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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的读后感10篇

2017-12-09 21:5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尤利西斯》的读后感10篇

  《尤利西斯》是一本由(爱尔兰) 乔伊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8.00元,页数:87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尤利西斯》读后感(一):李景端:我与《尤利西斯》中译本

  谨以此文,纪念乔伊斯逝世73周年!(原载2009-01-20 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景端)

  乔伊斯1922年出版的《尤利西斯》,是西方现代派意识流小说开山之作,曾因“有伤风化”两次上过美国法庭,直到1933年美国法院判决该书“并不淫秽”。此后该书的影响越来越大,以至被西方评论家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英语文学”。该书问世七十多年之后一直没有中译本。1994年底,由我策划、组稿、并担任责编的《尤利西斯》全译本,终于由译林出版社率先出版。回想这件事的经历感受颇多,其中令人难忘的有如下两点:

  首先是怎样找到高水平译者。对如此难译的怪书,必须有名译者才能赢得读者的信任为此我找过王佐良等英语界一大批专家,但都遭谢绝。叶君健还风趣地说:“中国只有钱钟书能译《尤利西斯》,因为汉字不够用,钱先生能边译边造词。”我也约请过钱钟书,他谦虚地表示:“八十衰翁,再来自寻烦恼讨苦吃,那就仿佛别开生面的自杀了。”

  后来得悉萧乾在英国研究过意识流文学,他的夫人文洁若毕业于清华大学英文系,既懂英文又懂日文,我就多次上门“游说”翻译《尤》的必要性。起初萧乾并未答应,我就迂回先说服文洁若。这位对翻译事业感情极深的老大姐,终于被我的“磨劲”感动了,先只要求萧乾帮助校订,借此把他“拖下水”。实际上一上手,出于对翻译的责任感,萧乾很快地就成了积极的合译者。

  其次是如何做到出版全译本。约稿时萧乾就向我提出,这是世界名著,要出就不能删节。我与萧乾商量,必须广造舆论,宣传《尤》国外早已平反了。这一年,萧乾不仅发表了四十余篇文章,还与我设计了一组两人通信,发表在1993年《新民晚报》及《大公报》上。

  我在致萧乾的信上这样说:

  “前一阵有朋友对我说,这本书第十八章有较多性心理描写。明年出版中译本时,会不会被人借口‘国情’而亮起红灯。我认为,早期英美部分人对这作品的某些偏见,早已由历史做了结论。如今实行对外开放的中国,不至于也不应该对这样的世界文学名著再来一次争议。对这个问题,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萧乾的回信说:

  “我生性疏懒。如今八十好几,更怕干重活。如果不是你来恳切怂恿,我是不会动手去译此书的。现在一边译,一边觉得这真是一个非补上不可的空白。《尤》除了在世界小说史上的独特地位之外,还具有:一、民族主义思想(反抗英国统治);二、肯定理性(反抗梵蒂冈统治);三、作者写都柏林那肮脏的生活是怀有厌恶心情,目的在于揭露;四、主人公布鲁姆是来自受压迫民族(犹太人),心地是善良的。

  “我没料到海内外对我们译此书如此重视,不但内地及港台有不少报道,美联社还向世界各地发了题为《外国作品对中国作家放开了限制》的长篇通讯,文中说:‘中国已摆脱了五六十年代那种排斥外国文学的做法’,认为《尤》的译介,标志着中国在文艺上的改革开放。关于《尤》第十八章的问题,我曾写过一篇《一本书的平反》,记述美国法院两次审理的经过。最后的判词是:此书有令人作呕处,但不诲淫。我相信六十多年后,中国不会再为它开庭吧。

  “我又想起,听说《尤利西斯》已被列入国家‘八五’重点图书出版规划。如果真是这样,你那位朋友的顾虑就显得不必要了。”

  这组通信,就是想借萧乾信中的表白,来打消“朋友的顾虑”。事后证明,萧乾与我都是多虑了。在出版《尤利西斯》中译本的整个过程,都得到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在北京举办“《尤利西斯》与乔伊斯国际研讨会”时,爱尔兰驻华大使,以及中宣部、新闻出版署、中国作协、社科院外文所等有关方面的领导都出席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也报道了。译林版《尤利西斯》已累计发行18万册,并荣获笫二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全国优秀外国文学图书奖”一等奖,单本盈利一百多万元。萧乾如果还在世,对此一定会额手称庆。

  (本文作者小传:李景端,《译林》杂志创办人,译林出版社首任社长兼总编辑。三十年出版生涯,期间“译林”从一本杂志发展为一家知名的专业翻译出版社,组织出版了《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等一批现代世界文学名著。退休后,热心翻译打假,替名家打维权官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一百余篇,出版有《波涛上的足迹》、《心曲浪花》、《如沐清风》等散文随笔集。)

  《尤利西斯》读后感(二):短评写不下了

  刚开始读的时候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读错了,因为从前听媒体啊什么的谈起这本书,都说是天书啊反正特难读的书,可是我觉得明明就很正常一小说啊!对我来说读《尤利西斯》的困难在于:书里典故出处太多,很多乔伊斯本人的其他作品里的情节和乔伊斯自己读的书中的语句会时不时蹦出来,一读立马觉得自己阅读量太太太小,除了一些圣经梗和莎翁梗能反应过来,其他他论及的什么作家啊作品我基本都不知道,乔伊斯本人的其他作品我也没读过,爱尔兰相关的政治、风俗我几乎是完全不了解的,但是就算没读过《都柏林人》及其他,就算对爱尔兰一无所知,人人都能把《尤利西斯》读下来的,因为人类的基本生活永远不会差太多的,吃饭睡觉生老病死

  不得不说乔伊斯对人的意识心理把握太到位了,时常关注自己内心/大脑想法的人或者冥想过的人都知道人的意识流就是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会飘来飘去一刻不停地联想到各种各样的东西的,但能如此一毫不差写出来,得多有耐心得多细心啊!

