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上看到奥迪车，都想问问他晚上摆摊卖什么？ ||看完烧毁
《女白领摆摊日赚4000，买辆奥迪讨好自己》，《多地有序开放地摊经济，大排档业主：每天收入三万元》，《夜市摊走出的“奔驰哥” ：疫情后生意更火爆》。
这几个标题，每一个都是真的，你复制了以后去百度，会发现每一则新闻都有一本正经的采访。
不由得让我想起微信朋友圈里看到过的那个标题：你们这样一本正经地欺骗我，好玩吗？
其实这样的新闻，很容易写。比如我的朋友圈里，大多数人都是作家。几乎每天，我都能看到晒稿费的，晒杂志封面的。如果我看到一个朋友晒了一笔两万元的稿酬，我也可以写一篇新闻稿，标题如下《辞职回家写小说，日入两万元，他娶了个九零后讨好自己》，对，我的那位八零后的小兄弟，娶了一个九零后。
我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不久，进入到郑州一家青年刊物做编辑。那时候，下岗职工极多，多到有一些人有技术去摆摊。没有技术呢？无技术的女性便到都市村庄的街边去站街，对，也是摆摊，出卖身体。她的老公就在不远的地方，等过了十二点，老公骑着单车接她们回家。一般都是西区的下岗女工到东区来站街。
那时候，我刚入社会，根本不懂生活之艰难，喜欢对这些人用道德来批判，觉得这些男人真是人渣。直到有新闻报道出来，有下岗职工自杀，还有饿死等。才知道，生活远远不如我们想象中那么纯洁富裕。
那时候下岗不叫下岗，叫优化组合。这就是中国，常常喜欢发明经济学概念，然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一些被困在阶层底部的人们，他们活得满是泪痕。
二十年过去了，没有想到，我们又一次遇到了摆摊经济学。
我无意攻击摆摊，我认为，一个城市，如果没有摆摊的，那么，这个城市就是一个虚构的城市。我常常怀念刚刚进入郑州时的生活场景，自行车轮胎破了，去修车摊那里修，正好下了大雨，便到旁边的公用电话亭避雨，顺便给家里的人打了一个电话。有时候，也会给并不常联系的朋友打一个电话，他们不知道，我在电话亭下面避雨，说说各自的近况，有一句没一句的，直到雨停了。我会骑上自行车，到刚刚联系的朋友租的房子左右等他，在路边的小摊点，吃一点东西，说说理想。
然而，这些年，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快，第一个拆掉的是报刊亭（差不多拆掉了整个城市的文化传播）。再然后，取消了路边摊（取消了一部人的生存依据）。再然后，将菜市场送进了大楼里（让一些兼职卖菜的人失了业）。再然后，统一了店铺招牌（将活生生的小店铺整容成了面目可憎的棺材铺）。
城市发展的逻辑，这些年一直是反地摊文化的。大多数城市管理者的文明认知停留在高楼大厦和五星酒店的欢喜里。而忘记了自己也是小城市出来的。
摆摊是好的。然而，摆摊只是一个城市人间烟火气息的补充。它绝对不是一个经济的主流。
我不相信一个城市能靠摆摊发展起来。二十年前，开封的鼓楼夜市便闻名全国，凤凰卫视长时间给这个地摊夜市做广告。
然而，二十年过去了，开封发展起来了吗？
没有，作为开封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开封现在不那么贫穷了，但是在河南的地级市里，仍然发展最差的几个城市之一。
摆摊可以缓解市民的焦虑。方便农民和小作坊主的生产和销售。甚至在短时间内解决一部分人闲置在家里思考人生，并做出不利于社会的“判断”。所以，摆摊是好的。
然而，如果像这两天主流媒体集中报道的那样，这个摆摊日入三万，那个大排档换了奥迪车，我就想起，疫情刚开始那几天，扔下两万元就跑。疫情来了，你忽悠大家去扔下两万元就跑，疫情结束了，你忽悠大家日入三万元。
如果编故事可以救国，那么，我们的邻居朝鲜应该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啊。
算了，我还是不惹事，不说那个国家了。
回到主题上来。
一个城市允许摆摊当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用摆摊可以买奥迪来励志，就是在使坏了。这差不多相当于，对一个站街的女人说，你要努力，你看看隔壁那条街上的红桃二小姐上个月都买奥迪车了。
这很贱。
（本人P的一张摆摊图）
我在朋友圈里P了一张图，说，如果我要摆摊，只能写：“作家代写情书，婚否不限。”
为什么要加上最后一项呢。因为，如果不加，几乎没有生意。
作家代写情书这事儿，沈从文做过，他给他的表哥，也就是黄永玉的父亲黄玉书代写情书，最后成功，黄玉书生下了这个知名的画家儿子黄永玉。
这应该是中国作家早期摆摊代写情书成功的典范人物，这件事情还是很励志的。
希望大家能勇于去出卖自己，正如一部电影里所说的，灵魂有什么用，我想把它卖了，换一把吉它。
恩，去摆摊吧，后浪们。
202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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