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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100字

2021-03-02 00:05:3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100字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是一本由[美] 司各特·索姆斯 (Scott Soames)著作,华夏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128.00元,页数:47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精选点评:

  ●倘使必然的知识是先天的知识,也未必对实际生活全然无贡献。识得该势则可顺势而为,明知不可而为者则成悲剧之美。

  ●中间几个论证还是有点不懂(=_=),下次再战

  ●本应细读的被我拿来速成了…

  ●19.11.11,当当。一套两册。

  ●既有细致的分析和论证,又有对分析传统演变的宏观把控,同时作者对主要哲学家/思潮的评论也相当到位。可以说是一部极好的分析哲学史。

  ●精准、明晰、流畅、深入,允为典范,一见倾心。即便做不到针对前沿哲学问题发表建设性的见解,但至少学会了简洁、清晰、逻辑的说理方法,即便在哲学这条路上做不到专业,但至少可以真诚思考,即便构建不了自己的理论,至少可以让自己破除迷惑。

  ●譯者可能是很盡力的翻譯,但是他們對英文虛主詞跟關係代名詞的譯法難以卒睹。有時候都讓人懷疑這倒底是讀不懂原文呢,還是中文太差的緣故?無論是何者,站在讀者因為譯文不知所云得要不斷去查閱原文的憤怒心情角度,交出這麼不流暢的翻譯很難說是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以问题为导向,以论证为核心,以清晰为要务,全面展现分析进路特色、推进哲学理解的哲学史佳作,远离民哲的解毒剂

  ●20世纪哲学史的巨著。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一):中文版序言

  很高兴仲海霞和张励耕翻译了我的这两卷书,希望它们能够助中国的学生和学者更充分地参与到哲学的分析传统中去。这两卷书向读者介绍了分析传统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大约从1900年到1975年。虽然相对于一个已有数千年历史的学科而言,这似乎只是一段短暂的时期,但在此期间出版作品的数量已超过此前所有的时代。

  分析传统的出现,部分源自对十九世纪形而上学观念论(metaphysical idealism)的回应,部分源自逻辑的新发展、逻辑与数学的关系以及逻辑在理解和阐释语言意义中的作用。最初,逻辑和语言中的新旨趣集中在对重要概念的分析上,以期找到解决传统哲学问题的新方案。但不久之后,占据主导地位的分析哲学家开始相信,逻辑上的和语言上的新技术需要一种新的哲学观念——在这种新观念中,那些在过去由不可解的、最终说来是误解性的问题所产生的无休止的辩论,将被富有成效的、系统性的哲学探究所取代,这些探究所针对的问题虽然具有挑战性,但完全是可理解的并最终可解决的。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这种宏大的转变不会成功,因为二十世纪三十和四十年代的哲学家用他们精确的分析技术证明,哲学的这种转变将会面临无法修复的缺陷。第一卷讲述的正是上述故事。

  第二卷通过如下哲学家或学派来解释分析传统在接下来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的演变:首先是后期维特根斯坦和英国的日常语言学派,然后是威拉德·冯·奥曼·蒯因在科学启发下向自然主义的转变,以及这种转变与唐纳德·戴维森的语言理论的融合,最后是索尔·克里普克对必然性和先天性的概念重构,这种重构改变了分析哲学的轨迹。正是这个时候,分析的传统背离了关于哲学的语言观念,并回归到把逻辑和语言作为哲学理论化的有力工具的早期视野中去。尽管关于哲学的语言视野失败了,但我们在理解哲学各个领域的核心问题方面还是取得了很大进展。第二卷讲述了上述故事,而它的“尾声”部分勾勒了二十世纪结束之际哲学专业化的多元化新纪元。

  从今天的视角回顾分析传统,我们将其视为作为整体的西方哲学伟大传统的自然延续,它保留了在科学的概念性基础、数学和所有促进知识的领域的不变的兴趣。只是在如今的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知道。逻辑、语言和科学曾主要被认为是促进知识的工具,现在也是哲学探究的专业化领域的主题。其实,对于每一种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而言,如今都有一种发达的或正在兴起的关于该科学的哲学。通过与那些追求更专业化的规范性和经验性探究的人一同推进事业,道德哲学、政治哲学和法哲学(legal philosophy)也获得了新的活力。这就是这两卷书会帮助你们去理解的传统。

  这两卷书中译本的翻译和出版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很重要。虽然西方哲学在世界各地为人们的生活做出了贡献,但许多人并没有接触到它,或对它知之甚少。我希望这样的状况会改变。生活在西方的我们同样需要来自中国的贡献来帮助改善自己的传统。我们也需要更多对你们哲学传统中伟大作品的翻译和介绍。哲学的工作是永无止境的。哲学帮助我们在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取得进步,而分享各自的知识是前进的最好方法。

  司各特·索姆斯

  2019年5月22日

  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二):一个亲历者眼中的分析哲学“英雄时代”——评Scott Soames的《20世纪分析哲学史》

  早些年,无论是上课还是课下交流,当有学生来问,能不能推荐一本分析哲学的入门书时,我总是强调,学习分析哲学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一组讨论单个具体哲学问题的文章。比如本体论承诺的标准问题,本体论承诺到底是由量词来决定,还是由存在谓词或其他什么东西来决定。你会看到,有人声称,量词决定这个说法可能引起如此这般的麻烦或困难。此类情形或者由于其理论中隐藏着的不一致,或者由于它可导出与一种普遍被接受的原则的冲突,或者它的成立需要一个实质性的但未经考察的前提,如此等等。于是,原来理论的支持者会出来修改这个理论,打各种各样的补丁,而原来理论的简单辩护者会出来说,麻烦也许不是真正的麻烦,或者是由于误解,或者是在找麻烦的过程中有论证上的瑕疵,或者论证中隐含地接受了一些本身更麻烦的前提,如此等等。在一系列讨论同一个问题的文章中所展现出的是一种你来我往,攻防格斗的场面。阅读文章将教会,或至少是使你体会这些人是如何“做哲学”(do philosophy)的。阅读文章所给予初学者的训练,会使其获得一种洞察问题的能力,使他们在原初觉得挺有道理的理论中,看到隐藏在其中的麻烦。这本来是我过去一直强调的学习分析的最好方法。我称这种方法为“课堂学习法”(课堂应理解为讨论班的课堂),与此相对的是“教堂学习法”。后者是建立在极端愚笨和极端聪明的两极对立的前提之下,极端愚笨者在概念上,也在事实上,不可能参与到其所学习的内容的批评和改进(如果批评和改进真被允许)的过程中。换句话说,任意时刻都不可能是那个时刻,他们能“做”他们所学习的。

  后来,我变得多少成熟起来,终于发现这样的强调或说教几乎没有什么正面的效果,它的直接结果只是把原本数量就不太多的想进到屋里来看看的人,推出了分析哲学的门。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我的错。过分地强调这种直接的学习,起源往往在于忽略了两个事实,第一,确实存在一些已有的知识积累需要了解,第二,国内哲学系分析哲学的课非常少,没有足够的场合有效地补上这些知识的空缺,使得在另一场合的直接学习大打折扣。于是,近些年来,再有学生来问我,是否可推荐一本分析哲学的入门书,我的回答总是,你可以去看一下Scott Soames的《20世纪分析哲学史》。推荐它的主要理由有些是理论上的,有些是实践上的,大致有如下这些。

