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值班室里的春光
王明申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在医院值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打开门，就被门口堆着的袜子熏得睁不开眼。往厨房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洗碗槽里堆着粘满油渍的碗碟，上面还零星挂着几根菜叶。
走进客厅，内衣裤子乱糟糟地扔在沙发上，王明申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一件件把衣服捡了起来。
收拾干净，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王明申强忍着困意，从洗浴室爬到床上。王明申的妻子张惠在睡梦中感觉到枕边人回来了，凑到王明申的身边，眯着眼，热切地寻找他的嘴唇。
“我累了，你别闹。” 王明申扭过头躲开张惠的亲吻，一把推开她。
“你现在已经嫌弃我嫌弃成这样了，几天没回家就算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狐狸精。” 张惠佯装委屈，手却慢慢地伸进被子里，撩拨起王明申。
王明申的额头突突地跳，猛地把张惠压在身下，没有做任何前戏就冲进去。痛得张惠狠狠地弓着身子，想要抽身逃脱，王明申却没有理会她的哭喊，大起大落，发泄心中的怨气。
张惠哭累了，睡着了，王明申点了根烟，静静地抽着……
他跟张惠结婚五年。五年来，医院工作繁重，他也想给张惠创造好的生活条件，两人间相处的时间不多。一开始，王明申很爱张惠，张惠不算温柔，性格还有点火辣，却是个很好的贤内助，但这几年，王明申越来越忙，两人之间又少了个孩子做调剂，家里又催得紧，重压之下，张惠变得多疑，脾气也是变得阴晴不定，总是追问王明申在医院的事，一言不合就砸东西，王明申在医院已经累得透支，回到家还要忍受逼问折磨，两人渐生嫌隙。后来，张惠干脆每天都三更半夜出去放纵，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王明申也想过改善夫妻关系。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生活总是无奈。
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王明申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回家”两个字，他都感觉压抑，明明是自己的家，却丝毫没有舒心的感觉。
“早啊，王医生。”回到医院，路过前台，几人正围在一起，看到王明申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王明申走过去，见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份三明治，看着精致又有食欲，“今天怎么了，怎么都在吃三明治？”
聚在前台的这几个人都是和王明申同一个科室的，正有人想要回答，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你们都够吃吗？。”
王明申回头，只见一个女生，穿着洁白的护士服，梳成马尾，脸上素净白嫩，不施粉黛，俏生生地站在面前，手里拎着个纸袋。
“王医生，早啊，你也尝尝这个，我做的三明治。” 女孩说着，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份，递给王明申。
“谢谢你啊，莫霜。” 这个女孩叫做莫霜，是前不久才调来王明申的科室，人长得漂亮，又会下厨，经常同事们带好吃的，也因为这样，在科室里人缘颇好，时常有单身的男医生想约她。
“哇，莫霜，怎么你给王医生的那份这么大啊，偏心喔。” 前台不知道谁打趣着说了一句，顿时有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莫霜对王医生也太好了吧，是不是有情况啊……”王明申在科室里为人随和，但一心扑在工作上，和同事并不亲近，
因为和妻子张惠的关系不好，也很少谈起自己的家庭。科室里，有不少后知后觉的小姑娘偷偷暗恋过王明申。
“唔……哪哪有……”莫霜被众人起哄，羞红了脸，站在王明申对面，眼神也躲闪不定，不敢看他。
王明申被说的也有些尴尬。看到莫霜红了脸，还以为她心里也是生气了，忙接过她手里的三明治，笑道，“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莫霜蓦然抬头，正撞进王明申温润如玉的眼神里。
这天，工作了一整天，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王明申却在医院闲晃起来，他依旧不想回事，无处可去，不知不觉晃到了值班室，可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莫霜也是一怔，这个时间，值班室通常没人，她今天上晚班，从家里过来的时候突遇大雨，被淋成了落汤鸡。
此刻，她身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外衣正晾在一边，她的肌肤很白，肩头小巧纤细，锁骨细腰一览无余。
“对不起，打扰了……”王明申惊慌失措地就要退出去。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嬉笑声。
莫霜猛地冲了上去，扳住了门边。“啊！”随着一声痛呼，一不小心细嫩的手指被死死夹在门缝里，痛得她额头上冷汗直流。王明申急忙把莫霜扶到椅子上，茶水间有医药箱，他又在冰箱里拿了点冰块，用纱布包起来，帮莫霜冷敷。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王明申莫霜微微勾起唇角，“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可不能让人看见我们这幅模样，打死也说不清了。”
王明申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帮莫霜包扎好手指，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莫霜正想着拒绝，今晚她还要值班，可一起身，不小心把桌子上垒着的一沓书碰倒了。这些书都是她的，每次值晚班都会带着。
王明申蹲下来，帮她收拾，却没想到书里夹着一张照片突然掉了出来，王明申一下子愣了，照片里的人不正是自己么。