  说得好听叫用典,说得难听叫掉书袋,乔伊斯也是这其中的高手,还有歌德也是我读过的用典故高高手。可是我个人很讨厌歌德的《浮士德》(哪怕大家都把《浮士德》说得很牛逼),觉得歌德字里行间表现得非常刻薄,他老是故意用别人不懂的梗来讽刺他讨厌的人。而乔伊斯的这本让我感觉很平和,他好像就是在不批判地写一些人,这些人互相之间怎么样与乔伊斯本人是无关的,不论故事里的人在说着什么典故当俏皮话或者讽刺或者做什么,因了乔伊斯的笔调我也能不批判地看他们。读的时候我一会儿觉得自己在旁观主人公、一会儿觉得自己在主人公脑内,但是这些体验都是很平和的,读《追忆似水年华》时也是这样的体验,我很喜欢

对于小说的整个故事,我还写不了什么,才读到去参加丧礼。20170929厕所、买菜做菜、丧礼、一块肥皂、第十五章整章歌剧/狂想曲、推理偷情者……好多让我或喜欢拍案叫绝的段落章节!不知道乔伊斯是不是在玩,靠着注释知道他在整本书里玩了很多文字游戏和文体实验,让我联想起《爱丽丝梦游仙境》。20170930读完整本,我还是不知道整个小说要说什么,我只看出了两个比较大的关键词“爱尔兰自治”和“犹太人”,猜想大概要讲的是关于爱尔兰自治什么的吧。读了附录,才知道跟《奥德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一点都没读出来

  《尤利西斯》读后感(三):确保不朽的唯一途径

  尤利西斯是某种意义上读起来最痛苦的书,没有之一,红楼梦和神曲有韵律和故事,社会契约论有人性和政治构想,战争与和平约翰克利斯朵夫悲惨世界这样全景长河啥的出场人物多就多点,就连卡夫卡的城堡也有主线和剧情好不好。。。乔伊斯叔叔我要哭了,如果能把味同嚼蜡的尤利西斯啃完,我相信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了(包括化学及格)

  事实证明真如尼采所言,人确实是一件可以超越的东西。

  说过上面那段话一个月后,我两件事都做到了。

  提到这本书总是会想起一个女生,去年暑假她力荐我去看并拉出耶鲁某课程勉我激我吐到死也要看完,当时看到比原文还要多的注释还有密密麻麻的蓝色译林版小字真是头皮发麻,外面资本主义花花世界携素手缓步香茵游遍芳丛岂不比陪一个老变态强?而且当时觉得意识流和一刀流啥的没啥区别嘛,于是就搁浅下来。

  后来回到屯子静下心看完了神曲,才明白,原来阅读是可以跳注释的。这个时候我简直比布鲁姆发现希腊女神雕像没有肛门一样兴奋,于是在上周大概这个时间,我也许是第四次打开了它。

  一

  关于这本书的精妙布局溢美之词汗牛充栋,甚至有赶超安娜卡列宁娜的拱门式双线条对比结构之势。而且单是仅仅就小说语言多样性(新闻体、音乐、英散文、人物小标题、教理问答、性意识流)和创造性(海量叠声词和几乎所有爱尔兰谚语,数不清的诗句引用和圣经交相错杂,搞考据的乔学家们一定随身带个桶,吐进去再擦擦嘴接着考)而言,连装逼出椽牛顿爵士的萧伯纳都不得不服,更不用说布鲁姆十八小时闲逛和奥德修斯十年漫游的经典段子了,所以,在读这本书时,我们最大的一个问题也许就是——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一直觉得写小说嘛,很简单喽,把背景人物啥的交代一下情节就可以天马行空啦。意识流似乎更简单,拿张白纸,想到啥全写下来,再原封不动填空就行了。

  直到我看到这本书。和“女人(恶魔)的祖母”笔下的布鲁姆共同去面对自己内心最肮脏的东西。

  说到意识流和内心独白,每个人似乎都懂那么一点,可它确实就像是狐狸到底怎么叫的一样,谁也说不清楚,大众就达成一个可靠的默契——谁也不提。直到有个人站出来问——What does the Fox say?

  这本书之前的意识流只能叫内心独白(追忆似水年华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悲惨世界大卫科波菲尔红与黑),高级一点多角度叙述(芥川个别短篇例莽丛中报恩记)最多就是精神分析(哈姆莱特)。之后的就叫“意识流”手法,是被广泛应用当作一种手段的,比如老人与海圣地亚哥对鱼的怜悯和往事的回忆可以丰满英雄形象,川端康成某些长篇中妓女的睹物思事不甘现状可以尽量深入她的内心。这些都是可以使小说格外耐读而化用的小技巧,这样的技巧就像是交互剪辑无缝剪辑,一个人用其他人都学会了,于是一个《谍影重重》打响,千千万万个特工片站起来了。