  一个最简单的理由是,确实也没有几本这样的书。分析哲学家大多没有专门写作自己领域历史的兴趣,特别是这种差不多算是通史的书。当然,对历史名人,或历史上重要的学派,还是有一些专门的书,比如关于逻辑经验主义的,或者关于弗雷格的。在现有的少数几本里面,这本书在我看来是最好的,用现在流行的套话就是“没有之一”。一些偶然的场合,也问过美国的一些分析哲学家,用学生们问我的同样问题来问他们,他们通常会推荐一本论文集,那种名人名篇的集锦。但是,只要他们推荐一本完全由一人来写作的书,差不多就是Soames的这本,并会声称,也有美国的大学,用这本书作为一些导论性课程的教材。我已经不记得当时问的是谁,为什么是这本,他的回答是,也许它不具有那种非常有趣的写作风格,但无论如何它肯定是最好的,且是最适合的。想想也是,罗素那么富有情趣的人,也没写出什么幽默的分析哲学,而只在他偶而到此一游的《西方哲学史》中才风趣了一把。真不能要求什么人能写出好玩的分析哲学。

  一本分析哲学的历史书有理由被推荐为入门书,还是要有些条件的。有一点在我看来比较重要,作者应该是这个历史的一个实际的参与者,并且因为自己有足够的资历,而与其所描述的历史人物有实质性的交往。作为曾经的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克里普克的同事,他有足够的资历来写这个历史。希拉里·克林顿写的传记的中文译名叫《亲历历史》,Soames当然也算是亲历了他所写的那段历史。有人会说,你这个条件好像是个无理要求,有点要穿越历史的意思。历史系的那帮人,也有写希腊史的,没一个见过柏拉图。不管怎么说,分析哲学确实是个例外,一个做分析哲学的人不需要穿越就可以在历史中。甚至,你在课上讲到的某个大人物,明天就来到你的课堂上,给你的学生讲一讲他其实是怎么想的,你们的老师讲得根本不对。说实话,分析哲学的旧账本好像真的没多厚,账本上常常会有一些活着的人。说大了天,分析哲学的全部历史直到今天也就四万来天。关键是,分析哲学是做的,并不只是看的。一个真正做这个历史的人,更容易把这个历史描述得准确到位,他切实地知道已经发生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本书的作者确实有这个资格和可能,写一部在这个上面能进入好书行列的作品。重要的是,Scott本人成功地实现了这个可能性,把这部历史写得很地道,写出了分析哲学本身应有的味道:问题是如何起来的,A是如何解决的,B是如何反对这种解决的,他们分别给出的理由是什么,这些理由所依赖的概念的或者逻辑的工具是什么。

  出来走走,偶尔也见到在门上写着“分析哲学“的,光瞅着那招牌,说不好门里的货靠不靠谱,风险还是有,读推荐的这本书入门,让初学者进对了门的概率毕竟要高高在上一些。在此,需要说明两点,第一,参与历史者写历史也有一个特点(不知道是不是缺点),此人也许经常不自觉地从他所实际参与的那段历史出发,来回溯发生在那段时间之前的历史。那些喜欢唯一正确或唯一客观的历史描述的朋友要小心,历史真的可以有不同的写法,真的是有“之一“的。第二,亲历的分析哲学史也许还会有,但这种以英雄为线索的写法可能不会再有了。这本书所写的这段历史,大家基本都是奔着一个目标来的,那可以叫做”用语言分析的方式来解决哲学问题“,其内容就是广义的语言哲学,一个是对基本哲学概念的语言分析,另一个是对语言一般性问题的哲学探究,如指称、同义性,语句的真值条件,等等。于是,有了许多著名的人物来统领着关于同一个问题的不同解决风格,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或者说分析哲学的”英雄时代“。现在,时代变了,分析哲学再也没有一个被几乎所有人认可的核心诉求,以及公认的基础领域了。作为结果,分析哲学比历史中的那个时代更加宽容,无论是其所研究的问题,还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随之而来,尽管不是必然如此,大人物急剧地减少,更多的是研究自己领域中问题的专家。因此,如果将来写我们现在的时代,也许将不得不另寻它法。后面的历史可能要这样写,第一部分,X问题,第二部分,Y问题。

Scott Soames

  一本通观的分析哲学的历史书,作者的资格应包括足够的视野,并且对于其所描述的多数问题与解决方式足够熟悉。本书的作者当然完全符合这样的条件。Soames不仅熟悉书中所描述的多数问题,而且,在非历史兴趣的研究中,他对许多历史上讨论过,并且现在仍在讨论的问题有独特的,并且是有影响的见解,其中包括但绝不限于指称问题,真理问题,命题的本质问题,索引词及其他语境敏感词项的语义解释问题,关于虚构对象的语句的语义及相关的形而上学问题,反事实条件句问题,二维语义学及相关的知识论和形而上学问题,命题态度语句的语义解释问题。当然,加上他本人对分析哲学历史的兴趣和见解,这些都在他的书中得到很好的体现。特别是他在语言哲学上特别的贡献,对一本其主要篇幅都在讨论语言哲学相关历史的书,显得特别重要。

  最重要的推荐理由来自于书本身的一个显明优点,即它的线索和陈述的清晰性。希望给推荐一本入门书的人,其中的一部分只是趴在分析哲学的门缝上朝里张望。通常,他们初始印象不太正面,分析哲学是被叫做“哲学“的这样的游戏,它要么是在讨论某种技艺或技巧,而不知道用它来干什么,要么,它真的是在谈一点儿正经的哲学事,可那也只是别人早都谈过的,通常,它谈得既不比那些历史上的伟大学派更新(除了换几个用来吓人的新符号),也不更好。于是,他们扶额庆幸没进这个门,并因此获得了某种优越感。读这本书有可能使这些朋友至少也舍得花点时间推开门看看。花这点时间八成是值得的,要么,原本的优越感因其重新获得而变得更加令人愉悦,或者,有可能部分失去的原本的优越感,将因这次阅读而得到补偿。希望找一本入门书的人,也有一部分真的想学点儿分析哲学,但他们通常的困惑或抱怨是这样的,你讲了一大堆这个理论被这个人找茬,又被那个人找茬,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为这些看起来没什么哲学涵义的问题来提出一种理论。在一定程度上,这本书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不但如此,它回答得到位,回答得清楚。它以非常清晰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个哲学问题提出的动因,即什么推动(motivate)一个哲学家提出这个问题,某个很直观的,很自然的想法为什么解决不了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作为一本入门的读物,这种清晰性是至关重要的,对分析哲学的入门尤为重要。不过,据说相当流行的一部好书(准确地说,应该是深刻的书,相当多的人是为了追求深刻才进了哲学门)的标准是,除了一些大抵属于元语句层次的句子,比如“这个事情我们在下一章还要再讨论“,你根本不晓得其他句子真在说甚么。其深刻在于,挖掘其伟大意义,真理永远在路上。按这个标准,《20世纪分析哲学史》确实是失败的,可换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它的正常阅读大概只要求一个学期稍微密集点的课程(暂时略去个别需要时再阅读的部分,同时,重点部分加上一些补充的阅读材料),个人阅读因人而宜,总之是在一个合理可接受的范围,因此,完全不必被它的大块头所吓到。

