡送些泥鳅,母亲便把那些泥鳅直接丢在锅里再加上水,焖几个小时才吃。
母亲说,这叫“打牙祭”,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儿时,因母亲在田中小学执教、父亲在城步县工作的缘故,无暇照料我们四姊妹,于是便把我们寄放在法新奶奶的家中。
每到周末,母亲便成了我们的企盼。
母亲于田中小学步行八公里至法新奶奶家,一天多的融乐相随,在星期天下午小妹的哭随与母亲不舍的泪水中步行返校,如此循环演绎。
但母亲,一直在生活的海洋里马不停蹄地奔跑着:从山村小学到法新乡中学,再到邵阳师专进修学习,而后入武冈三中执教英语并成为把关的骨干教师。
我们四姊妹,是随着学龄的到来,而逐一回到母亲身边的。
母亲每天是那样的忙碌,晚上,我家的灯是不灭的,那印在墙上的影子,是母亲忙完家务后伏在案桌备课的见证。
时光荏苒,母亲的满头黑发,被灯光阅成了白色;母亲的身子骨,在日夜操劳中虚弱不堪,有好几次还累倒在讲堂上。
但母亲,丝毫没有削减自己的执着与信念,依然在三尺讲台上书写着自己的人生!
母亲,有着一颗菩萨般的心肠,常教诫我们四姊妹,时刻要拥有一颗体恤、善良的心。
记得2001年的一天,母亲班上一家境贫困但学习非常勤奋刻苦的男生,因英语语法的难题,来到家中向母亲请教。
刚好是晚餐时间,母亲盛情留下他吃晚餐。
“老师,我已经六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只因他这一句话,母亲眼里含着泪水,叫我们放下碗筷,让她的学生吃了一顿饱饱的晚餐。
从那以后,每逢家里有好吃的,母亲定会给他留一份,一直到他毕业。
儿时的母亲,在艰难中长成;青年时期,在忙碌中奔波;中年时期,事业与家庭的双重压力,母亲一直以积极的心态面对着。
对于母亲,记忆永远定格在她刚退休的2006年农历八月,对于我们四姊妹来说,这是极其痛苦的定格!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亲人在身边,亦已无从知晓母亲,当时面对自己突发疾病时,经历了何等痛苦?
没有给家人们争分夺秒抢救的机会,母亲双眼含着泪水,怀着对儿孙们无限的挂念,悄无声息地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念想着她的儿女们!
她一直是那样的和蔼,如和煦的春风,绵暖着我们的身心,让我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我的母亲,亦如璀璨的烟花,尽情地诠释着绚丽的自己,为着我们绽放了一生的芳华!
本文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
林黎,女,44岁,1995年邵阳卫校毕业后在武冈市人民医院从事护理工作17年,2012年转岗政工科,现科教科工作。爱读书,爱旅游,遵循本心,相信有诗即有远方。
舟子点评:
世界很大也很小,微信上相逢的林黎女士,应是我武冈三中读书时的师姐,她的母亲刘时雄先生,虽然没有教过我的书,但名字似乎是很耳熟的,也有可能读书时在校园中是碰到过的。只可惜匆匆别后,老师却已驾鹤西游多年,现只能在师姐字字句句的断肠思念中,身同感受“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