  真是遗憾,这些东西的水平连尤利西斯的零头也没到。就像莫言把高粱地性描写作为线索从凌迟到决战之于马尔克斯的行刑队金鱼线索,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了解你的潜意识并承认它是每个活在这个美丽星球上的自由人或契约人应该去做的事。

  毕竟意识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尽管你已经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二

  乔伊斯受过良好的天主教教育童年的经历总会左右一个人的一生。有个牧师亲戚的马丁路德和伯格曼不就是这样嘛。所以后来戳穿了谎言的乔伊斯开始叛逆(处处可见对秩序的调侃例神圣的不可分割三位一体,穆里根听到“荣耀归于天主”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问“谁?哦,他啊”),而且不仅仅是对天主教,更是对人类五千五百年文明史所有著作和秩序开炮!就像卢瑟福用α射线轰开原子世界大门那样毅然决然开炮!(卢瑟福碎碎念:我就是轰着玩玩,结果咋就成了原子核物理的爹了。。)

  你们不是说小说必须要有引人入胜的情节吗(小说首先就要好看——王小波语,例大仲马基督山火枪手历史小说流,堂吉柯德薄伽丘吐槽中世纪流,爱情小说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简奥斯汀小仲马哈代流,还有和乔伊斯同时代畅销无比的魔戒流奇幻小说),老子偏给你来个114万字撸18小时不知所谓;

  你们不是说小说文字必须身段低让读者理解产生共鸣开创市场吗(戏剧莎士比亚易卜生王尔德躺枪),老子偏砸碎所有记忆东一鳞西一爪扯成零件不给图纸让你们自己去脑补自己去玩吧,只卖出几千本?哈,我可不是为市场创作的;

  你们不是对性的描写避之若虎吗(就像电影里每次到关键情节都是屏幕一黑然后万恶的蒙太奇一切成了新一天,还有最讨厌的说书先生每次一洞房“这个不必细表”)?老子偏偏把“女性一上一下丰腴的美丽”“丢了四五次”这样二元大世界你们视之如糟粕的文字拉到人类最高文学殿堂上;

  你们的英雄不是伟光正的晶莹剔透吗,老子偏把希腊智囊赛诸葛奥德修斯改成拥有比常人还频繁的性需求,而且我可以把小说人物丰满到你无法想象的高度,对于哈姆莱特你们只能承认他也许存在够并苦恼过,但对于我的布鲁姆,如果你像荣格一样读通我的书你的身边一切都会有他的影子和思想,并且对库布里克(穿越了哈)反战双重人格不屑一顾

  西方古典的白描或现代的脑补抽象新感觉和东方精神胜利法的留白我都不屑,中庸苟且是懦夫的勾当,我是天才,是造物当代最得意的儿子,我要向人类认知的终极高峰攀登,我有这个能力,我应该像荷马但丁莎士比亚歌德那样永远活在人类的嘴上,活在他们出气的地方,而不是腐烂发黄无人问津的蠹虫泛着像海洋冲击岩石产生的白沫嘴里。

  以上也许就是乔伊斯部分内心独白。

  于是拿着雷神之锤的乔伊斯开始像牛顿砸碎亚里士多德奥古斯丁苦心积虑构建的神学体系那样开始砸他的小说,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再拼起来,就是你没跑了!

  三

  如果想靠技巧和叛逆获得不朽,这也许是不够的。下面我们再深挖,这本小说到底好在哪儿?

  先上点喜闻乐见的历史课。

  古典时代,美和智慧(美德知识勇敢之类)甚至拥有牛的多少是衡量一个人英雄与否的标志,他们承认人的价值(来自希腊的人文思想)和命运的不可抗性(来自两河的悲观思想),在那个谁胳膊粗谁就是王而且往往是骑兵一次冲锋就可以解决战役的时代,英雄就是尼采“超人(over man)”的信徒版;

  中世纪,教权王权交相压迫,英雄的观念开始转型成罗兰那样忠君报国杀异教徒上瘾嘴上挂着尊重女士的骑士,英雄开始世俗化;

  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在人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人们会承认你是个英雄,英雄必须是理性和人文的拥护者,英雄开始被戴上枷锁;

  工业革命后,英雄已死。

  商业精神已经彻底垄断了一个国家的命脉,梭罗痛彻心扉的呼号挡不住铁路从大西洋修到太平洋,从圣彼得堡修到西伯利亚,于是乎英雄开始堕落,开始成为普通人。

  这本书的思想就于在此——体现古典英雄在现代物质文明下的可笑,即奥德修斯在都柏林的处处碰壁。

  英雄开始失去羞耻心,道德心,得到了钱;

  英雄开始失去情感和血性(当了王八还巴巴的),得到了简单的性(《偷情的快乐》);

  英雄开始学会意淫来满足阴暗欲望(精神胜利法变成Ulysses“杀死”她的情人,让自己怀孕摆脱审讯)

  英雄开始重拾迷信(辟邪的土豆)和对死亡的恐惧(见事就跑),得到生存欲的满足;

  英雄开始学习琐碎的知识(十七章的信息爆炸),开始孤独(想着老婆和别的男人偷情时在自家床上的体位);

  英雄开始满足于调侃和被调侃,时时刻刻准备嘲笑别人,又被别人嘲笑,卑微地活着。

  正如卢梭所言“社会的进步唤醒了个人的利益却窒息了内心的人道”

