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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旗:深宫五十年(中)

2018-06-19 08:02:20 作者:苏小旗 来源:苏小旗 阅读:载入中…

苏小旗:深宫五十年(中)

  苏小旗 

  苏小旗 · 颠倒众生工作室

  深宫五十年(中)

  苏小旗:深宫五十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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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康熙对钮祜禄氏这个仅在位半年便去逝的皇后,亦是甚为怀念,甚至称其为自己的“良配”。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批完奏折的康熙行至坤宁宫时,心中便会觉得格外凄凉

  无论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还是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皆为皇后最佳人选,她们确实也没有辜负这个称号,只是天妒芳华,都在最好的年纪死去,未能陪伴康熙至老。

  想到此,康熙心中未免孤凉,便由太监陪着来到了宜嫔的住处翊坤宫。

  自古以来妃嫔伺寝,都是妃嫔到皇上的寝宫,皇上很少亲至妃嫔住处,因此康熙的到来,着实令宜嫔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宜嫔为康熙请过安后,遣了太监与宫女外候,甚是疼惜地说:“皇上为国操劳及至深夜,臣妾甚是疼惜。”

  康熙却未接话,问道:“爱妃屋中的香气,朕甚是觉得熟悉。”康熙思考片刻,又说:“是了,跟先前皇后宫中的香气一模一样。”

  宜嫔低首谦逊地说:“这香,确实都是臣妾亲手所制。”

  康熙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而语道:“皇后在世时曾与我说过,为了向佛祖祈祷她的身体早日康宁,你曾每日为皇后抄诵《心经》,并以上好的沉香药材亲手调制香丸赠与皇后。你真是有心了。”

  宜嫔回道:“皇后是谬赞了。皇后母仪天下,品端行淑,臣妾做这一切,也实在是皇后该得的,不值一提。”

  康熙眼露赞许地微微点头。

  那夜康熙破例地宿于翊坤宫内。也是在那夜,康熙决定晋升宜嫔的父亲为驻防盛京(即沈阳)的正三品武职。宜嫔感激地谢恩。

  如此一来,在后宫之中,宜嫔父亲的职务便是高于其他妃嫔父亲许多了。

  不久,后宫众人便传宜嫔之父的晋升,是因为皇上感念宜嫔诚心为孝昭仁皇后祈福。

  在其他宫女那里听闻此言后,万琉哈氏·玉贞的小宫女如翠心中极为不平

  “主子,那宜嫔所做,不都是来自于你的提议?如今怎么成了她面子上的事儿了?”

  “谁提议的,又有什么要紧。”玉贞不急不忙地说,“为孝昭仁皇后祈福,是六宫之中所有妃嫔都应该做的事。”

  “话不是这样说,凭什么她宜嫔就可以以此邀功?要不然,今日的封赏,不就是主子你的了吗?”如翠说道。

  “如翠,你在这宫中跟了我这几年,因为我不受皇帝宠幸,也连累你为难了。只是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哪些话当说,哪些话,不当说。”

  如翠说:“主子,就是你太忠厚,过于不争,皇上才从未注意到过你。你看那宫中其他主子,哪一个不是暗中较着劲争着受皇上的宠幸。”

  “如翠,若你觉得跟着我委屈,大可以到其他宫中去服侍其他主子。这争与不争,又有什么意义呢?凡是能争之人,势必有着可争的资本,如我般平凡无奇的女人,再去费尽心机求得皇帝盛宠,也只是教人看笑话罢了。”

  这番话,倒是让如翠无法接了,到其他宫中去服侍主子?成天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日子岂是那么好过的?

  玉贞亦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剪着烛芯。

  7

  一年之后,即康熙十七年,康熙又对后宫进行了一次晋封。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康熙只晋封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乌雅氏·蓉德。

  乌雅氏·蓉德于康熙十二年入宫,于康熙十七年生下皇四子胤禛(即后来的雍正皇帝),由于当时乌雅氏只是一名庶妃,并没有封号,于是胤禛交于悫惠皇贵妃佟佳氏(即康熙的表妹,康熙的第三任皇后)抚养。

  生下皇四子胤禛未及一年,乌雅氏便被康熙单独册嫔。

  乌雅氏只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清朝,宫中杂役人员皆为内务府包衣出身,以这样低微身份晋封为嫔,清历史上很少见,因此乌雅氏此次晋封,在后宫可谓掀起不小的波澜,尤其是在康熙十六年大规模封妃中脱颖而出的安嫔与僖嫔,更觉不服气。

