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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路虎的女人,是被包养了吧”

2018-07-04 11:30:06 作者:颜辞 阅读:载入中…

“开路虎的女人,是被包养了吧”

  作者丨刘没有

  来源丨颜辞(id:yancisaid)

  后台回复【歌单】

  给你一个颜辞私家歌单

  阿香回来了,跟一个开路虎的男人一块儿回来的。

  刘家的新媳妇儿从丈夫那儿获得的第一手消息,她走街串户,眉飞色舞地形容阿香回来的样子

  自杀寡妇女儿、穿得珠光宝气、身边跟着一个男人、还开了一辆豪车

  “那车叫什么,什么路虎,我男人说值老多钱了。”

  “嘿,你们说阿香是不是给那有钱男人当情妇啊?”

  说起恶毒八卦,尤其是有关女人的,这个小镇上的人嘴从来没软过。可这回提起阿香,镇里的老住户们却一改常态

  他们长着不一样五官,脸上的表情竟然惊人相似,一股阴郁焦灼恐惧氛围在镇子上弥漫开来。

  家家户户都能听到阿香的高跟鞋,啼哒啼哒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在每一个寂静的晚上,不禁毛骨悚然。

  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小镇居民失眠了。他们打开卧室的灯,紧张地和躺在身边的那口子议论:“阿香不是回来报仇的吧?”

  时光退回到12年前。

  阿香她娘名秀芝,不仅长得水灵,还有一双巧手。她做裁缝,男人当海员,一家三口虽说过得不富裕,但也美滋乐呵。

  可一次意外,让秀芝失去了丈夫,阿香失去了亲爹。她们成了没男人的孤儿寡母。

  在这个小镇上,谁家要是一个男人都没有,是很容易是非,受凌辱的。

  男人们对秀芝想入非非,女人们对秀芝尖酸刻薄。一个年轻寡妇要在一个男权至上的小镇上讨生活,难呐。

  缝补一件衣服,别的裁缝收10块,秀芝只收5块,就这样,还是被镇上的人鸡蛋里挑骨头,他们巴不得秀芝一分钱都不收,喝西北风自己闺女养大。免得吃太好,珠圆玉润,让镇上的家家男人都惦记。

  有一天,王家婶子拿了一件衣服给秀芝改下摆,改了好几次,她都说秀芝敷衍她。

  其实谁不知道呢,她就是喜欢刁难这家寡妇,因为王家婶子的男人,每次看到秀芝都要调戏两把,她不敢对自家男人明着发火,还不能找个软柿子捏吗?

  结果这事传到了王婶子的丈夫耳朵里,他就打着找秀芝道歉的幌子,行靠近这个女人之实了。

  怂人王大勇,就是王家婶子的丈夫,他来敲秀芝的门了。

  他来之前想,和俏寡妇说声对不起,临了再摸她小手一下,如果还没被赶出去,他就扑上去亲两口。但走在路上,还是怂,特地喝了不少酒,挑了个老婆亲戚家晚饭的夜里。

  王大勇心想,人少,神不知鬼不觉。亲了,他就跑,谅她一个寡妇也不敢怎么声张。

  秀芝的门被敲响了,她还以为是溜出去玩的阿香回来了,乐呵呵地去开门,哪曾想撞到她脸上的是一股浓烈酒气横冲直撞地入侵了她的领地

  王大勇咧着一口被烟熏黄了的牙齿对秀芝讲:“我是来道歉的,我家婆娘不懂事,尽找麻烦。你把那衣服给我,这事就了了。”

  秀芝转身的一刹那,一双大手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她,她喊:“王哥,可不敢这样,可不能这样啊……”王大勇现在被秀芝身上的香皂味迷住了,怎么可以这样好闻,死在这种女人身上,是不是都值了?

