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作人间语》读后感锦集
《厌作人间语》是一本由阿丁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5.00元,页数:23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一):前半部分聊斋
开头就说了是聊斋改写故事新编,的确有新意,完全是聊斋的瓶子装了当今的故事。读的过程中,把聊斋相关的篇章又找来看了,聊斋的语文是无法仿效的。
后半部分非常杂乱,有些甚至只是草稿,降低了整本书的质量。
喜欢六指和厌做人间语,其他的,记不清了。都是文革故事,所以说到底,还是从伤痕先锋过来的那代人的写作痕迹。
跋里面写到对当下的绝望。深有同感。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二):没有乌鸦炸酱面“好吃”
“效仿”鲁迅写《故事新编》的做法,但“水平”有差距。 “重述聊斋”的十二篇中,我只喜欢跟炸酱面无关跟席方平有关的《乌鸦》。读至书尾时发现,在“跋”里,作者阿丁也特别“解读”了它。 “世上每一块无望之地,肉身的存活在我看来都是顶级的酷刑。” 阿丁的这句话,不仅针对“新席方平”,而且投射于这本书的许多故事的许多角色。 “重述聊斋”之外的三分之一内容,是微小说和超短篇,好看的反倒相对多些。 其中,我最喜欢《一丈青》与《断舍离》,分别跟扈三娘和慧能有关,也算“故事新编”。前者有点“致郁系”后者有点“成功学”,共性是让人莞尔。三百左右字,却藏着复杂的“情绪”,包括角色的和读者的,而作者仿佛只是旁观,挺牛哒。
.S. 整体三星半吧。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三):人心
人间正道是沧桑,本书虽以聊斋的鬼怪异人之事作引,正写的就是那人心之事,忠义、背叛、爱情、亲情、感恩。 本书作者为阿丁,以重述经典,放于现世来看聊斋而续写故事,但阿丁用克制、准确、精到的文字为这些故事打上了鲜明的个人风格烙印,令其生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书中还收录一部分超短篇小说。这些小说灵动、耐读,可见出阿丁深厚的文字功力与天马行空的文学创意。 这一篇篇都很短小,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左右个个主色,像在真实的世界中存在生活,像活生生的,小说弄的像是纪实文学一样。 好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因果报应,每个人又有自己的轮回,全部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哲学。 就是提倡着人的善良,人的善报。做好事,就一定能得福报,例如以本书同名的这篇,就讲了一个老头突然出现在一个长椅上与青年人的交谈,而整个交谈的过程,其实大概就是老头在去世之后,如何进入地府,然后跟在地府里边儿的所见所闻等,并且在其中提到了一件小事,就是之所以他能够额外获得十年阳寿,是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落入河中的小男孩,而这个小男孩正好就是在听老头故事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怎么简单的故事,人的善报得到自己的福报,也造化了别人。 这书以个个短篇故事,我并不相信鬼,但我相信人心的善恶,所作之事福与祸。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四):难为人间语——《厌作人间语》观后
y君君
不知道算不算这本书的第一批读者,拿到后,数了数,12个聊斋改编小说,25个原创小说,集合了作家阿丁最新的一批短篇小说创作。
