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

　　今天中午单位食堂发的水果是橙子，品种好像是脐橙，长瘦的椭圆球。金黄灿灿的，带着不甚成熟的青绿色。橙子皮外面是粗糙的高低凸起，摸起来却很光滑，像打了蜡一样，像是个小气球。看着这个橙子，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2015年的时候，我在海上的一条远洋船上。那条船从上海经过东南亚的马六甲穿过印度洋经过苏伊士运河到达欧洲。船的航期很长，有时会在海上航行很久。船上水果蔬菜保存不易，离开港口不久就只剩冷冻的鱼肉，所以新鲜的水果蔬菜都会很珍惜。

　　那年冬天船靠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港，船舶的供货商送来了一箱箱新鲜的橙子出售。价格不太贵，几乎每个船员都买了一箱。

　　黄橙橙的比利时橙子，味道香甜，汁水充足，放在船上的冷库，吃了整整一个月，从北欧一直随船到南亚印度，几乎是那段时间唯一的水果。后来我吃橙子总会想起我在船上吃的那些橙子的味道。

　　我家后院也有一棵橙子树，我十岁之年所手植，今已亭亭如盖矣。树高三四米，宽两三米，占据小半个院子。春天的时候，橙子树花开，满树的小白花，花香四溢，蜂蝶成群。春雨落下的时候，白色的花瓣也落了满地。花落后，结出绿色的圆球果子。

　　深秋的时候，橙子成熟，一树大大的圆球黄色果实，夹在常绿的叶子中间，像是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每次年关回家，树上的橙子还没完全摘光。无聊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去树上摘橙子吃。刚摘下的橙子，还有新鲜的汁液。剥开皮，皮上溅出黄色的汁水沾满手掌。坐在冬天的阳光里，吃着自家的橙子，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因为橙子树在自家和邻居的房子中间，光照不足，橙子不太甜，却还稍微有些酸。但我喜欢这橙子的酸，在吃惯了大鱼大肉年节，橙子的酸甜是口舌难得的清新调剂。

　　觉得人生大概也如同这橙子，有酸有甜。尝尽了酸终会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