  手脚实在不听使唤,他只想亲两口跑掉的,结果亲了两口,想扒人家衣服,扒了人家衣服,想趴在人家身上快活

  原来寡妇是这个滋味的,他王大勇终于知道了,但镇上其他男人还不知道,他简直像捡了一个大宝贝一样兴奋

  秀芝疯狂地抓挠,指甲缝里把男人的皮肉都挖了下来,但对方停不下来,秀芝只能指望阿香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在这个小镇,丈夫死了,女人的天就塌了,天塌了还能活吗?不能活,怎么活都是“死了“。

  王大勇起身以后,倒是一句道歉的场面话都不说了,他拿走了他婆娘的衣服,还丢了40块钱纸币。

  秀芝把这40块钱缝进了阿香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的内衬里,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切,等阿香又蹦又跳回来的时候,秀芝这个当娘的,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心力,让她女儿不要看到刚才发生过的肮脏丑恶

  可是阿香不傻,她看到她娘咬破了的嘴唇手腕上的淤青,无法掩盖的伤痛,让阿香明白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阿香想只要咬牙挺住了,就能捱过去吧。

  阿香天真了。

  没过多久,小镇上开始传秀芝的流言,说她一个寡妇,挂着裁缝的名号,做的是鸡的活儿

  晚上敲阿香家门口的人多了,他们在外面吹口哨,喊话:我出50,50够多了吧?

  王大勇花40块钱睡了寡妇的事,成了公开秘密。王家婶子哭闹一阵,气不过,就叫上几个邻居姐妹,闯进了阿香家。

  几个中年女人光骂还不过瘾,她们上去扒秀芝的衣服裤子,她们说:“你这么骚,就让你骚个够。”

  秀芝让阿香赶紧躲进房间里,不要出来,阿香又怎么会丢下亲娘不管,她照着这些欺负她娘的女人们胳膊上狠狠地咬下去,疼得她们直把阿香猛地甩出去,头撞到了墙上。

  王家婶子还没罢休,她连着阿香一起骂:小贱货,长大了就跟你妈一样,去勾别人家男人。

  阿香母亲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大声吼道:“是你男人强奸的我!我要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是来分对错的,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顺便跟风踩阿香母女两脚。人群中也有那么一两个不忍心落井下石的人,但他们只做到不帮腔,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晚,秀芝给她的堂姐写了一封信,请求她把阿香接走,来世秀芝当牛做马报答。

  信是第二天寄出去的。寄信的时候,还有人对着秀芝指指点点,吐唾沫的、扔瓜子壳的,还有趁乱想占秀芝便宜的。

  隔了一周,秀芝收到了堂姐的来信,信中说她已经动身来看望了,让秀芝千万不要做傻事

  秀芝终于知道阿香有着落了,阿香不该留在这污浊的小镇,她必须走出去,才能真正的活起来。但秀芝认为自己没了着落,她在把阿香哄睡着以后,吞了老鼠药自杀了。

  阿香被她阿姨接走的那天,边走边喊:我永远不会忘了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永远不会!

  几个带头羞辱过秀芝的女人,假装强硬:“切~你妈是自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阿香回来了,镇上的人不敢当面和阿香打招呼,但他们敢背地里给她泼脏水,这一点还真是没变过。

  所以阿香才回来三天,流言又开始传了——

  “阿香学她娘咧。”

  “阿香那个开路虎的男人,一定是别人家老公。”

  “臭不要脸,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

  ……

  和阿香一起回来的男人,是她的合法丈夫。

  自从没了娘,阿香跟着阿姨一家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吃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苦,才结识了现在的丈夫。

  他俩都做生意,阿香比她丈夫赚得还更多一些,但谁也不介意这一点,他们夫妻恩爱,彼此尊重

  他们俩去了深圳,又到了上海,最后在北京买了房子

  阿香好喜欢大城市,那里是完全不同世界,女人们可以结婚,也可以单身,有没有男人,自己都是自己的天。城市越发达,他人对女性越尊重。相反阿香出生的地方,男人不把女人当人,女人也不把女人当人。

  荡妇羞辱在越落后的地方,越常见

  尽管阿香离开这个小镇已经12年,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娘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她也不能忘记。

