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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无效

2022-03-23 03:05:58 作者:徐国忠 来源:原创 阅读:载入中…
  大嫂不负担老娘的口粮,邻居、小队干部、大队干部所有的好心人,都试图从中调解,但都无济于事,大嫂就是不拿,半袋子面、一袋子棒子面少吧,也不给,说得还理直气壮,我六口子人大人孩子还不够吃的了,我拿什么养老人。大哥是典型的怂蛋包,也任媳妇横耍。有人给二哥出主意 ,说,你用车推着老娘去给大嫂砸锅。结果,不但锅没砸成,老娘还被大嫂推个仰八丫子。

  村大队长知道了,责怪二哥,你怎么谁的主意都听呢?这是馊主意,是捉弄你呢。二哥说,那怎么办呢?村大队长说,你别管了。我叫小队会计在账上把你大哥的工分给你拨500分,分粮不就多了吗。

调解无效

  大嫂知道了,找大队长打架,说他欺负人。大队长说,你不养老人,大队就得管。大嫂无奈,使性子往娘家跑。大队长对公安员说,你悄悄在后边跟着她,只要她安全到娘家,不出意外,你就回来。

  过了几天,大嫂又扬言要去公社评理,大队长马上给公社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公社领导答复,放心吧,公社支持你的做法,对不孝的人就治。

  大嫂来到公社,早就有人迎进屋里,不等大嫂说完,接待的领导就说话了,你别说了,你再穷也要养老人,你不养,大队扒你的工分,变相叫你养老这是对的,是救你,叫你做孝顺的儿媳。你回家好好想想吧。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三十年后,大嫂老了,她的儿媳杨喜兰同样不养大嫂,是所谓老猫尿房檐辈辈往下传。大嫂去找还健在的大队长,大队长说,现在没法扣工分了,只能上法庭告她去,告你的儿子,强制他们履行赡养义务。

  大队长帮着找律师打官司,可好,大嫂获得法院从儿子账户上划拨来的赡养费。大嫂的儿子领几个人在市里包活干,是小老板,有来往账项呢。可是儿媳妇杨喜兰不干了,接下来告年老的大队长,说他行贿法官,侵占他家的财产,连法院一起告。更缺阴的是,杨喜兰说婆婆和大队长有事,从年轻,现在也没闲着。然而,杨喜兰不是打官司,而是走上访路线,逢上面开大会要会、过年过节就上访,而且是县、省、北京越级跳着上访。

  几年下来,杨喜兰竟成了上访专业户,缠、粘、崴、赖各种功夫样样都会, 各级领导拿她没办法,想尽千方百计安抚她,上门调解,做工作,不定期、不定额、不定量地给她慰问金、慰问品;杨喜兰从这些安抚和安顿中也享受到了被喝酒、被旅游、被打牌、被洗浴、被足疗、被唱歌等各种周到的服务和待遇,尤其是喝酒,本来滴酒不沾的她,竟是喝酒成瘾,若是一天不喝酒就神魂颠倒,在家里去小超市买酱油,要是赶上有拿花生米喝酒的,她一定也跟着闹三两,晕的乎的回家。上访,叫杨喜兰一家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溢脂流油,关上门子更是喜气洋洋。杨喜兰不断地表示坚决继续履行法院判决的赡养老人的义务,但她又说一定要坚持到法院自己改判为止。

  杨喜兰说不上访,但从没停止过上访,她因上访成为一方“名人”;她得知村里秋后就换届选举村主任,便在不同场合说,要竞选下届的村主任,并假称乡里已经把村主任许诺给她。村里人说,可能吗?人家老大队长的儿子干得好好的,威望又高,换你?乡里疯了!再说,这是民主选举呀,又不是乡里指定。杨喜兰继续狐假虎威,说,老大队长的儿子,威望高?!屁呀!还不是吃她爸的老本。你们别不信,秋后咱选举见,把矛头指向自己多年来的上访对象。

  什么?要干扰村级政权建设!?这还了得。多年来,看在她是个女性的份上,花点钱,扔点东西,搭个功夫,得过且过,忍一时算一时,也就算了。怎么着?要跐着鼻子登天呀?!乡党委书记王朝南马上把组织委员喊来,责成他立即约谈这个杨喜兰,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

  组织委员和杨喜兰的谈话很委婉,问她是不是和老干部父子有了新矛盾?如有?组织上出面调解,该村里照顾的照顾。杨喜兰脑袋晃悠得像拨浪鼓,什么也没有,就是觉得老大队长的儿子干得太长了,该挪位置了,也就是该换我的了。再深说,弄不下去了。她对组织委员说,你不行,叫王书记和我谈吧!

