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让背叛的男人浑身打颤
1
两人相识于偶然的一个饭局，一拍即合，在一块儿大半年了，平均每周去这家固定的快捷酒店，开四小时的钟点房。
每次，老林跟李菊基本都要掐着点儿把这四个小时待够。哪怕就干躺着不说话，也不愿意错过一分钟。
老林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四十出头的人了，却开挂般地怒放了第二春，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这不像真的。
李菊跟老林老婆年纪不相上下，特征明显的中年女人了，脸上有皱纹，头上也冒了几丝白发，身体也松弛了。
可是，李菊跟老林老婆不是一路人，李菊嗲李菊嗔李菊腻人，李菊豁得出去。也不知道是离婚两三年没男人的缘故，还是秉性如此。
老林老婆很寡淡，鉴于老林酒后睡觉打鼾，有一半时间，老婆都睡在闺女林杉屋里。
林杉上高二了，住校，每周回家一次。
对闺女林杉，老林还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满意的，跟李菊的后续闲聊中，老林也经常把闺女挂在嘴上，说闺女漂亮，听话，成绩又好，特别给家长省心，他当了这么多年家长，从来没被老师因为闺女犯错或成绩问题叫过……
所以，那天下午，和李菊在一块儿时，老林看了一眼响铃的电话蹦出来闺女林杉老师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就刹住了车。
换了别人，关键时候打电话，老林指定骂娘了。
李菊不太乐意，想搞个怪，刚扭了下，被老林一个皱眉加眼神制止了。
余老师跟老林说，林杉最近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上课老走神，好几个老师反应她听课不认真，数学课竟然还打瞌睡，成绩也有下滑现象。并且林杉以前不注重打扮的，现在竟然偷偷抹口红还染了指甲……
余老师说，根据她多年班主任经验，林杉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有早恋倾向，只是一时半会儿没察觉她跟谁恋的……
老林在听到这句后，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2
这是个太意外的消息了，老林从来没想过余老师说的这些事会出在闺女林杉身上。
但余老师肯定不会撒谎，为了让余老师对闺女用心，逢年过节的老林都特意隆重地表示过。看样子，闺女是有情况了。
然后老林想起来了，再有两个月，就是闺女林珊十七岁生日了。
十七了……老林想了想自己十七的时候，啥都懂了。
这么一想老林待不住了，也不管床上被他搁浅的李菊，放下电话开始飞快地穿衣服。
李菊有点儿不乐意，说至于那么着急吗？
老林说能不着急吗，敢情不是你闺女。
李菊还躺在那里，扯了毛毯盖了一下，说，丫头就是操心，好在我家是小子，虽然调皮了些，吃得也多，可我省心啊。就算早恋，儿子也吃不了啥亏。
李菊知道留不住老林了，也开始爬起来穿衣服，说可惜儿子成绩不好，老打游戏，当初勉强才考上个学校，差点儿没书念，哪像你闺女那么争气，没花你一分钱上了重点。
老林说没空跟你扯了，我得去趟学校，等会儿你把房退了。
说着老林已经蹿到了门口，也是头一回，跟李菊开了房，待了不到俩小时。
出了酒店，老林便打车赶往闺女学校。
老林没去学校，在外面等了半个钟头，把余老师约出来吃了顿晚饭。
但除了电话里的情况，余老师也没反应出其他情况，只是说林杉肯定是有问题了，她还偷偷叮嘱了跟林杉同宿舍的一女生留意着，女生反应林杉经常偷着用手机聊微信，聊着聊着，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傻笑什么的。
十七了，其实也不是很早，但这是高中关键时期，哪怕十八，也是早恋，是必须坚决制止的。
余老师说情况就这个情况，你们家长还是要多配合。
老林说放心吧余老师，我会用最快时间弄清楚，掐断她这个不好的苗头。
余老师说，注意一下态度，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叛逆心理，别让她太抵触了。
老林说我懂。
余老师说，其实我也挺意外的，那时候我还想呢，哪怕全班都早恋林杉都不会，她太乖了，又矜持，平时连玩笑都不跟男生开，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多出色的男孩能让她转了性子。