他背对着莫霜蹲着。匆匆把手里的照片塞回书里，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可这一幕正落在莫霜眼里。
王明申本以为只是同事整蛊他，却没想到莫霜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两个人，心思各异，王明申脸色有点冷，莫霜抬头觑了他一眼，咬了咬上唇，心里下定了决心。“王医生，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嗯……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我知道有很多医院里的护士都喜欢你，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一席话几乎耗尽了莫霜所有的勇气，勉强才说完整，一双澄澈的眼睛紧紧盯着王明申，让他无处闪躲。
“莫霜，抱歉我有家庭了。”王明申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平地惊雷在莫霜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涌动。她的下唇微颤，本来想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良久，莫霜终于开口，“王医生，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会自己处理掉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希望对你不会造成影响。”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对于张慧的失踪，王明申也不意外，大体还在谁家打麻将。他单手捏了捏鼻骨，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
值班室里和莫霜的事，她当时的神情、话语，还有最后离开的落寞身影。说实话，王明申对莫霜并非无动于衷。
莫霜温柔体贴，长得又好看，是个男人都会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王明申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此刻的王明申已经是个有家庭的人，尽管家庭不如意，但他还拎得清，踏错一步，可能就是三个人的毁灭，他不会这么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与钥匙的碰撞声，张惠从门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一身酒气，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在回到家里，依旧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喃喃说道：“喝，喝，今晚不醉不归！”
王明申从沙发上起来去扶她。被她挥舞的手臂甩的脸颊生疼。这一晚，张惠又呕又闹，等把张惠安顿好，自己匆匆洗完澡，一抬头，墙上的挂钟指向6点，不用睡了，收拾一下又该上班了。
就这样，连续几天，张惠都是三更半夜回家，搞得王明申精神萎靡，差点给病人开错药。
“王医生。”莫霜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不锈钢的罐子。“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是很好，这是提神茶，特别有效，你下午还有手术，喝了能精神点。”
莫霜的声音轻柔，把手里的罐子放在王明申的桌子上，不多说就转身要走。“莫霜。”王明申看着面前的罐子，心里涌起了阵阵的暖流，轻唤莫霜的名字，“谢谢。”
莫霜的脚步微微停顿，还是匆匆走开了。
莫霜送过来的提神茶确实有效果，王明申下午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手术之后，回到科室，看到摆在桌上的罐子，王明申叹了口气。
那晚，他早早回了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住进了医院。
“莫霜，谢谢你的提神茶。”王明申把手里的罐子洗干净之后，给莫霜送了回去。
莫霜正忙着整理病诊，听到王明申的声音，抬头，撞上了他的眼神，慌忙闪躲，“不……不用了，这都是小事而已，王医生你不用那么客气的。”
莫霜伸手接过罐子，手腕上露出一条闪闪的银链子，随口问了句：“你手腕上的链子挺好看的。” 莫霜动作一顿，淡淡说道：“嗯，男朋友送的。”
王明申有些不知所措，莫霜能找到爱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却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有些发闷，勉强弯了弯嘴角。多想无益，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空气中烟雾缭绕，混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浑浊不堪。张惠今天手气不错，在姐妹家通宵打麻将，连赢了三家，笑得她整晚合不拢嘴。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赢了，手气好得真的有点过分。”张惠手里点着今天赢来的钞票，一旁输钱的女人，看着张惠乐呵呵的模样，心生怨怼。
“哎，听说没，王明申的科室好像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你这样天天不回家，心可真够大的。” 这两人是多年的闺蜜，说话也是不顾忌。
张惠数钱的手果然停了下来，扭头问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女人捂着嘴笑道：“我还用听谁说吗，我外甥跟你家王明申一个医院的，听说那女人会做人的很，经常带着吃的喝的笼络人心。”
张惠眉头一紧，“还有呢？”
那女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王明申好像还跟那女的在值班室里约会呢。”
可此时，张惠却面无表情地反讽道：“嗤，我家明申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他这阵子都睡在家里，对我更是跟以前一样，就算真有哪个狐媚子胆敢勾引我家明申，我张惠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玉石俱焚！”