  透过模糊杂乱的描写,我们的英雄变成了一个走在街上突然有瘾停下摸摸肚皮拉拉裤子上的橡皮筋(松紧带)的怪大叔;变成了为了一品脱啤酒钱就偷偷开溜的白条客;变成了没事意淫走在街上的美女和名流的屌丝;变成了酷爱收集女性胸罩和看女神肛门和阴毛的大变态;甚至最爱的食物也是可以“骚骚的感觉微妙的刺激着他的神经”的烤羊腰子。他唯一的闪光点只有露过一次面的乌托邦思想和反-反犹太(他自己就是犹太人)。

  如果我是孩子,我会哭着说,不,这不是我们的英雄。

  可乔伊斯咧着嘴笑着说,不,这就是我们的英雄。 你们不是要真实吗?我给你们就是了。

  他不是不是漫游十年历险无数后一口一个“兄弟我当年”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史诗英雄奥德修斯,或自命为救世者的精神英雄耶稣,或豪猪修士的神学英雄托马斯阿奎那,或那群有着良好道德律善于反思的文学英雄哈姆莱特让瓦让于连埃德蒙堂泰斯保尔柯察金。

  这个英雄和我们一样,在这个物质文明下被窒息,被洗脑,被Matrix操控,没有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时会不带欲望,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事实上人类走到今天,靠得就是敢于正视自身的力量,从智人第一次猎杀猛犸到承认天外宇宙论和进化论,我们不是造物的独爱,我们和其他生物一样都是有机物,都是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罢了,看看这个仅仅由语言和文字打造的文明世界,此外,仅余沉默而已。

  所以你转身看看周围啊,沉默像癌症一样蔓延,他们闭上嘴换取秩序,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得到获得不朽的惟一途径。

  乔伊斯本人说:“我在《尤利西斯》里设置了那么多迷津,它将迫使几个世纪的教授学者们来争论我的原意。这就是确保不朽的唯一途径”。

  老乔做到了。

  四

  这本书确实是天书,专家不多如果钻研透了一生吃喝不愁。

  它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邀请帖,邀请1922年以后所有的人去破解它和乔伊斯过过招,然后他们才会知道,自己的世界多么浅薄可笑,国内某些大师原来都在温冷菜,二十二十一世纪最引以为傲的两大新艺术电影和游戏原来不可能高过文学。

  它就像是人生这个竞技场,你不想参战,但你必须去。去面对各种野兽(你的阴暗欲望潜意识)。你不是常常会输,而是一定会输,但问题是,你要怎么做才能不输的那么难看。

  老乔一砖一瓦盖成了他的Minecraft,下面,该你了。

  《尤利西斯》读后感(四):傲慢与黑暗的写作

  摘自《中国作家网》 作者:李建军

  八年前的冬天,我读完了三卷本的汉译《尤利西斯》。正文加注释,一百多万字,读来竟比读十部《战争与和平》那样的小说还要累人。如果单是疲劳,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你费时劳力读完了,收获的却是沮丧而懊恼的坏心情。一部多么晦涩而乏味的小说啊!即使你确实具有多于常人的丰富知识和高于常人的理解能力,那也无法保证你在读解这部作品的时候不陷入尴尬境地。记得我当时很想找一个朋友交换彼此对这部小说的看法,但是,问了许多人,得到的回答大都是:太难读,不曾读完。这些朋友是明智的。至于我,因为好奇和固执而自寻烦恼,受此折磨,也是活该。

  不过,读这部小说也不是一无所获,它至少会从以下三个方面给你带来乐趣和心理补偿。一种乐趣是,当你问别人是否读过乔伊斯的这部天书,对方略显尴尬地作了否定的答复的时候,你便会欣欣然地体验到阿Q式的人无我有的快乐和满足。另一种是,你可以放心地拿这样的标准衡量一个作家的精神是否健康、趣味是否雅正:如果一个作家喜欢俄罗斯作家而不喜欢《尤利西斯》,那么,他的精神大体上是健康的,趣味基本上是雅正的,相反,如果他明确声明自己喜欢《尤利西斯》而不喜欢俄罗斯作家,那么,这厮八成是个有病的人。最后一种是,你从此会注意人们对这部小说的各种各样的理解、判断和评价,你会从这些判断和评价中认识到这样一些事实:在文学的领域,很多时候,基于事实达成共识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有的时候,人们面对一部失败之作竟会如此缺乏批评的自信和否定的勇气,以至于这些失败之作会因其失败和残缺,准确地说,会因为人们的犹疑和胆怯,而获得比一部好作品更多的崇拜和赞美;你还会发现《尤利西斯》至少在一个方面是非凡的,那就是,它不仅能让很多人因为难读难懂而将它奉为巨著,而且,还能让那些第一流的批评家因为在评价这部小说时意见相左而互相攻击。

  让我们先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看看因为《尤利西斯》这颗金苹果而引发的话语冲突有多么热闹。弗吉尼亚•伍尔夫是我极为喜欢的一位作家和批评家,她对《尤利西斯》的评价坦率而尖锐,只一句话:“《尤利西斯》是一场令人难忘的突然剧变——无限地大胆,可怕的灾难。”(弗吉尼亚•伍尔夫:《论小说与小说家》,284页。)她的评价受到与《尤利西斯》中的利奥波德•布卢姆同姓的哈罗德•布卢姆教授的反对。他在《西方正典》一书中赞赏伍尔夫“对阅读的那份非比寻常的喜爱与守护”(哈洛•卜伦:《西方正典》,下册,611页。),但是,他拒绝接受她的观点,他指出:

  吴尔芙(伍尔夫——引者注)自己所做的文学批评,在我看来颇为良莠不齐,她对当代作家的评断尤其有问题。她说乔哀思(乔伊斯——引者注)的《尤利西斯》是个“灾难”,还说劳伦斯的小说缺少“让事情功德圆满的最后一击”,这些都不像是吴尔芙如此学识丰富与认知敏锐的批评家该有的看法。但她仍堪称是本世纪(20世纪——引者注)最全方位的英国文人。(哈洛•卜伦:《西方正典》,下册,612页。)

  《尤利西斯》还在我非常崇拜的两位英国大批评家之间引发了尖锐的冲突和对立:F.R.利维斯说,“我以为,《尤利西斯》不是什么新开端;相反,它是一条死胡同,或至少是导向分崩离析的一个路程”(利维斯:《伟大的传统》,42~43页,三联书店,2002年。);T.S.艾略特则针锋相对地说,“这本书是对当今时代最重要的反映,是一本人人都能从中得到启示而无从回避的作品”(侯维瑞:《现代英国小说史》,259页,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5年。)。我虽然欣赏T.S.艾略特对个人与传统的关系及文学与宗教的关系的论述,欣赏他对劳伦斯作品的尖锐批评,但却难以接受他对《尤利西斯》的过高评价,正像我尽管欣赏利维斯对乔治•爱略特和狄更斯作品的精彩分析,但很难认同他对劳伦斯小说的过高评价一样。不过,让我高兴的是,就我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对《尤利西斯》的批评和否定,远比对它的赞扬和肯定要多。保罗•埃尔默•莫尔曾多次努力,试图理解这部小说,但他得到的只是“更大的震动”,他直言不讳地说:“在这本书中,我看起作用的不是罪恶的信念,而是被当做真理惟一仇敌的罪恶的终极原则。这种运用潜意识的手法,只不过是企图把这个世界和人的生活退回到无底的混乱的深渊中去。”(威德勒•索普:《二十世纪美国文学》,313-314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4年。)英国小说家、小说理论家福斯特的观点与莫尔接近,甚至还要尖锐,他说《尤利西斯》“绝不是优美的作品”(珀•卢伯克、爱•福斯特、爱•缪尔:《小说美学经典三种》,299页。),“它固执地要用污泥把宇宙抹黑,是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逆流……”(《小说美学经典三种》,300页。)与乔伊斯同时代的英国作家理查•奥尔丁登则早在小说全部刊登之前就断言乔伊斯“用其出色的才能使我们对人类感到厌恶”,认为《尤利西斯》“是不真实的,是对人性的侮辱”(侯维瑞:《现代英国小说史》,272页。)。英格兰著名诗人、小说家、文学评论家、散文家和翻译家爱•缪尔则在《小说结构》这部小说理论的经典之作中,对《尤利西斯》的技巧作了彻底的否定:“它的缺点明显:小说构思不定,发展无力,统一性可疑。”(《小说美学经典三种》,409页。)在我看来,这些否定性的观点,是慎重的、负责任的,是值得人们认真倾听的。

  《尤利西斯》确实是一部混乱、晦涩、乏味的小说。它在修辞上的突出特点是傲慢,傲慢地蔑视被许多作者信持的具有普遍意义的小说写作规范,傲慢地蔑视读者在长期的阅读中形成的习惯和期待。乔伊斯的小说写作理念与福楼拜接近,但他在写作上却比后者偏离正道更远。福楼拜的小说虽然也存在冷漠的“客观性”问题,但却好读,也并不难理解,换句话说,福楼拜在写作的时候,并没有把替读者清除阅读理解上的障碍不当回事。福楼拜费尽心思寻找最具有表现力的那个词,努力把语言写得干净、优美而富有表现力。而乔伊斯在写作《尤利西斯》的时候,则表现出一种冷冰冰的我行我素式的放任和孤傲。他不怕在小说中为难读者。他的语言缺乏概括力,缺乏朴素、简练、准确的风格。他把炫示知识当做一种快乐。他的密集的用典、缺乏明晰性的指代、牵强的戏仿,也许能满足极少数书斋型批评家卖弄学问的需要,但对普通读者来讲,体验到的却是煎熬一般的精神折磨和沉重的话语压迫。乔伊斯这部小说的修辞问题如此严重,就连替他辩护的纳博科夫也忍不住说:乔伊斯“随时动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把戏,如双关语,词序变换,文字重复,或对动词的滥用,以及对声音的模仿。在这些以及过多地对当地情况的提及和外语词的使用,产生了不必要的晦涩,因为许多细节未被充分明晰地表示出来,而只为那些知识渊博的人作出暗示”。(纳博科夫:《文学讲稿》,389-390页。)荣格也看到了乔伊斯在修辞上对读者显示出来的傲慢,“一种主观心理同客观物质现实谵妄似的混乱,以及一种毫不考虑读者、一味滥用生造词、零碎摘引、声音与语词联想、突兀的转折和思维中断的方法”(荣格:《心理学与文学》,152页,三联书店,1987年。)。《尤利西斯》第十四章对古奥文体的模仿是笨拙的做作的。它的视点要么像石头人的眼珠一样永远不动,给读者一种厌倦至极的乏味感和疲劳感,要么毫无必要地频繁转换,令你眼花缭乱,头昏脑涨,如第十章从三十多个人的视点叙写了几十个场景里发生的事情及出现的人,但却集中不到一个焦点上,形不成有深度的意义空间。读者的眼睛忙活了一通,心灵却一无所获。由于没有兴趣集中地写出人的真正的内心冲突和事件的意义,乔伊斯便倾向于毫无必要地把人物符号化地摆放在字面上,他先后在几个地方整页整页地罗列人名(参见詹姆斯•乔伊斯:《尤利西斯》,上卷,译林出版社,1994。在这部小说的中卷,作者先后将87人(204-205页)、18人(217页)、25人(228页)、27人(239页)的姓名不厌其烦地罗列出来(253页整整一页全是人名)。),却从不介绍人物的具体情况。读者不知道约翰•康米神父一路上遇到的两位太太——“议会议员戴维•希伊先生的太太”和“满头银发、仪表堂堂的麦吉尼斯太太”——有什么性格上的差异和气质上的不同,也不了解她们的过去和生活现状,作者之所以写到她们,就是为了让她们跟神父打个招呼就了事。事实上,不仅这两位“太太”,这部小说里的人物,大都是那种读者到终了都不知其详的面容模糊、性格不明的人物。

