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连苑丨∮ 清明时节忆母亲
清明时节忆母亲
作者丨生之真挈 主播丨李朵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这两天，夜深人静，望着母亲的遗像，未曾提笔泪先流，记忆中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母亲的音颜相貌在一件件尘封的往事中又鲜活了起来。母亲姓钟，1931 年出生于湘西泸溪县浦市镇渔坪村，娘家排行第四，因外公外婆家穷，在女子无才便是德重男轻女的年代，她没有上过一天学，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地地道道的文盲。
20 岁那年，嫁给我一生以做裁缝手艺为生的父亲，据我记事起，别人都叫她裁缝娘。母亲一生生育了七个子女，因贫穷与疾病，中途夭折两个。母亲去世的那年，我家老二尚在她母亲的腹中，而今已上小学四年级，据此细细算来，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
高考落榜那一年，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了，加之我体弱多病，不想复读，决定去南方讨生活。那段时间，母亲很自责，内疚与伤感，觉得是家里的清贫拖垮了娃儿的身体，也耽误了娃儿的前程！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倘大的村庄，没有几个人能去县城上高中，而我却成了少数幸运的几个。
要知道，我的家境并不富裕，记忆中上学的学费，都是临近开学母亲卖猪卖粮，或者从村头到村尾东一家西一家拼凑起来的！那种低三下四、赔人笑脸，好话说尽的场面，至今让我每每忆起泪流满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年少轻狂的我那时候还天真地认为：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期待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后再天遂人愿的尽孝：羊糕跪乳，乌鸦反哺。可惜我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也忘了风烛残年的母亲不堪一击的脆弱！母子阴阳两隔之际才读懂：前不见故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是怎样的一种悲伤与无奈！！。
母亲一生勤劳，善良与节俭，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即使在天灾人祸的那些年月，她都没有向命运屈服低头认输过，其实她是那么的弱小与无助。1997 年春节后，与我相恋了好几年的前女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我，当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没有从自身寻找恋情失败的原因，相反却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母亲的身上：我为什么出生在这么一个贫穷落后闭塞的家庭？
那段时间，我经常无来由的找碴与她对着干，在家捶桌子摔板凳。而可怜的母亲除了流泪，却找不到一个安慰我的理由！每每深夜，怕我想不开，总要起来几回在我床头看看。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而今想来，实感羞愧！
那些年月，村里有些人靠着在外坑蒙拐骗发了财，在镇里又是盖房又是买车，一时风头无双。但是她从不羡慕，相反还时时告诫子女：穷死不要撒谎，难死不要骗人！正是在母亲谆谆教诲下，这些年在外，无论多苦多难，即使饥饿难忍贫病交迫，我也从没做过伤天害理昧着良心的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写到这里，泪水又一次打湿了我的眼眶！。
母亲，遵从你生前的嘱托：在你走后，我一直用心伺候爸爸。如今爸爸也走了，有了他的陪伴与照料，相信今年的清明节，你在那边不会再感到孤独、寂寞与害怕了吧？是你的离去，让我对生命有了更深入的思考：人的生命何其短暂啊！红尘滚滚，功名利禄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有生之年，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和事才是人生的主题！呜呼，千万不要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千古遗憾！
在你生命最后那些因疾病折磨而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因为生计与生活，我一直没能陪在你身边;在你合殓落棺的那一刻，因为迷信思想作祟，一直没有目送你最后一程！〈当时老婆怀有老二，村里老人说不能看〉你能原谅无知，愚昧且不孝的儿子吗？。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母亲，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儿子！
作者简介
生之真挈，原名满延后，湖南湘西人，一个文字爱好者。上世纪九十年代未期，在南方有过一段卖文为生的岁月。作品曾先后发表于《南方都市报》，《羊城晚报》，《佛山日报》，《打工族》等，信奉:用文字记录的人生，才是丰盈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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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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