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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广州人谈谈心—广州城市更新话题之三

2020-05-29 02:30:09 作者:扣舷独啸 来源:扣舷独啸 阅读:载入中…

和新广州人谈谈心—广州城市更新话题之三

  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得懂,我今天破天荒地用很普通普通话做这个节目。请大家原谅。也希望文明留言评论。拜托拜托。

  打开这个话题,我如履薄冰记得在《新闻日日睇》时,当年做过一个论坛,叫做《新广州人主义》,做了一个系列报道《外江人》,报道在广州打拼的各地人士,那时候还没有“新广州人”这个古灵精怪提法结果我在广州电视台的论坛上被喷得狗血淋头,其中有盲目抵触外地人的本地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也有借机搞事的,现在我已经查明,借这个机会挑衅骂我围攻我的其中一个人,竟然是内部人士。总之就是复杂可以说,这是一个火药桶。这是一个民间官方都难以触碰的话题。但是我又不得不说。我们这个城市新老广州人的族群割裂已经太久太厉害了。

  其实我讲这个话题真的有点既不合时宜又不自量力。现在在广州生活各种各样的的外地人已经有1000多万。然我知道他们都很反感“外地人”这个称呼,在说抱歉之余,我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意思,请把这个词作是中性词语好了。而广州本地土生土长的粤语使用者顶多就是两三百万。或者,我真的没有资格劝说在广州人口众多的新广州人。劝他们做什么,或者劝他们不做什么。说白了劝他们或者不劝他们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今天只能够说是和新广州人谈谈说说作为一个老广州的心里话

  作为一个老广州,其实我是有自卑感的。

  广州的小伙子一般长得都没有内地小伙子那么帅,当然这个不可以一概而论。广州的小伙子也有长得帅的,内地的小伙子也有长得丑的,这个真的不能一概而论,就是一个大概印象吧。个头相对来讲也比较矮。当然广州的小伙子也有1米9的,内地的小伙子也有1米6的,这也不可以一概而论,就是印象。广州的姑娘一般都没有内地姑娘长得漂亮,更加少有那一种动人风采。这里说的是外貌

  要是说学识才能的话,广州人吧也可能会比内地人低一头。学历对比较低。读书也不算太刻苦。读出来的成就不见得特别大。不过广州人中也出了很多成就很大的博士教授艺术家

  如果说打拼精神的话广州的年轻一代会更加差一点。小富即安是各位从内地来广东主政的官员,对广州人的普遍批判。当然这也和各自不相同处境有关。在广州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说,上面也有一片瓦遮头。基本上求的就是安乐茶饭。而从外面来广州落脚谋生的人,从两手空空,到要拥有自己自己的车不拼老命真的不行。要是在他们自己家乡的话,也许他们和广州人一样的懒散

  我这样说,不是想得罪广州人,尽管事实上已经得罪了。向广州人道歉之余,我也要说明一下,广州人喜欢吹水,鄙视吹牛。低调和谦虚是广州人一贯的美德。不见得广州人真的就是如我所说的那么糟糕。谦虚不是认低威。不是认怂。有时候谦虚是自省的结果,有时候只是客气,为了打开话题。我这里是两者兼而有之。

  广州是一座有着两千两百多年历史的名城。如果广州人真的不行,这城市是怎么建设起来的呢?在你们来到广州之前,广州并不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城市,而是一座历史悠久,各种社会资源配备齐全的大城市,是中国最繁华,最自在、最富裕的大城市。广州是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的首选之城。你们的到来,首先享用的正是你们大概有点看不起的广州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的才智、勇气和勤奋一点一点汇聚而成的成果。这个成果的名字,就叫广州。

  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基本的觉悟我想各位新广州人应该有。你们并不是一片不毛之地上的拓荒者,也不是野蛮之地的征服者。从踏入广州土地的第一刻,你们已经开始享受广州的历史,享受那些说着你们暂时还听不懂的鸟语的广州人祖祖辈辈用汗水和泪水创造的一切。

  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来广州想成就多么伟大的事业,无论你们的学养有多高,你们对广州所说的第一句话,我希望都是“谢谢”。可惜我失望了。无论是从文字表达还是口头,我都没有感受到这一点点的对我们所深深热爱的广州的感恩。相反,我总是觉得,很多,并非全部的新来者,都是抱着征服者的心态——经济的征服者,文化的征服者,生活方式的征服者,甚至语言的征服者的心态,走进这座城市,并且抱着这种心态,与原生的广州人相处,甚至不屑于与原生的广州人相处。