阿丁的小说通常夹杂着他独特的气质,阳刚叙事中闪现的温情,凌厉语句背后的伤痛,都散发一股人情味,让人亲近。这部短篇小说集,随意天成,碎片中自有气息流动。没有闻到文学野心,也没有宏大主题,倒是多了几分出世的淡然,和对人世的悲悯。
阿丁曾被称为“中间代最暴力作家”,此前的多部作品,直指人性的黑暗处,展现时代的残缺和丑陋。而这部短篇小说集,似乎出现了他风格转变的苗头,更冷静细致,也更为从容坦然。我们似乎看到,一位摇旗呐喊的大汉,竟然在凉亭边坐下,品起了酒肉,逗起了虫鱼鸟兽。
主张自由写作的他,对聊斋志异的致敬,于其说是改写,不如说是借此凌空一跳。他由着性子,砍取了部分,又伸展出更多,表达他自己对人世苦难的诸多看法。他笔下的人性,狡猾和温情并存,绝望之中,又含有希望的底色。作家是应该追随时代的潮流,还是人性的基本问题,阿丁用作品给出了回答。
这本书的后半部分,集合了阿丁的超短篇创作。可以看出,阿丁的写作更为自由,无事不可入笔,不可言说,似乎没有太多“作家包袱”。写作对于他,似乎生出了比著书立说更多的意义,和生命融为一体。这些篇目时而幽深,时而冷峻,依旧不对现实妥协,依旧嬉笑怒骂,但是对人性中温暖的部分,也多了许多书写。这或许可以理解为,这位与世疏离和抗争的作家,依然坚守对人性尊严和温度的书写,是在追寻着太阳踏过废墟。
对人性良善和丑陋的书写,构成了阿丁写作的两极。从揭露丑陋中走来,又在展现温情,展现生而为人的苦难,阿丁的写作,已经越来越趋近圆融,趋近无为而治。
2017.12.16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五):用鬼故事讲人间冷暖
《厌作人间语 》 这本小书真的是十分值得期待!作者是阿丁。他是生于70年代,做过麻醉师和记者,他之前出版过长篇小说《无尾狗》,《我要在你的坟前跳舞唱歌》,还有短篇小说《寻欢者不知所终》等,还有一本随笔《职业撒谎者的供述》,是一位多才多产的作家。
这本书是硬壳精装,开本是小32开的设计,读起来非常的轻松,很有那种鬼故事小书的感觉。本书都是一个一个的鬼故事,基本上每个故事都有点离奇,就像是,现代版的聊斋。 所谓因果轮回因果报应等等,大概都是说的这种,好人有好报的一种处世哲学。如果我们做了坏事就一定会心虚,从而弄巧成拙,露出马脚。
不知道胆小的读者会不会读起来后背发凉,我在读了第一个故事之后,就会又开始觉得可能这世间真的存在鬼魂。第一个故事就是 《厌作人间语 》,讲的就是,嗯一位死者的灵魂,就是一个老头突然出现在一个长椅上与青年人的交谈,而整个交谈的过程,其实大概就是老头在去世之后,如何进入地府,然后跟在地府里边儿的所见所闻等,并且在其中提到了一件小事,就是之所以他能够额外获得十年阳寿,是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落入河中的小男孩,而这个小男孩正好就是在听老头故事的这个年轻人,所谓无巧不成书,但某种意义上可能,小男孩之所以能见到这个没别人看不到的老头,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渊源。虽然读起来很吓人,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个故事可能就是想跟我们倡导一种,多做善事,好人有好报的,简单道理。
这本书一共讲了20多个将近30个鬼故事,每一个故事其实都很简单,但是又很不同,通过一件件的小事跟我们讲了,当代的一些社会现象(像《断舍离》),同时通过一些诡异怪异的事件,鬼怪的出现,吸引读者的兴趣的同时,又能够把一些道理讲得很清楚。《群众演员》这样跟当代现实和娱乐圈特别相似的故事,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兴趣,情节在意料之中结局又在意料之外。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这样的故事, 很喜欢看。应该拍成中国版的《世界奇妙物语》。
