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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想日经典读后感有感

2020-04-12 23:04: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驰想日经典读后感有感

  《驰想日》是一本由陈丹燕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169,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驰想日》精选点评

  ●在都柏林来一次尤利西斯巡礼倒是不错方式,可是尤利西斯太难读了。

  ●陈丹燕的文笔是真细腻,虽然说没读过《尤利西斯》,但在她的地理阅读里,阅读体验太好了,让人心向往之(并不会读)

  ●04/30/2017 读一个喜爱作家对于她自己的作作品的地理阅读,是奇妙的体验。通过一本书看到一个人,再看到另一本书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世界。而还可以说出,时隔多年还依然爱她如故,也是作为一个读者的幸运。楠买来的书,还有亲笔签名。

  ●有点太多情善感游记

  ●我的地理阅读又何尝不是如此。我第一次出国,在慕尼黑的那个傍晚,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可是陈丹燕的慕尼黑啊。

  ●脚在路上走,心在别处溜

  ●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阅读,走进爱尔兰、都柏林,与乔伊斯、尤利西斯的对话

  ●一本比较水的书,陈丹燕写乔伊斯和尤利西斯,更多的是在强调一种往日情怀改革开放初期大学中文系校园里的阅读感受作者的旅行与寻访,也只是试图想象与还原小说里的某些以饮食为主的生活细节。一本适合旅行途中懒懒翻看的畅销书

  ●还是有点肤浅,停于表面,但是生活方式让人向往

  ●意识流大概不是我的菜。

  《驰想日》读后感(一):带一本书去旅行

  长篇小说《尤利西斯》被誉为20世纪大英文小说之首,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以时间为序,描述了男主人公利奥波德·布卢姆于1904年6月16日1天18个小时之内在都柏林的生活经历。通过对于这一天日常生活的描写,乔伊斯向读者细致刻画了那个时代的整个爱尔兰社会,甚至是西方社会。但本书笔者也是寥寥看了个开头,甚至有人说《尤利西斯》是西方文学界天书

  “爱尔兰的那朵云,谁也不知道是这样神奇地向整个文学世界执着解释了爱尔兰的心跳生命、与其间的疼痛挚爱。”这是本书作者陈丹燕在本文开头对于爱尔兰的那朵云—《尤利西斯》的评价。而作者也跟随《尤利西斯》小说中的情节,漫步都柏林,拜访国立图书馆邂逅坦普酒吧,为我们带来了一份不一样主题文化之旅。

  文章开篇就引用了《尤利西斯》的情节来引出作者的旅行路线,而随时出现原著文字也让读者了解了这些地点对于原著小说以及爱尔兰都柏林的历史沉淀,让这些红墙砖瓦街角店铺有了一份文化属性,作者所游历的其实是两个爱尔兰,一个现实中的,一个精神上的,而联系两者的,正是这本《尤利西斯》。

  本书内部配有很多爱尔兰当地的精美图片,这些图片的地点很多也在小说中所提及,可以说这也算一种原景呈现。而书中另一个所占篇幅很大的其实是原作中译本的扫描图,这里指的中译本为经典的萧乾老师的旧译本。当然,其中的扫描图片其实可以做的更漂亮一点,也许可能是作者的有意为之,目前呈现的效果与书中其他图片的风格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是陈丹燕的旅行文学系列的其中一部,作者也同样以一本书为引描绘了自己在塞尔维亚、在俄罗斯等地的旅行经历,这些作品让读者从另一个层面去了解一个国家或者城市,所以对于这类作品通常给与两类读者,一类是读过原著又希望同样来一次寻访之旅的读者,那么本书就像一本旅行工具书一样给与指引,另一类是并未读过原著,但通过本书的介绍,让之后阅读原著有了更深刻的背景了解。所以笔者看完本书之后,就打算继续阅读那本曾经被束之高阁的《尤利西斯》了。

  《驰想日》读后感(二):在他乡寻找自己

  知道陈丹燕,是从她的上海三部曲开始,她写上海的悲欢离合,旧时大家闺秀的气质风范,看的我不胜唏嘘。人生在世,怕的是美人迟暮,将军白头,然而时间,恰恰是这么残酷,幼稚的说一声不许人间见白头,那也不过是孩子般的呓语。所以看她的笔下美人不曾因为时间而堕了风骨,也是好的。