  书评转自《中华读书报》,作者是北大叶闯教授。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三):代译序

  这部两卷本的《二十世纪哲学分析》,既充分展示了分析哲学从二十世纪初到七十年代的发展历史,也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的当代分析哲学的优秀入门教科书之一。

  这两卷本以二十世纪初至七十年代这个时期出现的重要分析哲学家及流派为脉络,系统地介绍并分析、评价了摩尔、罗素、维特根斯坦、逻辑实证主义、日常语言学派、蒯因、戴维森、克里普克等人物或学派的哲学思想,同时侧重于语言哲学及元伦理学方面的问题。这部著作在语言表述上非常清晰,对各种哲学观点及论证的阐释、分析非常详细,很适合分析哲学的初学者自学。对于这一时期重要的哲学家提出的经典论证,作者都尝试以更清晰、更详细的方式重构那些论证,使得它们易于读者理解。同时,作者还吸收了后代学者的研究,详细讨论了对那些经典论证的各种质疑、补充、发展等等。这使得读者不仅仅是知道过去那些重要哲学家说了什么,有什么观点,而是对他们提出的论证,以及对他们的思想的方方面面,都能够有深入的了解,尤其是了解他们的论证中已经被发现的种种缺陷,以及对他们的观点及论证的各种潜在的后续发展。这些后续发展与当代分析哲学的一些研究课题相衔接,所以,这两卷本不仅仅是对分析哲学的早期历史的介绍,同时也可以作为当代分析哲学的很好的入门教材,通过认真阅读这两卷本,读者可以得到很好的分析哲学训练,还可以了解当代分析哲学的一些研究课题的来龙去脉。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分析哲学经历了爆发性的发展,学科分支、研究课题、研究人员及发表的研究文献都大规模增长。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分析哲学基本可以概括为“语言分析的哲学”,它侧重于以语言分析为工具来探讨一些哲学问题,尤其是语言哲学及元伦理学方面的问题。但今天的分析哲学研究状况已经完全不同,语言哲学之外的大量学科分支在最近四十多年得到蓬勃发展,哲学研究方法也完全无法再用“语言分析”来概括。今天已经无法用一两本入门读物来全面地介绍当代分析哲学,当代分析哲学也已经远远不是所谓的“语言分析的哲学”。要较全面地了解当代分析哲学,读者应该阅读当代分析哲学中各学科分支的入门教科书,比如语言哲学、心灵哲学、知识论、形而上学、行动哲学、一般科学哲学、各分支科学哲学、元伦理学、规范伦理学、政治哲学等学科分支的入门教科书。分析哲学的发展状况已经与其它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分支很相似,即已经出现高度专业化的倾向。对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分析哲学发展的研究,在今天一般被看作当代分析哲学的学科分支之一,即“分析哲学史”这一分支。当然,与其它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分支相比,分析哲学还是有更强的历史性。因此,了解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分析哲学的历史发展,对于学习当代分析哲学的多数学科分支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这部两卷本的《二十世纪哲学分析》正是论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的分析哲学发展史的最好读物。

  这两卷本的作者Scott Soames是国际知名的语言哲学专家,现任教于美国南加州大学哲学系,此前曾长期任教于普林斯顿大学哲学系。这两卷本出版以后影响很大,得到很多学者的推荐,笔者也曾在自己主持的一个研究生讨论班中专门研读此书。现在这两卷本的中译本问世,两位译者都是专门研究分析哲学的学者,分别于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McMaster University)和北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译文清晰流畅,相信这个中译本的出版对国内学习、研究分析哲学的学生、学者都将带来很大的便利。能够直接阅读英文文献当然是分析哲学研究者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但是对许多初学者及学生来说,这样一个译本对于快速积累分析哲学的基础知识,快速进入研读前沿研究文献阶段的学习,应该还是非常有帮助的。

  分析哲学传统中的哲学研究具有问题导向、重论证、语言表述高度清晰等这些特征,与之相对的其它一些哲学研究传统,则可能以阐述个别重要哲学家的思想为主,或以诗化的语言(而非严谨的论证)来表达哲学顿悟。问题导向意味着,一篇哲学研究论文或一本哲学专著一般是围绕一个具体的哲学问题展开讨论,而不是围绕某个著名哲学家;重论证则意味着,哲学写作主要在于提出新的论证,或提出支持或反驳某个论证的新理由,而不是在于阐释某个著名哲学家究竟说了什么,持有什么观点。问题导向与重视论证这个目标与策略很自然地要求哲学研究作品在语言表述上高度清晰。因为,不够清晰地表述的论证让人无法提出新的理由去支持或反驳,因此表述得晦涩或缺乏系统论证的作品将难以发表,或即使发表了也难免被人忽视或忘却。在个别情形中,也会有一些很晦涩的,或缺乏系统论证的作品被一些研究者认为包含了深刻的思想。但即使在这些情形中,研究者们一般也是侧重于受原作品的启发来重构清晰、严谨、系统的论证,以及针对这些重构出的论证来进一步提出新的支持或反驳的理由。至于原作品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点,一般不被研究者们认为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除非你的目的就是做历史研究,而不是研究哲学问题。

  分析哲学的这些特征意味着,学习分析哲学主要在于学习针对各种观点提出的各种论证,包括针对一些经典的论证进一步提出的支持或反驳的理由。也包括学习如何分析论证,如何去支持或反驳一个论证等等。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学习分析哲学不能仅仅是记住几个著名哲学家的观点,重点也不在于尽力去理解某些较晦涩的哲学经典作品究竟是什么意思。因此,对于初学者来说,最好的学习方式是从学习分析哲学各个分支的教科书开始,而不是从阅读过去重要哲学家的经典原作开始。教科书一般既概括、重构了过去重要哲学家的经典原作中提出的对哲学观点的论证,同时又总结综述了近几十年来哲学研究者们提出的新的观点和论证,或对经典论证的种种补充或质疑。阅读教科书对于初学者来说是高效的学习方式。一些表述得较清晰的经典原作可以作为教科书的补充读物来阅读。至于那些很晦涩难懂且对其解释争议较大的经典原作,除专业哲学史研究者外,一般研究者则不一定需要去钻研。这种学习分析哲学的方法是目前国际上通行的学习方法,国际上大多数分析传统的哲学系都是以这种方式设置他们的本科及研究生哲学课程体系。这也使得分析哲学教育更接近于哲学以外的其它自然科学及社会科学分支的学科教育。这些科学分支都已经以教科书的方式总结了过去的研究成果,因此学生不必再从原始文献中去学习过去的成果,尤其不必靠钻研晦涩的经典原作来掌握一个学科分支。