关于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的论断,可能科学家们早就已经给下个定论,可是我想,人心中的鬼,这肯定是存在的,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六):用虚构接近真实
阿丁特别推崇《聊斋志异》,认为在世界短篇小说殿堂里,能与西人比一比并不落下风。这个评价很高(《聊斋志异》配得上),阿丁不提,恐怕大多数人不知道,阿丁提出来,可能少部分人会去读。少部分里有些人会说,古文实在太难了。用阿丁的话回答——假如你热爱聊斋,就去读它的原文。假如你古文不够好,就让它够好,好到足以读出原文的妙处。这是阿丁私人阅读的经验之谈。这里的“妙处”,让他改写了聊斋故事集——《厌作人间语》。
蒲松龄在《聊斋自志》中有句“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罔两见笑。”寒夜里点点星光,老先生独坐窗前与鬼魅对话。如此凄寒如此浪漫,连自嘲都写得这么美。先生的笔头像把现代的手术刀对准了人情之世、人世之情,对准了人妖狐鬼、现世乱象。几百年过去,文学的寓言之花长盛。面对现世,重述聊斋,是对蒲松龄先生的致敬。同时它也是个引子,引出作家内心对世界的投射。或改写,或重述,或解构。一切的虚构都是为了接近真实。
在《乌鸦》中,阿丁以一个刚出生婴儿的口吻开始讲述。先是婴儿把自己哭死,“我”的魂魄回到冥界继续替父亲申冤,但正如现实世界所行的“规则”那般,在冥界,普通人亦无法获得该有的公正与公平。“我”替父伸冤无门,并且进入一种无解之态。一切都是被“安排”的。“我”是无解的。从叙述视角,到小说的结构与立意,阿丁几乎推翻了原文的面貌。在聊斋原文《席方平》中,席方平最终成功了,自有正义之神降临到平凡人的身上。但在《乌鸦》中,席方平是无路可走的。人是无路可走的。这是阿丁的“残酷与绝望”。但“残酷与绝望”是为了接近真实。阿丁的文字冷静甚至冷酷,有时还“蛮横不讲道理”,内心深处却藏着真实与柔软。在冷酷之境,“男孩笑了,狗窦微开,这天真一笑,板结的冥界也抵御不住,铅灰色的虚空微微波动,竟似有些软化的迹象。”让人鼻处泛酸,阿丁是天真烂漫,极柔软的。对人群与“规则”无望,对幽微的个体报之以孩童式的善良。这是阿丁为人为文的赤子之心。
阿丁迷恋“讲故事”的文学传统。在小说当中,他也常用“讲故事”的叙事方式。《六指》就是一个年轻人听一位老人讲的故事。阿丁将故事重新揉捻、造型、注入新的灵魂,然后将它扔进一个特定的时代,那故事的形态便鲜活起来。以至于我模模糊糊,想不起这是聊斋中的哪则故事。或许这才是阿丁的“诡计”,重述是为了远离,远离是为了更好地靠近。像是一种文学上的“弑父”,“弑父”是为了成为父亲。
仔细读,会发现阿丁选取的这些聊斋故事,都有相似之处。有心人认真读一读便会知道。
书中另收录了一些超短篇小说。它们短小而奇诡,在现实与想象之间自由飞行。《婚礼》让人后脊梁发冷。这是一次死人的婚礼,死人的对话。“所以,拜托,您能死远一点吗?”一股冰冷的黑色幽默,泛着泥土的腐味。我想起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的小说。这是阿丁公开承认的文学上的第一师父。果然,后面有一篇《Mystery Potion》,是向鲁尔福的致敬。在他的文学谱系中,阿丁不放过任何细节(存在的或不存在的)。《她》中“我”与猫的对话,非常简单直白,但是真好。很有趣的几篇如《一对近义词的区别》、《独白接力》、《鼠小僧与猫》。
写作是阿丁的“反骨”,他要于叙述中撕开人的困境并且获得,人的自由。
《厌作人间语》读后感(七):Dark Laughter