  因此看到这本书,即使完全不知道《尤利西斯》是多么难懂,也愿意打开来看一看,不为别的,只想看看陈丹燕,这个中国作家里第一个走出国门的背包客心心念念的城市,梦绕魂牵再度踏上的土地,她的一段旅行记录,是怎样的婉转悠扬。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没看过原著《尤利西斯》,所以对书中的很多情节都一知半懂,觉得她的笔下往往拗口难懂,很多符号性的象征性的东西也都不能明白,这让我在看书的时候往往觉得很难继续往下读,读书的乐趣也就少了很多。

  查找了相关的资料得知,《尤利西斯》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也是20世纪百大英文小说之首,更被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作者乔伊斯自称这部小说是一部关于两个民族(以色列和爱尔兰)的史诗,整本小说在时间轴上仅仅发生在一天的时间,讲述的是青年诗人斯蒂芬寻找一个精神上象征性的父亲和布卢姆寻找一个儿子的故事。

  “意识流”,是美国机能主义心理学家詹姆斯创造出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这个词,用来表示意识的流动特性:个体的经验意识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但是意识的内容是不断变化的,从来不会静止不动。意识流文学是泛指注重描绘人物意识流动状态的文学作品。

  在此之前我并不太清楚的明白意识流是什么意思,仅仅知道女作家伍尔夫的作品大多属于意识流,下意识的以为想到哪写到哪既可以称得上是意识流,所以一直还隐隐的觉得自己的无头绪的随笔就可以称得上是意识流了,也是天真至极啊……

  看《驰想日》的时候,虽然因为书中大量的情节因为要结合《尤利西斯》而不耐烦,但同时稍微能感到有兴趣的地方,大概就是作者陈丹燕借助旅行来回忆和思考自己,她的儿时记忆,她对文学的观点,以及她的“意识流”。

  这本书本身可以当作是一本旅行游记,但更多的不如说是一本书上书下的现实思考回忆录,大概是我本身对爱尔兰并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就谈不上喜欢,因此书中关于爱尔兰的这一部分也就读的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本书里倒是能够借助作者的眼睛来观看爱尔兰这个民族,以及都柏林这座城市,结合了一百多年前书中记录,再回到现在,这种双重观察大概是作者自得其乐的地方所在吧。

  对我而言,这本书让我对爱尔兰有了一点点了解,更多的是对意识流的一点思考。看到作者笔下描述意识流的部分,常常让我想到打坐拜忏时我那混乱的思绪,我恍然明白为什么把意识当作河流一样称作流了,因为人的意识每时每刻都在流动无法静止,恰如一条看起来表面平静深处却暗藏汹涌的河流一般。

  带着一本书去旅行,也许会让旅行更加有意义。但全书我更感兴趣的还是作者本人的意识流,她的回忆。我们往往以为在旅行中能够发现世界,也许不错,但可能更多时候,我们发现的只是我们自己而已,在陌生的城市,好帮助我们更好的了解自己。

  《驰想日》读后感(三):《尤利西斯》、都柏林和乔伊斯

  文/***

  “爱尔兰的那朵云,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样神奇地为整个文学世界执着地解释爱尔兰的心跳,生命,与其间的疼痛与挚爱”。陈丹燕在《驰想日》的开篇用云为爱尔兰刷标签。而在令人驰想的云的背后,陈丹燕想告诉我们的是:走在都柏林的街道上,她遇见了怎么样的《尤利西斯》和乔伊斯。

  陈丹燕生于1958年,是中国作家里著名的“背包客”。她像一只行走的蝴蝶,用脚和笔穿越世界。她自创了一套“地理阅读”书系,其中包括讲旅行态度的《我的旅行哲学》、《我的旅行方式》,讲人文旅行的《咖啡苦不苦》、《今晚去哪里》,以及最近出版的爱兰尔游记《令人着迷的岛屿》和《驰想日》。

  在书里,陈丹燕的资深读者可以感受到她在旅行、阅读与写作关系上的蜕变,她试图将阅读作为旅行指南。《尤利西斯》、乔伊斯和都柏林,一本伟大的书、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和一座你身在其中的城市,构成了她旅行元素。恰如台湾旅行作家詹宏志所说“旅行是你用生命认证你所认识的世界”。而这一次,陈丹燕的生命里汇入了乔伊斯的人生。