张惠的这席话让众人变了脸色，他们知道张惠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倒没什么，一旦偏激起来，就连在麻将桌上输得5块钱也要拼命。
可此时，张慧嘴硬，心里却没了底，这晚她喝的不多，本打算和丈夫好好聊聊。却没想到，一开门，一室冷清，掀开衣柜，王明申的衣服都不见了，再联想到今天牌桌上那女人的话，张惠紧咬着下唇，不觉口中一股铁锈的味道。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王明申回家拿换洗衣服，一进门就被站在门口的张惠吓了一跳。“呵，你搞什么！”多日不见的张惠，更加憔悴，头发乱糟糟，脸色也不太好，细嗅之下，还能闻到酒味。
“又喝酒了。”对于张慧这幅模样，王明申已经见怪不怪，顺手从鞋柜里拿出了两双皮鞋，装进袋子里。
张惠从王明申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眼看他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收拾起来，一副再也不回头的样子。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打算再也不回家住了吗？”
张惠的嗓子微哑，王明申回头，无奈地看了张惠，“住在医院的宿舍而已，方便工作，你别多想。”
“你们科室是不是新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张惠说着，抬眼盯着王明申。王明申听着张惠的质问，奇怪地问：“谁告诉你的？” 张惠听着他漫不在意的回答，心里头顿时冒起一团火。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张惠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王明申皱眉。还没说话，张惠一挥手，把桌上的摆设全都砸了。乒铃乓啷的声音响在王明申的耳边炸裂。
他上前去抓住了张惠的手，“你干嘛。”
张惠的眼神凌厉，伸手指着王明申的脸，一字一句地骂道：“我要你马上把那个女的给调走！”
王明申无奈至极，“好了，别闹了。”
可张惠依然不依不饶，“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个狐狸精你一定要把她调走！” 此时，张惠就像一头野兽。王明申拿起来地上装着衣物的袋子，只觉张惠有点可笑，甩开张惠的手，走了出去。
“王明申，你别逼我。” 看着王明申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张惠眼神阴翳，手指攥成拳头，指甲深嵌入掌肉中。
“下午，你们都过来，我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对付狐狸精的！”张惠挂断电话，酝酿着下午过去医院修理莫霜。
莫霜正在医院整理病例，这几天，病人很多，她经常忙得顾不上吃饭。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莫霜闻声抬头，只见一个小护士正扶着门边，气喘吁吁地说，“莫……莫霜，出事了，你快去看看，有人找你。”
莫霜一脸疑惑，跟着护士匆匆出去，在走廊上和张惠一行人撞个正着。正是下班时间，走廊上人来人往，小护士见到张惠，大惊失色，赶忙转向莫霜，“莫霜，就是她们……她们找你。”
张惠听到护士的话，停下了脚步，眼神轻蔑地打量起莫霜，心里莫名感觉有点熟悉。此时的莫霜却一点也不慌乱，脸上露出平静温和的笑容，轻轻地问，“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莫霜？”张惠上前两步，身后的几双眼睛也是紧紧盯着莫霜。张惠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绕着莫霜走了一圈，轻笑道，“也不怎样呢。”
莫霜却不生气，“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莫霜说完，刚要转身，张惠猛地抡起手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莫霜没有防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颊红了瞬间红肿起来。
莫霜皱眉，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勉强扶住了走廊边上的玻璃门，这才站稳。脸颊火辣辣就像被人用刀子生刮了一层皮。头一阵眩晕，不远处张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想走，有那么容易么，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王明申吧，我是他老婆。听说有人勾引他。”
张惠边说着，边走近莫霜，身后的姐妹团像看戏一样起哄，“惠子，跟她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这种狐媚子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这次不弄死她，下次可不知道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莫霜一脸惊恐，慌忙摆手，“不，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没有勾引王医生，我没有！”
“呵，毛都没长齐就学做小三，你找死！” 张惠揪住了莫霜的头发，往身后的玻璃门一砸。莫霜顿时失去重心，冲破了玻璃门，整个身子摔在遍地的玻璃碎片上。
“啊！”莫霜的身上血迹斑驳，痛得她直不起腰，嘴里凄厉的痛呼。围观的人群顿时沸腾，医生护士急忙冲了上来。
众人迫切的呼唤声里，莫霜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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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家庭需要自己经营，既想自己让人养，又想什么都不做，这样最终的结果都不太好。今天，大家一起来猜猜，故事最后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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