  那僖嫔原是康熙元皇后赫舍里氏的同族 ,为人性灵貌佳,颇是有着几份傲气,入宫后康熙虽对其也算喜欢,却召幸不多,因此一直未有生育。如今一个内务府包衣出身的乌雅氏不仅生下皇四子,还获得康熙的单独册封,僖嫔心中难免因失落而不服气,便与那同时晋封的安嫔多次吐槽,表达心中不满

  殊不知那安嫔也是极有心机之人,表面上迎合赞同,背地里却将僖嫔的牢骚放出去,此话传到康熙耳中,心中自是十分不悦

  自古以来所有皇帝皆厌烦后宫女人的你争我夺,凡是心胸窄狭善传口舌的妃嫔,无不令皇帝反感。安嫔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这个。

  康熙心中果然恼火,对僖嫔说,朕当年封你嫔位,只是念在你与孝诚仁皇后同为赫舍里氏,却不曾想你连她的百分之一的淑德都没有,反而善妒狭隘,若不是念及朕与孝诚仁皇后情深意重,将你打入冷宫不足为过。

  僖嫔此时傲气全无,一再啼哭着说自己是被安嫔陷害,请皇上明察。

  康熙心中更为厌烦,拂袖而去。此后对僖嫔与安嫔,皆冷落不见。

  得闻这个消息,宜嫔倒吸一口冷气,她想起自己得知乌雅氏被单独册嫔时,也曾找到玉贞谈论,好在那玉贞并未有一丝妒意,还劝慰她说,作为后宫妃嫔,其本分不过是以心事君,凡是皇帝做的决定,除却谨同,不需表达任何看法,更不用说背后谈论与诋毁了,如此,才是妃嫔应有的恭良温谦,更何况宜嫔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再趟这趟浑水,得不偿失,莫不如安心待小皇子降生,其他事项,皆由它去。

  在这后宫之中,不乏位高者,貌美者,性灵者,但宜嫔深知,自己也难免具有其他妃嫔一样的争宠之心与醋意,在这一点上,宜嫔最佩服的便是玉贞。玉贞性情温厚不说,更重要的,是她入宫几年都未得康熙宠幸,至今仍然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庶妃,但她待宫中任何人依然温实平和,丝毫没有嫉妒之心。

  但宜嫔还是认为,如今父亲职位高升,已然是她在后宫中的优势,因此为皇上生下皇子,才是最要紧的事,于是她将自己的晋封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腹中的小生命身上。

  结果没有令宜嫔失望,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宜嫔顺利诞下皇五子胤祺,此后,胤祺交由皇太后抚养。

  玉贞说得没错,宜嫔一直受到康熙宠爱,又诞下皇子,两年后,即康熙二十年,康熙果然将宜嫔晋封为宜妃。同年,乌雅氏晋封为德妃,马佳氏晋封为荣妃,纳喇氏晋封为惠妃。

  惠妃,宜妃,德妃,荣妃,为康熙著名的四大宫妃。

  至此,宜妃进宫六年,从庶妃到妃位,一路高升,成为康熙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8

  春去秋来,在这座不知发生过多少悲欢离合的紫禁城中,依然有太多的女人重复着后宫中亘古不变的悲欢离合

  谁人不想成为被皇太极盛宠的海兰珠?谁人不想成为被顺治帝深爱的董鄂妃?然而更多的,却是日复一日空对宫中四方蓝天与凄冷月光的被皇帝遗忘的女人,这些女人,很多至死都未曾获得封号。

  当年与万琉哈氏·玉贞一起进宫的女孩儿们,被晋封的晋封,生下皇子的生下皇子,被冷落的冷落,短短几年,人生命运便截然不同

  只有玉贞,始终是那个不争不抢,仿佛从不存在一般的玉贞。

  康熙二十四年二月,康熙看着侍寝牌子“万琉哈氏·玉贞”的名字,竟然一时想不出这位女子容貌,他犹豫了一下,翻下玉贞的牌子。

  那是玉贞第一次被皇上临幸。

  太监来接她时,玉贞心中十分诧异。自己这个娘家毫无背景,容貌普通到毫无特色,性情亦不聪慧乖巧的一介庶妃,竟然被皇上翻了牌子。

  那一夜玉贞诚惶诚恐,小心翼翼,默默承欢。事毕后,康熙甚至没有与她多说一句话,便让太监将她送回宫中。

  比玉贞更兴奋的是如翠,为一名庶妃做了这么久的侍女,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主子受宠,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玉贞主子受宠了,那么她如翠以后也是有封号的主子的侍女,自然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只是此次被宠幸后,玉贞再也没有被康熙翻过牌子。玉贞心中清楚,皇上对自己的一次宠幸,只不过是雨露均沾,以示圣恩而已。

