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轮回，三世相续
因果轮回，三世相续
学佛以信为本，而因果尤为启信之基，不明因果轮回之理，则拨弃一切，敢作敢为，肆无忌惮，何有欣慕戒惧之心，而从事修行耶？造善因而感善果，造恶因而感恶果，因而有成佛、作祖、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升沉，佛法所明，无非斯理，若无因果，即佛法不能成立。此因果之所以不可不首先提讲也。要知因果之事，皆毫发无爽，确切不虚，历来所传，信而有征。但因果之理，每为人所不信者，以其多涉于身后，非现世耳目之所能及，孰知事相无常，理有一定，有理必有事，事根于理。而理起于心，发于其心，害于其事，耳目所及者事，而可会于心者理。惟欲明因果之义。必先知神灵不灭之理。神生于识。识者，分别之谓。分别起于一心之妄动。动则生事，因事成业，因业招报。如是因，如是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无因果相对，自然可生，则瓜应生豆，人应生畜，此其理尤彰明较著者。至神识因业招报，三世相续之理，可即以梦喻之，梦中境界，完全由日中起心行事而致，设无梦心，断无梦境，虽今夜所梦，未必尽皆当日所念所行之事，要之，错综参互，昏昏扰扰。无论为今为昔，终不外平素身心之所已经涉及者，倘始终一无涉及，鲜有突现梦境之理，故男子终身不梦生产，妇女终身不梦取妻，以其素无此心也。三世果报，即现报、生报、后报是也。现生作业，现世受报，谓之现报；今生作业，来生受报，谓之生报；今生造业，隔生方报，谓之后报。今以日间起心造业，以比业因，即以梦中所现境界，以比现报、生报，其有昔事今梦，远近不同，以比后报，而三世相续之理明矣。当未梦时，固视梦中为幻境，及其当梦，则必以梦境为实在，有梦色而精出，梦哭而泪滴，喜笑怒骂，思悲恐惊，迨至醒时，一一皆有余情未了，似未可全视为虚幻也。人生如大梦，由迷者言之，无非谓百年有尽，总归萎化而已；若由悟者处之，回忆未悟时，恍同昨梦。悟之视迷，大率如醒之视梦。佛菩萨以我为梦，而我自以为真，亦犹我以睡者为梦，而睡者不自以为梦耳。至于修善获福，作恶获罪，其与日间为好乐之事，而梦中即现可意之境，日间为烦恼之事，而梦中即现逆意之境者，理无二致也。或谓以此比果报，其理既甚明矣。但梦境多与日间所作之事相符；而生前所作善恶诸业，每与身后受报境不同者何哉？曰：报境虽不同，其实仍本于一心所作，似异而实同焉，《楞严经》中所明十习因、六交报，至为详尽。其曰：淫习起于贪求交接之乐，研磨不休，耗其肾水，水竭火然，如人以手自相摩触，则暖相现前，摩之发火，故生前尚有消渴内热等疾，死后自感铁床铜柱倾轧猛火炽然等地狱诸趣；贪习起于吸取以为已有，贪吸属水，吸揽未已，结水成冰，如人以口吸缩风气，则有冷触生焉，故死后自感积寒坚冰冻冽等地狱诸趣；其余瞋慢诈诳邪见等诸习，合成十因，无不本于一心相习而成，招感同类之狱，于临终时，就见闻嗅味触思而发生同类之境，使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交受难堪之苦，是谓六交报也。至所造淫贪之业与铁床猛火坚冰，峨峨之趣，其苦乐似相悬殊，而其研磨生热，吸取冷触与倾轧发火积寒冻冽之理，尤为近似，亦各从其类而互相感召而已。姑举二端，以明其同，他若血湖、汤镬、刀山、剑树、狱卒擒捉、官吏拷讯、业镜、火珠等，无不皆为业因之所感召，经中具明，不及备述。
即此而知戒杀以好生为因，故得长寿报；布施以喜舍为因，故得多财报。反之，好杀以伤生为因，而得短命报，悭吝以收涩为因，而得贫穷报，皆因果之理，两相符合，似异而实同焉。由是观之，因心生事，因事成业，因业招报，因报遇境，始终本诸一心之理而已。恶业如是，善业可想，更何所容其疑虑耶？《大智度论》谓，若无先世因缘，不应同一父母所生之子，而有好丑、贫富、聪明、暗钝之异。且小儿啼哭无人教，而忧喜续生，犊生趣乳，猪羊之生，便知牝牡之合，皆先世所习故，《涅槃经》中，梵志以牛生便能嗍乳，龟生便能入水，疑非先世因缘，求佛论议。佛告以嗍乳入水非因缘，则一切都可言非因缘，是牛何不嗍角，龟何不入火？儒书如《易经·系辞上传》亦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又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贾生曰：“千变万化，未始有极，忽然为人。”魏伯起曰：“三世神识不灭。”张横渠曰：“知死之不亡，可与言性。”盖身有败坏，性无败坏，譬如五谷，根茎虽枯，其子落地，向春复生。为善为恶，升沉受报，亦犹是也。昔范缜著《神灭论》，其言曰：“形即神也，神即形也。形生而神生，形灭而神灭。”藉如其言，则昔贤所谓操则存，存形欤？舍则亡，亡形欤！出入无时，莫知其乡，百骸九窍，谁为然欤！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处今而忆昔，在吴而思越，岂形之能然？梦游他境，见山川人物，种种可欣可厌之状，而形未尝往焉。如谓非形而属心，则心即神，非身内红色之肉团心也。若肉团心，则人才死时，此肉团尚不坏，何以即无知识？今西洋学者谓人之知觉属脑，仍尚形质，亦同此失，其理难通。可见，神寓形而显，形赖神而灵，神可役形，而形不可役神，形有生灭而无知觉；神无生灭而有去来，至六道轮回之理，《大智度论》明言菩萨得天眼，观众生轮转五道（阿修罗附天道，或附鬼道），回旋其中，天中死，人中生，人中死，天中生，天中死，生地狱中，地狱中死，生天上，天上死，生饿鬼中，饿鬼中死，还生天上，天上死，生畜生中，畜生中死，生天上，天上死，还生天上，地狱、饿鬼、畜生，亦复如是。其所以忽升忽沉，为福为罪者，因神识自多生以来，所作善恶事业，错综不一，昔善今恶，则福报在今，而罪报在后，或先受罪报于现世，再享福报于来生，就其熟者报之，前后参互，初无一定。所谓熟者，即其处心之积久，猛利造业之多而且重，初则，以心生事，继则，因事感心，展转熏习，既专且切，相续靡闲，譬如高墙倾攲，平日偏于何方为多，即其势之偏于何方为重，他日必先向偏重处而倒是也。袁中郎曰：“有生有死之法，亦可知可见，汝肉眼不见，天眼了了见，如见人从一房出，入一房，舍此身至后身亦如是。”尝谓人之流转六道，体异而神不异，但为业缘所蔽，气禀所拘，有时而昏，故既生以后，多昧夙因（不昧者偶亦有之，详下事实），而佛菩萨悉能知之，以佛菩萨之灵知显发故，如水蛆化蚊，鼠化蝙蝠，鹞为鹯，老羭为猿，雀为蛤，鹰化鸠，彼皆不自知，而人能知之，以人之灵知，较诸物稍显发故（胎卵湿化之属，皆于心识之趋向，因果感召，非自然而然，《楞严经》具明之），即此可悟形变而神不灭之理，为确切不诬。斯理明，则善恶升沉，净土庄严，佛菩萨之接度，修持者之往生，其理皆可推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