老林心说，呸，十七八岁的生瓜蛋子，除了荷尔蒙出色还能有啥出色的。然后一想到闺女已经发育饱满的小身材，如花似玉的脸，老林心里蹭蹭地冒了火。
3
回到家，老林跟老婆一说，结果老婆根本不信。老婆说林杉早跟她说了，她们班包括她们学校的男生她都不想多看一眼。包括每科成绩遥遥领先让林杉望尘莫及的学霸，老林老婆用闺女的口吻描述，长得简直就是个傻子，脑袋大身子圆，近视五百度……
弄得老林有些没脾气，老婆就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像其他当妈的，敏感得要死，老婆跟闺女倒是不像娘俩，更像姐妹俩，心也只能老林操了。
老婆爱信不信，让老林觉得，还是得弄清楚真实状况再说。毕竟他和余老师都没啥证据，只是猜测。
老林没法直接问林杉，也不可能在林杉回来过周末的时候偷偷查看她手机。再说，林杉手机也设了密码，想看也看不成。
但这周末老林也发觉了，林杉在屋里看书的时候，手机没离手，并且表情也比平时丰富得多。
而且周六学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一向不爱逛街的林杉跟爸妈说要出去一趟。
老林警觉地问，出去干嘛？
老林说不行，要去让你妈陪着一块儿去。
老林老婆说有啥不行的，她都这么大了，闺女，我给你手机转点钱你看到合适的也买两双，省得我再跑了。
林杉笑嘻嘻地说，还是老妈好。
说着白了老林一眼。
老林气结，白了老婆一眼。
林杉就悠悠然地背着双肩包出去了，临走前，还从冰箱里摸了两罐饮料塞进了包里，老林心里有点百爪挠心，在林杉出去三分钟后终于坐不住了，跟老婆说去趟单位办点事儿，拔腿跟了出去。
老林倒是真的追上了闺女，在公交车站。林杉一副悠然的样子，压根也没留意老林的跟踪。然后林杉上了公交车，老林赶忙打了辆车，叮嘱师傅跟着公交，搞得司机以为老林去捉JIAN，兴奋得眉飞色舞。
老林也懒得解释，跟着公交一路到了商场。
老林在商场附近看到闺女站了片刻，接了个电话，不久，一个跟闺女年龄相仿的女孩蹦跳着跑来了，俩人拉着手进了商场。
老林松了口气。
但进到商场后，在门边，林杉却回头又张望起来。那种等待什么的眼神，让老林放下的心又提了一下。
不过林杉很快就跟女孩进入了商场的人流中。
老林在暗处默默站了片刻，觉得有些无趣，掉头走了。
4
那天林杉回来得有点儿晚，并且进了家就躲进自己小房间里面没出来。
但是声音很轻，老林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判断出那种……有点撒娇的口吻。
老林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跟踪出来情况是在林杉十七岁生日那天，已经是暑假了。本来按照习惯，林杉的生日都是跟家人一起，可是这次，她一早提出来要跟同学一起出去庆祝。
老林当然不同意，他心里各种防备。
但林杉振振有词，说全班同学就她一个跟小孩子似的跟着家长过生日，别人都是出去跟同学过。她不想被同学嘲笑。
林杉说爸你不讲理。
转头去求老林老婆。
老婆向来跟闺女同一战线，说正好我也懒得做饭，想跟同学庆祝就去吧。
跟老林说，别小气巴索的，赶紧给闺女点儿钱。
老林也不能跟老婆明说他觉得闺女有问题，没证据，说出来也是挨刺儿。只能气鼓鼓地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来塞给林杉。
林杉朝老林眨眨眼，谢谢爸。
声音未落，娇俏的身影已经飞了出去，那种迫不及待，让老林突然心一慌。然后心跳突突加快，老林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看着闺女林杉跟一个高个子，头发微卷，相貌倒是俊秀但一脸痞气的男孩从出租车上下来，老林的火一下冲上了脑门儿。
没有林杉说的四五个同学，就他们俩，还……手拉手。
老林顶着冲到脑门儿的火气，快步跟了过去。跟过了马路，朝前走了几步，老林无比震惊地看到闺女林杉，跟那个一脸痞气的男生，竟然拉着手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情急之下，老林朝前跨了两步后，下意识抬头，犹如挨了一闷棍，直接懵逼了——那竟然，是他跟李菊每周去的酒店。