  她娘不是死于王大勇的强奸,而是死于一种无主动意识的“集体强暴”。

  阿香怎么可以让她娘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阿香和他丈夫请人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

  房子修好了,阿香挽着丈夫的手,挨家挨户的请叔伯婶姨到她家去开流水席。

  本来好多户人家都不敢去的,他们看到阿香就想起了她娘,想起了阿香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做了坏事,心哪能真不虚。

  但王家婶子偏不信这个邪,她带头吆喝:“我们就是要去吃寡妇女儿的流水席,我们拆穿过她娘的真面目,一样能拆穿她的。”

  于是,大家就壮着胆子去了,这么多人还能怕阿香一个小女人

  席间,阿香和男人分开敬酒,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提半字陈年往事,他们喝啊吃啊,很痛快,也很放松

  正当大家吃饱喝足,准备离席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倒在地上说腹部绞痛,接着陆续有人捂着肚子说痛,他们这才意识到阿香下毒了,阿香一定是为了给她娘报仇,想把当年害过她娘的人都毒死。

  “阿香,你好狠的心肠啊,我还要带我的小孙子,他才3岁多啊……”

  “阿香,你把我们都毒死,你不怕遭报应吗?”

  此起彼伏哀怨声、求救声、责骂声,阿香抿嘴一笑:“当年你们怎么不怕遭报应呢?你们怎么不觉得我还那么小呢?你们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呢?”

  王大勇喊的声音最大:“阿香,你饶了我吧。我是一时把持不住,才那个你娘了。我可没想她死啊……”

  接着是王家婶子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对不住你娘,明明是我那男人疯癫,可我不能承认啊,这么多年,我过得也并不安生,总梦见你娘冤鬼索命……”

  阿香问:“还有谁认为自己对不住我娘的,报上大名,饶你小命。“

  在座的所有人都喊出了自己的全名。

  此时,男人从裤兜里掏出录音笔交给了阿香,阿香穿着高跟鞋咯哒咯哒地向镇广播方向走去,她临走前说:“祸害都会活千年的,你们等会儿别拉到我家院子里。“

  原来阿香只是在饭菜里下了不少果导片,催泄的,量下得有点多,所以他们才会出现腹部绞痛的情况

  阿香把录音笔插上镇广播站的音响,播了出去,这段迟到了12年的供词,终于响彻了整个小镇。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不会一直缺席。

  那些当年参与迫害秀芝的小镇居民,后来搬家的搬家,自杀的自杀,疯的疯,傻的傻,没剩几个还能真正安生度日的人了。

  因为新一轮的道德审判,在阿香离开以后又开始了,人们从广播里记住了他们的大名,对他们嗤之以鼻。王大勇和他媳妇儿遭得最惨,镇上的人都排挤他们,连当年站在他们这边的人,此时也倒戈相向。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恶人还有恶人磨。

  他们俩一个酒精中毒,一个上了尼姑庵。

  刘家新媳妇见状,再也不敢轻易造谣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她呢?她也说了阿香的坏话啊。

  其实,刘家新媳妇过虑了,阿香再也不回回到这里来。

  她回来只为她娘找回真相,现在她要为自己争取未来了,根本功夫和他们这群烂人一直纠缠下去。

  路虎车宽敞舒适,那是她靠自己双手挣来的,返京的路上,云很淡,风很轻,男人的手厚实温暖

  当年,王大勇给阿香她娘扔的40块钱,被缝在了阿香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内衬里,此时,那件衣服正牢牢地拽在阿香的手中。

  阿香想好了,她以后不管生儿子还是女儿,她都要把他们送到经济更发达的城市去,让他们从小就生长在“男人懂得尊重女人,女人懂得爱惜自己”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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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刘没有丨颜辞签约作者。幻想十年后成为作家的刘没有,品得了茶拼不了酒,撒得了泼卖不了乖,入得了厨房做得了好菜。95后巨蟹座特点是很能哭。

  *配乐:AMADORI丨《Sunshine after the 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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