初读《厌作人间语》时,经常想起的倒不是蒲留仙的《聊斋志异》,而是鲁迅的《野草》。如果没有记错,17、18岁的时候,曾经从家里的藏书中翻出过一套两卷本的《醒世姻缘传》,并且囫囵吞枣地读了。书系祖父旧藏,版本也记不太清,但清楚记得在那一版本的小说后面附录了一批考据文章,有徐志摩的序,胡适与孙楷第的通信,以及其中的重头戏,胡适对《醒世姻缘传》署名作者西周生的考证。文章很长,胡适最后给出的推断是西周生或即蒲松龄。这一点给我印象很深,甚至影响了我对《聊斋志异》的认知,当然也包括了传统民间艺术,如评书、单口相声中的聊斋故事的影响。总的来看,我并不认为《聊斋志异》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观之书,作者也并非绝对悲观之人——只要还有讽刺、戏谑或幽默,那是对从心底时时泛起的绝望残渣的稀释剂。因此,《厌作人间语》令我想到《野草》,尤其是《失掉的好地狱》《这样的战士》诸如此类的篇目,二者至少在某些冷硬的气质上极为肖似。
在《乌鸦》一篇,小说由主人公投胎写起,接着倒叙了此中的前后缘由,他的父亲因为在冥间受人欺侮,托梦于他,于是主人公自尽,是故能行走于冥间(类似于左伯桃托梦于羊角哀合战荆轲之事),但小说并未止步于此,而是通过逐渐展开的对冥间景象的叙述而进入到正题:待到主人公来了,方才发觉这里的情况与人间并无多少不同。一样有兜售虚假信息的投机分子,一样有执棍挥舞而大摇大摆的步卒。诚然也有参差,例如主人公的父亲向他介绍幽冥里被拘禁的情形:“这里就是监狱,冥界的监狱并没有具体的墙、铁栅和锁,只要被带离‘待转办’,就再无出路可言,随处都是监牢。也就是说,酷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施行。”(P38)对照《这样的战士》中所说的“无物之阵”,或便是拘禁的第一层含义。
这位父亲接着说道:“严格地讲,这么说也不对,……实际上,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时间和地点。”抛开民间关于幽冥即是一片混沌的俗信以外,我们应该意识到这句话关系着另一重实情:既然时空是人类感性经验里的先天形式,那么“不存在时间和地点”无非意味着这里的人连最低限度的现实感都已丧失。这是真正令我惊讶的地方:阿丁写幽冥之景,仅仅是谨慎地说它如“阴郁的版画”,其中的建筑或人大多“由黑白色块组成”,而那些色块又“由菱形、梯形及若干等边三角形组成”。此地的官吏则“悬浮在菱形中微微摇摆,仿佛罗盘的指针”。甚至于连主人公看到的血都是“白色的,像精液般粘稠苍白、不反光,凝滞而无望”。这样写是精准的,因为如果作为先天形式的时空不再存在,那么对象意识便难于成立。即便有感性经验,也无非是这些一团团难以辨识的色块与图形。当然,阿丁其意并不在此。
在幽冥中,惟当所有人连现实主义的层面都无望达到时,历史便开始以恶无限的形式重演起来,而这种恶无限——否定的无限——又反过来使得这些还停留在感性确定性以下的游魂不仅在历史中看不到任何指望(黑格尔称中国古代的历史是终古不变的,也许并无错谬),还要被历史本身拘禁在无时间的日常生活之中。进一步说,对于阿丁笔下的这些孤魂野鬼,它们甚至连这种没有任何指望的指望都感知不到。那些色块与图形同时也是它们的内心图景。作者在跋语中曾说:“世上每一块无望之地,肉身的存活在我看来都是顶级的酷刑。”(P234-235)而在《酒鬼》一篇则有这样一语:“我怀疑他们的疯都发轫于造物的恻隐。”(P84),其实它们本可以联缀在一起的。倘若世间常以突破人们想象力的现实让人们意识到善的匮乏,那么即使有地狱,其情形也大抵如此,于是疯癫或反抗似乎就成为了唯一的出路。