  《尤利西斯》,这本被称作20世纪欧洲文学经典的书,到底与陈丹燕结下了怎么样的不解之缘?从她的慨叹里,我们可知那是她在华东师大读中文系时唯一没有完成的课堂作业。语言跳跃、意识流变和宏篇巨幅,令她的阅读总是处于停滞状态。在来到都柏林之前,她还未读过一遍。“这是一本有语言和知识的傲慢之书。就是因为它傲慢,它一直刺激我阅读的欲望。”在《驰想日》里,她如此解释这种关系。

  从书里陈丹燕拍摄的《尤利西斯》老版本的斑驳图片来看,连片的不加任何标点的长句子,的确令阅读喘不过气来。然而,《尤利西斯》是爱尔兰作家乔伊斯在三十五岁才开始创作的巨作,从的里雅斯特到苏黎世于到巴黎,他写了七年换了三个城市。

  小说主要讲述了青年诗人斯蒂芬需要一个精神上的父亲,实则他生理上的父亲还好好地活着。而广告推销员犹太人布卢姆要找一个生理上的儿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延续香火。因为布卢姆的妻子摩莉是个招蜂引蝶的角色,给布卢姆带来的不仅仅是语言的羞辱,还有精神的折磨。三个人怀着不同的人生目标,在人生里漫游。由于小说语言淫秽,堪称“小黄书”,又为犹太主义唱颂歌,在1921年,该书在英美同时遭禁。可怜莎士比亚书店的比奇小姐,为独家出版这本书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尤利西斯》真是本“大坏书”吗?乔伊斯可不这么看。他说:“如果这本书不适合阅读,那么生活就不适合过!”其实,从将“每个6月16日定为布卢姆日,全城人要进行漫游 ,传统上都喜欢扮成书里第十章中出现的人物”的行为来看,都柏林人狂爱这本书!布卢姆日,真是乔伊斯和妻子诺拉的定情之日呢。

  在城市里游逛,猝不及防地会遇到《尤利西斯》和乔伊斯的影子。从沙湾、圆堡和挤奶场,到酒馆、国立图书馆,“人们在漫游,跟随书中1904年的犹太人布卢姆”。城里不仅有刻着布卢姆的黄铜盘,餐馆里还提供标准的布鲁姆早餐:爱尔兰黑布丁、茄汁黄豆、爱尔兰烤香肠、烤培根与煎蛋、烤番茄、热司康饼或者爱尔兰苏打面包,咖啡无限续杯。”想起乔伊斯一生穷困时潦倒,富足时挥霍,能把早餐写得这么丰盛,写的时候一定很饿!

  乔伊斯说过,都柏林在他心里永远是世界第一的城市。爱尔兰女作家奥布赖恩曾这样写道:“乔伊斯笔下的人物是活生生的人类,都柏林也不只是为讲述那些人物的可宽恕性而设的背景,而是像人物一样丰富多彩、悦耳动听。再没有哪个作家像他这样出色和详尽地再现一个城市了。”

  如果说《尤利西斯》里关于都柏林的描写完美地现场了20世纪初的这座城市和人,那么今天你去都柏林,一样可以找到从前的乔伊斯和他今天的文学同仁。陈丹燕在国立图书馆的《尤利西斯》朗诵会上,就“认识了托宾、吉根,甚至弗兰克∙奥康纳的脸。”都柏林的文学之光永存。

  陈丹燕说,“做地理阅读,最让人感到神奇的是这样的时刻:精神与地理、文字世界与现实世界在此刻藩篱尽除,浑然一体。”倘若如此,我们何不也尝试一次这种美妙感觉。在有生之年,来一次身心舞动的地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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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想日》读后感(四):漫步《尤利西斯》——陈丹燕的地理阅读

  读陈丹燕,总是与回忆相关。

  多年后拿起这本书,依稀记得大学图书馆的午后,暖阳洒满桌面,枯燥的考研复习间隙,拿起借来的《咖啡苦不苦》,就这样慢慢忘记了时间。浓郁的咖啡香弥漫在欧洲的大街小巷,意识的流动透纸而出,就像与旧友走在马牙石铺就的小巷里,窃窃私语。