  但令玉贞没有想到的是,只有这一次,她竟然怀孕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宜妃亦十分高兴。此时,宜妃已经生下皇五子胤祺,皇九子胤禟,且腹中尚有一胎。作为入宫时便要好姐妹,宜妃感念玉贞之前的叮嘱与劝慰,现在玉贞有了身孕,她心中亦希望玉贞能够母凭子贵,能够得到晋封。

  康熙二十四年十二月,玉贞顺利诞下皇十二子胤祹。

  因为玉贞仍为庶妃,所以并没有资格自己抚育皇子,胤祹出生后,便交由宫内其他妃嫔抚养。

  此后,胤祹之母亲万琉哈氏·玉贞,再次被康熙所遗忘。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康熙祖母,太皇太后孝庄崩逝。

  孝庄的去世,除了令康熙悲痛万分外,还有一个人也为此哀伤至极。

  她是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出生于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由于相貌姣好,聪慧稳重,被蒙古贵族买到府中做了二格格布木布泰的贴身侍女。在长久相处中,苏麻喇姑与布木布泰结下了深厚情谊。之后,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苏麻喇姑成为了布木布泰的随嫁侍女,二人一同进入盛京(即沈阳),也一同走入了大清的政治中心

  在清朝这一段动荡的历史时期中,苏麻喇姑协助布木布泰——即后来的孝庄皇太后,先后扶助顺治与康熙登上帝位。

  康熙从小父母双亡,除了祖母孝庄皇太后,苏麻喇姑也担负起了康熙的抚养与开蒙教育任务,因此康熙与其感情非常深厚。

  孝庄去世后,与其相伴一生的苏麻喇姑陷入了长久的悲伤孤独之中,已经失去祖母的康熙为了排解苏麻喇姑的悲伤和孤独,决定把庶妃万琉哈氏所生的皇十二子胤祹交由苏麻喇姑抚养。

  此时苏麻喇姑已经七十有余,胤祹刚满两岁。

  胤祹的到来,让苏麻喇姑的生活有了重心与希望。

  得知消息的万琉哈氏,心中深感释然与欣慰。因为苏麻喇姑的为人,令万琉哈氏非常敬佩且尊重

  苏麻喇姑在宫中的地位人人皆知,作为陪伴了孝庄六十余年的侍女,她终生未嫁,把所有的爱都给予了康熙,并且她为人聪明,处事得体,如此,自己的儿子胤祹能够交由苏麻喇姑抚养,令万琉哈氏备感幸运

  宫中最是遍生是非之地,但是对于万琉哈氏来说,皇权与宠爱,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地成长,而不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两岁的胤祹送至苏麻喇姑宫中后,作为胤祹的生母,万琉哈氏亲自登门叩谢。

  苏麻喇姑见眼前女子再朴素普通不过,心中便知道这并不是受到康熙宠爱之人,而这女子的言辞谦逊得体,苏麻喇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疼惜来。

  这后宫中的女人,能够得到幸福的,少之又少。即使优秀如孝庄,在皇太极心中,也不是最为喜爱的。皇太极最爱的,是孝庄的姐姐海兰珠。宫中的女人有多么不容易,苏麻喇姑心中再清楚不过。

  她慈爱地扶起万琉哈氏,并让宫人将胤祹抱出来,让他们母子相见。相见之下,万琉哈氏感动不已。

  清朝后宫嫔位之下的女人,所生之子皆由其他有封号的妃嫔抚养,自己虽为皇子名义上的生母,可生恩不及养恩大,待皇子长大,往往与养母感情更为深厚,生母们,则只能远远望着,满心的牵念与失落。

  因此苏麻喇姑此举,让万琉哈氏落下泪来,长跪不起。

  苏麻喇姑说:“皇上将胤祹交由我来抚养,我万分感恩,只愿每日抄经诵佛,为皇上求安积福。你是胤祹的生母,我又怎么能让你们母子断了情分呢?若是你放心,我是一定会将以全部身心来抚养胤祹,而你作为胤祹的生母,我有何不当之处,还当多多担待。”

  万琉哈氏忙说:“姑姑万万不可这样说,胤祹能由您来抚养,这是我的福气,更是他自己的福气,我又怎能有不放心之理?还望姑姑保重身体,更望有胤祹的陪伴,您能尽享天伦之乐颐养天年。”

  苏麻喇姑笑着点头,说:“若是你想胤祹了,何时来看都是可以的,万万不要有任何顾虑,毕竟你是他的生母。”