  分析哲学教科书一般都以哲学研究课题为中心组织内容。一本教科书一般会介绍一个分析哲学分支(如语言哲学、心灵哲学)中的几个研究课题,围绕每个课题展示几种观点及论证,既包括以前的著名哲学家提出的经典观点与论证,也包括最近几十年学者们新提出观点与论证,以及对各种经典论证的补充或质疑。这部《二十世纪哲学分析》的作者Scott Soames也写过一本语言哲学教科书,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在阅读本书的同时阅读那本教科书。这些教科书符合分析哲学研究的问题导向特征,能够使得学生迅速地熟悉一个分析哲学分支中一个世纪以来积累起来的主要观点和论证。国内近年来陆续翻译引进了一些这种分析哲学教科书,使得国内的分析哲学学生也能高效地学习并熟悉当代分析哲学的各种研究课题。

  这部《二十世纪哲学分析》属于对早期分析哲学的历史的介绍,所以它不是以研究课题为中心组织内容,而是以人物或学派为中心。但是,这本分析哲学史并不同于国内读者可能比较熟悉的那些西方哲学史教科书。这本分析哲学史不仅仅是讲述历史上那些重要哲学家有什么观点,它用了更多的篇幅来清晰地重构那些重要哲学家提出的论证,并详细讨论对那些论证的种种质疑。在这方面,这部分析哲学史与其它分析哲学教科书是一样的。

  不了解分析哲学的研究风格的读者可能会感到疑惑,为什么一本哲学史教科书要用大量的文字去质疑那些著名的哲学家,让人觉得那些著名哲学家的思想似乎一无是处。这正是笔者的一些学生读了这本书的一些章节后得到的印象。但这也正是分析哲学研究的常态。过去的著名哲学家的出色之处是在于他们认识到了一些他们的前人及同时代人不曾认识到的东西,而不是在于他们的思想无懈可击。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自然应该比前人看得更清楚一些。分析哲学强调哲学知识的纠正、积累。哲学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当然需要澄清的是,积累常常不是在于某种哲学观点、立场被普遍认可接受,不再被质疑,而是在于一个哲学论证中的缺陷被更清楚地发现,或一些新的支持或反对一种哲学立场的理由被发现。这些发现就经常是被普遍认可接受,不再被放弃的。哲学探索的积累正在于这些发现,虽然由于哲学问题的复杂性,这些新的发现一般并不能够决定性地确立或驳倒一种哲学立场。学习分析哲学,包括学习分析哲学史,很大一部分就在于了解这些对经典论证中的缺陷的发现,以及了解支持或反对一种哲学立场的新理由、新论证。这本书正是突出地展示了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上那些著名的哲学家及哲学流派所提出的论证中所包含的缺陷,详细地介绍了对它们的各种质疑。这些正是学习分析哲学史的学生所应关注的重点。换句话说,学习分析哲学史,重点不是在于记住那些著名的哲学家说了什么,而是在于认识到他们所说的错误或不足之处是在哪里。这本分析哲学史将很有助于读者认识到这些。

  这本书因此包含了大量作者自己提出的分析、判断。对这些分析、判断,读者自然也应该带着质疑的态度去研读。有一点可能值得在这里特别指出。这本书的作者Scott Soames受克里普克的语言哲学思想的影响非常大,对克里普克特别推崇(虽然他也并不完全接受克里普克的所有观点)。克里普克的影响常常在作者对一些早期分析哲学家的分析、评论中显现出来。如果读者对克里普克的语言哲学思想已经有所了解,这里建议你在阅读本书时可以常常回忆一下克里普克,因为作者时时隐含地将一些早期分析哲学家的思想与克里普克的观点作比较。这可能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作者的一些分析判断。另一方面,一些其它学者可能并不像Scott Soames那么推崇克里普克的语言哲学思想,他们对克里普克的观点可能持有更多的保留态度,因此他们这本书的一些分析、判断可能也会持一定的保留态度。另外,需要澄清一下,作者并没有预设读者已经了解当代语言哲学及克里普克的语言哲学思想。即使你没有专门学习过当代语言哲学或克里普克,应该也可以很好地理解这本分析哲学史。

  另外,这本书完全没有专门讨论分析哲学的鼻祖弗雷格。弗雷格当然属于十九世纪而不是二十世纪,但一本讲述分析哲学早期历史的书没有一章专门讲述弗雷格,而是严格地以世纪之交为界限,将弗雷格排除在外,这还是有点奇怪。要完整了解分析哲学的早期历史,读者可能需要另外补充阅读一些对弗雷格的介绍。好在已经有很多专门介绍弗雷格的论著。

  叶峰

  《20世纪分析哲学史1》读后感(四):梅剑华读《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从罗素到克里普克

  对西方哲学史有所涉猎的读者大概知道哲学史家温德尔班的名著《哲学史教程》乃是以康德为中心叙述的哲学史。温德尔班是一个典型的康德主义者,在他眼里西方哲学史分为三个阶段:康德之前的哲学、康德哲学和康德之后的哲学。以此类比,当代美国语言哲学家斯各特·索莫斯(Scott Soames)的两大卷《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可称得上是以克里普克为中心叙述的哲学史。在索莫斯眼中,二十世纪前七十年的分析哲学历史不妨可以划分为:克里普克以前的哲学和克里普克哲学两个阶段。虽然从目录上看不到这个区分,你读到的是摩尔(伦理学、认识论和哲学分析)、罗素(逻辑和语言分析)、早期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逻辑实证主义(包括情感主义和伦理学)、晚期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日常语言哲学派(赖尔、斯特劳森、奥斯汀、格莱斯等)、奎因(哲学自然主义)、戴维森(真理与意义)、克里普克(《命名与必然性》)。稍加留意就会发现,索莫斯的叙述乃是以克里普克的语言哲学(主要是《命名与必然性》的立场)为线索,重构了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1900-1975)的版图。

  七种武器

  2004年秋,我到北大外哲所老化学楼227旁听叶闯老师的研究生课程“分析哲学原著选读”,叶老师指定的读物就是克里普克的《命名与必然性》。当问到如何学习分析哲学时,叶老师的建议是在两三年时间内把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卡尔纳普、奎因、戴维森、克里普克的基本著作系统读一遍。我把他的要求概括为分析哲学必备的七种武器,这包括:弗雷格的《算术基础》《概念文字》(部分),麦克·比尼编辑的《弗雷格读本》,罗素的《哲学问题》《我们关于外在世界的知识》《逻辑与知识》《数理哲学导论》《我的哲学发展》,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哲学研究》,卡尔纳普的《世界的逻辑构造》《语言的逻辑句法》《意义与必然》,奎因的《从逻辑的观点看》《语词与对象》,戴维森《行动和事件论文集》《对真理和解释的探究论文集》,克里普克《命名与必然性》《维特根斯坦论规则与私有语言》。实际上,能把这些哲学家的代表著作系统读下来是相当困难的。