  急不可耐地,又读完了《漫卷西风》,最喜爱的一部。如书中所写,“心里像推开了一扇门一样”,门中是“那些阳光遍地的,有时回荡着钟声又有时回荡着歌声的广场。那些懒洋洋,无须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挺直后背的小饭馆。那些咖啡馆靠窗的桌子,是的,我还记得那些桌子上别人撒下的窸窣作响的砂糖,那是种无意的甜蜜,尽可以想象那是茨威格留下的,或者弗洛伊德的病人,或者刚从东柏林成功逃亡的诗人,或者将被生活碾成碎末的画家。咖啡馆桌子上的砂糖末,可以是一部完整的欧洲心得。还有充满了孜然香的阿拉伯碎肉饼摊子,十八世纪伦敦老房子里充满耗子尿气味的旧书店。”那里不光有优美的景色,深厚的文化,卓越的思想,传奇的人物和他们的文字,更重要的是旅行时抱有的态度和心情。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从没出过国门的穷学生,现在每年都会出去走一走,去得最多、最迷恋的还是欧洲,也许是那书写得太美吧。

  “一个人,在大半年辛苦工作以后,带着来自海外的版税,背上相机和晕动药,远走他乡,没有旅伴,没有导游,有时甚至连自助旅行的书都没有,凭着一张地图,或住朋友家,或住鸡毛小店,直到将可以用的版税用光,然后回家,再开始新一年像江南的水牛那样辛苦地工作。实在是因为沉迷,如同独自一路沉到深沉海底的那种孤独,紧张,窒息,恍惚和极端的自在。”

  作为中国作家中第一个走出国门的背包客,陈丹燕和她的旅行文学,给了我最初的对于旅行的美好回忆。那时,背包客还不像现在这么风靡,没有人有胆量写得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大家不是在埋头学习就是在拼命工作,生怕被改革开放的大浪打得抬不起头,《漫卷西风》和保罗·索鲁《老巴塔哥尼亚快车》就是我最初的旅行启蒙书。

  多年后收到这本赠书,心态和眼界已然不同,但字里行间,那个在大学图书馆暖洋洋的午后依然跃纸而出。正如陈丹燕在书中所说:“中年后,我周围有些人又开始重读自己年轻时喜爱的书,对有些书,重读时懂了更多,而有些书则不再具有吸引力;这口味不同里面,滴答滴答,全都是时光走过的声音。”所幸,对我来说,这本书依然是一次很好的旅行。

  旅行+文学,陈丹燕将两者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却丝毫不显单调乏味。都柏林我去过,与佛罗伦萨、罗马、威尼斯、巴黎、布鲁日、布达佩斯、伦敦这些欧洲“名城”相比,都柏林确实显得有些“单调”,对它的最初印象完全来自于乔伊斯的那本短篇《都柏林人》,当然从来没有体验过“布鲁姆日”和“都柏林文学酒吧之旅”。《尤利西斯》我也曾经尝试看过,和大多数爱尔兰人一样,我也从来没能“征服”这部神作,对当时的我来说这本书是如此的“乏味”,以至于完全没有脑容量欣赏其中对于都柏林大街小巷细致入微的描写。

  乔伊斯曾说,如果有一日都柏林被炸毁,人们将可以根据他作品中对都柏林的诸多描写分毫不差地重建它,他一直喜欢把虚构故事放在能用尺子量的真实环境里。而陈丹燕正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为我们还原了一个《尤利西斯》中的都柏林。“无形的精神世界与有形的地理世界融会贯通,早已逝去的时光与靠文字创造出来的人物在新旧斑驳的城市里栩栩如生。”陈丹燕的文字是意向性的,却又如此真实地还原出彼时彼刻的场景氛围。我们可以感受到沙湾上飘过的那朵意义复杂的云;圆堡里潮湿冰冷的房间和床罩上的霉渍;在戴维·伯恩酒吧吃一口散发着臭脚丫子味、布鲁姆曾经点过的blue cheese;或者在国立图书馆与文豪和全世界的乔迷们来一场接力朗读。我们总是能够在她的书中感受到一种悸动,恨不得立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去书中所写的那个地方,照着书中的描述再走一遭。“单调”的都柏林和“乏味”的《尤利西斯》结合起来,立刻蜕变成全世界最棒的文学旅行,这就是地理阅读的魅力所在吧。正如陈丹燕在文末所说:借助地理给予的优势,真正设身处地的阅读,这大概是读书的高境界了吧。

  小小吐槽:本书将《尤利西斯》中的原文穿插在游记之中,互相照应,实在是非常巧妙。但为何都是很粗糙的对书翻拍,有些还带着手指头.......按说2012年乔伊斯逝世70周年之时,已不再涉及版权问题,实在是不太能理解,如此潦草的风格与本书所表现出的美学风格其实挺违和的......