  说实话,广州人是接受甚至崇尚中原文化的。且不说古典文学,古典思想,就是现代汉语,现代思想,在广州人的心目当中从来没有南北之分。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受的都是同样的教育。你们学的数学和我们学的数学是一样的,你们学的英语和我们学的英语都是一样的,你们学的汉语和我们学的汉语也是一样的。你们读书时的教材和我们读书时的教材都是一样的教材。所谓地域差异,并不是从学校带出来的文化差异。

  遗憾的是,这种地域差异还是一个客观存在,而且由这种差异引起的摩擦时有发生。我不得不说,既然差异不是由学校教育而形成,那就是由家庭教育和各地习俗风气的差异而形成。所谓各处乡村各处例。

  神州大地各城各乡的人在自己的地头生活都如鱼得水,因为大家的例,大家的习俗都一样。现在广州这个城市像罐头一样,挤满了从不同的乡村或城市到来的人们,大家带着各自的“例”,各自的习俗来到广州打拼,说得好听是揾食,说得不好听是抢食,不是和广州人抢,而是各地人和各地人抢,各自各谋生。说实话,天性不好争抢的广州人,在揾食或抢食方面真的不是对手。大家看看各个单位,各个大公司,中层以上的有几个是讲广州话的人?

  这里的关键词是“例”。“例”就是各地、各乡各镇各城在历史长河中约定俗成乡规民约,各地的公序良俗。无论是个小小的山村,还是中等城市大城市,人们的行为不但受到法律的约束,更加受到这些无形的“例”的管束。

  广州也有广州的例,所以广州一直千年平和,但是,现在的广州,已经无例可循。现在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很多都丢掉了原本自己乡土的“例”,好像甩绳马骝一样,在这个没有“例”的大城市,超级大城市广州,人人自行其是,那么,冲突必然就很难免了。

  现在有两个广州。一个是讲广州话的广州人的广州,另一个是不讲广州话的人的广州。这是广州这座大城市的悲哀,无论对于几百万土生土长的广州人,还是一千多万新扎根的广州人来说都是悲哀。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在一个割裂的城市中,你回不去你的故乡,我失去了我的故乡,何苦来哉?

  广州的主政者换了一任又一任,但是没有一人想过要在广州建立一种新的文化,新的城市凝聚力,新的公序良俗,新的“例”。城市在急剧膨胀之中,人心难聚,除了钱,再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城市价值观,而钱的本身就是具有强大的破坏力的东西。从这个角度看,现在没有一个人是精神意义上的新广州人,不但讲广州话的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不能成为新广州人,最近三十年以来到广州生根落地的人也不能新广州人。您去问问他们,您去问问自己,承认自己是广州人吗?

  我们一直在谈论或者回避普通话和粤语的冲突,其实这种冲突的本质并不是语言的差异有多大,语言与语言之间的利益冲突有多大,而是俗与例的冲突,民风的冲突,甚至可以说是生活方式的冲突。语言的冲突只是非常表面的现象。语言后面的东西才是本质。

  广州人的语言能力是很强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州人说普通话,这句话已经是过去。老一辈的广州人舌头的确是转不过来。但是新一辈的广州人说起普通话来已经毫无难度,平翘舌音分得清清楚楚,前后鼻音也分得非常清楚。这一点,比起祖国各地的人来说,强多了。也许他们并不是因为语言能力而抵触普通话,他们的抵触只是来源于对一些不入乡随俗的人的行为方式的抵触。说到底就是这个问题。语言不是问题。三个人说话,只要有一个人听不懂广东话,广州人马上转说普通话,这是何等有教养的族群!

  人与人相处,凡事要能够换位而行。这是互相尊重。请问您在与广州人碰面或者交谈的时候,会对广州人哪怕是说一句广州话吗?一句就够。比如说,早晨,食咗饭未?哪怕您不懂英语,到了国外也会对洋人说句hello吧?

