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食物
偷食物
山东 魏国华
整理衣柜，意外地发现在衣橱的角落有两只苹果。苹果表皮干缩，皱缩如八九十岁老太的脸皮，幸而没有腐烂，否则酸臭的黑水，不把衣物弄脏才怪呢。
幸而虚惊一场，望着眼前皱缩的苹果，不禁想起了童年偷食物的往事。
童年时，物质比较贫乏，家里偶有一点好吃的，母亲也喜欢把它藏起来。几块糕点、几只苹果、几块糖果……母亲都会把它藏起来，或锁紧小箱子里，或藏在衣橱里，有时候甚至藏在被褥下。每当我们帮着家里干活，或者表现比较乖巧的时候，母亲总是让我们先躲到门外，然后神神秘秘的从屋里拿出小小的一点奖赏我们。东西虽少，但我们格外珍惜，吃得时候都小心翼翼，细尝慢品。
那时候，最刺激的事情就是满屋搜索母亲藏起来的食物。因为怕母亲突然回家来，我总是在屋门口撒一把玉米，让家里的那群鸡给自己站岗放哨。母鸡们挤在门口争抢地上的玉米粒，一旦有人走近，它们就会四散奔跑，发出不满的咕咕叫声。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会迅捷的将屋里翻乱的东西恢复原样，然后若无其事的溜达出门。
当然，即使找到了母亲藏的食物，也不敢一下子拿的太多，只是拿出小小的一点，把包装恢复原样，尽可能不让母亲发现。但屡屡得手的我有一次却犯了致命的错误。母亲把一包晒好的熟地瓜干用细绳吊在房梁上，那地瓜干既甘甜又有韧性，是那时不可多得的吃食。嘴馋的我东寻西找，终于发现了母亲的秘密。小心的从包里抓出一把地瓜干塞进衣兜，又仔细地把小包吊回房梁，然后就跑出家外慢慢品尝了。但隔天却又一次忍不住故技重施……鼓囊囊的小包终于干瘪的没法恢复原样了，只要抬头一望，就能知道里面的吃食几乎没有了。
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容易就让母亲发现自己偷吃的秘密吧。于是年少的我突发奇想，干脆将里面的吃食全部拿走，换上等量的一些玉米芯。从外表看，小包鼓鼓囊囊，跟原来一模一样。母亲仰头看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但最终，该败露的还是败露的，那一次，我的屁股上印下了母亲的五指山。
现在的我，每每和孩子们说起这些童年的往事，孩子们都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奇怪的问：“奶奶为什么不多买一些呢？那样你就不会去偷，也就不会挨打了。”那神情，像极了那位询问灾民“何不食肉糜”的古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