刚才只顾着跟，只顾着一门心思盯着闺女怕跟丢了，老林根本没留意所走的路，路边的建筑和其他，直到这一刻，站在了酒店的旋转门前。
5
但老林也只懵逼了半分钟，迅速推动旋转门冲了进去。
裙裾飘飘的闺女林杉，正跟那个男孩站在前台办理开房手续，老林清清楚楚地听到男孩说，要钟点房，四个小时的。
跟他平时一模一样的口气。
老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扑过去一把薅住男孩胳膊，一用力把男孩掼到了地上。
工作人员发出了第一声惊呼时，老林已经朝着被他掼倒的男孩拳脚相加了，此时老林脑子一片空白，就像个疯子，恨不能把这个要跟自己闺女开房的男孩一顿打死。
男孩抱着脑袋发出惨叫。
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呼叫保安一边要拨了110。
保安跑过来扯开了老林，老林人被扯开，愤怒还未减，一边挣着一边骂男孩。骂着骂着，老林一打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闺女林杉。
老林一瞬间被闺女此刻不该有的平静和鄙视……定住了。
老林住了口，停止了抗争。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始至终，林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去制止也没有喊叫，甚至半点都没移动脚步。
她就那样站在最初站立的位置，静静地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老爸疯了一样殴打自己的……男朋友。
男孩嘴角流了血，额头、眼角有两片淤青，身上挨得也不轻。保安把他扶起来说，警察一会儿就过来了。
男孩听到这一句，突然慌张起来，推开工作人员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保安去拦，被男孩推开了。林杉终于开了口，林杉说让他走吧，你们也别管了。
然后林杉指指老林，这是我爸。
警察随后赶到，简单询问几句，得知当事人自己跑了，说了老林两句也走了。
林杉静静看着老林，林杉说，爸，回家吧。
老林好像不知被什么戳了一下，突然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林杉竟然也不再管他，掉头走了。
6
老林是在回去路上接到李菊电话的。电话里，李菊有些气急败坏，跟老林说，她儿子被人打了，打的满脸伤，但死活不说谁打的，也不让她报警。
李菊又疼又气又急，李菊说姑奶奶要是知道谁干的，非找人废了他不可。
老林在愣了好久后，跟李菊说，是我。
李菊嗷地在电话里骂了一嗓子，李菊说你神经病啊，打我儿子干嘛？
老林没接话，把电话挂了。
老林知道，他跟李菊的事，林杉知道了。老林不知道林杉怎么知道的，兴许是哪次碰上了；也兴许，不凑巧手机里有些什么没删除干净的东西让林杉看到了。
反正是，林杉知道了。
林杉不光知道了，还想了对策——她没有当面询问，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把老林出轨的事儿告诉老婆。而是，用了一种看似极端的方式，让老林检讨他的不忠。
林杉找上了李菊的儿子。
老林可以断定，林杉压根儿没告诉那个男孩实情，不然，男孩要是演戏，不可能演得这么好，配合度不可能这么高。她就是单方面招惹上了他，然后，让老林按图索骥，从她成绩下滑，有早恋倾向开始，去目睹开房的这一幕。
林杉，就是要用这种幼稚、偏激却极富力量的方式，给老林最严厉的惩罚，以及最郑重的警省；就是要一刀斩断他的婚外情。
而老林，一辈子想起来这一幕都忍不住打颤。
因为作为成年人，他太知道女儿这样做的风险了。那是单纯的女儿不知道的：万一他没有及时跟进去呢？万一男孩真的迫不及待用强了呢？万一还因此受伤或者怀孕了呢？
老林真的在打颤，一路上感觉自己都抖个不停。李菊的电话疯了一样一遍一遍，老林置若罔闻。
然后老林把李菊拖进了黑名单。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接李菊的电话了。
老林边想，边不知不觉地流了泪。
第一次，老林觉得回家的路那么短，又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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