  王书记考虑了三天,起初,想再派两梯队做杨喜兰的工作,但马上就否定了,他觉得不能再拖延,必须自己出马,一举拿下。

  谁知,这天下午晚些时候,杨喜兰竟不请自到,自己直接闯进了王书记的办公室。一人不能接待这样的特殊人,王书记立即喊来组织委员。几句闲话过后,见马上就到下班时间,王书记对组织委员说,告诉伙房,多做一份菜,叫杨喜兰在乡里吃吧。杨喜兰说,真抠,又是伙房。

  伙房里,王书记、组织委员和杨喜兰三人在伙房餐厅一角坐下来。王书记说,我自己出钱,四菜一汤。杨喜兰说,有酒吗?组织委员,用手指了指门口上的监控,不可以的,王书记晚上有会,我也得值班。杨喜兰说,那我自己喝。王书记乐了,说。行,你自己喝。给组织委员一递眼色,去外面拿酒。酒拿来,杨喜兰自己刚喝一口,王书记的司机就进来了,说,王书记,张秘书叫我告诉你,晚上的会取消了。杨喜兰听后马上来了精神,哈,这下得喝酒了吧?王书记没言语。杨喜兰接着又说,您不喝,我就不会听您的话。王书记说,你还称我“您”,这些年,你听过我的吗。杨喜兰说,那是因为您说得都不向着我。王书记说,我向着你,支持你参选村主任,你干得了吗?杨喜兰说,当然干了。不过,您要是今天和我喝酒,我就听您一回。组织委员说,我替王书记喝!?杨喜兰说,跟你常喝,今天就免了。王书记说,我有心脏病,不能喝酒的。杨喜兰说,别骗我了,您跟县领导哪时不是一杯一杯的干,您以为我不知道。王书记说,你身体没毛病吧?杨喜兰说,没有啊!王书记笑着又说,你没吃先锋、头孢、甲硝唑之类忌酒的药吧?杨喜兰说,没有啊。王书记说,那好,我血糖高,出去打个针,回来咱就喝,反正今天也是周末了,不违纪。

  王书记出去,组织委员对杨喜兰说,其实我晚上也不值班,嘿嘿,要不咱俩先热热身?说完见杨喜兰没有拒绝的意思,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下就是二两半。杨喜兰犹豫一会,说,等会书记来了轮番和我喝,别把我喝傻了!说着也是慢慢饮尽。

  一杯酒下去,不消二分钟的功夫,杨喜兰就已经是脸红耳热,再接下来慢慢喝,不等王书记进来,她和组织委员都已经是兴奋得接近微醉了。王书记打上针又故意磨蹭了一大会,才走进伙房。进来后,杨喜兰又兴奋地和王书记喝了个小高潮。酒散时,杨喜兰喝了足有六两酒。

  这还谈什么呀!出门时,杨喜兰对王书记,一口一个,我一切都听您的,一切都听您的。王书记拿起手机要喊司机送她,被组织委员拦住了,他掏出五十元,出门给她打辆车,杨喜兰高兴地说,用不了,有剩,这回赚大了。

  这一场酒真管用,杨喜兰有好些天没到乡里。这天,有人传来话,说杨喜兰死了,出殡都五六天了,是晚上死的,当时家人没有发觉,早晨起来都冰凉了。王书记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告诉组织委员,赶紧去伙房调一下监控,看一遍然后保存好。组织委员说,明白。

  大约又过一集,老大队长找到乡里,说是找王书记说说话。王书记问他,你是为杨喜兰上访呢?还是为您的老对手“掌声相贺”呢?老大队长说,没有,没有,全没有。杨喜兰虽有过。但不至于死;然而,结果是她自己捉的,人不捉死,死不了。这些年来,她已经给乡里,给村里,也给家庭带来了太大的负担和磨难,仅她不顾家上访一事,她的婆婆、丈夫就已经对她厌恶透顶了,已经在脑子里没了这个人。王书记说,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老大队长说,我就是想知道,她死前最后一次来乡里,她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王书记直接相告,喝酒了,不叫她喝,她自己要酒喝,还要挟我陪她喝。为避免发生意外,我一一问过她身体健康状况,她很自信回答全都没事的,这都有监控录像的。

  王书记喊来派出所工作人员,又喊来组织委员,一起看了当时的录像。组织委员政治敏感性极强,马上对此过程做了笔录,并用手机拍了相关视频。最后,王书记问老大队长,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和想法吗?老大队长说,没有,作为一个村里老人,我就是想明白一下,她最后在乡里又做了什么?留没留下好的念想?老大队长话题一转,看着王书记说,王书记您也太敏感了?您最担心的的是杨喜兰的死和在乡里喝酒有关系,其实不是,杨喜兰回家后第四天才死的,是生炉子,炕洞子多年没换,不通气,叫煤气熏死的,当时回家第二天第三天她高兴着呢,见我还说了一句破天荒的话:“老队长对不起了”,现在想起来,那是告别呀。王书记听了和组织委员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扭向一边。

  过了一会,组织委员对老大队长说,您要早来告诉我们,我们也该随个礼呀。老大队长说,那倒没必要。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实在是太难干了,我完全理解。接着他又很亲和地对王书记说,以后,村里要理直气壮地在乡里领导下好好教育引导好每一位村民,一味的姑息迁就会坏了风气,就是对村民的不负责任。

  王书记深情地看了这位年近八十的老大队长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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