  叶老师相当重视克里普克,多次开课讲读《命名与必然性》,对该书每个注释所涉及的问题如数家珍。叶老师开设的其他课程也多和克里普克哲学密切相关。印象中我读过卡尔纳普的《意义与必然性》、萨蒙的《弗雷格之谜》、索莫斯的《超越严格性》、赛恩斯伯里的《没有指称物的指称》等。2010年,叶闯教授出版《语言·意义·指称:自主的意义与实在》,提出语言的发生学图像和语义学图像的区分,进一步区分形而上学指称和语义学指称,系统回应以克里普克为代表的直接指称论。有人或许以为叶闯追随克里普克,步克氏思想之后尘。实际上,尽管他很喜欢克里普克风格的哲学,但从具体论证到整体图景,叶老师都反对克里普克的指称论,站在了弗雷格一边。

  言必称罗素

  克里普克何以值得索莫斯大书特书,以之为其哲学史撰写的中心?暂且按下克氏不表,先说一说人尽皆知的罗素和维特根斯坦这对早期分析哲学的师徒。罗素堪称民国时期分析哲学在中国的代表人物。张申府先生乃当时学界公认的罗素专家,罗素这个中文译名即出自其手。据罗素书信,曾有一个法国青年想研究罗素哲学写信求助,罗素回信说有一个人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哲学,那就是中国的张申府。申府先生引导其弟中国哲学大家张岱年先生阅读罗素哲学,张岱年先生在罗素哲学的影响下,于1936年提出了哲学上一个可能的综合:孔子、马克思和罗素三结合。逻辑学的鼻祖金岳霖先生靠着罗素三大卷本《数学原理》开启了中国的数理逻辑学派,沈有鼎、王宪钧、殷海光这些大学者都出自金先生门下。十多年前我曾从清华图书馆借出过这三大卷《数学原理》复印,贴在卷首的借阅单上依稀可见数位逻辑前辈的签名。

  罗素

  话说1920年9月罗素到中国,除了演讲“中国问题”,还讲了“心的分析”先后结集出版。这些观点并未过时,《心的分析》所提出的中立一元论甚至成为近期心灵哲学的热点。1927年张申府先生翻译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译为《名理论》),这是《逻辑哲学论》第一个外文译本。在老辈学人看来,分析哲学在中国基本上等同于罗素在中国,《名理论》不就是罗素逻辑原子主义的扩展版吗?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京“柏泉之学,浩如烟海”(“柏泉”即罗素名“Bertrand”的旧音译)。遥想当年,“柏泉吾友”和“我的朋友胡适之”一样,简直成了学界的通行证。在这种学界风潮下,牟宗三先生早年也苦学逻辑,阅读罗素的《意义和真理的探究》并写下长达两万余字的书评,还撰写《逻辑典范》一书。殷海光先生从金岳霖先生学习罗素,撰写《逻辑新引》带动研习罗素之风。二十世纪上半叶,罗素在国朝学界就等同于分析哲学甚或等同于哲学。为学无论中西,似乎都重视分析哲学,都重视从数理逻辑的观点看,据说这是咱们***文化最欠缺的。

  柏泉之学虽一时风云,终有过气去势之日。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始,学界风气为之一变。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和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先后逐渐进入华语学界视野。牟宗三开始阅读《存在与时间》和《哲学研究》,很快他发现自己读不通海式之作,参不透维氏的《哲学研究》,遂重拾康德三大批判哲学,依据康德的形而上学建立了新儒家哲学思想体系。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学界才接通海德格尔与中国天道。

  维派、概帮、自然门:

  分析哲学的三国演义

  迟至二十世纪末,维特根斯坦哲学方在国内获得应有之地位。在陈嘉映、韩林合、江怡等学者的推介带动之下,维特根斯坦巍成显学。在我求学的年代,陈嘉映翻译的《哲学研究》、韩林合的《维特根斯坦哲学之路》和江怡的《维特根斯坦:一种后哲学文化》是了解维特根斯坦的必读之作。陈嘉映老师曾在北大外哲学所带领学生逐字逐句研读《哲学研究》,开创了国内研习《哲学研究》的风气。2004年我到北大外哲学所老化学楼227旁听韩林合老师开设的两门维特根斯坦哲学课:一门《逻辑哲学论》研读课,一门《哲学研究》研读课。其间韩老师还约请陈老师在课堂上展开一次指称论的讨论。这两门对应于韩老师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两本大部头著作《〈逻辑哲学论〉研究》和《〈哲学研究〉解读》。江怡老师的《维特根斯坦哲学—一种后哲学文化》出版较早,在本科阶段就读到了。彼时在我看来,分析哲学不就等同于维特根斯坦哲学吗?早期维特根斯坦代表了早期分析分析哲学的大成,后期维特根斯坦代表了“晚期”分析哲学的大成,这是早年间我对分析哲学的印象。

  维特根斯坦

  一次翻看《走我自己的路》,李泽厚先生特意提到维特根斯坦和主流分析哲学的区别。李先生有此言论,想必受其好友王浩先生的影响。1954年王浩曾在牛津大学主持洛克讲座,讨论过维特根斯坦的《数学基础》。王浩反对他导师奎因的自然主义哲学,亲近弗雷格、哥德尔的柏拉图主义哲学。这可算分做析哲学中的自然门与概之争吧。维特根斯坦独树一帜,既和弗雷格、哥德尔概帮路线不同;也和奎因、丹尼特自然主义路线不同。私心以为分析哲学的格局大抵可以看作是维派、概帮和自然门的三国演义。颇有意味的是研究逻辑的王浩是柏拉图主义者,典型的概帮长老;同为研究逻辑的叶峰却是一个自然主义者,朴实的自然门大侠。虽然他们二位都同意维特根斯坦与主流分析哲学不同。如何看待哥德尔、维特根斯坦这样的哲学家在分析哲学史上的地位,可以看出各自不同的哲学立场。这种立场,经常被李泽厚总结成几句口头禅式名言:要康德不要黑格尔、多来点波普尔少来点海德格尔,甚至多来点神经科学少来点存在主义(在《中国哲学登场》这个访谈录里,他曾提出运用神经科学证据研究阳明的龙场悟道)。李泽厚喜休谟似更亲分析哲学,无论如何,李泽厚把维特根斯坦和分析哲学拉开距离,还是启人深思的。

  分析哲学当然既不止于罗素也不止于维特根斯坦。公允而论,罗素和维特根斯坦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概而言之,罗素是大众的哲学,维特根斯坦是贵族的哲学(可参维氏传记《天才之为责任》),虽然两位都算出自贵族门第。选择罗素和维特根斯坦实际上是选择了精神气质极为不同的两种哲学。要罗素还是要维特根斯坦?似乎是每一个分析哲学研究者面对的问题。百年中国学界的趋势是从罗素哲学逐渐转向维特根斯坦哲学。