  关于布鲁姆日:

  1、爱尔兰庆祝“布鲁姆日”的活动从4月1日起持续到8月31日结束。按照《尤利西斯》中的描述,1904年6月16日这天,一个神情恍惚的中年人利奥波德·布鲁姆和年轻的斯蒂芬·迪达拉斯(乔伊斯的化身)在都柏林游荡。据此,都柏林旅游部门在6月16日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尤利西斯迷”设计了4条漫游路线,可覆盖书中所涉及的主要故事情节发生地。

  《驰想日》读后感(五):我知道你的庸俗,然而我爱你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的势利,你的庸俗,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毛姆《面纱》里这段话完美描述了我看完这本书后对陈丹燕的感觉。

  这是一本非常适合于放在网红咖啡馆里面的书,书里面有旅行的领悟,有文艺小资的句子,有异域风情的旅行图片,要么是蓝天里的一朵白云,要么是大片的油菜花。文字淡淡的小清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没有任何烧脑的情节。懒洋洋的午后,点上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小桌上,短短两三个小时就可以翻完。读完读不完,都可以书封皮和咖啡拍一张照片,发一个类似“慵懒的午后”样的朋友圈,让人羡慕一下岁月静好。

  我在打完上面这些文字之后,在微博上随便搜一下,果然就看到了这样的图片。

  不知道为什么,上海是一个非常容易滋生小资气质的地方,陈丹燕的上海,张爱玲的上海,甚至郭敬明的上海,虽说在不同的时代,但是他们愿意描写的那些“上等人”的细节,那些“我比你优越但是我不屑于说出来但是我还想让你知道”的那种感觉,惊人地相似。

  拿这本书里的一个句子举个例子,“对大多数人不能读完的天书终于产生了亲切的感情,就是在戴维·伯恩的店堂里,在一杯葡萄酒和一杯黑啤酒以后”。您细细品品,是不是有种高高在上,但是自己还不好意思明说,然后再穿插一些异域风情的食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夯实了“我比您高一等”的暗示。

  我不喜欢的地方在于,陈丹燕通篇都在暗暗地虚荣着自己读完了《尤利西斯》,但是我没能从任何一个段落中读到她读懂了什么。似乎她读了这本书的意义,就是向众人宣告,她读了这本书,她去到了这本书里写的地方,她做了好多笔记,她的阅读能力和耐心超过了绝大多数读者。她写这本书的意义,也是旅行大过读书,体验大过理解。

  再举一个例子,“我跟着她往前走,路过一间星巴克咖啡馆。在这优美的初夏,它门窗洞开,泄漏着磨碎咖啡豆时散发出的新鲜香气”,这句您要说郭敬明写的,我也相信。

  再举一个例子,“然后,他在三明治上挤出一粗条辛辣的黄褐色芥末,用锯齿刀啪哒啪哒地抹匀了,覆上长着蓝菌的忌司”,这不就是mustard和blue cheese么,让她一写,突然就高大上了起来。“长着蓝菌的忌司”听起来有种危险的陌生的诱人,如同河豚,其实不过就是蓝奶酪。

  “只想坐在树荫下好好喝一杯兑了苦柠檬水的杜松子酒”,这句话换我来写,可能就变成了,“天太热了,我在大树下拧开雪碧喝了一大口,爽!”

  “把烘热的司康饼小心咬过,放在咖啡杯上点一点,不叫点心渣散落在桌子上。”这句描写老式欧洲人的优雅,您要说张爱玲写的我也信。

  还有一点我要吐槽的是,放了一大堆图片也就罢了,放一张自己的脚在阴影里的图片好吧,放了一堆《尤利西斯》的书的截图我也忍了,但是为什么挑一些段落就变成中文后面跟着英文译文,真的不是在拖篇幅吗?我很疑惑哎。

  说了这么多,回到标题上,虽然我对这种小清新,小资情调,表面上是非常不齿的。但是其实内心,我简直想要咆哮:“太让人羡慕了吧!”