  韦恩•布斯说,一个优秀的小说家,是“向我们讲话,想让我们去阅读,尽一切可能使他的作品能被人读的一个人物”(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112页。)。换句话说,尽可能让自己的作品被人理解和接受,应该是小说家追求的一个重要目标。而要达此目的,小说家就必须替读者着想,就必须使自己的小说具有明晰性的修辞效果。这种明晰性不能仅仅被理解为形象的视觉感受上的直接性和生动性,更重要的是,它还意味着人物形象和情节事象的性质及内涵的明确性和可把握性。这就要求小说家要在描写和讲述之间维持一种稳定而平衡的关系形态。一个对读者的阅读反应更为关注的作家,通常会利用讲述性的修辞手段,有时甚至不避忌用议论的方式,向读者“说明”他认为重要的信息。作者这样做,是为了让读者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过多地浪费在对不知所云的描写和暗示的猜测和琢磨上。同时,有必要指出的是,这种出于帮助读者的目的介入性讲述,并不必然地减损作品的美学效果。事实上,作者的介入如果适时适度,不仅会给读者一种亲切感,而且还会增强小说的修辞效果。这一点,我们可以从那些乐于在小说中进行近距离讲述和议论的大师的作品中,找到支持性的例子和有价值的经验。

  然而,乔伊斯在这部小说中,却更乐意选择展示性的描写。他的描写在修辞上是失败的,因为这些描写常常使读者处于一种心理学上讲的“意盲”状态,即读者看到了作者描写的东西,但却不能理解其中包含的“意义”。我们甚至不难从《尤利西斯》中看到完全戏剧化的几乎只剩下对话的纯粹的描写(参见詹姆斯•乔伊斯:《尤利西斯》,411-577页。),但这些描写是凌乱的、平行并列的,并不具有真正的戏剧的充满冲突感和内在张力的情节性,因此,从本质上讲,又是非戏剧性的,是读者难于进入的一个世界。利昂•塞米利安说:“如果用戏剧性写作手法而失去的东西大于它所获得的东西,那么我们就要对它在小说创作中的价值进行反思。”(利昂•塞米利安:《现代小说美学》,42页。)在我看来,乔伊斯的傲慢的写作态度使他的描写成了一种过度性描写。这种描写芜杂、累赘、缺乏亲切感和意义感。事实上,读者总是希望从作者的描写中读到一种“意义”。这正像布斯所说的那样:

  读者总是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一种特殊的手势,一个具体的细节,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回答说,它不意味着什么,它仅仅是什么。这种回答远远是不够的。将精确观察到的细节毫无意义地堆砌起来,并不能长久地使我们满足;只有细节被勾画得能够讲述,只有它含有展示出的生活的意义,它才是可以接受的。(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121页。)

  这就是说,真正的描写必须满足读者对于“意义”的渴望,而不是那种除了描写本身之外别无他物的纯粹客观的描写。

  其实,说穿了,修辞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技巧问题。根本上讲,修辞问题乃是一个意义问题,它决定于作者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别林斯基说:“世界观是文学的根源和基础。”(《别林斯基选集》,第2卷,396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因此,在他看来,对文学来讲,“欠缺内心生活,欠缺生活内容,缺乏世界观——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别林斯基选集》,第2卷,421页。)。这些观点一点也不新鲜,甚至还会让某些具有“先锋”追求和“后现代”情结的人厌烦,但是,没有办法,它确实是真理。乔伊斯缺乏的就是思想,或者说,就是世界观。考德威尔看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正确地指出:

  乔伊斯缺乏以世界观形式出现的批评原则,因此他不得不把一种幼稚的结构形式——《奥德修记》的平行结构——加诸他的都柏林生活。荷马的《奥德修记》有了一部卖弄学问的续篇,其中有与原作相平行的都柏林生活中的“相应的”人物和事件。它是一件可怜的代用品,用来取代一个坚定、深刻的人生观中产生的计划。它是学究气十足的形式主义艺术。(克里斯托弗•考德威尔:《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114页。)