  分析哲学的典范之作

  客观来说,奎因以来的分析哲学界并不太重视维特根斯坦。克里普克是个例外,他1981年根据演讲稿整理出版的《维特根斯坦论规则和私有语言》只手搅动了英美学界,形成了一个研究维特根斯坦的热潮,不过这是一个关于克里普克所理解的维特根斯坦的研究热潮。克里普克把对《哲学研究》中遵循规则部分的解读和传统怀疑论(休谟对因果关系的怀疑、古德曼的归纳悖论)结合在一起,引起了英美哲学界的极大兴趣。我最早读到的这方面中文文献,乃是发表在赵汀阳先生1998年主编的《论证》第一期上陈嘉映和程炼二位先生关于私有语言和遵循规则的文章。这些文章现在读来,仍颇受教益。自克里普克论著发表以来,就招致了很多批评,著名者如维特根斯坦研究专家彼得·哈克等。批评者尽可以指责克里普克错解了维特根斯坦,不过克里普克本人早就说过,他关注的是打动了克里普克的维特根斯坦论证,而非维特根斯坦本人的论证。他不是做文本解读重构,而是以维氏思想为起点提出了自己的论证。

  这种论证思路也体现在《命名与必然性》一书上,克里普克提出了一种新的指称论:名字的意义就是指称,名字通过命名仪式和因果历史链条获得指称。从而反对了弗雷格-罗素-塞尔所主张的描述论:名字的意义就是描述,意义确定指称。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克里普克并不是要反对哲学史上的弗雷格观点、罗素观点和塞尔观点,而是要反对一般意义上的描述论。他在演讲中所刻画的描述论立场要比哲学史上曾经出现的描述论更为全面系统。一旦他反驳了自己所刻画的描述论,那些历史上曾经有的各种描述论版本就不攻自破了。所以他不在乎历史上有谁对描述论说了什么,而是在乎描述论可能是什么,并进一步反驳之。

  这个思路和图灵的名作《计算机与人工智能》的策略类似。图灵在提出通过图灵测试的计算机就表示它具有思考能力之后,就系统列举了九种可能的反驳,一一加以回应。2004年秋季,我在程炼老师于北大外哲所开设的研究生课程“心灵哲学”课上读到此文,程老师将此文定位为分析哲学的典范之作。我想,分析哲学不在乎历史文本细节,而在乎论证和反驳,这是分析哲学的基本精神。在这种精神气质熏陶下,你可能因为个人偏好喜欢某个分析哲学家,但不大可能崇拜某个分析哲学家,因为这违反了分析哲学的基本精神。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分析哲学家不重视文本细读,实际上这是分析哲学家重构论证的起点——正是因为细读,才得以发现思想具有多重构造的可能性。

  “真正的哲学家”要懂数学

  罗素的中国之行、数次婚姻、几度入狱和获得诺奖等不凡经历,给他增添了夺目的光彩。维特根斯坦更为学人所津津乐道:罗素一读到他的文字即惊为天才;他放弃自己的巨额遗产,在认为解决了所有的哲学问题之后改行去做小学老师……这些都为他的哲学增添了无比的魅力。与罗素、维特根斯坦相比,克里普克的生平乏善可陈,他不过是个学院里的哲学家。1940年出生的他,既不能像维特根斯坦赶上一战被俘,在战俘营里研究哲学,也没有赶上二战像奎因一样去海军服役获得上校军衔。但据说他六岁就能阅读《圣经》,九岁读完《莎士比亚全集》。小学四年级就独自发明了数学,开始思考笛卡尔的怀疑论问题。高中时,他已经写了几篇模态逻辑的文章并先后发表,在审稿人看来,他早已是一个成熟的逻辑学家而非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当他把文章寄送给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时,对方以为他是在找工作,给了他一个职位。克里普克回信说,我妈妈告诉我,我应该先读大学才能教大学。罗素、维特根斯坦和克里普克都在早期就表现出卓越的数理天赋,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让人不禁想起柏拉图学院门口的训示:不懂几何者切勿入内。以赛亚·伯林也是因为不懂数理,被哈佛逻辑学家谢弗劝诫不要做真正的哲学,转行做了思想史。

  克里普克

  后来克里普克到哈佛大学读数学本科,同时给麻省理工的研究生教数理逻辑。1960年左右的哈佛哲学系应该是奎因哲学主导的。据说有一次奎因写了篇东西想请克里普克看一看。第一次约在奎因的办公室讨论,结果克里普克爽约了。奎因又约了第二次,见面结束后奎因送克里普克到门口,有人在走道听到奎因目送克里普克远去时的喃喃自语:“难道我错了吗?难道我错了吗?”大学毕业后的克里普克没有继续攻读博士学位而是留校任教了。毕竟,哈佛还有谁能教克里普克呢?1968年转到洛克菲勒大学,是王浩请的他。

  新范式之争:《命名与必然性》

  真正让克里普克声名鹊起的是他1970年到普林斯顿大学哲学系做的三次公开演讲,当时克里普克刚刚年届三十。这三个演讲录音稿是吉尔伯特·哈曼(1938年生) 和托马斯·内格尔(1937年生)整理的。哈曼和内格尔正当盛年,见证了一个新哲学范式的诞生。克里普克在《命名与必然性》一书中提出的观点,塑造了1970年以来美国分析哲学的基本框架。他的指称论不仅仅在语言哲学、心灵哲学和形而上学上有重要价值,在元伦理学、美学上也有应用,甚至齐泽克在《崇高精神的客体》中也专辟一节讨论描述论与反描述论之争、严格指示词的哲学蕴含。大哲学家为我们的思考提供基本框架。克里普克最重要的贡献是提出了后天必然命题,他指出,像“晨星是暮星”“水是H₂O”等是可以通过经验发现的,但又是必然为真的。这就打破了逻辑经验主义者所秉持的分析命题就是必然命题就是先天命题,综合命题就是偶然命题就是后天命题的二元概念框架区分,为人类知识给出了新的解说。在这个意义上,克里普克对后天必然命题的阐释呼应了康德先天综合判断如何可能的问题。

  《命名与必然性》一书对英美分析哲学界影响巨大,兹举两例。第一例是,2002年由苏珊·哈克教授和陈波教授联合发起的过去五十年来最重要的西方哲学著作投票中,克里普克的《命名与必然性》得了六票,位列第五。在此书之前的是《哲学研究》和《正义论》九票,《个体》八票,《事实、虚构和预测》七票。客观来讲,《个体》和《事实、虚构与预测》两书的影响是不敌《命名与必然性》的。第二例是,在非常有名的“3:AM哲学家访谈系列”中,每一个访谈者都被要求推荐五本哲学著作,在问到当世逻辑名家、美国人文艺术科学院院士范恩(Kit Fine)时候,他只推荐了一本书,那就是《命名与必然性》,这本书被视作语言哲学和形而上学领域的必读之作。如果说罗尔斯的《正义论》恢复了政治哲学研究的合法性,那么克里普克的《命名与必然性》恢复了形而上学研究的合法性。学界莫不认为《命名与必然性》建立了语言哲学的新范式,这个范式概念来自库恩。有一个关于克里普克和库恩的段子,两位哲学家都任教于普林斯顿,其哲学思想有冲突之处。库恩的范式概念讲不同时期的思想和对象是不可通约的,而克里普克的指称论恰恰强调的是个体和对象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同一性。概而言之,库恩强调世界、思想的断裂和变迁,而克里普克强调世界、思想的连续和统一。