  听闻此言,万琉哈氏又流下泪来,跪拜叩谢。

  9

  此后,万琉哈氏又开始孤身生活,一直未受到晋封。

  彼时,宜妃已经为康熙诞下三子,并且深受康熙深爱眷顾。从康熙二十六年开始,康熙曾出巡盛京,两次都在宜妃父亲宅第驻跸,这在康熙帝皇妃中是绝无仅有的。

  每次康熙出征在外时,都会命人向翊坤宫的宜妃报平安信,还会捎回当地特产,这大概是宜妃一生中最为舒心受宠的日子了。

  因为宜妃可以自己抚养皇子的缘故,与万琉哈氏往来也少了许多。然,万琉哈氏并不介怀,虽然依然身边只有如翠陪伴,吃穿用度皆为内务府配备的次等品,但她却不孤独。

  每日晨起与众宫人为贵妃太妃请过安后,万琉哈氏便在自己房内虔心诵经。

  她为苏麻喇姑诵经,为胤祹诵经。这降生于皇宫的皇子公主们,虽皆含金而生,身份尊贵,却依然无法避免病痛,身弱夭折的皇子公主,太多太多。但万琉哈氏深信,苏麻喇姑为人慈厚宽悯,且寿长康健,胤祹一定会倍受福泽,健康成长,为此,她愿日夜为这二人诵经祷福,祈求平安。

  苏麻喇姑果然不负康熙重望,她将自己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胤祹身上,并且她越来越发现,胤祹这个孩子,性情如他的母亲一样温厚,且乖巧可教。

  虽然胤祹称苏麻喇姑为“姑妈”,二人却有着极为深厚的祖孙的情感。对苏麻喇姑来说,胤祹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是天大的恩赐,而对胤祹来说,能够被苏麻喇姑抚养,则是他一生的福气。

  苏麻喇姑不仅教授胤祹认字读写,还教授他做人的道理。同时,从来不忘记叮嘱胤祹要对待生母万琉哈氏孝顺,苏麻喇姑深知这深宫中不被皇上宠爱的女人有多苦,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够孝顺尊恭,那更是宫中女人的苦中之苦。

  而万琉哈氏每次见到胤祹时,也会谆谆教导他要待苏麻喇姑以厚爱厚敬,要对其贴心关护,以报答苏麻喇姑的养育之恩。

  这两个女人,给予了胤祹童年时期最温和的教诲与爱,这直接为他人生最后的结局打下了基础。

  10

  康熙二十八年,康熙唯一的皇贵妃佟佳氏——悫惠皇贵妃(即康熙的表妹)病重。

  此前,德妃乌雅氏所生皇四子胤禛(即后来的雍正皇帝)交由佟佳氏抚养。虽然此后德妃生下的皇十四子可由自己抚养,但她心中对一出生便与自己分离的胤禛始终牵念,每当皇家庆典,总盼着能够远远望上一眼。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在胤禛心中,早已经把皇贵妃佟佳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能由贵妃来抚养,诚然是自己的大幸!

  因此他对待生母德妃,从来都是淡淡然然,毫无母子感情可言。

  最令德妃失望的,是在皇贵妃佟佳氏病重的时候。

  为了表达自己孝母心意,少年胤禛每日必到佟佳氏宫中,长跪于门前,为母祈福。

  宫中各妃嫔纷纷前来探望,见到四阿哥跪在门前,无不称赞他孝心可嘉。唯有德妃,见儿子长久跪地不起,心中疼惜不已。

  德妃故意与其他妃嫔错过给佟佳氏请安的时间,走到胤禛身边,伸出手拉着他的袖子说:“四阿哥起来吧,小心自己的身体才好啊。”

  胤禛轻轻拂下德妃的手,说;“母妃不必过于挂念,孩儿愿意以此求得皇额娘身体康健。”

  动作淡淡,声音淡淡,语气淡淡。可德妃却明显感觉到一种拒绝与疏远,之前胤禛一次次待她如外人的经历又重新翻涌到了心头。这将她心中对胤禛的母爱一点点冲垮,甚至冰封了起来。

  因为皇贵妃佟佳氏不久于人世的缘故,康熙紧急晋封她为皇后,晋封为皇后的第二天,佟佳氏便薨逝了。

  此后,康熙终生再未立后。

  德妃与胤禛母子关系的冰冻,并未发生在万琉哈氏与胤祹的身上。

  诚然,万琉哈氏只是一介庶妃,地位卑微,而胤祹也只是由苏麻喇姑抚养,他们的身份地位皆比不过德妃与胤禛。

  但是万琉哈氏无所求。胤祹的懂事与知礼,让她心中甚为欣慰。并且由于苏麻喇姑的教导,他与自己这个生母的感情,是温情而绵长的——如此,有没有封号,又有什么重要?她并不想看到自己和儿子,像德妃与胤禛一样。