  我也想要不工作,拿着本厚厚的旧书,去到作者的故乡沉浸式地读完,不必为生计发愁,没有琐事闲人打扰。品味一下百年前书里写的,爱尔兰的阳光,古老的全是酒吧的街道,布鲁姆式有培根香肠的早餐,葡萄酒黑啤酒,甚至王尔德那样颓废又才华横溢的美少年。

  我就是喜欢张爱玲笔下华美绣着金丝的衣服和私生子的混血美少年,喜欢郭敬明笔下有着香樟树的雨后的城市和那些苍白平面的漂亮的年轻人,也喜欢陈丹燕笔下的旅行阅读体验。和我喜欢看武侠仙侠小说一样,这些带给我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的虚假的美好,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陈丹燕虽然没有深入写《尤利西斯》,但是也没有只是在写旅行风貌,那样就太没劲了。比如之前看的理想国的《自由与爱之地 : 入以色列记》,那才真的是流水账,骗钱的,放网红咖啡馆里我都觉得降低逼格。

  陈丹燕还是写了一点自己的文学历程,我很喜欢。比如说讲小时候看欧洲小说,“回首少年时代,那是中国封存了一切欧洲小说的暗黑时代”,“在我少年时代,读一本欧洲小说常常都是激动人心的冒险。我同时代的少年,曾有人为此付出过一生的代价”,虽然没有经历她的那个时代,但我对这些感同身受,这种在黑暗中寻找光芒的行为,无论如何都值得多给一星的。还有她写自己热爱读书,“阅读有时的好处,是重温那本书的时候,你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也会随之回来。这是一种为自己储存逝去时光的方法,温情、干净、私密,谁也夺不去”,“我一直觉得,如果能读得精微与敏感,好小说最终会给予读者一份礼物——令一个人能保持一双可以独自流下慈悲之泪的眼睛。这种个人的、隐秘而完美的阅读体验本身也是人生的礼物”。以上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最后,她这本书我觉得写得最好的一个句子,“我不能阻止一场世界大战的爆发,但我能长久地记得并歌颂那片大地战前的完美”,这么有史诗感的句子,写出了作家的生命意义,我喜欢。

  依照惯例,书评下面是书里面我划线句子的摘抄:

  这是对《尤利西斯》漫步式的阅读,漫长宁静,吃吃喝喝,寻寻觅觅,其间充满果戈理式的抒情。

  抬眼一望,能看到沼泽地里摇曳的灯芯草,淡黄色的细茎在阳光里闪闪发光。加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其实不好喝,又容易醉

  有人在窗里桌边吃着一块新鲜的柠檬挞,他已换上小说里的衣服:细布条纹衬衣、褐色底子上夹着赭红色和墨绿色细条的弹力吊裤带,从衬衣胸贴袋里挂出来一条亮晃晃的怀表链子

  有个年轻瘦削的女人擦过我身边,捧着一束摇曳不停的雏菊

  那个时代研究潜意识的心理学家比乔伊斯更令人服膺,但当我最终读到莫莉那一章意识的奔腾澎湃,已经是1994年以后,在萧乾夫妇的全译本里。我仍能感受到里面强有力的肉欲渴念,巨大的、潮湿而温暖的心理真实感,带着令人感到绝望的沉重。

  还有他那一辈在中国的外国文学教授对外国文学忍不住的关怀与使命感。那是一代令人难忘的教授们,他们从未离开过中国,却外语精湛,朗读起来没有口音。他们在闭门锁国的中国如涸泽之鱼,却承接了两次世界大战前欧美知识精英的精神气质。

  许多人说到马尔克斯让他们知道小说如何开头,而我要说乔伊斯和伍尔夫夫人以及普鲁斯特让我知道小说应该如何建立空间。

  袁可嘉去世的消息在报纸上只占了小小一个角落,但在我心里,却是一声巨响。袁老师就像我照相机里平台上方的那一朵云。

  海德格尔认为,犹太人的这种失根的感受,会随着工业化的进展成为世界性的思潮;这种抹煞地域性的普世思潮,最终会导致一种全球统一化的精神和价值观;这种抹杀了民族与地域特色的全球性,会摧毁本来丰富多彩的世界。

  6月16日的太阳照耀之处,一个穿了白色蕾丝长裙的年轻女人慢慢经过。她亚麻色的长发在两鬓各自款了起来,形成两个发髻,好似照片上的诺拉。她的同伴也梳着与她相似的发型,但穿着紫色平绒的齐腰短外套和灰蓝色的薄呢长裙。

  有人握着一朵雏菊,花朵在细长的枝条上摇晃个不停,好像沙湾昨天的雏菊一样。这些女孩是康米神父祝福过的、出来与文森特幽会的女孩吗?