  他进一步分析指出,由于乔伊斯“本人并不具有什么观点,因此,他企图用十分简单的办法——把演员们心里的全部内容统统呈现出来——来制造那个封闭的艺术世界”(《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114-115页。)。荣格也看到了乔伊斯缺乏“世界观”这一问题。他说,这部长达735页、让他“感到受了愚弄”的书“没有任何观点”(荣格:《心理学与文学》,148页。);“一个作家永远也不应该嘲弄读者,让他们显出一脸蠢像(相);然而《尤利西斯》所干的就正是这种嘲弄读者的勾当”(《心理学与文学》,149页。);“乔伊斯令我乏味得哭;但这是刻毒而危险的乏味,是连最平庸的东西都不能诱发的乏味”(荣格:《心理学与文学》,150页。);“全书没有任何愉快、新鲜与希望,只有灰暗与可怕,只有惨(残)酷、尖刻与悲剧”(《心理学与文学》,150页。)。一个没有深刻“观点”的作家,一个没有成熟的世界观的作家,是不可能深刻地认识生活、了解人的内心世界的,于是,他面对的生活越复杂、他所叙写的人物的内心生活越混乱,他的写作就越失败,他在修辞上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越多、越严重,他的小说叙事就越有可能陷入混乱而黑暗的境地。

  是的,黑暗,这就是《尤利西斯》在精神视境上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在这部小说的字里行间,散发着潮湿、腐臭的气息。这是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缺乏行动力量的人物,像鬼影一样出现,然后,消失。一切的声音产生于黑暗之中,复又沉寂于黑暗深处。我们看到了生物意义上的人,却看不到人性意义上的人。在这部小说中,人的行为大都是本能性的,而不是精神性的或道德性的。我们看到了乔伊斯描写布卢姆如何“一边读着一边让粪便静静地排出”(詹姆斯•乔伊斯:《尤利西斯》,上卷,153页。);看到“布卢姆先生端详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指甲,接着又看右手的。是呀,指甲。……我的指甲。我正瞅着指甲呢。修剪得整整齐齐。然后,我就独自在想着”(《尤利西斯》,上卷,195页。);看到了作者对“紧紧膘在一块儿”的两只苍蝇的反复描写(《尤利西斯》,上卷,328-329页。);看到了“我们是往一个孔里填塞食品,又从后面排出。食物,乳糜,血液,粪便,土壤,食物”(《尤利西斯》,上卷,329页。)这样的无聊的句子;看到了“在公爵巷,一只贪吃的狗正往鹅卵石路面上吐着一摊令人恶心的肘骨肉,然后又重新热切地舔着。饕餮。把吞下的充分消化后,又怀着谢意把它吐了出来”(《尤利西斯》,上卷,333页。)这样的令人恶心的描写;读到了对莫莉的心理活动的病态的夸张的描写(诸如“我就教他再搞上一遍,然后把他锁在煤窑里让他跟蟑螂一块儿睡觉”)。等等。

  总之,与其说乔伊斯用数十万字的篇幅,写三个主要人物及其他许多人物在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18个小时里的活动,不如说他写的是黑暗本身,或者说,是与人及人性相反的动物及兽性本身。那么,不能写“黑暗”吗?具体地说,不能写社会的残缺和人性的丑恶吗?当然能写,不仅能写,而且必须写。某种程度上讲,直面黑暗,叙写黑暗是文学的具有宿命性质的使命。文学乃是一种对抗黑暗的精神努力。但是,有必要强调的是,写黑暗本身并不是目的;伟大的作家是为了追求光明才叙写黑暗的,正像他们为了追求善而写恶,为了追求美而写丑一样。他们写黑暗,就是为了显示光明的价值和意义,就是为了表达人们对于光明的渴望与追求,就是为了表现人性的高贵和伟大。人确实从他一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与心灵世界和外部社会的黑暗做斗争,以实现自己的人格发展和道德完善。而文学的“启蒙”则意味着照亮,意味着给人们的内心世界提供更多的光明。所以,我们反对“消极写作”,反对单单陶醉于叙写黑暗本身的写作,就是因为这样的写作从本质上讲是背叛文学写作的基本道德原则的写作,就是因为这样的写作已经助纣为虐地成为黑暗的盟友,与黑暗一起吞噬着人性的高贵和灵魂的尊严。正是因为对乔伊斯的傲慢而黑暗的写作有着这样的认识,我才不同意有人说莫莉的“沉沦是整个资产阶级社会堕落的缩影”(侯维瑞:《现代英国小说史》,272页。),就像我不同意把本•拉登的疯狂说成是“整个”人类疯狂的“缩影”一样;同样,我也不同意“布卢姆和斯蒂芬集中体现了这个社会(当然是指西方社会——引者注)里小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思想上的空虚和行动上的动摇”(《现代英国小说史》,273页。),就像我不同意那种说《废都》里的没有灵魂的庄之蝶“集中”体现了我们这个社会知识分子“思想上的空虚”和“道德上的堕落”的观点一样。