  你们来自全国各地,虽然不能说你们某一个人就代表了你们的家乡,但是广州人的确是从你们的身上来认识你们的家乡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所以我很希望你们能在广州给自己的家乡留个好名声。

  很多新广州人说他们建设了广州,把青春和汗水都献给了广州。这话对,但是这话也拎不清。首先,你们的确是加入了建设广州的行列,为广州做出了贡献。但是你们的建设是在祖祖辈辈广州人建设的基础上的锦上添花,而不是拓荒。哪怕是拓荒,你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不是吗,从赤手空拳来到广州到现在有楼有车有家,你们不但要感谢你们自己,更要感谢这座城市。否则的话,你们也不会离乡背井来到这里,把广州选择为你们的孩子的故乡。

  是啊,你们的孩子不会讲四川话湖南话江西话了。如果不学广州话,你们的孩子就只会说普通话了。正如广州人的孩子们现在也只会说普通话了。没有家乡话的一代是多么的悲哀!至少在思维能力方面会弱很多,在语言能力上会退化,无论是学英语还是学法语日语都会差一点。

  你们的孩子假如回到你们的故乡,那里没有朋友,没有同学,只有陌生的爷爷奶奶和没有回忆的村庄或者楼房街道。广州就是你们孩子的故乡啊,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像老广州一样热爱广州呢?

  老广州人并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毛利人。老广州很多人也是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个城市来的。只消一代人,他们就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广州人了。有着自己共同的生活习惯,共同的教养教条,民俗民风。当然,还有粤语。广州文化的包容性,体现在对各种优秀文化的接纳和融会贯通,而不是藏污纳垢。这点,我必须要强调。

  所以,恕我直言,我不希望你们把粗野,目中无人和如入无人之境的行为带进广州。哪怕这些行为在你们的家乡是可以接受的,或者说并不视为是粗野。

  你们嘲笑广州人初一十五拜神,但是你们不知道广州人敬天地畏鬼神念先人。有敬畏有念,才有传统有规矩有教养有礼数。广州是离孔夫子故乡最远的地方,但是时至今日,广州的很多习俗都还可以从孔夫子那里,从中华传统文明当中找到根据。如果您说自己不晓得广州的习俗,这不要紧,只要找些四书五经三字经之类的书来看看就可以学得差不多了。

  广州为了拿个文明城市的头衔,不惜搞得鸡飞狗跳,甚至弄虚作假,让街道干部假扮街坊接受检查组的访问。但是我上面所说的那些“例”,那些公序良俗,那些广州生活方式的来龙去脉才是真正的广州文明,为什么就不去好好地争一下这个?如果有关当局用创建文明城市的百分之一的力气去推广一下广州的传统精神,广州的生活方式,广州人的为人处世之道,广州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城市没有城市的味道,城市人没有城市人的行为举止,真正的城市文明哪里去了?

  广州有各种各样宏大的发展规划,唯独不见有城市精神文明重建的规划。那些放到各个城市都无比正确的工作计划不在此列。广州的城市更新不能只有城市硬件的更新,城市精神,城市精神文明的软件也要升级了。其中一个重要的缺陷急需修复,那就是新广州人和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的和谐相处。广州不可以成为一个任何人,不管先来后到都没有归属感的城市。

  这不是谁征服谁,谁改造谁的问题,而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广州的精神沉淀和积累,如何在新时代发扬光大的问题。不管是新广州人还是老广州都有资格享受到这一份城市精神遗产,当然也有一份保护和发扬的责任。当然这也包括粤语在内。如果说,新广州必须有新“例”,这就是新“例”建设的出发点。也是广州城市更新中软件更新的出发点。

  不管会不会讲广州话,广州都是我们的故乡了,也是我们的孩子们的唯一的故乡。虽然我们没有共同的过去,但是我们有共同的将来。我真心希望,不管讲什么语言、什么方言的人都能够在广州活得自在,活得开心,如鱼得水。要尊重历史,尊重这个城市原来的主人,尊重这个城市的新来者。只要我们一起来爱这个城市,相互尊重,相亲相爱,广州人所说的街坊,一定会从原来意义上的同街相邻而居,延展到同城相邻而居。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大家见面,可以说声goo,也可以说,早!或者说,早晨!星星出来的时候,大家告别,可以说goo,也可以说,晚安,或者说 早唞。

  这就是我在十几年前所提倡的新广州人主义。

  各位正在收听的是【一个人的电台】。陈扬在此祝各位——

  好人好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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