  乔伊斯与他创造并描写的世界——无形的精神世界与有形的地理世界融汇贯通,早已逝去的时光与靠文字创造出来的人物在新旧斑驳的城市里栩栩如生。二十世纪初的意识流作家似乎总是充分理解自己的意识流动与真实存在的地理世界之间有着不容忽视的联系,福克纳和他笔下的小镇、卡夫卡与他家小巷外的山顶城堡都是这样。意识流作家打开时空与意识世界的时候,似乎需要一个现实世界作为零坐标、作为镇纸、作为单反相机里镜头后面的那面小镜子。

  这种写作手法,在都柏林是埃克尔斯街和乔治教堂、圆堡和格拉夫顿街的古老商店、穿白色蕾丝长裙的年轻女人和透过草帽缝隙的缕缕阳光,以及汹涌的心理世界。在我写作的上海故事里,是汹涌的历史与现实层层叠加在人物静默的心灵世界中;是外滩那座绿色塔顶的1929年的摩天楼和堤岸上的陈毅市长铜像,汇丰银行大楼门庭里的大航海时代马赛克壁画和四爪雪亮的英国狮像;是西洋画先驱颜文樑故居的玻璃柜角落里,一只二十世纪初来自苏州老家的苹果,他母亲临终前给他的最后一只苹果——颜文樑一直随身带着,直至自己去世。在眺望摇曳不定的雏菊的时候,我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写作可以上溯至此。真是荣幸之至。

  “一杯红葡萄酒,奶酪三明治,blue cheese。”我照着书上布卢姆的单子点餐。他笑嘻嘻地用“早知道”的神情点了点头,从柜台下抽出一只褐色的托盘放在柜台上,啪地放上一小碟生菜沙拉,然后舀了一勺浸泡得亮晶晶的意大利渍橄榄放在菜上。然后,他在三明治上挤出一粗条辛辣的黄褐色芥末,用锯齿刀啪哒啪哒地抹匀了,覆上长着蓝菌的忌司。

  是把烘热的司康饼小心咬过,放在咖啡杯上点一点,不叫点心渣散落在桌子上。

  对大多数人不能读完的天书终于产生了亲切的感情,就是在戴维·伯恩的店堂里,在一杯葡萄酒和一杯黑啤酒以后。我至今记得,那时自己是如何惊喜地端详着在自己心里渐渐成形的亲切,小心翼翼地剔除这里面1980年代文科生对阅读能力的虚荣,看看自省以后,这样的亲切还剩下多少。

  忌司散发着臭脚丫子气味,和乔伊斯在书里写的气味一样。但红葡萄酒的酸味将忌司里的鲜味。在口腔里综合成一股别样的清新柔和。

  只想坐在树荫下好好喝一杯兑了苦柠檬水的杜松子酒。

  这是1914年出现在一些法国产白纸上的、由一行又一行英文句子组成的故事;这个故事,一直好像回忆一般徘徊在乔伊斯头脑中,只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物质,在一个人心中沸沸扬扬、飘飘拂拂、浮浮沉沉、隐隐现现。作为一个作家,我想自己明白一个故事在心中酝酿的过程是如何的强烈却又不确定。

  其实,第九章和第十二章都是典故密集、语言急促、话题纷繁,好像被湍急的洪水裹夹的卵石那样劈头盖脸而下,瞬间就能将读者活埋。

  如今王尔德安息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里,他的墓碑上至今被探访的人年复一年地亲满了口红印子,非常香艳。他现在是那最讨人欢喜的人,女人喜欢他那股挑剔尖刻、精致细腻,有时还有满满的甜蜜,没有男人通常的大意;同性恋们喜欢他的唯美口味与悲剧性。

  我跟着她往前走,路过一间星巴克咖啡馆。在这优美的初夏,它门窗洞开,泄漏着磨碎咖啡豆时散发出的新鲜香气。

  街道隆起的坡上,露天的电声乐队发出一声鼓乐的长鸣,声音好像乌鸦一样沉重而迅疾地飞过整条站满两百年左右古老房屋的街道。

  时空也许可以倒错、妆扮,我们也可以享受倒错带来的巨大缝隙,但时间的洪流终是如飞瀑直下,人造的过去终会有种挥之不去的僵硬,这是倒错的代价。

  当我有了更多的旅行经验,能区分英国的工艺美术运动与爱尔兰的工艺美术运动之间在文化上和表达上的不同后,我便更偏向爱尔兰。

  我们这一代人都曾冲上过街头,举着标语或者旗帜,反抗上一代人的谎言,或者战后生活方式,

  但在膝盖以下如喇叭般裤腿飘飘荡荡的喇叭裤。说起来,无论他在杜塞多夫,她在圣地亚哥,还是我,在上海,我们都有过一条旗帜般的喇叭裤。

  它使我想起年轻时的梦想,我的梦想很叶芝,期待自己爱上一个革命者,而且是悲剧。这次我有一个重要的不同,就是我背包里除了照相机和电话,还有一本《尤利西斯》,却没有了叶芝的诗集。