  如此,春去秋来,日复一日,万琉啥氏只是暮鼓晨钟,隐匿于康熙的后宫之中。

  胤祹则在苏麻喇姑的抚育下健康成长。胤祹与苏麻喇姑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对宫廷内的权力争斗与勾心斗角了如指掌的苏麻喇姑,教会了胤祹独善其身,更将他培养成了颇有才干与政治头脑的皇子。

  在康熙的众多皇子中,胤祹绝对不是最优秀的,但他处事公正,从不徇私枉法,他的谦逊稳重也颇受康熙喜爱,康熙也曾交与其一些政事,胤祹皆出色地完成了。

  康熙四十四年,已经九旬高龄的苏麻喇姑病重,因为苏麻喇姑声望极高,在她病重时,在京的几位皇子都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去看望苏麻喇姑。

  胤祹与福晋更是昼夜在苏麻喇姑身边服侍,胤祹生母万琉哈氏也是常去宫中探望苏麻喇姑,并且衣不宽带地亲自照顾。

  胤祹与万琉哈氏尽心尽力的侍奉,是苏麻喇姑在这世上得到的极大的安慰,不久之后,苏麻喇姑病逝。

  苏麻喇姑出殡之后,灵柩停入殡宫之中,其他皇子皆各自回府,唯独胤祹向康熙提出请求:“姑妈自幼将我养育,我未来得及报答即如此矣,我愿在殡宫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以回报姑妈的养育之恩。”

  苏麻喇姑的声望再高,身份也只是一个仆人,因此丧事之中并没有皇子供饭、三七诵经的先例。

  胤祹的一番话,让康熙甚为感动,便同意了胤祹的请求。

  彼时,众皇子已经成人,宜妃,也已年逾四十。

  盛庞?也许已经谈不上了。后宫之中,永远不缺的,就是年轻娇俏的姑娘,每三年一次的选秀,不停地向皇帝的后宫灌输着新鲜的血液,再不贪欢的男人,也无法抵制年轻身体所散出的青春气息。

  对于宜妃德妃这些早期入宫的妃嫔,康熙顾念的,也只是这么多年月中沉淀下来的情分罢了,而有些,康熙甚至连一丝情分都没有留下。

  康熙四十一年,康熙正准备第四次南巡,此时,后宫中一位妃嫔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宫中太监不停地传来这位妃嫔的病情与请求,这位妃嫔在临终之前,苦苦恳求见康熙一面。

  这位妃嫔,就是与宜妃同时晋封为嫔,后因康熙单独为德妃册嫔时与安嫔共同被康熙冷落的僖嫔。

  自那以后,康熙再未召见过僖嫔,也未晋封过僖嫔,僖嫔在嫔位上待了二十几年,终生未育。她在临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见康熙一面。

  对于僖嫔的请求,康熙始终不为所动,直到太监来传,说僖嫔几近弥留之际,康熙思虑再三之后,才到僖嫔宫中见了她最后一面。

  有诗说:似将海水添官漏,共滴长门一夜长。

  当初承下多少恩宠,日后便要忍受多少孤寂。这宫中,太多女人落得如此结局了。

  帝王之家最无情。此时的宜妃,早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她已经没有了与那些后宫芳龄少女争宠的资本,但她最大的优势,是生有三个皇子。

  妃嫔的青春貌美是资本,但这敌不过时间,皇上的宠爱早已转移到了更为青春貌美的女人身上。此时早先入宫且有生养的妃嫔们,便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自古君恩如水向东流,既然不再受到宠爱,那么,有尊贵的地位也是好的,自己的儿子当了皇上,自己就是皇上的母亲,这才是一个女人在后宫中,最好的结局。

  · 未完待续 ·

  今天的歌,是小野丽莎的《大明劫》。

  虽然之前我就知道小野丽莎这个人,但你们一定猜不到,是谁让我开始听她的歌的。

  是刘富贵。有一次他跟我说,他车里放的,是小野丽莎的歌。

  我心里还意外了一下:这哥们儿,还很小资呢。

  其实除却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刘富贵内心也有着忧伤的角落,只是一般人看不到,或者是根本想不到。但是我知道。因为他是巨蟹座,我是双鱼座呀。

  由此可见,人,没有不是立体的,没有不是多面的,也许,这也算得是我们生而为人的一种丰富。

  接受它,并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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