《神曲》中写得最好的不是《天堂篇》,而是《地狱篇》或《炼狱篇》,这大概并非偶然。恶是华丽的,而光明本身缺乏一种想象力的空间。萨弗兰斯基曾评论但丁说:“但丁描写地狱的素材若不是取自我们这个现实世界又能取自何处呢?……可是,当他开始描述天堂和天堂里的欢乐时,他却面临着一个棘手的人物,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因为我们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的素材。”然而,除开冷硬,除开“但他举起了投枪!”,阿丁在小说里似乎并没有沿袭《聊斋》或《阅微草堂笔记》的套路提供什么说教或解脱之路。小说集里外在于重述聊斋这十二篇外,还收录了作者近年来的一些超短篇小说,短则百余字,长亦不过千余字。其中有《仁政》一篇,似乎是作者对自身职业(或者说志业)的供述。小说首先抛出了一个类似于美丽新世界式的场景:犯人们定期会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用来欢愉。紧接着,作者予以澄清:
这一切都是一种新型致幻剂的作用。这种药物的商品名称叫“Fiction”,意为“虚构”。而事实上就连整座监狱都是虚构的,这是气体形态的“Fiction”产生的效应。这个国的统治者通过管道释放了“虚构”,于是每个人都虚构了自身的罪行,然后依次虚构了高墙电网的监狱、虎狼般的狱卒、或友善或残暴的狱友,以及仁慈的典狱长。(P170)
文本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虚构。小说就此结尾。乍看起来,这个元小说式的结尾似乎全盘否认了前面描述的那个场景,然而并非如此。这两个虚构——一个是故事中那作为自由致幻剂的“虚构”,一个是作者供述他正在从事的“虚构”——又都是真实的。或者这便是阿丁本人的自由之路,即以后一个虚构去对抗前一个虚构,通过在现实虚妄的基础之上建立更高次方的虚妄,以此抵消前者。可是倘若仅仅根据这一点,我们很难不回到“写作即救赎”的老路。坦白讲,这多少让我有些泄气。写作诚然是能够救赎自身的,但内在于我们理解中的救赎,无非是以作为进入万神殿预备的美学劳作来抹煞那本应理解自我的要求。如果说写作真的是一种救赎,它就不该令写作者指望一个彼岸的不朽。
此后我重读了《乌鸦》这一篇,忽觉小说集的气质又开始偏向《聊斋志异》:“我笑了。我深知这种笑的威力。”(P47)随着这根阿里阿德涅的线头,笑开始弥漫于整个小说:那一在小说开头将投胎的自己哭死的主人公;主人公受了舌刑,还将自己的舌头形容为“一副门帘子”;又如主人公已然被分尸之后,还冲着那个捧着自己阳具的侏儒小鬼暗自思忖,以为他拿着那把小刀是要为自己做环切手术。自然还有那个温润如玉的陌生女人,她的眼睛在干硬生冷的冥界依旧是湿润的。阿丁一定明白这个道理:冷硬是不能消融冷硬的,无论是“愿笑受到诅咒”的柏拉图,还是号召人们“向欢乐开战”的卢梭,都不能将每一个具体的人导向真正的自由。每一笔都是冷硬的,这固然没错,但更重要的是每一笔也都是戏谑的:还有嬉笑的地方,黑暗就不会彻底降临。在故事结尾,主人公重回人间,迷迷糊糊地听到他的房东嘟囔:“别装死啦,这点儿钱哪够……”这种啼笑皆非,才是抵消真正发生的地方。
因此,与其说是用后一个虚构去对抗前一个虚构,还不如说是去解构。巴尔扎克那雄心勃勃的遗产不过止步于萨特,从那之后,写作者的真正权力就不再是征服世界,亦绝非永远停留在我们唇间蓄势待发的“写作即救赎”。如果写作不是欢乐的,或者仅仅是要去兑换来日的欢乐,便永远也不能救赎。《厌作人间语》本身标志着阿丁的写作进入到下一个阶段,而它与《无尾狗》中的方案是截然不同的。《厌作人间语》标志着的是这样一种写作的开始:当它是文本时,便去解构不可侵犯的世间;当它是语言时,便去解构崇高的真理;当它是无时,便去解构在场的有。罗兰·巴特可能还会说,当它是虚弱的恋人时,便要以爱的声明去解构恋爱传奇的故事谋篇。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者无法被剥夺的权力:他总要以有温度的欢乐与想象力去消融那零度的生冷与现实性。从此刻起,阿丁的每一篇小说,每一句对话,甚至每一个字,都在通向自由。我真的期待。
2017年12月18日凌晨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