  据说库恩畏惧克里普克的名声盖过自己,不允许他的学生、后来成为电影和纪录片导演的埃洛·莫里斯去听克里普克的课。有一次哲学争论,库恩忍不住把烟灰缸砸向了莫里斯。心怀芥蒂的莫里斯后来也没能学成哲学,转行搞了电影。从事电影行业的莫里斯不忘初心,搞副业出版了《库恩的烟灰缸》,叙述当年恩怨,该书和《维特根斯坦的拨火棍》相映成趣。这本书并不限于八卦,莫里斯试图回归哲学,从克里普克-普特南(本质主义、实在论)的立场出发,批评库恩的相对论和观念论,提出了他所谓的探索的实在论立场:虽然没有所谓绝对真理,但我们可以通过理性、观察、探索、思考和科学研究来获得真理。在莫里斯看来,这可视作克里普克理论的应用。

  《命名与必然性》

  克里普克的希腊工作方式

  克里普克是一个典型现代学术体制下的学院哲学家,但他的工作方式却是希腊的,他很少为了发表而撰写哲学论文和著作。所有的文章和专著实际上都是根据现场演讲录音稿整理而成,读来有明显的口语化风格。他只出版了三部专著:《命名与必然性》是演讲稿,《维特根斯坦论规则和私有语言》是演讲稿,《指称与存在》是洛克讲座演讲稿。据纽约城市大学克里普克中心透露,克里普克还有大量的演讲录音材料没有整理出来。

  克里普克的研究作风相当传统,迄今为止他的论述主题仍然集中在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哥德尔这些哲学家上。除了罕见在《科林伍德与英国观念论研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历史与观念论:柯林伍德的理论》(2017),那实际上是他在哈佛上学期间的本科论文,1960年写就的。在他当时的老师Richard T.Vann教授和一些科林伍德研究领域的学者催促之下,才在半个世纪后发表此文。他的《指称与存在》是1973年洛克讲座的演讲稿,多年来一直存放在牛津大学图书馆,没有正式发表,我曾辗转多人获得一份复印件(此稿2013年正式在牛津出版)。与他本人大量原创的思想相比,他发表的作品极少。当然也有人指出,也许是因为他晚年身体不好的缘故。

  他的研究重点是早期分析哲学史上的人物所关注的话题。2005年,罗素《论指称》发表一百周年之际,他在分析哲学杂志《心智》(Mind)上发表了长篇论文《罗素的范围概念》,2008年他发表了研究弗雷格的论文《意义与指称:没有完成的笔记》,他还在纽约城市大学研究中心(CUNY)开设了一系列分析哲学课程:2012秋季:跨时间同一性;2013年春季:后期维特根斯坦;2013年秋季:维特根斯坦、罗素和我们的自然数概念;2014年春季:路易斯卡罗尔与逻辑认识论I;2015年春季:罗素哲学;2015年秋季:逻辑认识论II;2016年春季:《命名与必然性》专题再讨论;2017年春季:弗雷格;2018年春季:真理论;2018年秋季:偶然先天与数字的识别性;2019年春季:跨时间物质对象的同一性;2019秋季与菲尔德、普拉斯特合开“真与说谎者悖论”讨论课。这些问题都是他经年累月思考的主题。他在1981年发表的《维特根斯坦论规则和私有语言》序言中已经说过,大概从1965年左右,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十几年后成熟才加以发表。

  克里普克的写作风格重视直觉,重视思想实验,重视概念区分。从分析哲学的三派来看,他当属概帮。他的指称理论极大地依赖于他诉诸的大众的普遍直觉:我们都直觉到尼克松可以不是1972年的美国总统,但尼克松不能不是尼克松本人;哥德尔可以不是真正发现算数不完全性定理的那个人,但哥德尔不能不是哥德尔本人。在举这些例子时,尼克松正任美国总统,哥德尔就在他讲座的普林斯顿大学工作,他的例子取自生活。克里普克认为这种关于名字的直觉是人类所普遍具有的,支持了名字的意义就是指称这个论断。克里普克关于直觉的看法激起了实验哲学研究,新一代哲学家通过设计思想实验,调查大众关于名字的直觉,克里普克的哥德尔案例成为实验语言哲学引用最广的思想实验,这些都是克里普克没有料想到的。在获悉实验哲学的结果,西方人具有因果历史直觉,东方人具有描述直觉。据说克里普克有个颇不友善的回应:难怪东方人没有哲学(大意)。他对描述论的批评不仅仅带着论证,还带着偏见。 1970年初期发表了直接指称论观点后,他意识到自己理论的漏洞。1973年洛克讲座《指称与存在》试图解决空名的指称问题 。1979年发表的长文《信念之谜》解决名字在内涵语境下的可替换问题。

  从分析哲学到分析哲学史

  1970年以来,克里普克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在他的理论框架下推进分析哲学研究。其中,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哲学系教授内森·萨蒙和克氏在普林斯顿的前同事、现任南加州大学哲学系教授司各特·索莫斯堪称克里普克哲学两大拥趸。萨蒙1980年出版的系统解释克里普克哲学的专著《指称与本质》、1986年出版的《弗雷格之谜》可以看做是对克里普克《信念之谜》的推进。索姆斯的著作《超越严格性》一书的副标题即为“命名与必然性:未完成的事业”,他的语言哲学核心工作是修改、扩充、完善克里普克哲学。

  除了继承发扬克里普克哲学,索莫斯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撰写分析哲学史,他自觉把克里普克放在分析哲学历史的中心,从克里普克的视角去重构分析哲学史。2012年,根据自己在普林斯顿大学哲学系所开研究生课程讲稿,索莫斯写成两大卷《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此书的英文名是《二十世纪哲学分析》,这实际上是一个更具野心的题目,表明除了分析哲学方法再无其他哲学分析方法)。我在本文开头提到,叶闯老师建议阅读七名分析哲学家的著作。在意识到存在实际操作困难之后,叶老师给了一个更为实际可行的建议,初学者主要阅读由马蒂尼奇教授编辑、牟博教授主持编译的《语言哲学》论文选即可,因为这个文献涵盖了语言哲学和早期分析哲学领域的基本文献。即便如此,该文选里的一些论文如塔尔斯基的“形式语言中的真概念”对初学者仍然是非常困难的。

  最近一些年,叶老师的建议就是初学者可以阅读索姆斯的两大卷《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这套书有其独特价值,索莫斯在序言中指出了他所理解的分析哲学史的两项主要成就:

  在我看来,这段时期内的分析传统所造就的两项最重要的成就是(i)认识到哲学思辨必须扎根于前-哲学的思想,(ii)在理解如下这些基本的方法论概念并将它们彼此区分开的方面,取得了成功:逻辑后承、逻辑真理、必然真理和先天真理。就前一项成就而言,一条在该时代最好的分析哲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便是:人们认识到,无论一个哲学理论抽象地而言有多么吸引人,与产生自常识、科学和其他研究领域——该理论有涉及这些领域的推论——的大部分日常的、前-哲学的信条相比,它都不会得到更多可靠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所有的哲学理论都面临上述这些信条的检验和约束,没有一种切实可行的理论可以大规模地推翻它们。当然,不只是分析哲学家们认识到了这一点;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他们也并不总是可以抗拒创立一种不受约束的、有时非常反直觉的理论的诱惑。不过,这种传统已经拥有了一种修正上述偏差并回归可靠基础的方法。就(ii)而言,与在区分逻辑后承、逻辑真理、必然真理和先天真理,以及理解其中每一项的独特特征方面所取得的成功相比,二十世纪没有任何一项哲学进步比之更重要、影响更深远且注定会更持久。导致了这种成功的斗争道路是漫长而崎岖的,其中有很多弯路。但是,当我们站在一种他们帮助我们达到的立场上来回顾自己二十世纪诸位伟大的前辈时,便会发现,上述斗争的最终结果,以一种现在才显得明显的方式改变了哲学的图景。(《分析哲学史·序言》)

  《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的特点

  索莫斯刻画的两个成就揭示了分析哲学的两个重要特征:重视直觉常识,重视概念分析。这不是一本完全“公正”的哲学史著作,但却是一本真正的哲学著作。黑格尔称哲学史是哲学的展开。索莫斯所建构的哲学史就是二十世纪分析哲学的展开,而且是一个有立场(克里普克视角)的展开。因此这个哲学史难度要高于一般的本科教材,但要比文选和专著难度略低。有些教材是以问题为中心进行叙述,例如莱肯《当代语言哲学导论》,但对于中文读者来说从历史脉络来进行叙述更容易进入语境。不过与纯粹以历史为线索的教材相比,索莫斯的书更重视论证的重构和批评回应。站在今人的视角上更容易看到早期分析哲学家的“功过”,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此书出版之后,即有学者批评指出索莫斯的视野过于克里普克了,以至于掩盖了其他重要的历史事实。不过我们已经说过这本书并不是要提供一个全面系统的哲学史叙述,而是一个基于特定视角的哲学史论证重构。我们已经提到了克里普克的策略,在《维特根斯坦论规则和私有语言》一书中,克里普克为自己的论证做了辩护:我不是关注维特根斯坦到底说了什么,我关注的是打动了克里普克的维特根斯坦论证。索莫斯也可以做一个类似的辩护:我不是关注哲学史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关注的是打动了索莫斯的分析哲学史。如果你的兴趣是了解分析哲学史,那么这本书可能会错失一些东西。但如果你的兴趣是了解和学习分析哲学,阅读这本书不会让你错失掉什么。因为通过索莫斯的论证和批评,一方面了解分析传统中的哲学论证和批评,可以看到以索莫斯为代表的分析哲学家如何做哲学;另一方面可以尝试建立自己的论证和批评,真正学会如何做哲学,而不仅仅谈论如何做哲学。

  除了上述两大特点,此书以摩尔开篇,有深意存焉。索莫斯重点分析了摩尔捍卫常识反驳怀疑论的论证和他在伦理学上提出的开放问题论证。作者把知识论和伦理学作为分析哲学史的起点对读者是相当友善的。人类如何认识世界和人应该如何生活这两个基本的哲学问题是初入门者最容易理解也最直接感受的哲学问题,虽然他的处理较为繁琐细节,但并非不可以完全掌握。在第二卷日常语言学派的论述中,他又不断回到知识论和伦理学这两大主题。这是他和一般分析哲学教材的不同之处。

  索莫斯在撰写两卷本分析哲学史之后,开启了更大的计划,撰写了五卷本《分析哲学史》,目前已经撰写了两卷《奠基的巨人:弗雷格、摩尔、罗素》(卷一)、《哲学中的分析传统:一个新的视角》(卷二),他还撰写了一卷《分析哲学在美国以及历史和当代哲学论文集》专门讨论美国的分析哲学。普特南曾言:“我们从康德那里学到很多,而无须称自己为康德学派;我们从詹姆斯和杜威那里学到很多,而无须称自己为实用主义者;我们还可以学习维特根斯坦,而无须称自己为维特根斯坦学派。同样,我也可以从弗雷格、罗素、卡尔纳普、奎因及戴维森那里学到很多,而无须称自己为‘分析哲学家’。”(普特南,《亲历美国哲学五十年》,载《世界哲学》,2001年第二期)在这个意义上,分析哲学本身也进入了哲学史,成为哲学史研究的一个部分。作为一种思潮的分析哲学和现象学业已退出了历史的中心舞台。但分析哲学的历史发展却留下了方法、问题、目标和规范为后续哲学发展奠定了更为稳固的基础。分析哲学史研究逐渐成为分析哲学和哲学史研究领域的一个热点。

  展望:中国的分析哲学史研究

  涂纪亮先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版的《分析哲学及其在美国的发展》是分析哲学史领域的滥觞之作,陈波教授主持编辑的《分析哲学:回顾与反省》(第二版与江怡教授合编)是分析哲学史的重要研究文献。江怡教授主持翻译的由麦克 比尼教授主编的《牛津分析哲学史手册》即将出版,这将进一步推动我国的分析哲学史研究。这个《哲学史手册》中译本属于江怡教授2012年主持的国家重大招标项目“分析哲学运动与当代哲学的发展研究”的部分结项成果。比尼教授是《英国哲学史》刊物的主编,研究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早期分析哲学,乃分析哲学史领域的一员老将,他还担任中英美暑期学院的英方主席推动中西哲学交流。比尼教授将于今秋到清华大学哲学系开设早期分析哲学课程,这也是诸君阅读索莫斯《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的一个契机。今夏索莫斯大著出版前后,江怡教授获批“分析的西方哲学史研究”国家重点项目运用分析方法对西方哲学史进行重新解释,并担任了国际分析哲学史学会执行理事。这些都充分说明了分析哲学史和基于分析方法的哲学史研究获得了国内外学界的高度重视。

  八十年代以来,在几代学人的努力下,关于分析哲学的翻译、教学和研究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在撰写教材方面,大陆学界赵敦华教授撰写了《当代英美哲学举要》, 陈嘉映教授撰写了《语言哲学教程》并修订撰写了《语言哲学简明教程》,江怡教授撰写了《分析哲学教程》,陈波教授撰写了《逻辑哲学教程》,韩林合教授撰写了《分析的形而上学》,黄敏教授撰写了《分析哲学教程》,大陆学者还组织在人大出版社翻译出版了原典哲学教材译丛,复旦大学出版社组织翻译出版了《知识论》《形而上学》等分析哲学教材,复旦的徐英瑾教授翻译了塞尔的《心灵导论》 等等;港台学界有王文方教授撰写了《形而上学》《语言哲学》,彭孟尧教授撰写了《知识论》。凡此种种,流布后世,嘉惠学林。此次索莫斯教授《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的出版进一步推动了分析哲学的教学、研究和传播。《二十世纪分析哲学史》的主题内容和叙述方式介于教材、专著、史论之间,学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自有不同意见。该书当年在美国出版即引起相当热烈的争论/争议,此次中译本出版希望能引起读者诸君更多批评讨论,反思、质疑、批判,追求真理而非盲目跟随崇拜,千百年来哲学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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