  当然,我不是说我们从一部严肃的写实性的作品的人物身上找不到任何别人的影子,看不到一点点时代生活的内容,而是说一部作品之所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那个样子,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它的作者,或者说,一部作品很大程度上首先是它的作者的心灵世界和人格修养的镜像,因此,我们从小说中看到的首先是作者本人,其次才是小说中的其他人物。总之,在我看来,有什么样的作者,就会有什么样的作品,因此,一部作品不能给人们的精神生活提供光明,不能写出足以对读者的精神生活发生积极影响的东西,我们首先应该责备的是作者,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福斯特在著名的《小说面面观》中谈到《尤利西斯》的时候说,除了它的三个主要人物,其他的“次要的神化人物”也“蜂拥而至,大量繁殖,像一条毒蛇的鳞片之间的寄生虫那样。天空与大地都充满了恶魔似的生命,个性消失了,男女性别交替,直到全宇宙(包括爱享乐的布卢姆先生在内)都陷入了一种毫无乐趣的狂欢之中”(珀•卢伯克、爱•福斯特、爱•缪尔:《小说美学经典三种》,301页。)。厌恶和嘲讽之情溢于言表。然而,路透社1999年1月18日发自伦敦的消息却告诉全世界:“《尤利西斯》登上最佳英文小说榜首”。由英国的水石书店(Waterstone’s)组织的这次“挑选”活动的这个结果,一点也不令我惊讶。文学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人们有时会根据受作品伤害的程度来表达对作者的敬意,受其伤害越深,人们反倒越倾向于认为作者更伟大,更值得尊敬。我称之为审美领域的期待刺痛的受虐狂心理。然而,“榜首”也罢,获得来自另外一个国家的“大奖”也罢,并不能给那些“黑暗”的、“消极”的写作带来真正的光荣,因为真正的光荣永远属于亲切的、温暖的、光明的和积极的写作。

  《尤利西斯》读后感(五):《尤利西斯》全攻略

  据说心理分析大师容格花了三年才读通此书,而译者萧乾也觉得读《尤利西斯》非三年不可。不过,咱也不必被老前辈们的话吓倒,如今是信息时代,别说读一本书,就算发明巡航导弹,一年时间也绰绰有余了。况且咱又没打算年底把它改编成贺岁剧(除非冯小刚约咱改),所以不必全通,通个三五分、六七分足矣。

  除消磨时间外,读《尤利西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人称《尤利西斯》为“天书”,在中国只有《易经》有此殊荣,其晦涩难懂可想而知。老前辈并非唬人,想当年乔伊斯写它时,就以努力让大家看不懂为己任,1994年的中译本里仅注释就有5991条。所以想要读懂《尤利西斯》,非得削尖脑袋使劲往里钻才行。

  假如你足够勤奋的话,为读《尤利西斯》,你必定会泡图书馆,一本接一本地读完整个有关西方文学、后现代主义的专著;晚上回家必定上网,一行行地搜索关于乔伊斯的资料,或到BBS里和其他闲人交流。如此一年下来,至少在后现代主义理论方面,你绝对不亚于中文系硕士研究生的水平,发表几篇学术论文应该不成问题。或者直接去报考外国文学的研究生(前提是你不是外国文学的研究生),凭你对《尤利西斯》的了解,相信教授一定会刮目相看,说不定激动之下,不用考试当场就破格录取。

  或者你是一位追求完美的人,当你得知《尤利西斯》中使用了大量古英文、法文、拉丁文、希腊文、梵文、阿拉伯文等等诸多可敬的文时,你会觉得只读中文版太不解渴,于是搬来一摞外语辞典,反复研读原版。就这样一年后,一不小心成了语言学家兼翻译家。

  容格还说过:“全书最后那没有标点的四十页真是心理学的精华,我想只有魔鬼的祖母才会把一个女人的心理琢磨得那么透。”假如你正好对女人很感兴趣,那么肯定不会错过上述描写,然后顺藤摸瓜,把荣格、弗洛伊德等一网打尽。一年后你开了家心理门诊,顾客主要是女性(同时也承揽为男同胞刺探军情的业务)。

  如果你费尽吃奶之力,还是看不懂,那也没关系。中国古来就有“不求甚解”之传统,你只管捧在手上读就是了,反正你也没有别的事可干。

  或者你天赋禀异,看完第一页就想吐,再看第二页时真的吐了,以你的身体素质,竟然无法承受看到第三页!那么,请别急着把书扔掉,它自有可用之处。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如果你爱他,请给他看《尤利西斯》,因为那是名著;如果你恨他,请给他看《尤利西斯》,因为那是天书。”现在明白了吗?

  你应该在吐完之后,第一时间内把《尤利西斯》包装好,扎上丝带和鲜花,写上几句精心炮制溢美之词(例如:我对您在文学修养上的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当成礼物赠送给你的情敌、上司、恶邻、竞争对手、赖账不还者等等你怀恨已久却拿他没有办法的人。下一步,你就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太师椅上,每天一个电话,向受书那个家伙请教阅读体会吧……

  《尤利西斯》读后感(六):好文字加不出一本好书

  如果把每天的呓语和毫无营养的闲谈也能称之为书的话,我想这是对书的诋毁。

  说实话,这本书只看了几页,因为它有着根本不值得看的情节,你可能说情节在这本书里根本不是重点,那起码出于对读者的尊重,不要理所当然的把别人的不理解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吧。这本书最大的特点就是“读不懂”,最侮辱读者的是作者写书一定比我们读来要容易,因为他是故意把书写难懂的,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承认了。这可以说是一种创新,却是毫无进步性的创新。任何文字都是以达意为最基本法则的,如果建筑师把你家厨房的地面设计成十五度斜坡,你会骂他不负责,但缘何小说家写一本天书,人们就要夸他?这是皇帝的新装效应吗?

  就我目前所看的几页来讲,各种隐喻掉书袋的文字充斥其间,就是说你要读他的小说,先得把1000本以上的其他书读一遍才能找理解他说到的笑点,这是多么迂腐炫耀手段啊。

  这不是文学,而是一种混乱得连作者自己都无法把控的怪诞综合体。就像我们现在生活的城市一样。天际线虽然很丰富,建筑也各展其风貌,可是作为城市来讲,它的空洞与贫乏是空前的。就像好建筑加不出好城市一样,好文字也加不出一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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