  回想起来,从那么禁锢的时代里刚刚挣扎出来的人们,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听到清晨的晴空里传来了鸟叫声,晕眩而幸福。

  我的初吻发生在一个二楼的阳台上,长久以来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那个人了,现在想起来,原来还是爱的。

  那个日后的伟人在这里是个脸上长着令人尴尬的青春痘的少年。不论学校当时是否善待了天才,现在它们总也逃不掉攀附的样子。

  他辽阔地呈现了整个都柏林在1904年6月的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呈现了它们如何在地理上交织错落,呈现了上帝创造世界般的秩序与运行。

  借助了那些令人发狂又令人不舍的繁琐注释,你才能体会到乔伊斯式的意识流与伍尔夫式的意识流的不同之处,体会他宇宙般的辽阔。这是一本奇异的书,也许三十年来,你反复去读,都不能真正阅读,但有朝一日,你突然读了进去,就发现你可以反复读,可以从任何一页开始读,每次都可以在阅读中得到不同的享受,精神的,技巧的,自省的。

  乔治式老宅,铁灰色的墙壁就是为了配上这明黄色的高背皮沙发的。顶楼如深井般陡峭的楼梯墙,就是为了配一面细长而文饰夸张的金框镜子的。这浮华里面就是有着深不可测的自暴自弃作底色,才让人难忘。

  我也只是战战兢兢地发了一个大梦,我想在欧洲细细读完欧洲小说金字塔尖上的两部小说,那是爱尔兰的《尤利西斯》和塞尔维亚的《哈扎尔辞典》。这两部伟大的小说都诞生在动荡的时局中,《尤利西斯》诞生在爱尔兰独立运动中,《哈扎尔辞典》诞生在南斯拉夫解体的阴影渐渐逼近的岁月里,它们都带着强烈的历史地理的痕迹。

  一部好小说真是阅读岁月人心的导师,它教你能具体而微地认识文化与历史的形成,也教你如何体贴而仁慈地察觉生活中那些意味深长、但被大多数人忽视的细节,并一个欧洲小说的爱好者:伟大梦想与实践且柔和而漫长地造就了你的心灵世界。

  我一直觉得,如果能读得精微与敏感,好小说最终会给予读者一份礼物——令一个人能保持一双可以独自流下慈悲之泪的眼睛。这种个人的、隐秘而完美的阅读体验本身也是人生的礼物。

  回首少年时代,那是中国封存了一切欧洲小说的暗黑时代,读到一本欧洲小说,真的可以夸张到宛如天堂偶尔开启了大门。那时,少年之间交换一本厚厚的十九世纪小说,常常都是黄昏时才传到我手里,翌日七点半上学路上就要归还。这锻炼了我飞快阅读的习惯。要是能借到手两个晚上,那两天真是犹如在天堂。从这样饥渴阅读的少年时代走出来的我,长大以后,只为好好读懂一部欧洲小说里的故事、故事里的历史地理、历史地理里的人心与记忆,只为好好满足一下阅读对于慢而适意的需求,能够一次次前往欧洲,从边缘走向岛屿,这是命运怎样慷慨的馈赠。

  这期间真的经历了美国密西西比河上的航行——与马克·吐温的小说,德国中部的旅行——与歌德的小说,这些短暂而不懈的练习。这些使我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带着《尤利西斯》来到都柏林。时光如梭,在陆续不停的旅行中,我有了可以回首从前的经历、年龄与相应的智慧。然后,我有了另一个机会,带着《哈扎尔辞典》来到巴尔干与土耳其。

  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时,人们也都还以为只是一场发生在巴尔干的小乱而已,瑞士蒙特勒的东方快车火车站里仍旧歌舞升平;然后,突然有一天的傍晚,美好时代就结束了。那是大战以前私人旅行的美好时代。

  我不能阻止一场世界大战的爆发,但我能长久地记得并歌颂那片大地战前的完美。

  在我少年时代,读一本欧洲小说常常都是激动人心的冒险。我同时代的少年,曾有人为此付出过一生的代价。

  在番红花城的山坡上,一百多年的奥斯曼夏季房子里,我们用铁炉子烤栗子吃,度过了一个长旅行中最安静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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